克里姆林宫盗宝案 [苏联] 尤·克拉洛夫-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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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形黑珍珠、菲拉列特牧首手枚上的蓝宝石之王“苦行僧”、无色钻石“圣母泪”、缟玛瑙红宝石“特级公爵”和珍珠“朝圣者”。
只要报纸上登出法衣圣器室被窃的消息,他们就把廖沙仿制的这些假宝石投入市场。普什科夫还列出一张想购买“失窃宝石”的人的名单。马霍夫就是从他那儿把其宝石拿走,并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霍夫第二次来的时候还带着米什卡·穆霍莫尔。一九一七年穆霍莫尔因库兹涅茨桥格林贝格珠宝店被盗一案受牵连,在牧首法衣圣器室被盗后,我查找过此人。
又过了两、三天,米什卡·穆霍莫尔在索良卡的拉祖金饭馆找到了廖沙并带他去见马霍夫。就在这一次马霍夫托廖沙脱手三十七颗珍珠,也就是神幡手联盟的成员以便宜价格买下的那批珍珠。马霍夫给了廖沙一千五百卢布做为报酬,其余的钱自己留下了。据阿尔斯塔温证实,他把两颗珍珠送给了莉扎·捷沙克。
马霍夫没告诉往何人他从那儿弄到了这些宝石,也没人向他打听过。不过,米什卡·穆霍莫尔是个喜欢饶舌的家伙,看样子他也捞到了些什么,在他喝醉时说漏了嘴。他告诉廖沙和普什科夫;宝石是从牧首法衣圣器室搞来的。据他讲,盗窃法衣圣器室珍宝的是一些“外来人”,马霍夫事先对这次盗窃行动一无所知,他为此大为恼火。盗窃者不想同这位自由城的颇有影响的“部长”闹翻,在得手之后,他们就把偷来的珍珠卖给了他。马霍夫欣然表示同意,但是那些“外来人”要价很高,长时间的讨价还价之后,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才被迫做了让步。他只达到一个目的——就是那些“外来人”同意把更为昂贵的珠宝交给他一段时间;让其仿制出复制品。
契约双方互不让步对“外来人”来说结局将是可悲的(希瓦城的党羽们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看来,那些“外来人”明白过来后,为缓合同马霍夫的关系,就把偷来的一部分珍珠送给了他。
究竟是谁盗窃了法衣圣器室,阿尔斯塔温、普什科夫和廖沙都不知道。他们至少认为,我会相信他们的话。
米什卡·穆霍莫尔(法衣圣器室被盗后,苏霍夫调查了他的情况)从莫斯科到正被德军占领的普斯科夫市去了。沃尔任宁试图说服我,他可以混进普斯科夫市,找到穆霍莫尔并把此人弄回莫斯科。然而,他提出的这个计划很不实际,被我立即否决了。显然,只有马霍夫才能找到“外来人”,这是件很棘手的事。西特洛夫卡是一座特殊的堡垒,要拿下它,无论是强攻还是有计划地包围,都是同样的困难。不过,没有其它出路……
我让苏霍夫、赫沃西科夫和沃尔任宁负责行动前的准备工作。但是,计划未能实现……
帕维尔·苏霍夫正在说服我,包围西特洛夫卡市场及其四周的小胡同不能少于三百名赤卫队员,这时值班员走进办公室报告说,有位公民想见我。
这位公民原来是谢苗“同志”。
谢苗“同志”默默地向我和苏霍夫伸出了手,四下打量了一番。我的办公室里的简陋陈设使他大失所望,无法同无政府大厦里的奢华摆设相比:这里没有软沙发椅和长沙发,墙上也没有油画,这还是刑侦部门呢!
“是来请我们嗑瓜子吗?”帕维尔问道。
“不,”客人连连摇晃着满头乱发的脑袋说,“有事。”
“那么说,在自己的联盟里办完事了了”帕维尔间道。
“当然办完事了。我同贼儿们谈过了……”
苏霍夫笑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也同‘贼伙计们’谈过了……”
“我知道,”谢苗“同志”点了点头。“整个希瓦城都知道刑警部门把普什卡和廖沙抓走了。”
“希瓦还会有什么不知道的事呢?”帕维尔学着他的腔调说,“希瓦无所不知。”
“不,”谢苗“同志”表示不同意,“是谁偷了法衣圣器室里的珍宝希瓦城就不知道。这只有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知道。”
苏霍夫意味深长地瞅了瞅我。
无政府主义者青年联盟主席不是个急性子,他不慌不忙地解开短皮大衣的钮扣,摘下兔皮帽子,放在膝盖上,从衣袋里掏出绣花荷包。
“前几天我同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马霍夫同志谈过……”
“说,说下去,”苏霍夫催促道。
“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同志声明,他除了遭受沙皇尼古拉之辈和克伦斯基公民的压迫外,同他们没有任何其它关系,他不会同劳动人民做对。”谢苗“同志”郑重其事地说道,“所以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希望在法衣圣器室的案子上协助工农政权。”
“这值得鼓励,”我赞许道,“这位为人民的理想而斗争的热诚战士在这里吗?”
“是指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吗?”
谢苗“同志”放下烟卷,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怎么,要让马霍夫亲自到警察局来一趟!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不,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可不是那种人。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建议今天晚上在索良卡的捷利亚特尼科夫饭馆见面。这就是谢苗“同志”到此来的目的。我怎么才能找到马霍夫呢?不必去找:有人会带我去见他。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的人都认识我,会办妥当的……是普绍克和廖沙吗?这同普绍克跟廖沙有什么关系?要谈的不是他们俩的事,要谈的是关于法衣圣器室的事。还用得着他。马霍夫为普绍克和廖沙担保吗?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认为:自己跌倒了就得自己爬起来。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不是他们俩的庇护人,也不是米沙·阿尔斯塔温的庇护人。他瞧不起那些经不住风雨的家伙。尽管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不是无政府主义者,但是他尊重人的个性并同无政府主义者青年联盟很合得来。对他不必怀疑。
谢苗“同志”谈到马霍夫时很敬重,不次于对克鲁鲍特金公爵的态度。
“好吧,让我们考虑一下吧!”我说。
“请考虑考虑吧!”西特洛夫卡无政府主义者的青年领袖边说,边扣上短皮上衣的扣子。
“列昂尼德·鲍里索维奇,我们是不是在饭馆里就把这位‘人民的战士’抓起来。”帕维尔提议道,“我们带上十五名工人、纠察队员,把提利亚特尼科夫饭馆包围起来,象拍苍蝇似的给他一下子。”
“你这么一‘拍’。只会拍疼自己的手。”赫沃西科夫表示不赞同。
“太对了!”博林支持他的意见,“捷利亚特尼科夫饭馆象一个双层底的匣子。”
“里面有秘密通道。”赫沃西科夫解释说。
“确实有秘密通道,列昂尼德·鲍里索维奇!马霍夫不会平白无故地选中在那儿见面。一旦出了意外,他就从地板下面溜掉。我们已经在捷利亚特尼科夫进行过几次搜捕,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饭馆老板是个滑头。这样做只会惊动马霍夫,再说,有什么理由现在就逮捕他呢?”
“有什么理由?这是马霍夫安排的会面,没有任何理由,尊敬的帕维尔·瓦西里耶维奇!逮捕风会使情况变得更复杂……·”
在捷利亚特尼科夫饭馆同盗首见面,我也不感到乐观,但是博林的看法是正确的:不应当错过这个机会。
四
捷利亚特尼科夫饭馆位于索良卡商业区的中心,在商会和两座阴森而高大的叶尔别涅夫出租公寓楼的中间。工商业联盟委员会于一九一七年四月搬进了商会大楼。与捷斯托夫市的大巴特利吉耶夫饭馆相比,捷利亚特尼科夫饭馆的饭菜可不怎么样,或者说,糟透了。
然而“天涯海角”——这是顾客对它的亲切称呼,从来都是宾客满坐,因为这里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喜好玩纸牌的人可以到小厅玩牌,嗜好赌博的人可以在那里找到对手;喜欢与女人打交道的人也会得到满足,只要对机灵的小伙计使个眼色——即可尊请自使,随意挑选。
但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侍者们的饱经世故、沉默不语、谦逊得体以及某些顾客所需要的那种绝对安全感。捷利亚特尼科夫比“锚”保险公司还要可靠,它保护着自己的顾客避开任何不愉快的事,首先避开同警察打交道。“天涯海角”的常客有:投机商、骗子手、销赃贩子、赌棍和言语不多、威风凛凛的大盗。饭馆主人对他们的事情从不过问,当从饭馆里拖出一个人的尸体,偷偷地扔到邻近的西特洛夫卡的某个角落时,他更是漠然处之,不管不问。
“愿您玩得高兴、愉快!”马车夫预祝我,说完就走到一边去了,旁边停着几辆雪橇,马车夫们正聚在一起谈论自己的生意。
雪花纷飞,在饭馆的牌子下面,挂着一串黄铜高脚杯、铜酒瓶子和象条鲨鱼似的短嘴哪鱼,来回晃荡着。先前这儿还挂着一把大餐叉,但不知何时被那个醉鬼摘走了。
阿尔秋欣孤零零地站在路灯的铁柱子旁边,象是与灯柱溶化在一起了。沃尔任宁站在稍远的出租公寓大楼的门洞里,手里的烟头闪出小亮光。
从西特洛夫卡方面传来了呯呯的枪声,一声、两声……在出租公寓里有人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唱着:“我象条狗似的游荡,只是没戴上脖套!打的是谁,抽的是谁?总是我呀,总是我这个骗子……”
醉鬼的吵闹声、小提琴的吱吱声、女人们的逗笑声通过饭馆的窗子传到大街上。上面的窗子都用窗帘挡住了,透过窗帘的缝隙透出一点光亮。
晚上八点,正是“凶杀时间”。在刑事侦察局的值班室里响着令人不安的电话铃声。每接完一次电话,值班员按规定在登记簿上写下;“在清水塘地区发现的男性尸体的背部有多处刀伤,造成死亡……”“在面部遭受枪击而毙命的女公民身上没有找到证件……”
饭馆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冒出一股股浓雾气。裸露着上身,肌肉发达,浑身刺着奇异图案的鞑靼人和一个穿着呢子服的结实小个子扯着一个醉汉的手脚,把他拖出门外。他们象拖一块木头似的,先把他抬起来,然后扔到结了冰的雪堆上。
“去你的!”鞑靼人轻声骂了一句,咧开嘴笑了。
醉鬼被脸朝下地扔到冰堆的斜坡上,顺着斜坡滚到人行便道上。
“我生来是个流氓,死了也是个氓流。如果脑袋被揪下来,我就插上一块劈柴棍……”醉汉象条毛毛虫似地卷曲着身子,用胳膊支撑着想爬起来,血从被打破的鼻子里流出来,滴到雪堆上,脑袋来回摇晃,嘴里不停地诉着苦。他想站起来,可又跌倒了。
“讨厌的猪 !”鞑靼人边骂边用毡靴头踢醉汉,“醉鬼,瞧这副模样!”
在鞑靼人的左胸上刺着一个绞架,绞架上挂着一个蹬直了腿的人。在尸首下面呈半弧形写着一行字:“命根子吊在我的心房。”
鞑靼人的帮手看见了我,对避朝人说,“你看那个人。”
“我看见了。”鞑靼人回答道。
“看样子,是他。”
“是他,是他。”鞑靼人证实道。
“是找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吗?”那个结实的矮个子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