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裹娇 作者:尤阡爱(晋江vip2014-05-23正文完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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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重玉大惊,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慕沚只是一阵惨笑,鲜血沿着优美的唇线蜿蜒,绘就成一抹艳色,更显得容色胜雪,唇红朱砂。
唐重玉知道他这是痛极攻心所致,将郁结吐出来反倒好些,不遑再问,慕沚已经推开他,摇摇晃晃地往回走去。
回到房间,哭得一塌糊涂的慕勉已经睡着,密卷的睫毛匝在细嫩肌肤上,只如乌云掩月,黑白分明,柔软的小嘴微微撅着,看起来就似受着委屈一样,像个小小的孩子,慕沚眼神带着深难自拔的痴迷与眷恋,伸手替她理了理脸颊两旁的发,又为她掖紧被子,动作充满小心缱绻,仿佛是怕惊醒她,又仿佛,是怕惊醒了他自己。
“谢谢你。”从受伤到昏迷的第五日,慕勉彻底恢复清醒,卧在床头,接过唐重玉递来的小木匣。
平时除了慕沚,就是唐重玉进来探望她的次数最多,如今在她面前也算混得半个熟脸,这回他照慕勉所说,找到杏花村她住的地方,将一些重要物品拿回来。
“那些孩子一听说你出了事都很担心,还一直逼问我是不是坏人,看样子,唯恐我把你给拐跑了似的。”唐重玉苦皱着眉头抱怨,他这一辈子,最怕被人缠,尤其是女人。
慕勉看了他两眼,迟疑下:“嗯,你看起来……也确实不像什么好人……”
这话把唐重玉逗乐,挑挑剑眉,浅淡的笑连着眉眼,散尽写意风流:“谁说的,你见过有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坏人?”
这人……还真是大言不惭。
怕牵动伤口,慕勉努力着才抑住不笑,伸手摸摸怀里的木匣。
唐重玉见她对木匣颇为宝贝的样子,好奇心大起:“这里面装的什么?不会全是写给情郎的书信吧?”
慕勉惊得缩回手:“你偷看我的东西?”她大伤未愈,面容本就憔悴苍白,这急赧之下,一层胭色从肌底下洇开来,颜色彰彰,宛若桃红嫣然。
唐重玉简直哭笑不得,嘴里叫苦:“我说大小姐,就算被我猜中心事,你也不必这样冤枉我吧?”
慕勉方知是自己想错,不自觉瘪瘪嘴:“对不起……不过,你别乱猜,对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唐重玉笑了笑,没再继续八卦下去,正巧下刻,慕沚推门进来。
唐重玉忙问:“怎么样,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从进来伊始,慕沚目光就保持在慕勉身上,即使他问,也不曾移开半分:“没有。”
唐重玉扭过头:“你瞧瞧,你哥哥为了给你报仇,恨不得把整座山谷都给翻过来了。”上回慕勉虽是清醒一阵,但身子毕竟太过虚弱,大多还是半醒半睡的状态,白日里慕沚又忙着找寻甘不若余孽的下落,等再回来,她已经寐着了。
这次是彼此清醒的面对,一些话,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慕勉两手绞紧被角,忍住内心的酸楚,一言不发。
她不说话,慕沚又伫立不动,好好的气氛冷不丁就僵滞下来,唐重玉眼珠子朝两方溜溜转了一圈,张口:“你们聊吧,我先出去。”
慕沚怕自己稍后走开,慕勉一个人闷得慌,便道:“没事,你留下吧。”走到慕勉跟前,半俯□,“这几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想吃什么?哥哥做给你吃。”
慕勉始终低头,半晌,答几个字:“什么都行。”
慕沚仔细思付下:“水煎包好不好?”
慕勉点头。
也不理会在旁目瞪口呆的唐重玉,慕沚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惊呆的唐重玉才回过神,一时忍不住发笑:“你们兄妹俩还真是奇怪,你受伤的时候明明急得要死要活,好不容易等你醒来,也不见你们重逢后有多大欢喜,你不知道啊,那天晚上你哥哥在园子里舞剑,简直跟疯了一样,整个园子差点没被他给毁了。”
慕勉低敛着睫,掩住那份不被人知的哀痛,转过话题:“为什么那群邪教妖人得知我是他的亲人,会那么想杀死我?”
唐重玉笑着解释:“因为你哥哥武功盖世,亲手杀死了血葵教教主,灭掉邪教,在他们眼中,你哥哥是最大的敌人,自然对他恨之入骨,连同他的亲人一起。我看甘不若如果落到你哥哥手上,九条命也不够他活的。”
慕勉回答:“我哥哥不是那种手段毒辣的人。”
唐重玉扑哧一笑:“那是你没见识到呢,甘不若虽然逃走了,但被我捉回来的另外两个人,被你哥哥损伤少阴、少阳二脉,使其经脉剧增收缩,活活痛死而亡,要知道,经脉收缩之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你哥哥不选择一剑毙命的办法,而是采用这种手段,可见……”他眼波一睨,“谁若伤你,他必叫对方百倍偿还。”
慕勉浑身剧震,继而不语。
唐重玉摸着下巴,嘴里呢喃:“唉,不过要是我的话,说不定呢就更……”发觉慕勉没好气地瞪过来,他连忙展笑,“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堂堂慕家少主,居然肯亲自下厨做饭,我看为了你这个妹妹,他什么都肯做,换做我去求他啊,恐怕比登天还难。”
慕勉脸上无半点喜悦,心底苦涩自知:“你错了……对他而言,我并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
或许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他已经娶妻,已经有了家室。
他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日后还会是孩子的父亲。
这个不可更改的事实,无论何时何地,都像扎在心脏上的一根尖刺,随着每一次呼吸,鲜血淋淋地提醒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是寂寞的,但有了你们,我就不寂寞啦,亲爱滴们,快来浮出水面给我些动力吧!!!
灰常感谢郑西西亲的霸王票^_^
☆、第45章 回归
慕沚推开门;看到慕勉正弯着腰;颇为费劲地想去穿床底下的鞋子;她的伤口尚未愈合;稍稍一动就会牵痛全身;他赶紧放下药碗;几步至前,俯首;蹲□,拾起一只绣花小鞋;轻轻帮她穿上。
慕勉坐在床边怔愣,而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情究竟是怎样的;唯独动作细心温柔,接着又拿起另一只小鞋为她穿上,凝神专注的样子,像在做着世上最重要的事。
“怎么了?”他问。
慕勉垂落眼帘:“只是躺闷了,想下地走走。”
慕沚不忍拂她心意:“先把药喝了,等等哥哥扶你在窗边坐会儿。”
慕勉缄默颔首。
这些日子,慕沚都是亲自下厨,给她熬药、做饭,认认真真,绝不假他人之手,只要是能为她做的,他都甘之如饴。半夜的时候,他守在床边,看着她入眠,感受她的气息,偶尔替她掖掖被子,本以为自己一生再不可能实现的事,那种近乎荒谬的渴盼,现在却终于成真,一直以来麻木死去的心,此刻竟会泛起一丝丝幸福的感觉,即使那样卑微。
慕勉喝着他端来的药,看到药碗旁还摆着一小盘蜜饯,是他知道她怕苦,特意为她准备的,当递过来的时候,慕勉却摇摇头,那酽酽汤药渗透五脏六腑,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苦,比起五年来的经历,真的一点也不苦。
披上斗篷,慕沚扶着她坐到窗前,推开轩窗,迎来一剪秋风,吹得兜帽毛边微动,刺激着她一张苍白的面颊,很快泛出绮艳的血色来。
她呆呆注视着窗外,神情比天涯飘零的落花更让人感到凄凉,慕沚竟有些失控,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他闭上眼,即使痛心到无可抵制,但还是玉唇轻启:“勉儿,一切都过去了……”
他不会去问,永远不会去问那个人到底是谁,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做出多么大的错事,她都是他心底里的珍宝,永远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
慕勉浑身哆嗦着一震,眼角淌下晶莹的泪:“哥哥,我想回家。”
慕沚用拇指温柔地为她拭去,答应道:“好,哥哥带你回家。”
尽管慕勉现在的状态极需休养,受不得马车颠簸之苦,但由于她的坚持,慕沚还是向宋家堡堡主告辞,隔日便带她踏上回家的路程。
深秋的景致,仿佛一场繁华过后的残香,总是徘徊着一缕淡淡哀伤的味道,不知不觉感染上人的眉梢,一行马车,依着小河行驶,放目眺望,远山深红叠黛,落叶似聚还散,那云浅天蓝,白鸭掠水而过,河面涟漪点点。
车厢内,慕勉咳嗽两声,慕沚怕她受凉,拉下帘子:“路还远,别太熬精神。”说罢,替她紧了紧领口的绳绦。
慕勉很乖地点头,便不看了。
坐在对面的唐重玉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慕勉疑惑:“重玉,你笑什么?”
唐重玉眼珠子往他俩身上绕来绕去,单手抵着唇笑:“我是笑你们俩,看起来真不像一对兄妹。”
慕勉脸色一白,昏暗间更显触目惊心。
唐重玉当她生气,连忙解释:“哎,我说玩笑来着,你可千万别当真,免得你哥哥欺负我。”
慕勉瘪瘪嘴:“我哥哥才不欺负手下败将。”
唐重玉忙不迭应道:“是是是,我是你哥哥的手下败将。”
慕沚闻言,倒是一本正经开口:“改日有机会,咱俩好好比试一番。”
唐重玉皱眉:“比武大会时不早就比过了?”
慕沚微哂:“未尽全力,故意落败,你非叫我一语点破?”
被他开门见山地戳穿,唐重玉却不以为意地笑笑,雪扇半遮面,露出俊美风流的眉目:“是啊,想我这个落败者都不曾如何,反倒当时某人大获全胜,却三更半夜跑到外面淋雨,结果把自己害得大病一场。”
这一点,慕勉居然毫不知情,只听唐重玉笑嘻嘻地朝她讲:“不过你哥哥这一病,可是因祸得福,不仅得到沈家千金的细心照料,最后更拥得美人归,说起你这个嫂嫂啊,那真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是吗……”慕勉淡淡莞尔,“可惜我还没有见过。”
慕沚精致无俦的脸上带着雪一般的寂静,那多年来的沉伤,在眸底被敛得极深。他对唐重玉开口:“你不要总与勉儿说话,她的伤还没痊愈,一说话很容易牵扯伤口。”
唐重玉啧啧两声:“瞧瞧,这就怪上我了,真个护犊子……唉,看到你们兄妹俩这样,我都开始想念我的六妹了。”
慕勉听他还有个妹妹,目含狡黠:“那你还不回去?”
唐重玉不上当,嘿嘿一笑:“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幽州一趟,又有地方好吃好住,何乐而不为?”
慕勉佯啐:“谁给你地方好吃好住,是你死皮赖脸非要跟来。”
唐重玉长叹一声,显得满脸悲伤:“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感激便算了,偏偏还这么说,听得人好生伤心。”
慕勉瞧他装模作样就一阵好笑:“叫你非缠着我哥哥。”
唐重玉一合扇子,眼波流转,装得深情款款:“谁说我要缠着你哥哥了,我想缠的人分明是你啊。”
慕勉一愣,两颊继而堆涌出两朵红晕,再抑制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手捂胸口,整张小脸都痛苦得拧在了一起。
“勉儿。”慕沚把她揽在怀里,唤马车停下。
不待慕沚出声,唐重玉已快速站起身:“好了好了,我还是回另一辆马车上好了。”溜得比风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