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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造化(陆涛)-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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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女人,要女人折磨了才痛快。”
  “这么说吧,”贾戈一边打开信,一边说:“阿娟是我们的好朋友,但很难进入我们的状态。她不像你我这样喜欢总统套房,是我们这些人的性格对她的吸引。她生活的圈子跟你我不一样。这也不是她发展的地方,我准备让她去二外上日语进修班。或许还能帮我们拓展日本客户呢。”
  “骗人!嗨——你知道吗?”孟媛想起什么,说:“阿娟说下午去一趟北京国际饭店。黑田次郎又从日本来了。你再让她学日语,不是成心跟赵志过不去吗?赵志怎么得罪你了?”
  “说什么呢!”贾戈扫了她一眼:“李经伦在信里夸我干什么?”
  “嗨——我发现跟你时间越长越不了解你!”孟媛认真地说贾戈,“你这人怎么专喜欢跟别人的感情对着干?”
  “等你从美国回来后,我们再接着这个话题谈。”贾戈低头说着,“嗬,李伯伯真要到这儿过圣诞节呀?”
  “过两天我去签证,十二月跟李伯伯一块儿回来。”孟媛又喝了一口水,“按你的心愿,我非把麦阿贵也带回来,嗨——我看到时候你把自己往哪儿搁。”
  “必有位置。”贾戈收起信,“在北京过圣诞节,是给李伯伯弄出中国特色还是美国味儿?”
  “嗨——我永远不像你们男人这么累。阿贵一来信,倒真让我牵肠挂肚,看来我心疼他超过你了,你不是老说人是旧的好,衣服才是新的好,真让你说着了!”
  “本来就这样。”贾戈笑笑,道:“我们俩真的结婚,第一个后悔的准是你。”
  “嗨——谁要跟你结婚?”孟媛把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瞪着他:“我说过吗?”
  “你没说过。”贾戈笑着摇摇头:“你肯定没说过。”
  “没说过你得意什么?”孟媛忽然弄不清怎么回事,心里涌动着莫名的委屈:“你凭什么得意?”
  “阿媛,”贾戈有些不安,“我们不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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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喜林个头不高,奇瘦,透着一副精明劲。左手戴着一个很大的宝石戒指,右手腕上戴着一块金表。是右手而不是男人习惯的左手。金光灿灿的表链很长,显得手腕更细,金表总往下脱落,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就会甩出去。每过一会他就用左手把金表往上撸撸。皮肤很白,像女人一样细,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又感觉该有五十岁出头的年纪。线条分明的脸上没有做作的微笑,也不是一本正经的严肃。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表情含而不露。杨莉在与他见面的十分钟里就发现这个人很难对付。无论跟他说什么,说上多长时间也看不出反应。杨莉在午餐之后更加相信,就是告诉他明天早晨八国联军又要来了,或者他屁股底下正坐着一条毒蛇,他也会神态依旧。
  “崔总常来北京吗?”杨莉在走回总统套房的大走廊上,没话找话地说,“北京比厦门凉快吧?”
  笑笑。两个嘴角向两个耳根方位移动了一下就算是他的笑。不知是常来还是不常来。杨莉看见霍菲菲推开门站在门口,崔喜林并未想客气什么,自己先走了进去。像刚才进来时一样,对总统套房没什么惊讶,如同到自己家里一样,非常随便地坐在了沙发上。他眼里没有潘凯潘厂长,或者说没有客套也非拒人千里,或者说根本不存在。司马京陪潘凯走到总统套房前改变了主意,把他请到了自己住的房间。
  “潘先生,”司马京帮他点着烟,“您先在这儿坐,我们俩人谈着方便。”
  “就这么说。”潘凯似乎察觉不出什么主人的心情。或者非常哥们儿似的说:“你去关照一下那位客人,然后就都是我的时间了。我再看十分钟企划书,把问题归纳一下。”
  “我就来。”司马京走到门口十分歉意地笑笑:“没办法,北京话说你们都是爷。我们公司成天这么忙乎,没一天清闲,今儿晚上我陪你去城里转转。”
  “就这么说。”潘凯拿起企划书,又纠正道:“回头再说,你别时间太长啊。”
  司马京笑笑,轻轻带上门。
  “你练过健美吧?”崔喜林难得主动提出个问题,眼睛非常明确地看了杨莉一眼:“体形好。”
  “跟你说,崔总,”霍菲菲终于插上话:“我们杨总特有劲,别看她是女的,掰手腕您准不行。”
  “菲菲,给崔总倒水。”杨莉发现崔喜林对霍菲菲态度很冷漠,有点心神不定。“崔总,我们的计划书您看过了吧?”
  崔喜林点点头。司马京走进来,脸上明显弄出一堆笑,挨着杨莉身边坐下。
  “我只有两天时间,后天一早从这儿直飞香港。”崔喜林看出司马京才是野马的重要人物,这才说:“计划书传真不清楚,能否拿原件给我看?”
  “可以。”司马京声音比平常高了许多,杨莉不由地看了他一眼。他掏出一支烟,没有去让崔喜林,用打火机叭地一下点着,然后说:“计划书名称有点小变化。原来是‘中国秀发小姐大奖赛’,要把‘国’字和‘奖’字去掉,改成‘中华秀发小姐大选赛’。这样包括的面大一些。把奖变成选,少点商业味道,对助邦公司更有力。当然,也不排除前面加‘助邦’二字。”
  崔喜林看着司马京,面孔上还是原来的样子。司马京知道这回真正遇到对手了。杨莉站起身,把中央空调关小了一格。霍菲菲包了一块巧克力,几乎是想放进崔喜林嘴里才好。崔喜林反应极快地接过来,放在镀金的烟盒上,仍看着司马京,似乎等他往下说。
  “当然,我们是个小公司。”司马京把身子靠在沙发上,流露出一种毫不在乎助邦公司是否赞助的样子,话却不是这么说,说:“野马是载不动助邦的。一条小船,小小的。我们在北京只能算二流公司。这回是抖了胆,一定要寻一家最有实力的企业合作一把。助邦是我们的首选。”
  依然看不出崔喜林脸上有什么变化。霍菲菲又拿起巧克力,举在他面前,把身子又挪近了一点。
  “崔总最喜欢吃巧克力,却不发胖。”霍菲菲笑着说:“你得把秘诀传传我。跟你说,我们搞的这次全国性活动,好多企业都急着要参加呢。咱们上次差点合作成,我当然要先和您说了。跟你说,组委会是一位中央领导同志担任主任,暂时保密。”
  “菲菲,去把计划书拿来。”杨莉说,眼睛没有看她,盯着崔喜林的脸:“崔总时间很紧。”
  “霍小姐净瞎说,”司马京大声说,脸上挂着笑:“根本没有企业急着要参加,崔总。我们就想骗助邦一把。”
  霍菲菲站起身听司马京这么一说,使劲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出去。杨莉有点要出汗,弄不明白司马京为何这么讲?她看了看司马京,又把目光归位到崔喜林身上,十分惊奇地发现他却难得地笑了笑,越是不明白。他本不想让霍菲菲去拿计划书。因为心里明白他肯定又是要看原件,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除了你们,”崔喜林提出第一个问题:“谁来主办这次活动?”
  “首先排除政治局。”司马京想幽默一下,发现对崔喜林不起作用。“崔总,我们是家小小的公司。在没和企业相互勾结好之前,不想往上报。无论哪个部,都会认同这个活动,虽没有惊天动地的更伟大意义。但也不会是一阵四五级风刮过就完了。您理解,这也算是个商业情报,报上去就没我们的戏了。”
  杨莉越发坐不住。她有点紧张地看了司马京一眼,不知他今天是怎么了?总往对野马不利的方面说。
  “崔总,瞧我们这股急劲儿,真不体谅人。”司马京站了起来,对杨莉说:“我们先走。南方老板都习惯午休的,等崔总休息好了,我们再具体谈。”
  “谢谢。”崔喜林说出唯一一句带点感情色彩的话,看着站起身的杨莉,道:“杨小姐,你原来肯定是练健美的吧?”
  杨莉想说什么,被司马京轻轻踩了一下脚,崔喜林看不见。她不知司马京什么意思,向他点头微笑着,走出房间。
  “这人难对付。”一出门杨莉大口喘出一口气:“大嘴,你今天是怎么了?”
  “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司马京回头看了一眼总统套房的拱形门:“越多提问题,越拉出副这种架子的人,反而能成事,成功率越大。崔先生是认真的,真得看一下我们的计划怎么样了!”
  “潘厂长那儿怎么样?”杨莉问:“有戏吗?”
  “板儿定。”司马京笑笑:“这老兄是外傻内奸,不过,你等着好消息。别让霍菲菲到我屋来,这下午我非把潘兄弄晕不可,她一来准坏事。”
  杨莉笑笑,看着司马京走进房间,才进了自己的门。
  “跟你说,杨姐。”霍菲菲正拿着计划书要出门,看见她赶紧问:“您把王红弄哪儿去了?”
  “她上山玩去了。”杨莉轻描淡写地说,“你原来见的崔喜林就这样吗?”
  “这人阴险透了。”霍菲菲点点头。“十脚都踢不出个屁来。精巴瘦的人都有心计。跟你说,杨姐,我非拿下他不可。不过你别管别问,对王红好一点。跟你说,杨姐,我没别的意思啊,请王红来是不想让老崔看出咱公司就仨人,多一个是一个。”
  “我不管,菲菲。”杨莉走进去,没回头地对她说:“野马只是提供一亩三分地,种什么收什么全凭自己。”
  “有您这句话就成。”霍菲菲走出门,又回过头来:“王红什么时候回来?我请她来可不是上山玩的。”
  “她回来后你们在这房间休息,”杨莉甩了甩长发:“我去一趟中央电视台,得搬个朋友来让崔喜林看看,他只重宣传洗发水的效果,才不管我们的活动其他意义。我四五点钟回来。”
  “好吧。”霍菲菲点点头:“跟你说,杨姐,别太晚了。咱今天可是决战。”
  杨莉转回身,看见霍菲菲神秘一笑,关上了门。她在屋里走了一圈,下定决心似的,想好了,一定回家去拿录像机,而不是上什么电视台。
  她走出房间,看见霍菲菲还在总统套房门口按着门铃。霍菲菲向她摆了摆手,走进去。
  “跟你说,崔总,”霍菲菲返身关好门,身子差点靠在崔喜林身上,莞尔一笑:“这计划书不能什么都写。对企业十八条回报还可以再商量。第十九条给您的回扣肯定不能写。”
  崔喜林又坐回沙发上,木无表情地看着霍菲菲。霍菲菲见只有崔喜林时,放松了许多,紧靠着他坐下,还弯个身去看了看他右手上的表,实际上是把胸贴在他的左手上。崔喜林没有动。她佯装看不清,拿起他的手腕仔细看。
  “崔总,跟你说,几点了?”她把身子几乎趴在了他的身上,终于感觉到他有什么反应,忙坐起来:“您要休息会儿吗?先去冲个凉吧。你们南方人就爱洗澡。我到门口接接我部里的王小姐,她专用助邦洗发水,特崇拜您。”
  马达里坐在石头上,凝视着撒着韩茹骨灰的山坳。
  野草和野花开得茂盛。松树和柏树寂静无声。他手里攥着一把花草,慢慢扯着慢慢往地上扔。脑海里浮现出和韩茹的往事。
  他这么坐了很久。这次一走,再回来就没什么意思,所以他才返回山上。该走了。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过去了永远是过去了这句话。
  下山的路并不长。他顺着一条沟往下走,一边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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