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天窗说靓话-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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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窑”是指元代以前的。小个子也不答话将我拽出人流,再次神秘兮兮地说:“在旅馆放着呢,没敢拿到这里来。”
虽说干旧货纯属业余,但对瓷器的来向也略知一些:一是自己下去收,那么干非常辛苦,人生地不熟,风险比较大,我一趟也没去过;二是干这个的人彼此之间互相买卖,行话叫“串行;”三是有人送货上门,那样做的人买卖双方都很熟,买主大多是古玩店铺的老板;四是上外省市的旧货市场找。至于盗墓挖坟弄出来的东西到不了民间旧货市场。
很多做旧货买卖的都希望能够遇上一个手里有货的乡下人,那样既能买到好货也不至于受别的卖主剥削,一手货和二手货的价格能差好几千元。
我问小个子是什么东西?他告诉有几块盘子和一个罐,还说那个罐是装骨灰的,底下有字。我听明白那个罐是将军罐,就问:“你是哪儿的人?”“内蒙古,离赤峰还有200多里地。”我一听有门儿,赤峰虽说与河北、辽宁两省很近,但也是蒙古人聚集的地方,当年清军八旗中蒙古人特多。“东西是收上来的?”“我家的,我爷说他闭眼之前谁也不准卖,可还是让我给偷出来了。”“你爷爷怎么知道那东西值钱?”“我们那里去了好几回收购的,一进屯就挂一块大红布,写着高价收买旧盘子老碗罐桌椅板凳箱子柜。”
尽管我知道旧货行里净是骗子,可还是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地下旅店。屋里还有两个人,穿着打扮挺土,像进城找活儿的民工。他们从一个脏兮兮的破提包里掏出几件用旧布包裹的瓷器。我先看的是最上边的一块盘子,盘子在瓷器中被称为平件,没有瓶罐之类被称为立件的瓷器值钱,但完好无损的老窑平件也值钱。那块盘子很大,特别脏,我擦了一下,看见了上面的青花灵芝图案。为了进一步弄清,我提出洗干净了再看。他们答应了,并且打开卫生间的房门。我看见洗手池前面立着一块一尺见方的镜子,就小心翼翼地拧开水笼头冲洗,然而,在我将盘子翻过来准备冲洗盘底的时候,盘子边却碰到了水笼头上,磕开了一条裂缝,俗话说“冲。”当时,我腿都软了,因为瓷器甭说有“冲,”就是盘子边掉釉都不值钱。买东西的内行会用指甲盖围着盘子边转来转去检验是否掉釉,掉釉后是不是用细油石磨光。
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这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圈套,因为所有低档旅社洗手池前面没有镜子,即便有也不应该斜立着。他们利用那块镜子给我造成视觉误差,几个绝对内行将碰撞的概率推算到了百分之百。他们是超一流的“碰瓷高手,”设好圈套让我钻,跑都跑不了。我从卫生间出来并没有说话,而是拿着那块盘子反复端详,当我看清那是一块新盘子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他们也没有急不可耐地嚷叫,岁数较大的人看着我说:“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怎么办?”我毫不犹豫地说道:“盘子归我。”那一瞬间,我看到他们3人迅速交换着眼色,那人开了口:“多少钱?”“新活儿,50块钱。”“乾隆年的灵芝盘,少2000不行。”“说多少钱没关系,可以找地方鉴定。”
尽管我心里暗自叫苦,但还是强撑着,因为一疲软准完。“你们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北京这地方可藏龙卧虎!我要是报警说有人在旅店设计骗人?你们可够呛!”那人说:“不用唬我们,警察没到就跑了,少罗唆,小心挨打!”我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就不再说话。他们也不再吭声。过了一会儿,3个人交头接耳,引我上钩的小个子出去了。
僵持到中午,我说:“这样可是白耗!我身上没钱。”他们不信。我将衣服口袋翻出来让他们看。逛市场我很少带钱,一是有钱管不住自己,二是怕丢,买了东西再带着卖主回去取钱。岁数大的琢磨了一会儿就让另一个人跟随我去取钱。
走出旅店我就寻找机会,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我瞅准变灯的瞬间,一下子顺着滚滚车流的空档跑到马路那边,然后一路狂奔,一直跑到派出所门前才站定。
初出茅庐
下岗后,我模仿着街坊邻居准备到中苏边境做买卖。我揣着钱先后去了永外浙江村、红桥批发市场、建外秀水街等几个地方,买了假阿迪达斯运动衣、假耐克鞋和皮夹克以及一堆圆珠笔、自动铅笔什么的。
终于到了靠近海参葳的绥芬河。一路上的担惊受怕自不必说,尽管我自以为在黑河、满洲里等几个中俄边境口岸中选择绥芬河是高明之举,但列车上的拥挤与嘈杂一下子使我明白了谁也不傻,身前身后的人几乎都是往绥芬河跑,而且,成帮结伙的跑了很长时间,只有我是第一次。
扛着两大编织袋货物,我走出了火车站,只见路边堆积着小山般的货物和一辆辆高大的苏制卡车。有不少中国人和俄罗斯人连说带比划地讨价还价。这情景愈加令我惴惴不安,因为一路上我的耳朵里塞满了怎样做生意和什么样的货好卖的声音,我为自己远道背来的货能否顺利卖出而担忧。
从下车到第二天下午4点多钟的二十来个小时内,我马不停蹄地跑变了绥芬河的几个交易市场。绥芬河是座依山而建的小城,爬上爬下累得我气喘吁吁,货是一件也没卖出,白眼和奚落却没少挨。当时,我看着日渐西沉的落日,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心头弥漫起一股化不开的绝望感……虽然时令已过清明,但东北边境的傍晚依然寒气逼人,冻得内心愁苦绝望的我瑟瑟发抖。
现在,我只记得自己大着胆子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端着大搪瓷缸子跟人家要开水喝。临上火车前,我买了20包方便面和5袋榨菜,又带了一个大缸子说连吃带喝都有了。结果,列车一过哈尔滨就没开水了,方便面只好干嚼。嚼得我现在一听女儿嚼方便面,心里就发麻。我捧着一缸子开水,捂着双手和屋子里的几个人闲聊,鼓动他们买下我的货。我说这是给青云市场十七号送的货,既然走到您这儿也是缘份;还说以后要货就直接与我联系,保证货真价实,并且留下了姓名和地址。
当我看出他们有意买货,便放下大搪瓷缸子,从编织袋里掏出货,一件一件地讨价还价。讨来讨去,我算出这趟生意要陪掉400多元,但我知道如果再不卖掉,只能是往家背了。
赔钱也要卖掉!赔钱冲淡了我对这户人家留下假地址和假姓名时的愧疚。
从那户人家出来,天已黑了。我走出没多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兄弟兄弟”地喊,我装作没听见,两腿紧走,后来竟小跑起来……我一是怕那户人家反悔不买了;二是担心他们抢钱,人生地不熟的上哪讲理去,寡不敌众,跑为上策。
我没敢停留,连夜逃往牡丹江。我坐在长途汽车上,才想起大搪瓷缸子忘在那户人家了。他们喊我,可能是叫我回去拿缸子。
回想当年的情景,尽管觉得卖假货与给人留下假地址假姓名有些不道德,但那次冒险经历却是我尝试把握命运迈出的第一步。
边干边学
1
我在失掉工作后的两年中简直就像是一只没头的苍蝇满世界瞎撞,干几个月推销,跑几个月业务,倒腾几个月买卖,什么也没干长。着急受累不说,白眼就没少挨,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姑娘也敢用卫生眼珠藐视自己。有一次,她让我给倒水。按说同事之间倒一碗水算不了什么,但她的话却如刀一般剜人心痛,她说:“你倒一碗水,我告诉你怎么跟人说话,你老大不小的,怎么连句整话都说不上来呢?咱干推销的就是吃开口饭的,你就放开胆子说!又不是相亲搞对象,你脸红什么呀?”她的奚落引来一阵哄堂大笑。我悻悻地立在一边,没有分辩。我知道自己三个月才卖掉一千多元,而每个月的定额是两万元。
那会儿,好象任何一个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很多人动不动就说:“这年头儿,凭本事吃饭,没本事就该着饿死!”话虽然说得很难听,但明白得一针见血,许多招聘单位都要有实践经验的,实践经验就是本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奈和窘迫让我的情绪极度低沉、沮丧……但咱毕竟也是读过一些书的,懂得“知耻而后勇”。现在想来,那是一种身陷绝境的反抗,没路可走的挣扎。当时的愿望单纯明了:一定要活出个样子!那会儿,自己不过30几岁,一个站着不矮,躺倒了不短的大男人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呢?
2
我找到一家装饰公司,既然自己动嘴说不成,动脑子做买卖也不成,动手活个灰,递个砖,打打下手总可以。装修行里管那些会砌墙抹灰贴瓷砖铺地板的叫大工,干零七八碎杂活的叫小工,可小工也不好当。一次,工地上要买涂料,工头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去,要5桶。”我找的是个几十人的小公司,所接工程量都不大,用的材料都是现买,缺什么就蹬上三轮车去买。我跑了几家专卖装饰材料的商店,比较了一番价格。最后在一家持中间价格的商店买了,高高兴兴蹬车拉回工地。
谁知,那几桶涂料是掺了水的,工头过来拧开盖子,趴下闻了闻,又用手指蘸起一点捻了捻,就沉下脸说;“掺水了。”我一听就急了,说:“我是从商店的库房中拿的,怎么会掺水呢?”
“少废话,换去。”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心里非常别扭。
“去,耽误了工程你负责,是不是拿回扣了不好意思去呀?”
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我只好将那些涂料扛到楼下,气冲冲杀回商店。在那一刻,我领教到商海无情,而自己吃亏上当谁也别怪,谁让自己分不清真假呢?想不倒霉就得学会识别陷阱的本领。为了生存,我开始留心学习,后来,不但可以分辨出涂料的质量,就是随便拿起一块普通的白瓷砖,也可以说清其产地及其批发价格。
仅仅才过了一个多钟头,卖主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刚才和颜悦色,现在冷若冰霜,一口咬定不退。我死说活说,最后答应一桶少退3元钱,5桶涂料我赔了15元钱。我的工资是一天8元,两天白干!
3
那几年,我领教了学无止境,因为很多情况可能谁也没有遇到过,没有现成的办法可以处理和补救突发事件,只能是边干边学。
有一回,公司在一家刚刚竣工的部级办公大楼内施工。一个负责清理电梯门的工人在去掉电梯表面的包装时不慎将漂亮的电梯门给刮坏了,印有美丽图案的不锈钢电梯门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刮痕。
我找到电梯安装公司,要了一小块不锈钢,在上边划了一道印,然后用沙纸打磨,印痕是没有了,可不锈钢却被磨得一塌糊涂。我又在旁边划了一道,换了细沙纸,并且顺着划出的痕迹轻轻地蹭,这次的效果要比第一次好。我估计换上最细的沙纸效果会更好,就到五金商店去打听。售货员说有一种“水沙布,目数最高,特别细。”我买了几张,还是在那块不锈钢板上划了一道,然后,蘸上水轻轻捋着划痕蹭,蹭了一会儿,我用水冲干净,嘿!不仔仔细细盯着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是经过打磨的。
我知道功夫不会白下,
医学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