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4-何苦生在帝王家--大清公主命运实录-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认为代善是有意同自己作对,遂对代善大事声讨。弟兄之间、姐弟之间、姑侄——亦可称之为丈母娘与姑爷之间,一个个都跟乌眼鸡似的。
皇太极不仅责令代善第三子萨哈廉要劝谏父亲的种种“恶逆之行”,还召集诸贝勒、众大臣、侍卫乃至家丁发表长篇大论,斥责代善诸多罪过,诸如在天聪三年突破明长城防线袭击明京畿时“执意欲归”,进击察哈尔时又欲半途撤兵,处理事务偏袒所管的正红旗,嫌贫爱富拒绝收纳皇太极安排的囊囊福晋,坚持要娶已经名花有主的苏泰福晋,宴请与汗结怨的哈达公主以及代善诸子在行猎时勒索民人的鸡、鸭、猪、鹅等。
皇太极话锋一转又把矛头指向了哈达公主,斥责其多有“恶虐谗佞”,甚至把三额驸琐诺木杜棱装醉时所说的危言耸听的话公诸于众,并点了德格类、岳讬、豪格三位贝勒之名,指责他们偏听哈达公主之言,欲杀托古……
哈达公主已经沦为此次攻击的重点,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设计好的圈套,代善、岳讬、德格类、豪格不过是陪绑。丈母娘反对女婿另娶,说到底也是家庭琐事,可皇太极却偏偏要小题大做,抓住不放,经诸贝勒议处:
哈达公主被软禁,不得与任何人来往;岳讬罚银一千两,德格类与豪格各罚银五百两……这一切,究竟是楚辞中的“乱曰”,还是宋词中的“风乍起”?是余音,还是序曲?被抛进闷葫芦中的哈达公主,又怎能猜得出。
血溅宫廷:努尔哈赤第三女哈达公主莽古济骨肉相残(1)
尽管哈达公主被软禁,但她还是得到了德格类去世的噩耗,在被判处罚银之后的第八天——也就是天聪九年十月初二深夜,德格类竟同莽古尔泰一样“中暴疾,不能言而死”。弟弟的死讯令她震惊,天下竟会有如此蹊跷的事,两个“中暴疾”的人在死前的症状居然一模一样!在哈达公主的三个兄弟中,最懂事、最有涵养的就是德格类,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像莽古尔泰那样暴怒而亡;更何况被罚银的又不是他一个人,岳讬的罚银数量是他的两倍,他就会那样想不开?哈达公主突然意识到:在“暴疾”的背后,一定隐藏着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皇太极既然容不下德格类,又焉能放过自己……
祸起萧墙 在德格类死后两个多月,皇太极终于把屠刀对准了哈达公主——该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哈达公主的家奴冷僧机告发:莽古尔泰、德格类在生前与莽古济等人结党谋逆。在莽古尔泰家中果然就搜出十几块刻有“金国皇帝之印”的木牌。看到要翻船的琐诺木杜棱,也立即出面“自首”,为冷僧机的告发提供旁证,供称曾同莽古济一起对莽古尔泰发誓:“我等阳事皇上,而阴助尔。”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不由人不信。
只有岳讬对德格类与莽古尔泰谋逆提出质疑,认为德格类不会如此,告发之词不实。平心而论,岳讬的看法是客观的。他固然是莽古济的侄子兼女婿,但他也是皇太极的侄子,而且在努尔哈赤去世后汗位空缺的情况下,是岳讬联合三弟萨哈廉力劝父亲拥立皇太极继承汗位,在莽古尔泰事件前他一直都是皇太极最得力的贝勒。
对家奴冷僧机的欺君卖主,哈达公主怒火中烧,情绪失控。她的属下竟出了这等见利忘义、颠倒黑白的势利小人,说到底还是自己治家无方,这才是一时疏忽而酿成终身大恨。冷僧机的告发似乎已经成为此案的铁证,但人们就是对漏洞百出的告发不肯较真:为什么冷僧机不在莽古尔泰、德格类活着的时候告发,偏要在人死之后告发?明摆着是“死无对证”,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失去自由的莽古济只剩下恨的权利,即使到了阴曹地府她也饶不了这个丧尽天良的奴才。尽管冷僧机受到主子莽古济的诅咒,但在皇太极时期还是风光一时,从一个家奴一跃成为亲信大臣。崇德八年(1643)皇太极死后,他立即摇身一变转投到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多尔衮的麾下。直到顺治七年(1650)多尔衮去世、顺治亲政,这个围绕权力上窜下跳的势利小人才黔驴技穷,被作为多尔衮的党羽处死,总算是验证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丈夫琐诺木杜棱的自首,使哈达公主由绝境陷入死境。其实,即使三额驸不自首、不提供所谓的旁证,皇太极也不会对她网开一面的。既然大难临头,她也不想再拉上一个垫背的,更何况她与第二个丈夫的关系从来就没缓和过,既然没有爱,也就无所谓恨。想当年为了控制敖汉部,命她改嫁琐诺木杜棱;到如今又利用琐诺木杜棱的自首,而把正蓝旗收归皇太极所有,不管怎样,最大的赢家都是大权在握的皇太极。命悬一线的琐诺木杜棱,能在金国剑拔弩张的内部倾轧中苟且偷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二女婿豪格杀妻 莽古济怀着对两个女儿的无限牵挂而被送上了黄泉路,同时被处死的还有莽古尔泰的三个儿子、莽古尔泰与莽古济的同母异父兄长昂阿拉、衮代所生的十六子费扬古以及正蓝旗的将士一千余人。经过这次金建国以来的最大规模的内部倾轧,皇太极终于凭借血雨腥风式的高压,摆脱了八旗共治的残余,实现了乾纲独断、君主集权。
以女人为牺牲的悲剧并没有结束,几乎就在莽古济魂断宫廷的同时,她的二女儿被丈夫豪格杀死了。这幕人吃人的悲剧,究竟是被逼无奈,还是心甘情愿?说得冠冕堂皇,是豪格大义灭亲;就事论事,则是他不愿为了一个女人丧失政治前途;剖析灵魂深处,是用一个无辜弱女子的淋漓鲜血来证明对父汗的绝对忠诚……豪格的冷酷与绝情,得到了回报,他继德格类之后成为正蓝旗的旗主。需要指出的是,豪格领有正蓝旗也不过十几年,皇太极死后,同豪格激烈争夺继承权的多尔衮,在当上摄政王后的第五个年头(顺治五年,1648),不仅剥夺了豪格的正蓝旗,还将其幽禁。这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豪格残忍的杀妻行径,使岳讬陷入两难的境地,把利刃刺向多年的妻子他于心不忍,堂堂七尺男儿焉能滥杀无辜?不有所表示,又恐牵连两红旗的上上下下。思之再三,他决定把这个难题推给皇太极,便在疏奏中表示:“豪格既杀其妻,臣妻亦难姑容。”皇太极当然明白岳讬的意图,并不想承担杀人恶名的皇太极,便派人去阻止岳讬,而这恰恰是岳讬所希望的。然而岳讬为保全妻子的性命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此后岳讬动辄被斥责“怀异心”,屡屡被降爵、解任、罚银,甚至一度被软禁。即使身处逆境,岳讬始终不肯迁怒于相濡以沫的妻子。
长女殉葬 1636年(崇祯九年),皇太极改元崇德、改国号为“清”,然而改元也未能使岳讬夫妇转运。崇德二年(1637)十一月,岳讬奉皇太极之命纳蒙古杜尔伯特部达尔汉的女儿为侧福晋。次年四月这位侧福晋便到刑部控告岳讬的大福晋——也就是莽古济的大女儿,实施厌胜之术:在准备饭食时,大福晋从她的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大福晋旋即被押往刑部,尽管她详细陈述了原委:因见到侧福晋头上有个虮子(虱子的卵,大小及颜色像头皮屑)替她捏,误拔下一根头发,已经当着她的面给扔掉了。但刑部依然按厌胜治罪,处大福晋死刑。皇太极考虑到岳讬大福晋的母亲、妹妹均已丧命,不愿被人视为故意找碴,遂下达:大福晋免死,另居别室,不得到岳讬住处,一心抚养幼子;同时严禁岳讬前往探视,一旦违反,按律治罪。顷刻之间,情投意合的一对夫妻咫尺天涯。
虮子风波后一年——崇德三年(1638)八月,皇太极任命岳讬为扬武大将军,率领右路军突破长城防线袭扰明京畿重地。从表面上看,岳讬又得到了重用,但由于精神压抑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有时甚至连弓都拿不动,以病弱之躯统兵出征本来就勉为其难;更何况塞外人对中原地区秋冬流行的天花缺乏免疫力,这一任命是否有含而不露的杀机已无法判断。
血溅宫廷:努尔哈赤第三女哈达公主莽古济骨肉相残(2)
需要一提的是,皇太极命令岳讬统领的右翼军先出发,以吸引明军的主力。因而岳讬在兵进中原后自然接连遭遇恶战,在高阳同明督师孙承宗经历了三昼夜的血战,在庆阳又同明督师卢象昇鏖兵力战,陷入重围的卢象昇在身中四箭三刀浑身是血的情况下,依然同几十名清军接战,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同这样殊死而战的对手交战,已经令久经沙场的岳讬心力交瘁。当岳讬率领右翼军扫荡山东时,身体愈发不支,占领济南不久,就因感染天花而去世,时为崇德四年(1639)正月初九。
岳讬之死对备受煎熬的大福晋不啻天崩地陷,几年来全凭岳讬的全力保护她才得以苟全性命。岳讬的这份真情,她铭刻在心;岳讬的无怨无悔,她终身难报;如今种种灾难已经夺走了岳讬的生命,对她来说惟有生死相随。她不可能不牵挂年幼的儿子,可如果错过了殉葬的机会,不仅失去了岳讬,也失去了做人的尊严,当厄运到来的时候仍不免一死。选择死,是她惟一的权力。
崇德四年四月,岳讬灵柩运抵盛京(沈阳)后,他的大福晋立即殉葬,这对患难夫妻在死后才得团聚。亏得哈达公主的大女儿有先见之明,殉夫而死,岳讬被安葬盛京南郊外才两个月,就遭到被告发的厄运,他被指控生前曾同莽古济的丈夫琐诺木杜棱在室内密谈。又是一个“死无对证”!皇太极却因此而断定岳讬有“不轨之心”。一直到59年之后(1688),康熙才为岳讬平反,为这位开国元勋立碑纪功;此后又过了90年(1778),乾隆令将岳讬的牌位配享太庙,并入祀盛京贤王祠。康乾两位君主对历史遗留问题的处理,足以反映出他们对当年诬告的态度。
女人血洒宫廷 皇太极在取得汗位的过程中,就是以牺牲三个女人的生命为起点,这三个女人就是努尔哈赤的大妃与两名庶妃。
天命十一年七月,69岁的努尔哈赤因病去清河温泉疗养,当他自知大限将到之时,立即派人去沈阳接大妃乌拉那拉氏,安排后事:立15岁的多尔衮为继承人,以代善辅政。努尔哈赤在返回沈阳的途中去世,乌拉那拉氏护送丈夫的遗体急行四十里连夜赶回沈阳,等待她的竟是已经策划好的宫廷政变。虽然她宣布了努尔哈赤临终前的圣谕,但根本不可能粉碎策划好的阴谋。
第二天一早,四大贝勒拿出一份炮制好的所谓遗诏令大妃乌拉那拉氏殉葬。四大贝勒很清楚:论智谋,他们未必能斗得过大妃;论实力,阿济格、多铎已经各自掌握一个旗,而且努尔哈赤在生前多次讲自己统领的旗将来要拨给多尔衮,统共才八个旗,大妃的三个儿子就各有一个,在这哥三个背后还有他们的母亲出谋划策……所有的因素汇聚到一起,最后的选择就是逼迫乌拉那拉氏殉葬。大妃虽然全力抗争,但21岁的阿济格势孤力单,13岁的多铎更不可能与那些成年的兄长去抗衡。她只能以接受殉葬来换取四大贝勒关照多尔衮、多铎的承诺,弓弦一横便成了乌拉那拉氏的最终归宿。
也许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