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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5484-何苦生在帝王家--大清公主命运实录-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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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少年天子康熙立即批准,并令吏部对两省事务的管理进行议奏。康熙如此处置,不仅出乎吴三桂的意料,也令额驸感到有些突然……可在公主看来,交出总管云贵事务的权力只是个时间的问题,早一点交出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也免得夹在朝廷与家庭之间的额驸两头为难。一念及此,十四公主反而如释重负。    
    事情并不像十四公主所想象得那样简单,即使在吴三桂辞去总管云贵两省事务后,朝廷上下依然对平西王疑虑甚深,康熙七年甘肃庆阳知府傅弘烈疏言吴三桂“必有异志,宜早防备”,尽管傅弘烈之疏见微知著,也点到了清朝统治者的心病,但在当时吴氏握有53个佐领的军队,在三藩中实力最为雄厚,触动吴三桂的时机还不成熟,康熙遂以傅弘烈“越职言事”将他发配到广西梧州。康熙对平西王在昆明的状况依然放心不下,为此特派御前侍卫以颁赏为名前往昆明察看虚实,已经摸透皇帝脉的吴三桂在校场比武时专挑老兵上阵……    
    平西王府 公主与额驸一行人等一进入昆明城,就感受到喜庆的气氛。四季如春的昆明姹紫嫣红,繁花似锦;而通往平西王府的大道两旁已经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在距王府还有几十米远的道路两旁已经跪满了迎接公主的人,为首的两个银发的老人就是平西王与王妃,公主立即下车,大礼参拜公婆……    
    平西王府位于昆明城西北角的五华山,这里原本就有喷薄而出的泉水所汇聚成的湖泊,南明桂王的宫殿就在此处;吴三桂在搬进桂王的旧居后多次进行扩建,因山就水构建亭廊馆阁,其规制仅次于紫禁城。蜿蜒数十里、临泉而建的亭阁更是名甲天下,即使在皇宫内院长大的十四公主,也是前所未见。    
    王府西侧还有一处园子,名曰“安福园”,把泉水引进园子里的水渠,宛若一条流动的碧带,水流两边建有楼台,凌空而建的桥梁连接起两岸的建筑。来自两广的奇花异草、购自福建的珍玩之器以及从三吴地区搜罗来的书画交相辉映,奢华中也不乏书卷气。    
    “安福园”是平西王的休憩之处,也是他金屋藏娇之所,那些从苏州买来的少女住在园中,或弹曲,或轻吟,朝夕歌舞,颇有安享福禄之意,倒也名副其实。额驸的父亲耗费三年的时间修建一处如此奢华的园子,是“安福”享乐,还是韬光养晦?下车伊始的十四公主,又焉能说得清。


身陷家国冲突:皇太极第十四女和硕恪纯长公主祝寿昆明(2)

    圆圆为尼 额驸的庶母陈圆圆,在十四公主的心中是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女人。这个明朝末年的苏州名妓同柳如是、顾眉、李香君等名妓一样都是很受社会瞩目的女性。在明朝,妓与娼是截然不同的社会群体,妓靠的是才艺。一些天生丽质的女孩子因家庭变故而被卖身,由于被买主视为摇钱树而给予琴棋书画、诗词曲赋等多方面的训练,也使得她们有可能凭自身的文化素质跻身上层。明清之际的社会巨变与天下兴亡的惊涛骇浪,留下了她们中一些人的坚毅身影——或毁家抒难,或不改初衷……    
    社会给陈圆圆提供的舞台却迥然有别于其他名妓,因为被崇祯帝的老丈人田弘遇强买到北京,继而又被田弘遇送给兵权在握的吴三桂以及接之发生的甲申之变、吴三桂一家三十多口成为刀下之鬼……吴梅村的《圆圆曲》已经用诗的语言把吴三桂与陈圆圆之间的悲欢离合展现给人们,“冲冠一怒为红颜”虽然多有贬意,但吴三桂用情之深也可见一斑。    
    对于这个曾经直接影响到吴三桂决策的人、这个在清王朝定鼎中原中起过意外推动作用的人,十四公主要借南下昆明拜寿之机,一睹其芳容。可公主得到的却是:陈圆圆已经出家为尼。陈圆圆的抉择令公主不胜震惊!    
    吴三桂对陈圆圆的炽热情感持续了20多年,直至顺康之际陈圆圆在吴三桂的心中依然占据不可替代的地位。当朝廷决定让平西王、平南王、靖南王的正妻享受妃的待遇时,吴三桂首先想到的是陈圆圆,而不是给他生下额驸儿子的原配张氏。陈圆圆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她从无非分之念,为了维护平西王府的平静,她坚决拒绝了妃的荣誉。这个目睹过兴衰废替的女人,已经清醒到能坦然拒绝非分之荣的程度。    
    尽管额驸的母亲有些霸道,但多年来圆圆都能从容应对,彼此也能相容;尽管平西王佳丽甚多,但风韵犹存的圆圆在王府的地位依然如故。为什么她要离开王府、离开相依为命将近30年的丈夫?为什么她要主动放弃锦衣玉食的贵族生活而独自遁入空门?……难道这个既聪明又清醒的女人,已经从极盛中预感到“福兮祸之所依”?    
    告别昆明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平西王的六十大寿的筵席也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公主与额驸就要启程回京了。吴三桂早就准备好给公主、太皇太后孝庄的礼物——川马数百匹以及云南的土特产品。    
    平西王府的楼台殿阁已经消失在公主、额驸的身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座金光灿灿的道观,名曰“金殿”。十四公主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以铜合金铸造出来的建筑。其实昆明的“金殿”是平西王仿照武当山的“金顶”而建,也是他为自己的六十大寿而准备的永久性的纪念物。铜合金既坚固又耐腐蚀,夏、商、周三代的青铜器就是以铜合金为原料。金殿内供奉着真武帝君,殿内的所有神像、几案、供器、匾联、梁柱、墙屏等等,全部都是用青铜浇铸,从里到外都闪着耀眼的光。十四公主已经被金殿的反光,晃得眼花缭乱。    
    平西王在云南经营下太多的不动产——豪华的王府、占有前明黔国公沐氏家族的庄田七百顷以及这座光亮照人的“金殿”,这些都是带不走的,他能心甘情愿地离开这里吗?一旦……十四公主实在不敢往下想,她的心比来的时候要沉重得多。


身陷家国冲突:皇太极第十四女和硕恪纯长公主丧夫失子

    康熙十二年(1673)三月,年已古稀的平南王尚可喜以年老多病为由疏请归老辽东、并请求以长子尚之信承袭平南王的爵位、继续留镇广东。可怜天下父母心,都到了古稀之年还要为儿孙的权力、爵位去谋划。一直在考虑寻找解决三藩问题的康熙,却抓住尚可喜上疏的机会,不仅令平南王及其子尚之信率领藩下的45个佐领全部从广东撤藩,而且以“藩王现存,子无移袭之例”拒绝了尚可喜以儿子袭爵的奏请。这样一个结果,的确令尚可喜及其幕僚们始料不及,颇有点偷鸡(机)不成反失一把米——而且是非常非常大的一把米。尚可喜还算识相,乖乖就范,接受朝廷的撤藩命令。在这种情况下,吴三桂也不能置若罔闻……    
    惊闻事变 忐忑不安的十四公主终于得到吴三桂疏请撤藩的信息,那是在尚可喜归养辽东的疏请被批准两个多月之后的七月初三。疏请撤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很清楚这不过是平西王迫于压力在政治上所做的一个姿态,言不由衷,其实他心里所期望的是朝廷下旨挽留,平西王之心堪称路人皆知。    
    显而易见,批准撤藩要冒激变的风险,朝议中支持撤藩的只有兵部尚书明珠、户部尚书米思翰、刑部尚书莫洛,其余的人都不愿打破目前的状态,吁请平西王继续镇守云贵,以避免激变。年轻的皇帝虽然猜透吴三桂的心思,但绝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明确论道:彼等蓄谋已久,其势已成,撤亦反,不撤亦反;若不及早解决,势必养痈成患,难以善后,不如先发制之。康熙决定假戏真唱,毅然批准了吴三桂的撤藩请求,并在该年的八月十五日派遣礼部侍郎折尔肯、翰林院学士傅达礼前往云南办理撤藩事宜。    
    撤藩的戏已经开幕,而且两位主角都有自己设计的角本……十四公主最担心的就是这场戏如何唱下去。她实在拿不准:平西王吴三桂能否像尚可喜那样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按照康熙的安排舍弃经营多年的驻防地?能否在经历了一个令世人羡慕的波峰之后,再回到波谷?从常理说,波峰之后必然是波谷,然而身在其中的人往往是只习惯上升,拒绝接受回落的现实,可在实际上这种升降的趋势并不是个人的意志可以改变的。    
    吴三桂以标下人口日增请求增加安插官兵地方的奏折在十月初送到京城后,十四公主紧绷着的心才稍许放松,只要平西王能按照朝廷的安排把家眷、部下带回锦州就万事大吉了。公主遥望南天,急切地盼望着平西王从云南起程的那一天——十一月二十一日的到来。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十四公主得不到任何消息,惴惴不安,度日如年。    
    十二月二十一日,云贵总督甘文焜从贵州发出的一份驰递到京的急报,把十四公主惊得目瞪口呆,吴三桂扣留朝廷派去的折尔肯与傅达礼、执杀云南巡抚朱国治,据云南反,自称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蓄发易服,国号“周”,以明年为周王昭武元年。云南提督张国柱、贵州提督李本深俱从逆。    
    十四公主已经心乱如麻,她极力从少得可怜的信息中去捕捉事变的真相。吴三桂的野心到底有多大?难道他的权欲真的膨胀到要坐北朝南、君临天下的地步?以吴三桂的韬略充其量也就当个云贵王,他并不具备把握全局的能力,这样的人岂能王天下?说到底,吴三桂也是试图以起兵来保住驻扎云贵的权力。    
    据说底定云贵后,在五省经略洪承畴回京前夕,吴氏曾向这位至交请教如何才能久镇云南。洪承畴告之:不可使西南一日无事。吴三桂根本就没悟出洪氏的弦外之音,反而不顾当时经济的凋敝极力主张入缅作战。生擒桂王的不世之功使他得到亲王的爵位,然而南明绝祀也使他失去西南多事的最根本条件。以南明桂王父子的鲜血把红翎子染得更加夺目的吴三桂,如今再搞起蓄发易服,究竟还能有多大吸引力?    
    生离死别 吴应熊从顺治五年(1648)留侍京师到吴三桂据云南叛,已经在京城生活了25年,其中只有极少的时间去云南探望过父母。虽然他是以人质的身份留在北京,但清朝统治者对吴家的种种恩宠——尤其是得尚帝女的殊荣,使得吴应熊同顺治父子结下了很深的君臣之情。而婚后的琴瑟甚笃,愈发令额驸沉浸在幸福之中。    
    尽管吴三桂颇有利用儿子了解朝廷动向的意图,可多年来额驸除了通过各种方式规劝自己的父亲安分守己、恪守臣子之道外,根本未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为此,吴三桂特把女婿胡国柱的叔叔以照顾吴应熊的名义安插在额驸府,以打探消息。在涉及到父亲同朝廷的关系上,吴应熊本能地站在朝廷的立场上,在他看来:征战多年之后能撤藩回关外,也算是衣锦还乡了,云南再好终非久居之地,总得要落叶归根……    
    吴应熊实在想不通:父亲周围的那帮人一个个怎么都那么不安分,非得撺掇父亲同朝廷对着来?但愿事态不要闹得太大,要不然可就真的到了难以收场的地步。然而不要说吴应熊,就是康熙也不具备控制事态的能力,康熙十三年二月底广西将军孙延龄(定南王孔有德之婿)叛应吴三桂,到了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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