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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北天南参赛版本&全文概要-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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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膳毕两人进入书房,关旗陆打开电脑,开始仔细审查技术方案,见安之无事可做,便叫她坐到自己身旁,摘些技术浅显但和产品密切相关的内容向她细心解说。
  当关旗陆发现方案里存在问题时动手修改,书桌旁落地灯的橙光勾勒出他的侧面轮廓,神色平静而专注,安之将身体轻轻靠向椅背,悄无声息地凝视着他的柔和颊线,心田内如住着一只彩蝶,正在花间扑扑翻飞。
  不一会儿,关旗陆的视线依然停在电脑屏幕,但唇边似隐隐溢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痕,搁在键盘上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
  安之终于醒觉,一时大窘,抢在他侧首看来之前起身,“我去外面转一下。”
  关旗陆抬首看向她仓皇逃逸的背影,眸光千变万化,正在迟疑要不要叫住她的刹那,桌上手机响起。
  看了看号码,几秒之后他才接通,笑笑道,“我在家,还没休息……去Pub?”他抬手看看表,“晚了,不出来了。”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微微眯眸,“现在来我家?不好意思,不太方便……是,我有客人……没关系,改天一起吃饭。”
  笑容和耐心一直保持到对方挂了电话,放下手机时似已想通了什么事,神色变得有些寒冷,他低下头,沉思片刻,然后抬首,眸光飘向外面客厅,安之正安静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姿态自然而闲懒,手中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随意乱翻,仿佛对身在此间毫无陌生感。
  关旗陆的心底又次涌起奇异情愫,只觉如果此刻她穿着睡衣,便十足是他的小女人。
  克制住起身出去的冲动,将某种类似一亲芳泽的遐想赶出脑海,他埋首继续工作。
  大半个小时后,关旗陆把安之再度叫进书房,她把打印出来的技术方案和之前已准备好的资料整合在一起,逐一装订成本。
  “师兄,我们中标的几率大不大?”她随口问。
  “可能性基本为零。”
  安之一愕,“为什么?”
  关旗陆似自知失言,只是掩饰地笑笑,抬手搔搔她的短发,“我送你回去,东西留在这里就可以,我明天上午再拿回公司。”
  “师兄!”怎么说话说一半,安之有丝懊恼。
  那带点埋怨还似带点撒娇的口气让关旗陆笑意更深,拿了车匙牵起她。
  安之抗拒地想从他的手掌中挣出手腕。
  关旗陆回首,手臂陡然使力一扯,将她拉至身前寸许,眸光停在她半嘟的粉色樱唇,他轻声说道,“安之,别这样。”
  他的动作令她愕然,说话让她不解,眼神却让她心如鹿撞,“什么别这样?”
  “别让我——”有吻你的冲动,在最后一刹将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关旗陆松开她转过身,合上眼无声长吁口气,旋开门出去,“我们走吧。”
  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早悄然滋生、如繁花开处占去半壁江山的念头是什么,然而另一半他已冷静地投身进去的现实中事实,却更让他清醒和清楚,在此刻对她做出任何逾越的动作,都绝不是明智之举。
  当两人走进电梯,廊道的感应灯暗下来,漆黑中消防通道的门轻轻动了动。
  第四章
  过几天投标结果下来,银通公司果然落选,安之有些失望,“可怜我们辛苦了一个下午。”
  古励笑,“这个标本来就没我们的份。”
  “什么?”安之一怔,没有他们的份为什么还要死赶活赶地去做无用功?
  “这次招标的是我们的老客户,不过他们其实早已经内定了中标的公司,只是拜托关总帮忙做一次托儿,不然怎么可能昨天下午才拿到标书?要是真去投标,一周前就该把招标书拿回来了。”
  安之整个呆住。
  如果这次投标根本不重要,那——关旗陆设法和她独处却是为了什么?
  正心慌意乱间,看见曾宏从外面回来,按下凌乱心绪,在曾宏进了办公室后,她才敲门进去,“曾总,财务部说塞曼提的市场费用已经拨过来了,冲掉我们这次活动的全部支出后还略有剩余。”
  “还剩下多少?”
  安之说了一个数字。
  “这样吧,叫古励订房大家周五去番禺吃海鲜,然后你和许冠清各自去买一样五百块以内的东西,随便你们是买衣服鞋子还是化妆品,把发票开成礼品拿回来报销。”
  安之明显迟疑了一下才应声是。
  曾宏瞥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见他下问,安之大着胆子道,“这次活动聂珠也忙了一天。”大家都是助理,为何奖励独独没有她的份呢?
  就见曾宏皮笑肉不笑地,仿似和她好言商量,“剩下的钱就那么一点,不如你说,怎么安排比较好?”
  “我们可以三个人每人只买一样三百块的……”安之不自觉有些心怯。
  话音未落便见曾宏眼光已冷,她这才警觉自己做错了。
  他冷冷道,“既然你认为聂珠辛苦,不如把你的那份让给她,你别要了,怎么样?”
  安之只觉脑里轰地一下出现短暂空白,脸颊火辣辣地发烫,犹如被人当场骟了两大耳光,羞悔得她只想立刻寻个地洞钻下去,嘴里却不得不勉声应答,“是,曾总怎么说我怎么做。”
  “那就这样定了,你别要了,让许冠清和聂珠去买,出去吧。”语气专断,如逐似斥。
  备受折辱的安之匆忙退出,与此同时关旗陆从总经理室里出来,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睫一眨也不敢眨,惹来他微讶注视,目光从她已半盈雾汽的双眼转向曾宏的办公室。
  径直走过他身前,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安之这才以手捂唇放任眼泪无声流下来。
  是她自己的错,是她在某人的羽翼下有些恃功而骄,忘记谨言慎行,逾越了本份,由此曾宏给了她一个此生绝不或忘的教训,就是身为下属者永远、永远不要在领导面前对任何事情拿主意。
  抹干眼泪,强自镇定下情绪,安之开门出去。
  关旗陆正站在走道里和古励闲聊,眼角余光接收到她的身影,他不动声色地向古励欠了欠首,微笑着告辞,向她行去。
  走过她面前时他轻轻抛下一句,“跟我来。”
  低着头的安之在原地定了几秒,咬了咬唇后转身,随他走向电梯。
  当梯门合上,关旗陆低头凝视她仍微红的双眼。
  安之别过首,并不愿见自己的狼狈和软弱呈现在他面前。
  他因她的骄傲而低低笑开,带着一抹叹息和莞尔,“现在你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绝大部分的人尤其是男人,都想尽办法往上爬。”
  是,她终于深切明白,为了挤上狭窄的青云梯而搏杀至头破血流,甚至不惜踩着他人的石头过河的种种现象,早成为都会生态,因为这个社会确实存在着等级,人与人之间确实残酷地存在着阶层的区别。
  因为曾宏是高层领导,所以随时可以对她这样的普通职员嗤之以鼻,而根本不必考虑是否折辱她的人格和尊严,不想承受这种屈辱?那只有两种解决方法,一是自动卷铺盖走路,二是爬到与他平起平坐的位置,或窜得比他更高。
  社会就是这样,要么你看别人的脸色做人,要么你让别人看你的脸色做人。
  所谓成者王,败者寇,一个人的事业成功与否,决定了许多东西。
  此刻安之才真正领悟,微颤的嗓线艰难开口,“师兄……谢谢你。”
  关旗陆笑笑,不以为意,“谢我什么?”
  她深吸口气,“如果没有你,我想公司里随便谁都可以支使我做事。”
  做好了理所当然是她这个新人的本份,别人可能连声谢谢也没有,如果做得不好——却是谁都可以喷她一脸唾沫星子。
  只看他一个人的脸色,与看所有人的脸色相比,这两者有天渊之别。
  她脸上感激之情那样真挚明显,以至关旗陆不得不垂下含笑的眼,梯门开处,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叹出声,“小师妹,你真是……单纯极了。”轻软的尾音近似喃喃自语。
  低头想着什么的安之并没留意到他眸中暗色幻变,只是叫道,“师兄。”
  “恩?”
  “一个人——要到怎么样才算成功?”
  “答案因人而异。”
  “怎么说?”
  “对于乐天知命者,有稳定工作和安乐家庭已意味着成功,他们人生的目标仅此而已,达到之后已经觉得无欲无求。”出了电梯,他领着她向A座行去。
  “可是现在这个社会,能真正做到这样的人已经不多。”
  “所以普遍而言,对于绝大部分男人,成功还是意味着拥有一定的名位和财富。”
  “但我发现那些已经拥有一定财富的人,却反而在事业上更孜孜不倦。”安之困惑。
  关旗陆微微一笑。
  “我举个例子,你可以把事业当成是一座摆在你面前的山峰,有的人终此一生只在山底徘徊,因为他们对现状甘之如饴,而有的人会努力攀到山腰,因为那里风光略好,还有的人,不登峰造极势不罢休,因为他们的理想是将一方天地征服于足下。”过程中不管名位也好财富也罢,只不过是成功的附着物,已不值一提。
  安之听得有些神往,不禁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最后那一种?”
  关旗陆看向她,眸光深不可测,他柔声道,“你觉得呢?”
  安之耳根微微一热,暗暗后悔那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试探。
  轻咬唇沿,她说,“我想我会是第一种人。”
  “为什么?”关旗陆定睛看着她。
  “我觉得我没有能力爬到山腰。”更遑论登上峰顶,“而且就算我有能力,坦白说也没有兴趣。”顿了顿,似斟酌用语,她慢声道,“如果一样东西,我需要很努力、经历很多、付出很惨痛的代价才能够获得,如果过程需要如此辛苦,对我而言它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关旗陆颔首,“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何必费尽心机苦苦追求——是这样?”
  安之张了张嘴,微惊于他对她思想理解的透彻。
  透明梯上到四楼,两人方踏入中式餐馆的门口,便见关访茗偕一年轻女子坐在不远处倚窗的位置,关旗陆止住脚步,忽然侧首看她,“对于感情,你也一样?”
  毫无来由的问话让安之一愕,才刚反应过来,那背对着他们的女子似因关访茗的脸色微异已回过头来,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脸容映入眼帘,安之即时缄默。
  从她神色中显现出来的距离感,让关旗陆内心蔓延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放任指背轻轻触滑过她透出纯真气息的脸,自知这动作犹如将她力图清醒的灵魂抓回自己身边,然而将她拉入他的旋涡?又怎么忍心……他喃喃道,“等我好不好?”
  这忽然而来的温柔令安之慌忙敛睫,不敢与他对视,两颊悄悄飞红,“你说什么?”
  “我过去一下。”他的语调极轻侬曼软,似安抚,还似诱哄,“如果你不想去……那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安之怔然抬首,看着他转身后的背影,无法理解他说话中那丝似有似无的不明暗示。
  走近关访茗桌前,关旗陆含笑温言,“姑妈——嗨,沙华。”
  三人谁也没有看到,司寇正站在廊道里某间厢房门口。
  迎着关旗陆凝定的眸光,明明他脸上笑容异样温和,万沙华却不期然觉得心口一颤,勉强笑了笑,“旗陆,好久不见。”说罢垂首端起桌上茶杯。
  那细微的慌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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