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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水北天南参赛版本&全文概要-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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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不明白……”无法接受的安之惊惶地一步步退后。
  独生的她从小就想要一个哥哥,没想到在二十三岁这年竟然梦想成真,天上给她掉下一个现成的司寇。
  她没有母亲,或者应该说她有,但养母和亲生妈妈始终存在区别,在她知道真相之后,虽然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在彭皆莉面前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但内心却时时涌起一种无根之萍的茫然。
  她也没有父亲,有限几次见到司淙,她的心口除了陌生隔膜,再没有其他感觉。
  唯一只有这个哥哥,他的存在令无依的她稍觉踏实,虽然他与她是同父异母,但因他的存在她才可以确定,自己在这世间和别的女孩并没什么不同,也是为人父母者的一点血脉,也有着血脉相连的疼她爱她的亲人。
  但——为什么——他会说他——不是……
  “安之!”司寇对着她狂奔向路边的背影急叫。
  她拦下出租车飞驶而去。
  楼上银通办公室,关旗陆敲开曾宏办公室的门。
  是次事件后,曾宏依然还是公司里唯一的副总,关旗陆表面上没有动他,一来保存了他在业界的脸面,二来也给他一个缓冲期去找下一家东家,给他留足了余地。
  “你和天华的总裁谈得怎么样了?”关旗陆笑问。
  曾宏点起一根烟,斜靠大班椅里,将腿跷起横搁在另一张椅子上,直言不讳,“他们开的条件我不太满意,我打算和正东的老大也谈一谈,到时候再作选择。”
  一切尘埃落定,两人之间再无任何厉害关系,都放下了攻防守战心之后,反倒因过往共事多时的一点惺惺相惜,而能象朋友一样聊得深入一点。
  关旗陆说,“有家美国公司打算在年内进入中国市场,他们通过我在哈佛读书的同学联系我,想聘任我作中国区首席代表,我现在是肯定抽不出身,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曾宏来了兴致,这绝对是份美差,他坐直身子,“他们做什么产品?生意大不大?”
  关旗陆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和他们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直接去谈。”
  曾宏一掌拍在他肩,“谢了。关总,坦白说其实我挺佩服你,一想到连老司也在你手里栽一跟斗,我就觉输得心服口服,以后有机会你我两人一定要再联手合作。”
  关旗陆笑笑,起身出去。
  出租车回到滨江西路,安之飞奔上楼,冲进家门时原想大声质问母亲,却见彭皆莉脸容委顿地躺在房里,她吓了大跳,满腔混乱情绪即时灰飞烟灭,扑到床边以手背探热,“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又发烧了?”
  彭皆莉勉强笑笑,“可能感冒了,喉咙有点疼,头还有点晕。”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药了。”说罢却连声咳嗽起来。
  安之连忙倒来温水,把母亲扶起来服侍她饮下,忍不住埋怨,“你不舒服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没事的,睡一觉捂身汗就好了。”叶母看着她,“你怎么这个时候跑了回来?”
  安之低低垂首,一声不发,只是努力撑着眼睫,很努力地,却终于还是无法把眼泪忍回去,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在哭声中哽问,“妈,司寇——不是我哥哥?”
  彭皆莉轻叹口气,“不是。我看得出来那孩子对你有意思,但是我不希望你和他们家以后有什么瓜葛,所以我和那孩子说这事由我来告诉你,其实我就是存心想瞒你,能瞒多久是多久,只要你心里认为他是你哥,那你和他之间就不会有发展起来的可能。”
  “为什么他不是?”安之低低地微哭,为什么他不是?
  “他不是司淙的亲生儿子,当初他母亲怀着他时被司淙知道了,那时候司淙还很穷,他母亲一直嫌弃丈夫没用,生下那孩子之后就把他丢给了司淙,自己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本来这事只有司淙、梅姐和我知道,梅姐和司淙闹离婚那时可能两人吵昏了头把这事抖了出来,无意中给躲在房门口的那孩子听到了,上次他借机来我们家,其实就是为了向我求证这事。”
  安之终于明白,原来和她一样,司寇从一开始也是有目的地接近她。
  她拭干眼泪,原来,司寇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十章
  其他子公司留任的职员开始一小拨一小拨开入银通,新到者或多或少想与银通的原有职员打好关系,原本空荡清冷的办公室这几天里逐渐地又再热闹起来。
  正所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安之去茶水间泡咖啡时不期然撞见关旗陆和万沙华在内,她想退出已然来不及,万沙华叫道,“安之你来得正好。”
  她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笑笑道,“关总,沙华,有什么事吗?”眸光从他胸前的衬衣扣子掠过,就是没去看他的眼。
  万沙华指指关旗陆,“我没事,不过他有。”
  在安之的尴尬和关旗陆的微愕中,万沙华已轻笑着走出去,拉上门后就站在门口,端着杯子慢慢喝着,把偶尔过来的人都打发回去。
  门内安之问,“关总什么事?”
  关旗陆定睛看着始终避开他视线的她,从江畔那夜后,他和她已好几周没再站得这么近地独处,此刻再凝视她眉目,竟有种恍如隔世感,心口轻轻叹息,他柔声道,“不是还是朋友吗?”
  安之脸容一窘,不出声。
  “小师妹。”他如从前一样轻唤。
  安之被这称呼烫得整个人微微一震,就想转身离开,却听到关旗陆说,“谢谢你。”
  他诚挚的语气留住了她欲起的脚步,终于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那本来就是她签的字,她只不过是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实。
  关旗陆没有问她为什么那么做,她读的是经济,不会不明白把责任担下所可能对她产生的后果,有首歌叫《一切也愿意》,他清楚记得其中两句歌词,谁爱我爱得真,怎会一点也不知,而对安之来说,或许另外两句更为贴切,莫说为你牺牲,死也愿意。
  就算曾宏收罗了百员大将,但,关旗陆有叶安之。
  “最近睡得不好吗?”他的嗓音愈渐柔软。
  安之张了张眸,终于抬眼看他。
  关旗陆微笑,“你的黑眼圈出来了。”而且整个人似再没有了以前那种朝气,令他觉得微微心疼,也许这点才是他还站在这里的原因吧。
  安之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诚实应道,“是不好。”总在梦中惊醒。
  “为了司寇?”
  安之忍不住笑了笑,并不意外他会这样问,然而她也不想作什么解释,就当是默认。
  “这几天中午你好象都留在办公室里吃午饭。”
  没有想到他会细心留意,安之心口微微一颤,别开头,“关总,还有别的事吗?”
  关旗陆眼底一黯,几乎想张开手抱她,动了动却是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司寇怎么了?是不是对你不好?”
  安之倏地掉过头来,逆反地盯着他,“不关你的事。”
  “小师妹。”他无可奈何地轻唤。
  有生以来关旗陆何曾试过对人如此低声下气,但不知为何此刻对安之就是硬不起来,仿佛心怀愧歉,对她只想宠着哄着,而他这似无限纵容她发脾气的姿态,却让安之内心压制已久的委屈冲胸窜起,眼泪当场就涌了出来。
  她在泪眼中定定瞪着他,哑声道,“终于把我弄哭了,你现在开心了?”
  关旗陆心如刀割,凝视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庞,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那么渴望拥她入怀,可是却又怕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的坚持会前功尽废,而让两人再度陷入痛苦深渊,备受煎熬折磨。
  安之拭干眼泪出去,门外万沙华怔了怔,朝里看去,关旗陆转身望向窗外,然而只那一眼万沙华已经将他脸上从未见过的痛苦之色一览无遗。
  在洗手间待了良久,直到眼内红丝褪尽安之才回座位。
  聂珠说,“安之,曾总找你。”
  安之一惊,心怀忐忑地去敲门。
  曾宏正在收拾抽屉,见她进来,“坐。”看她一眼,“不用这么紧张。”
  安之几乎不能反应,曾宏什么时候曾对她和颜悦色过?
  “今天是我在飞程的最后一天。”曾宏停下来,坐在大班椅里,看向对面那个一脸谨慎和沉静的人儿,“没别的事,只是想找你随便聊几句。”
  安之内心的紧张稍稍松懈下来,听他这样说,不禁又有些难受和愧疚,但这种时候却又绝不适宜表现离情别绪,只得试探地轻问,“不知曾总去哪里高就?”
  “有一家美国公司会在国内设点,请我出任首席代表。”
  “哇!恭喜曾总!”闻言安之由衷道贺。
  曾宏是何等样人,对于人心真假只一眼已然看穿,看出安之的祝福是真正发自内心,他不由得笑了笑,转而既生感慨,“关总真是好运气,竟然有你这么忠心耿耿的下属。”
  安之心知他是想到了古励,不知如何应话,也就只是陪了陪笑。
  古励临阵和曾宏划清界线,要么是审形度势识时务,要么就是——他早被关旗陆收为己用,毫无疑问,如果曾宏离开,银通里的最大得益者就是古励,即使他不可能坐到曾宏的位置,但是某个事业部副总监或总监的职位大致跑不了。
  可见在曾宏私下准备着扯杆子举大旗时,关旗陆也没有闲着,而早已布好了阵式。
  曾宏隐起表情,又看了看她,忽然道,“象你这么年轻,大概对一个人掏心挖肺时,没想过他值不值得的问题吧。”
  安之心口一凛,面上却保持着浅浅笑容,“曾总,我不太明白呢。”
  曾宏抽过旁边的一份文件,“我今天还能行使副总的权力,所以从人事部要了这份东西,你看看吧。”
  安之微怔拿起,却是万沙华的简历,她一眼就看见了底下关旗陆亲笔写上的薪酬,不管该刹那安之有什么情绪或想法,也控制得很好,只是微讶笑问,“万小姐的简历怎么了?”
  曾宏当然不相信她心底一丝异样也无,不着痕迹地挑拨,“你比她进来早得多,工作也多得多,现在你做的事情和总助有什么区别?可是不但职位级别不如她,连薪水也比她这个半途出道毫无经验的销售少那么一大截,我是真为你不值。安之,不是我曾宏自夸,如果今天你跟的上司是我,我绝对不会象他那么对待你,公司又不是他开的,他用的都是老司的钱,就算给你多加点薪水当奖励又怎么样了?他又不是没有这个权力,我真想不通。”
  安之的笑容已变得有丝勉强,曾宏这番轻重恰当的说话直接击中了她的命门。
  曾宏看她神色便知已有收效,进一步道,“我的公司新成立,很需要你这么有能力又忠诚的人,条件你自己开,只要是我权力以内的都没问题,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有兴趣随时联络我。”
  “谢谢曾总。”安之起身出去。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的情绪已烦倦抑郁到了一种程度,从曾宏房里出来后她直接就推开了关旗陆办公室的门。
  关旗陆并没有如常一样在桌后办公,而是倚着窗柃望向远处,侧面上有种说不出的萧索,仿佛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千年,见尽花开花落。
  安之直接忽略心头涌起的那丝异样,冷道,“关总,我向你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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