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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破壁记 陈登科-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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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长秀道:“大队和公社对他有些意见。”
  “什么意见?”
  “县里搞百库大战,全公社都调劳动力去参加了,就是我们花溪一个人也没有去。”
  “那为什么?”
  “说那些水库与花溪没有关系。”
  “修水库,你们花溪不受益?”
  “我哥哥就以不受益为理由,顶了公社。”
  “公社有意见了?”
  “不去人不算,还批评公社是一平二调,刮共产风,破坏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等等,弄得上面很恼火。”
  “这是你哥哥顶的,与老县长有什么关系?”
  “这些话,不是我哥哥的话。一定是老县长在后边为他出的主意。”
  “噢,是这么一回事。”吴纯正把话一转又问道:“田嫂呢?”
  耿长秀笑道:“人家讲,我哥哥的脑袋长在田嫂的肩上。”
  吴纯正以怀疑的目光,看看耿长秀。他笑道:“田嫂还有这么大的魔力?”
  耿长秀道:“不是魔力。她动不动就搬出柳岗的教训来说服哥哥。”
  吴纯正道:“柳岗有哪些教训?”
  耿长秀道:“毁林开荒,砍树种粮,收自留地,不准自由买卖,不准养鸡养鸭,不准社员搞家庭副业等等。”
  吴纯正道:“你们花溪把柳岗这些全当着教训吸取了?”
  耿长秀道:“不单这些,她还迎合群众的落后思想,提出一些蛊惑人心的规章制度。”
  吴纯正道:“有哪些?”
  耿长秀道:“什么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呀!”
  吴纯正道:“这些话,好象不是田嫂的语言。”
  耿长秀道:“是老县长的话。可是一经田嫂嘴里讲出,我哥哥就听了。比如说,评工记分,按劳分配这一条,全公社都不实行了,就是我们花溪不能废除。”
  吴纯正道:“那为什么?”
  耿长秀道:“田嫂讲,这是大呼隆,吃大锅饭的做法,只有对二流子懒汉有利。哥哥便听她的。不管谁,一天不干活,他就一天不记工分。”
  吴纯正道:“社员同意吗?”
  耿长秀道:“我们花溪,一九五八年吃过大锅饭,也吃过苦头,当然拥护她了。”
  吴纯正嗯了一声:“嗯!……”
  吴纯正在花溪住了三天,很少与小梅在一起谈谈未来的生活。他利用一切时间,在村子里走走看看,和群众取得接触。当然,在他所接触的人当中,也包括李二旦这些人了。到了第四天,就向小梅提出,他要回省了。
  小梅一早就帮着吴纯正收拾好东西。吴纯正背上挎包,抓住小梅的手,温情地一笑:“这次来花溪,我们虽没有很好的在一起谈谈我们的未来,我相信,不久我们还会见面的。不过,我应该感谢你……”
  小梅将手缩回来,道:“你这样讲,不觉得有点腻歪?感谢我……”
  吴纯正道:“不!我应该感谢,感谢你帮助我了解了你爸爸,也了解了花溪。花溪真不愧是花溪,也不愧是你爸爸亲自辅导的又一个杰作。”
  小梅道:“纯正,你?……”
  吴纯正脉脉一笑:“小梅,我对你爸爸的崇敬,是出自肺腑的。我对你的爱也是纯正而崇高的。你……”
  小梅笑了。
  吴纯正笑得比小梅更为亲切。
  他们俩肩并肩走出村子,到了桥头上,小梅站下,道:“希望你回到省里,能将花溪的真实情况,向省里反映反映。”
  吴纯正满口答允道:“你放心,你要我做的事情,保证忠实地做到。不,一定会满足你……”
  小梅道:“不,小靳庄那一套,在花溪行不通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是全花溪社员的意见。他们不愿意学习小靳庄。他们不愿意搞什么大批判。他们更不愿意打土围子割尾巴。他们要求安定,要求搞好生产。”
  吴纯正道:“你这些意见,我这两天也常常在想。”
  小梅道:“我们要更多地想到六亿农民。我相信,你会面对事实,承认花溪在这方面是提供了一点经验的。”
  吴纯正将一只手搭到小梅的肩上,脉脉含情地看了她一眼:“我们就要分手了,难道我们在这里,只是谈论农村问题么?”
  小梅脸红了:“这……”
  吴纯正柔情蜜意地拂去小梅头上的落英。
  小梅抬起水汪汪的眼睛:“你回到省里,给我来信。”
  吴纯正握住小梅的手,低声地:“再见了!小梅!我能说一句什么呢?……”
  小梅用眼睛阻止道:“不要说了。我……我知道……”她缩回手,扭过身,低声道,“再见!”
  吴纯正恋恋不舍地站在桥头,呆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再见!……”
  吴纯正刚走到桥中间,田嫂边跑边喊,从后边追上来:“吴同志,等一等,等一等……”
  吴纯正听到田嫂的叫声,又转了回来。
  田嫂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篮内装两瓶蜂浆。她跑到桥头,气喘喘地说道:“吴同志,你到花溪来,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这两瓶蜂蜜给你冲水喝。还有这个小篮子,是我们花溪的土产。”
  吴纯正接过竹篮,道:“这……”
  田嫂边擦着汗,边真挚地笑笑:“别客气,花溪花多,蜜也多!”
  吴纯正看看站在一边的小梅,向田嫂笑道:“怪不得花溪人全欢喜你田嫂,你真是甜嫂。祝你幸福。”说罢,快活地走了。
  田嫂和小梅站在桥头,目送着吴纯正走过桥去。田嫂道:“他真好,聪明,文雅,和气,热情,知礼……”
  小梅坦然一笑:“是吗?”
  田嫂道:“不是我一人讲,村里人全说你有福气,找到这么一个好对象。都睁圆了眼睛,等着吃你的喜糖呢。……”
  小梅拉了田嫂一把,将话题岔开道:“我还在等你的喜糖吃呢。”
  田嫂长叹一声:“唉!我怎么能和你相比呢?”
  小梅道:“为什么不能比?”
  田嫂道:“我已经不是姑娘……”
  小梅道:“正因为你不是姑娘,我爸爸才一再希望你,能早日重新建立起家庭。”
  田嫂挽住小梅一只膀子,道:“走,到我家去,与你好好谈谈我的思想。”
  小梅道:“你还想回到柳岗去?”
  田嫂摇摇头,道:“那儿的家,已经被砸烂了。我对柳岗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
  小梅道,“那你为什么又不愿在花溪重新建立家庭呢?”
  田嫂道:“小梅,我是个寡妇。寡妇再嫁,人家会怎样看待我?……”
  小梅拍掌大笑道:“寡妇,寡妇怎样?寡妇还不能嫁人?你呀,你还是封建思想。……”
  田嫂阻止道:“你轻些,听我说嘛!”
  小梅道:“我不用听了,爸爸早就和我讲过,你这个思想,与我们的时代……”
  田嫂道:“你爸爸的心意我全明白。他就不知道村里的人是怎样在谈论我。”
  小梅道:“谈论你啥?”
  田嫂道:“你知道吗?一年之前,张二嫂就和我说,要为我做媒。我也知道,长贵的母亲待我们真好,这几天,你看她对小兰疼的,那只不过是拿她的心,来换我的心……”
  小梅道:“不谈他妈妈,我问你,长贵对你是不是也有心……”
  田嫂道:“我也知道,他是在等我,就是等我一句话。”
  小梅道:“那你为什么老不开口,叫人家日思夜盼呢?”
  田嫂反问道:“你知道他妹妹的态度吗?”
  小梅道:“你知道什么?”
  田嫂道:“我知道长秀,为着我,还和她妈妈顶过嘴。说我是寡妇……”
  小梅道:“又是寡妇,寡妇也不……”
  田嫂道:“人家说寡妇命苦,心狠……”
  小梅道:“在花溪,谁不说你是一个最善良的人?”
  田嫂道:“这是你说的。长秀公开对她哥哥讲,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根本不赞成我们的婚姻。”
  小梅道:“这是你和长贵两人的事情,她不赞成有屁用?!”
  田嫂道:“她还警告过长贵,说义寿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我是义寿的老婆,和我结婚,是政治立场问题。……”
  小梅伸手在田嫂额角上戮了一指,道:“你哟,太没用,要是放在我的头上,她越是这么说,我就越要和长贵结婚。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田嫂轻叹一声:“唉,我也不想做尼姑。……”
  小梅笑道:“如今的尼姑也想还俗,重新建立家庭。”
  田嫂道:“要说我没有想过,那是假的,不是心里话。张二嫂头一次向我说,我就想过。我梦想过我能有个家,我也梦想过能再有个象义寿一样的丈夫。”
  小梅道:“那就是长贵呀!唉!你一次又一次的不表态……”
  田嫂道:“唉!人嘴能杀人呀……”
  小梅恍然道:“你原来是怕人家闲话!我要爸爸和长贵讲,是他长贵找你的,不是你托人向他去提亲的!他若是真心爱你,他就有胆量……”
  田嫂忙阻止道:“你不要问他,他的心我是知道的。”
  小梅道:“你既知道,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结婚就结婚!我和张二嫂为你们去筹办!”
  小梅从田嫂那儿回到家,和爸爸一讲,周钢也极力赞同,并答应小梅,长贵这一头,由他去筹办。田嫂的工作,由小梅和张二嫂去做。耿妈听说儿子的亲事已说成了,更是喜得合不拢嘴,还亲自跑到周钢那里,请周钢为她的儿子选个良辰吉日。
  日子定在四月初一。
  耿妈一早就将张二嫂请过去,为她家办喜事。
  小梅头一天晚上,已和张二嫂商议好,长贵家的新房,由张二嫂负责布置。田嫂这一头准备,由她小梅来承担。她吃好早饭,刚走到竹桥口,大队团支部来人通知她,要她立即去大队,参加团支部大会。
  小梅也不知是什么会议,只好转过弯,先到大队部去开会。
  耿长秀带着几个小青年,在大队部会议室打扫卫生,又是开窗,又是扫地,忙得不亦乐乎。
  李二旦抬头见小梅走进门,故意扔下扫帚,老滋老味地瞅着长秀叫了一声:“喂,我们的工分到底补不补啦?!”
  耿长秀道:“你怎么只记得工分?老是工分!工分!”
  李二旦用眼梢扫了一下小梅,道:“我们花溪,就兴这一套嘛!我说长秀,你真想把花溪的革命抓起来,就得砸烂你哥哥的工分挂帅的紧箍咒!咱们花溪啊,不抓纲,只抓粮,鸡书记,鸭队长,整得我有劲没处使,嘴里痒痒心里凉……”
  一个青年打了李二旦一下,因李二旦边和长秀说话,边将手伸到那个青年口袋里去偷香烟。
  李二旦叼起一支烟,嘻嘻笑着,继续说道:“好久不搞运动,不让辩论了……”
  小梅不由得暗暗一怔:又要搞运动……
  “得提提精神!”李二旦说罢,划了一根火柴,点着香烟,得意地一笑:“人都说我李二旦是高级社员。他妈的,这一阵子,肩膀压得象冻坏的红萝卜。我真想找队长辩论辩论。我李二旦在花溪,好坏还是个秀才嘛!把我这个秀才当一般劳力使,岂不是劈了大梁当烧火棍……唉!我对他说过几次,要听听我们的意见:路线第一,不能听田寡妇的。田寡妇是生产第一,要狠批她的唯生产力论!嘿!他眼睛瞪得象磨盘上的窟窿,还熊我:‘饿你几天,你就晓得路线了!’嗨!真是拼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不,他是着了魔啦……”
  一个青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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