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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汉城兄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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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动起手来了吧。斗焕对我们说:“大概第二天一到学校,就会看到十八罗汉凯旋的巨幅标语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斗焕露出了某种骄矜的神色,嗓门有些格外高。但令斗焕失望的是他把日期记错了,他定的这个日期不是大比武的那一天,而是大比武的第二天。说也奇怪,每当斗焕对事情考虑不周,出现漏洞的时候,祖鞠总要放一个响屁,以示惩戒。今天也不例外,祖鞠忍了又忍,再也忍不住了,又把一个响屁颤颤巍巍地挤了出来。店主听见声响走了进来,从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心里大为不快。这么小的包间里挤了那么多人,弄得乌烟瘴气,人家心里怎么能痛快呢。
  祖鞠放响屁在全校是出了名的。毫不夸张地说,他的屁可以使全校同学“闻声而动”。要说那个屁的臭劲儿,除过班上三个患鼻窦炎的同学外,没有一个人不说他的屁声响味浓,是绝妙的带爆炸性的毒气弹。
  每当他要开始这种不雅的举动时总要先喊两声:“毒气弹,警报!毒气弹,警报!”但是,只要你看到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站着,要么来回扭动屁股,两个眼珠朝中间收拢,那就是“毒气弹”出来了。大家看到这种情况都会掩鼻而过,或者提前跑得远远的。
  在一年级上学期的时候,大家对祖鞠的这个秘密武器还不太了解,当祖鞠喊“同学,你赶快躲开”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在虚张声势呢。真让毒气弹给熏着后,大家才开始对祖鞠望而生畏了。
  这一次,祖鞠没有按约好的时间到达十八罗汉“决战”的场所。祖鞠说是记错了时间。而且,他把责任完全推给了斗焕,说斗焕把日期和具体时间都给他说错了。
  在这个世界上,替自己打掩护的谎言中,记错时间是最妙的辩解词,而且,可以说得冠冕堂皇,无懈可击。想替自己辩白,无须绞尽脑汁去找别的理由,只这一条就足够了。恐怕这也算是祖鞠的另一个秘密武器吧。
  听祖鞠自己说,当他赶到十八罗汉“决战”的战场时,那里已是空无一人、悄然无声,只有冷冷的过桥风卷起的一缕缕沙尘。因为找不到战场,又无事可做,祖鞠便信步来到了素姬和升洲经常会面的地方——十字路口的小吃店。
  祖鞠装出一副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嘟着嘴,沉着脸,一屁股坐到了升洲的旁边。升洲一看这架势,就惴惴不安地问:“那个地方真的什么都没有吗?”这句话竟连续问了三遍。
  “是一个人都没有呀!我也不知道,我不在,斗焕是怎么收拾这个局面的。”
  祖鞠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用眼角瞟着坐在素姬身边的那个女学生。
  那个女学生是素姬的朋友,叫郑琳,人长得倒还清秀,就是脸上雀斑多了点。祖鞠有意长长地叹了口气,挪动身子坐到了郑琳身边,想和她套套近乎。
  不知是不是规律,漂亮的女孩子总有一两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女孩子和她做朋友,而且她们往往反倒比俏丽的女孩子更高傲,更让人难以靠近。
  “想玩儿去吗?”祖鞠对素姬说。
  没料到,斜刺里杀出了个人,郑琳不咸不淡地甩出了一句:“你说这话就不怕人笑话?!”
  祖鞠在这个女孩子面前没少吃苦头,可不管郑琳怎么顶撞他,对他怎么不客气,祖鞠都是逆来顺受,大度地接受了,而且显得那么豪爽有风度。祖鞠显然不是因为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而是压在心上的一件大事烟消云散了,他感到特别轻松,话就多了起来。就这样,祖鞠和郑琳像素姬与升洲一样,慢慢亲热起来,并成为了朋友。祖鞠也不管别人对他们投来的目光是否有点异样,或其他顾客怎么想,怎么看,就连旁边三个地痞般的男学生投来的热辣辣目光都没看见,自顾自地和郑琳套着近乎,整整地泡了一个多小时。那三个男生看不过眼,找茬儿地把筷子往地上一摔:“喂,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你们泡妞也不找个合适地方,这是饺子馆,不是酒吧!”
  这几个人又是喊叫,又是摔东西,吓得两个女孩子不知怎么办才好。祖鞠压低嗓门说:“别去理那几个叫化子。”
  不料,这句话却被离他最近的那个驴耳朵听见了。只见那边乒乒乓乓摔起了东西,这无疑是一个宣战的信号。时间已经不早了,饭馆里连他们在内也只有三桌人。另一张桌子上的客人一瞧这架势,便忙不迭地起身跑掉了。顿时,小吃店的空气紧张了起来,店堂变得十分空旷。升洲和祖鞠只能咬紧牙关忍着。紧张的时刻,升洲朝素姬瞥了一眼,素姬的神色既不惊慌,也没有劝架的意思,挽起的胳膊放在胸前,静静注视着升洲,分明是一副催他快点决斗的架势。
  那伙人似乎也看出了点门道,其中一个走近素姬,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素姬甩开他的手尖叫着。
  升洲和祖鞠如果有个台阶下也就算了,偏偏敌人主动上来挑战,升洲和祖鞠只能迎战,没有一点退却的余地。他们两个人都紧闭双眼,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慢悠悠地挪过去。祖鞠用自己的经验传授着打斗秘诀:如果力气不够大,就设法攻对方的弱点,例如,踢他的裆,抓挠他的小奶子,揪耳朵,咬耳轮,背过身去用趵蹶子的方式踢对方……他的“秘诀”还没有传授完,雨点般的拳脚便落到了他的身上。升洲也和祖鞠差不多,只有招架之力。他为了不使自己的本钱——小白脸受伤,两手紧紧捂着脸,任人拳打脚踢,不敢还一下手。
  正在这当儿,小吃店进来了个新客人,也可以说是今晚的最后一位客人吧——他就是斗焕,斗焕对小吃店发生的打斗似乎毫无兴趣,他一边慢慢踱步,一边用目光搜寻着什么人。有人说,斗焕想趁这个机会多看几眼素姬,才故意这么做的。当然,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当他走到被人家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溜着的升洲和祖鞠面前时,才看清他俩是自己熟悉的同伴,不禁大吃一惊,看到那三个凶神恶煞的小子时更是神色慌张,吃惊不小。其实,这和斗焕以友情相约升洲和祖鞠助威打群架时,他俩总是溜之大吉,使斗焕感到十分意外时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三个家伙也大吃了一惊,他们看见斗焕满脸是血,衣服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浑身沾满土和血,就认定这小子肯定是个亡命徒。那三个家伙胆怯了,退缩了。斗焕往他们跟前只走了两步,那三个家伙便把提溜着升洲和祖鞠的手一松,放人了。也许他们是怕自己衣服沾上血,回去挨父母骂,也许是怕斗焕三拳两脚把自己揍扁了,就故作坦然地整理一下衣服,弹一下肩膀上的土,一溜烟跑出小吃店了。
  斗焕对这些事似乎都不放在心上,他把空荡荡的小吃店又看了一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因为十八罗汉中还喘气的人二次“集结”的地方就选在这儿,他是来“会师”的,却无意中救了两个窝囊废朋友的驾。
  斗焕转了一圈,十八罗汉中一个人都没有见着,他顿时产生了一种凄凉感:难道十八罗汉中活着的壮士就剩下他自己了吗?他一边伤心地想着,一边推开小吃店的玻璃门,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之中。
  在小吃店,斗焕什么事都没有做,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自觉不自觉地往那三个人面前多走了两步而已。但这两步,对升洲他们四个人来说却成了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两步。升洲他们出门后,素姬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暗处静静地等着斗焕的到来。她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升洲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十八罗汉全军覆没,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号称十八罗汉,实际上到场参加“决战”的只有八个人。就这八个人也都是乌合之众,所持“武器”都是见什么拿什么,有人拿的是自行车链子,有人拿的是小斧头,有人拿的是木棒子,可怎么用,没有一个人是内行。八个人里边,有几个受香港武打明星李小龙的影响,拿的是双节棍。可双节棍怎么使谁也不明白,他们充其量能把双节棍甩出去,不但打不着对方,反倒会把自己的脑袋给打起个大包。打架的时候,十八罗汉摆起了龙门阵,打头的是一个“气功大师”,他在阵前盘腿打坐,俨然一个临阵不乱、临危不惧的将军,可当几个亡命徒不顾一切扑上来的时候,他也只会用瓶子打破自己的头,用鲜血来吓唬对方,和一个草包没有什么两样,把自己弄得满身是血,这就算赢了。就战术而言,斗焕他们使的也都是从马路新闻中听来的,苦于没有后援者,这些“战术”也都泡汤了。传言可信度有多大不敢说,但听人讲,就因为这,斗焕他们的中央组织和地方组织全都垮台了。不管真相如何,人们只看到,从此以后斗焕又把腿伸出来,横在教室里的过道上,若无其事地习惯性地抖动着。
  暑假到了,我从四人俱乐部脱身出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一阵儿,心里相当痛快,又感到十分轻松。我想,现在才真正恢复了“我”的本来面目。我一个人骑上自行车到公园去,用冷水洗脸。一路上,要么最大限度地放松慢骑;要么,在河边的路上紧蹬一会儿。有一天,我把自行车存放在公园小卖部的旁边,一口气爬到了公园的山顶上,坐在忠魂塔旁边俯瞰着脚下的城市,浮想联翩,感慨万千。从现在起,我是一个自由人了,有时间随便翻翻小说之类的文学书籍,有时也能学点哲学,该有多轻松啊。
  因为是盛夏吧,吃过晚饭了天还没有暗下来。我换上一双运动鞋漫无目的地朝旧书店街走去。位于市中心这条街道上的旧书店如今都慢慢换了“字号”,挂起了“点心房”、“茶馆”、“成衣店”等的牌子。一家旧书店的门口滴里当啷挂着几个电灯泡,在黑暗中向一层层摞着的旧书上投射着昏暗的光。我在一大堆旧书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要看的书,只好看能不能找到有人签名和乱画的扉页,以消磨时光。
  全体集合和分班开会的日子已经过去五天了,但我并没有到学校去。我本来打算到正在热火朝天搞新村运动的村子里去参加义务劳动,一转念,又改变了主意,叫上文艺班的崔炳道一块儿去看诗画展了。听说诗画展上不但有地方诗人的作品,还有获文艺杂志征文奖、初出茅庐的高中生的作品。进入展室后,腰间插着一本《文学思想》杂志的崔炳道对其他作品不大关心,他只站在标题为“思”的那个高中生的作品前面不住地点着头,眼睛里却流露出了一丝忌妒的神色。听崔炳道说,他曾经在一次招待宴会上见过这个高中男生。他穿着一身校服走上了讲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稿子,用慷慨激昂的语调朗诵起了他的那首长诗,那个学生的气度使听众为之倾倒,让崔炳道受到了很大冲击。崔炳道说,那个学生还组建了一个政治色彩很浓的读书会。他所在的中学是一所名牌中学,将来要进哪个名牌大学学习都是不成问题的。据说,他高中毕业后要么到汉城大学法学院,要么到神学大学学习。
  崔炳道和我看完诗画展览会后进了一家附近的书店。我们一走进去便都愣住了,面前站着两个学生:一男一女。那个男生似乎想跟女生说点什么,可女生就是不想听。女生好像是来买书的,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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