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官牛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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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你说种瓜,我们不点豆,哪有放牛娃儿敢把牛卖了的?可牛二表面却神情专注,耐心地听着,好像很有责任感的样子,生怕漏掉了一句话会给党和国家造成重大损失似的。听着听着,又见胡支书的浅笑爬上了嘴角,头也开始摇晃起来。牛二就不失时机地把胡支书的得意掐在了萌芽中,突然说:胡支书,现在正是大忙时节,你就抓紧点,不念那劳什子了好不好?
胡支书突然愣住了,说:牛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牛二又想起了买手机的事,语气就粗了,说: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想抓紧时间说正事!那劳什子清汤寡水的,说来说去就是那么一个意思!等以后有空了,你慢慢念不就得了!
胡支书生气了,说:那你说什么才有意思?
牛二说:什么有意思?和老婆上床才有意思!
又说:话说三遍淡如水,不怕大家耳朵起茧子了?
胡支书噎住了,翻了一阵白眼,又去瞅了一眼面前的手机屏幕,终于合上了报纸,说:好吧,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学习就到这里吧!不过,学习还是要学的,团结还是要讲的,不然,我们的工作就没法进步,是不是?
胡支书又说:今天主要研究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
说到这儿,牛二就又打断了胡支书的话,说:胡支书,我把这次收款的情况,先给大家汇报一下好不好?
胡支书看了看牛二,脸上露出一丝愠意,说:收款的事放在以后再说好不好?我知道你们出去辛苦了!不过工作嘛,哪有不辛苦的!今天这事,都是几件大事,件件都是很重要的,还是先议大事吧!
牛二就不说什么了,把笔拿出来,准备记录胡支书的大事。
胡支书就又瞅了一眼手机显示屏,然后又咳了咳嗽,才说:这第一件大事嘛,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狗日的杜政民撂担子了,不做杜家梁村的村民组长了!杜家梁村民组你们是知道的,是个大组。虽然村民组长也不是什么官,可鸟无头不飞,还是离不得的!整死他个人也不当,大伙说说怎么办?
说完,胡支书就停下话来看着大家。
会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嗡嗡”声,可没有人站出来发表意见。
胡支书见了,就把目光转向牛二,问:牛村长,你说怎么办?
牛二犹豫了一下,好像害怕激怒胡支书似的,声音单调地说:我才回来,情况还不清楚,还是听支书你的吧!
胡支书听了,又扫了会场一眼,见大家还是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就说:我看就这样: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不是?离了张屠户,就会吃混毛猪,我看不会!他坚持不干,我也没法,我看就让杜德贵来干,大家说行不行?
牛二一听这话,吃惊地抬起了头。他想:姓胡的真有你的呀!趁这机会,你就把你老表给抬出来!可这杜德贵是什么人,杜家梁的村民会同意他做组长吗?
但牛二没立即表示反对,他相信和他同样持怀疑态度的人绝不会只有他一个。
《村官牛二》第二章3(2)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个蔫不啦唧的计划生育专干说话了:杜、杜德贵合适吗?他上届做组长,不是因为在收提留款时做手脚,被他们组的村民赶下台的吗?
说完,这个蔫不啦唧的人小心地看了看胡支书,又看了看大家。
胡支书没管他,但却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嘛,我们不能用有色眼镜看人,是不是?
说完,胡支书把头转向牛二,问:牛村长,你觉得怎么样?
牛二知道自己不能不表态了。但他还是很聪明,他没说胡支书的老表不行,却婉转地说:我觉得要在杜家梁再找出像杜政民这样的村民组长,可能不容易!杜政民是个人才,难得呀!
胡支书听了这话,黑了脸说:杜政民再是个人才,可他现在不干了,你说怎么办?
牛二说:能不能再做点工作再说!实在做不通了再物色人也不迟嘛!
众人听了这话,就纷纷说:是呀,这样行,这法子好!
胡支书的脸变成了暗灰的颜色,鼻孔里喷出一股粗气,声音重重地说:那你就去做工作,反正我不去了!我可把话说明白了,春耕在即,杜家梁不能群龙无首,如果不能把杜政民的工作做通,影响了杜家梁的工作,那是要拿话来说的!
说完,鼻子又狠狠地哼了一声,没容牛二答话,就宣布了决定:这事就这么定了!下面说第二件事:这第二件事呢,就是大家也知道,我们三岔河两岸的河坎地,是全村最好的地!据气象部门说,今年有特大伏旱。为了夺取农业丰收,根据群众的要求,党支部决定建一个喷灌站,把三岔河的水引上来,实现两岸土地的自流灌溉。这件事,请大家议一议,如果没有意见,就作为我们学习“”,给群众办的一件实事……
牛二一听,心里紧了一下,马上打断胡支书的话问:钱呢?
胡支书说:关于钱的问题嘛,我是这样想的,你们这次出去不是收了两万多块吗?加上村里原先的……
牛二一听这话,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对胡支书说:你想用我们收回这笔钱?
胡支书说:难道不能用吗?
牛二突然爆发了,说:不能!
胡支书乜斜着眼,像是打枪瞄准猎物一样看着牛二,气势凌厉地问:为什么不能?难道不是村上的钱,是哪个个人的钱吗?
牛二说:看来你非要逼我把话说明白!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你这样逼我,我也就不得不说了!我问你,三岔河在哪里?又有哪些人的地在那里?
胡支书一下脸红了,说:你说呢?
牛二说:我说?三岔河不就在胡家沟吗?河两边的地不就是你们姓胡这支人的吗?当然,也包括你家的地,是不是?
说完,牛二忽然把脸转向大家,说:你们可以算一算!全村两千多人,三千亩地,六个村民组,三岔河两边的地才多少?一百多亩,难道我们为这一百多亩地,就去建一个喷灌站?
牛二的话一说完,胡支书就像被剥了皮似的,手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有些怒不可遏的样子,对牛二也是对大家说:地再少也是村里的地,过段日子天旱起来了,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村民的土地开裂,看着村民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在地里枯死,打不上粮食?看着村民守着金碗,却出去讨饭吗?
胡支书说得慷慨激昂,好像很有理。可牛二听了这话,却不慌不忙地挥起手来,扇着身边的空气。
胡支书说:有话就说,装什么怪相?
牛二说:我怎么觉得刚才这屋子里有些臭!
大家听了牛二这话,都互相扭头看了看。
胡支书也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又用力闻了闻,却没闻到有什么异味,就说:什么臭?
牛二说:话臭!就是你刚才的话臭!
胡支书知道受捉弄了,禁不住勃然大怒,拍了一下桌子说:牛二,说明白点!什么话臭?
牛二说:怎么不臭?这么多年了,没建喷灌站,胡家沟的村民,不也照样种庄稼、打粮食,不照样过得好好的!你口口声声说天要大旱,你怎么知道的?
《村官牛二》第二章3(3)
胡支书仍气冲斗牛地说:年年防天干,夜夜防强盗,有备无患,你知道不?
又说:天爷的事,你敢保证就不会发生大旱?
胡支书的话,带有明显的讥讽的味道。
牛二冷笑一声,说:是你估计天要旱,我还以为气象局的预报保密呢!
胡支书的脸像牙疼似的哆嗦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牛二大声问道:牛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牛二坐着没动,说: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建喷灌站!难道我这个村长,连说点不同意见的权利也没有?
胡支书像是被牛二问住了,张着嘴,好像有人塞了一把灰烬在嘴里的样子。怔怔地看了牛二一阵,悻悻地坐下了,然后才说: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牛二听了,不慌不忙地扫了大家一眼,这才说:要说为群众办实事,我在外面收款时就想好了,也是利用三岔河的水,建个自来水厂,这才是全村人都可以享受的事!所以,我不同意建喷灌站,要建就建自来水厂!
说着,牛二故意瞥了一眼胡支书。只见胡支书鼓着腮帮,害牙病似的。
会议室里大家互相看了看,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可这时胡支书突然又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说:不行!我坚决不同意办什么自来水厂!
牛二学着刚才胡支书的口气问:为什么不同意?难道办自来水厂不是为群众办实事?不是“”?
胡支书坚决地说:我正是为了“三个代表”,才不同意你建自来水厂!
牛二说:这就怪了!
胡支书说:人命大如天,你不能拿全村人民群众的生命不当回事!
牛二又说:好大的帽子!
胡支书问:三岔河的水谁鉴定了?
牛二说:没有鉴定!
胡支书接着说:没有鉴定,你凭什么依据证明能够饮用,啊?
胡支书这一说,倒把牛二给问住了。过了一会儿,牛二才说:这还用鉴定吗,村里好多人不是都在挑三岔河的水用?吃了几十年,哪儿死人了?
胡支书说:吃了几十年是一回事,科学又是一回事,反正这水没有鉴定,自来水厂就不能建!
胡支书说得很干脆,有一锤定音的味道。
说完,胡支书不等牛二接话,马上就以会议主持人的身份接着说:自来水厂建不建问题不大,祖祖辈辈挑水吃,也没见累死人!喷灌站却必须建,就这么定了!
牛二见胡支书还是这样武断,就一下跳了起来,手也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叫道:凭什么就这样定了,啊?
胡支书看着他,眼神有种不屑一顾的样子,说:凭什么?凭千人吃饭、主事一人!凭我是支书!
牛二像要扑过去打架似的红着眼睛,对胡支书说:支书又怎么了,啊?别以为自己是支书,就可以一手遮天!月亮坝坝里耍刀——明砍,没门!
胡支书听了这话,也马上站了起来,说:你想怎么样,啊?我不相信,你敢不要党支部的领导!
牛二没被胡支书的话吓倒,说:你少拿党支部吓人!你以为我牛二让了你四两姜,便是不识秤,是不是?我告诉你,不管是建喷灌站,还是建自来水厂,都是村委会的事,你少以党代政,干涉村民自治!
胡支书听了牛二这番话,眼也红了起来,指着牛二说:你吃锅巴放胡屁!
牛二不甘示弱,也指着胡支书说:你不但吃锅巴放胡屁,你还挂羊头卖狗肉!
胡支书往前走了一步,继续说:你混账王八蛋!别忘了你这村长是怎么当起来的!
牛二也往前走了一步,接着胡支书的话茬儿说:你王八蛋混账!你老想把我当木偶耍,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的家伙!
两人越走越近,手指都要戳到对方的脸上了。屋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紧张仿佛气味一样在大伙儿面前漫延。
眼看就要动手了。
这时,班子的其他成员才纷纷过去,把他们拉住。在他们争吵时,班子成员不是没想到劝解,而是他们不知道该怎样去劝。两个人都是村里的主要领导,弄得不好就得罪了人。所以,大家要么装聋作哑,视而不见,静观事态发展。要么干脆借口拉屎撒尿,躲了出去。可现在,看见他们要由文斗变为武斗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