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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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对英语和东南亚语言颇有领略。但我发音不准的华语,着实令他眉头拧出疙瘩。
这位矮瘦黑硬的小伙子,很有商业嗅觉,他竟然琢磨透了我的意思,反问道:“多少钱?”我急忙点头。
黑硬小伙子犹豫起来,他眼珠儿滴流乱转,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想讹诈我们一笔。这家伙抬起一只手掌,五个指头崩得笔直。
我和芦雅、伊凉等人,穿得普普通通,不过寻常百姓的服饰。即使这样,黑硬小伙还是想要我们五百块钱。其实,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让我们顺路免费搭载。当然,我最后肯定会给他小费。
无论小伙赚到这五百元钱后为了吃喝嫖赌,还是拿回家养活老婆孩子,我都不关心,就像小伙不需要关心我们何去何从那样。
我阴沉着脸,对他摇了摇头。小伙子觉察出自己胃口太大了,怕丢掉这趟生意,便急忙说了一句:“算了,不赚你们钱了,上车吧,最后给200元油钱就可以了。现在的汽油,比人血还贵。”
我没再说什么,便把包裹丢上车,又将芦雅和伊凉也抱了上去。然后,我对客运小伙说:“这里山道崎岖,你虽然很熟悉这条山路,但驾驶中不得开得太快。”
客运小伙子花费了一点时间,最后总算理解了我的话,他憨笑着说:“放心吧,我也是有老婆孩子的男人,知道轻重。”小伙的车技不错,载着我们很快赶到一个山环水绕的小村落。
从路人的服饰和语言,我知道他们是彝族。村子四周群山环绕,一条条清澈的溪水交错纵横,流经天梯一般的翠色梯田。
黑硬的小伙子把我们送到村边,拿着200元兴冲冲地离去。我和芦雅、伊凉往村子里走去,却在村口遇到了一位在溪边洗涤乌黑长发的彝族少女。通过一番吃力的对话,女孩终于明白我的意思。她颤动着一身金光灿灿的少数民族服饰,向村长家跑去。
没过一会儿,一位下巴突出的矮胖老头和他的大儿子一起,扛着农具走出了村子。老村长五十多岁,黝黑的脸上尽是细密的麻子坑,像极了月球表面。
老村长和他的大儿子打量我们三个一番,最后谨慎地试探道:“这两个女娃娃倒是长得俊,可我们村没光棍,也就没人买媳妇。再说了,现在县里突然重视起这事儿,邻村因为有人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
的法律制裁,可不是闹着玩了。你还是走吧。”
老村长误会了我,他把我当成了人口贩子,认为我到这个村子来,是想把拐来的少女卖掉。但他又是一个懂套路的人,知道干这事儿必须先和地方上的头目挂好勾,这样在运作起来,虽然钱分少了一些,但安全系数大极了。
“看。”我掏出了5000元人民币,在村长父子眼前晃了晃。村长的大儿子,二十五六的小伙子,立刻双目放亮,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这位老村长,很喜欢儿子崇拜自己时的目光,他那突出的大下巴撅了撅,强压潜藏在老脸皱纹里的兴奋。
这趟漫长的火车旅途,耳濡目染的语言环境,唤起了我很多记忆深层中的母语交流本能。我自己也渐渐感觉到,如果我把语速放到最慢,对方又不失耐心,是可以理解我用华语讲出得意思的。
我告诉老村长,我们是澳洲来的游客,因为生意亏损,欠下了大笔
账目,所以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住,暂时回避一下债主。这位村长老头很精明,他立刻笑眯眯地点着头,表示很理解我,无论我这种逃债是否对得起天地良心,但老头子稀罕极了我显摆出来的5000元人民币。他的微笑告诉我,他愿意效劳。
我渐渐发觉,被杜莫称之为可爱的地方,真的很可爱。在这里,你可以花最少的钱,让别人为你去破坏最大的规则。老村长拿了我5000元人民币,他可不是仅仅给我找个落脚的地方。
扎密尔给我们运作的澳洲护照,不能再随便使用了,万一猎头族使坏,让国际上通缉或者跟踪持有这些护照的使用者,我的安危等于还悬在空中。
所以,我要求老村长不仅给我一所僻静的住处,还得将我和芦雅、伊凉三人悄悄落户在这个村子。至于这些运作会遇到哪些条款条规的限制,我不必去想,老村长自己去搞定。事成之后,我还会给老村子五万人民币,作为他的辛苦费和道德流失赔损费。
只要我们三个有了户口,那么就会有身份证,接下来的中国护照,就可以由我自己去运作了。无论这张护照由发达程度和民族素养怎样的国家开据出来,只要在我逃难时刻起到顺利购买机票和船票的作用,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第四卷《斗岛》 五百三十章:等待送鼠人
老村长告诉我,在村子后面的山岭半腰,有一间宽敞的竹楼,以前村子用这间竹楼储存过杂物,或者给护山的人住宿。虽然这竹楼已好久无人居住,但四周的环境不错,小屋子冬暖夏凉。
村长的大儿子,知道我打算选住在那里,就提前花了两天的时间,为我把竹楼内外清理了一遍,尤其是更换掉了很多竹楼屋顶和地板上的腐旧竹条。
我和芦雅、伊凉搬进了那间半山腰上的竹楼后,为了使自己的遁隐生活不乏生趣,我还找老村子要了山上的几亩荒地。老村长认为,我既然已经落户村子,那也就算作村集体中的一份子,因而就应该分得一份土地。所以,在他欣然答应给我那几亩荒地之后,还把我入住的竹楼前面的三亩竹林给了我。
后来,我和芦雅、伊凉一起动手,从屋前的这片竹林砍伐了很多碗口粗的青竹,将竹楼院子围上了木桩墙。每当傍晚的时候,我可以悠闲地躺在竹椅上,目光穿过篱笆门,一直望到山脚下,这片美丽祥和地彝族山村。
村长老头对我们很热情,隔三差五就上山来到竹楼看看。这老头每次过来,嘴里都会叼根儿烟袋,他倒背着手,一副很替我们满意的神态。我非常惊讶,他就像一个演员,每次和我说话,都要撑着一副壳子。我搞不懂,他为何不能放松下来,为何总是模仿电视里那些领导视察别人工作时的姿态。
这老家伙很是圆滑,他曾经给我们送来一碗他媳妇炖的鹅肉。当时他蹲在我竹楼小院子的中央,抽了几口旱烟后,对我说:“你这院子挺敞亮,空着多浪费,不如养几只家禽,或者养几头牛羊猪。这些畜生好伺候,打个结实的木桩,用绳子把它们栓牢在上面,每天上山割几筐青草,喂到年底也得两千多收入了。”
自从老村长拿了我五万五千元人民币,他似乎天天脸上挂着乐悠悠的神情,一身老骨头似乎年轻了几岁。不过,老村长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和芦雅、伊凉三人,住在半山腰上的小竹楼,虽然偶尔会有上山干农活的村民路过院门,但我还是觉得生活中少了以往的生气。
我想买几只大白鹅蓄养,于是便问老村长,山村中有无集市。老村长笑了,眯缝着眼睛对我说:“是不是想买禽畜啊,不用去集市,在我家买就是了。集市上的品种和价格你不熟悉,买了容易吃亏。”
看着芦雅和伊凉开心地趴在门口小竹桌上吃着老村长送来的铁锅炖鹅肉,我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位老村长。万一人家是好心,而我不知道领情,反而给自己以后的生活添堵。
自从在火车上领教了那位老太太的一脸鄙夷,我已经暗中留意了这些。在这里,别人想对自己好,无论自己愿意与否,似乎都要领情,不领情就会遭人记恨。哪怕自己不喜欢,甚至很讨厌,但也必须强装颜笑。不然,人与人之间就再也找不到第二种方式来作为共处的手段。
最后,我给了老村长三百元人民币,到了第二天,他的大儿子就给我送来了五只大白鹅。芦雅和伊凉都很高兴,这样一来,她们就有事可做,打发大把的空闲时间了。
自从院子里有了呃呃鹅叫,这不仅对看家护院起了一丝小小作用,芦雅也会每天第一个早起,去鹅窝里捡蛋。她俩正是长身体的阶段,我们日常饮食里除了青菜,鹅蛋就显得格外美味和营养。
除了村长送给我的这片竹林,我还可以在其他村民家的竹林里走动。当然,我不能乱动人家辛苦种植后用来卖钱的竹子,但藏在竹林子土壤下偷吃根须的竹鼠,却没少被我捕捉。
这些竹鼠,头大眼小,小短嘴和豆粒似的耳朵,使它们看上去很像松鼠。但这些野生的家伙们,个个吃得腮肥腰圆,我有几次抓到的大竹鼠比成年山兔还大,提回竹楼炖上一锅肉,既美味又营养丰富。
在我八岁之前,父亲就常给我捉山里的野味儿吃。而现在,我又能吃上这种富含胶原蛋白的美餐,接受这片山水的养育恩泽。
一切安顿下来之后,我去附近的县城给杜莫打电话,告诉他关于我们现在的邮寄地址和生活状况。杜莫果真去应聘了,他现在是一座中小城市里的大学教师,专门给学生们上外语课程。
这令我大为吃惊,杜莫这个家伙,一个名副其实的海盗,才到中国不足一周的时间,居然成了“人民教师”。我告诉杜莫,必须每周都要和我联系,而且只能用信纸交流。
我给杜莫写信时用的地址,是距离我入住的山村最近的县城。我告诉县城邮局旁边的一家肉食店的老板,每周帮我接收信件,我会定时来取信。我每次进城,都会提着两只鲜活的大竹鼠,送给肉食店老板做报酬。
据老板称,县里的各个领导们,现在对鸡鸭鱼肉乏味的很,他们只要下馆子,都会提前通知酒店老板,准备些山珍野味儿,别再一大盘子又一大盘子地摆那些饲料催肥起来的垃圾食品。县领导们现在追求绿色产业,就是在吃吃喝喝上,也不忘记温习文件精神。
我很担心杜莫这家伙,因为他一旦进了行政单位,难免不被沾染上套路,难免不与个别垃圾为伍。一旦哪天因得意忘形而惹上血光之灾,那些杀手也不会通过杜莫寻找到我。
杜莫虽然和我通信,但他并不知道我居住在哪个村子,也更不会知道我在半山腰上的小竹楼。肉食店的老板,只管帮我收信,以此换到野生竹鼠后高价卖给酒店,酒店再以更高价卖给吃喝的领导,最后只能由纳税人在这张县政府白条上签收,为几只死老鼠签单。
这些很扯淡的事儿,已经离我很遥远,就像我父辈那些事儿离我很遥远那样。我没必要去管,有心也望尘莫及,因为这是一个县城内法制和人文素养的问题。深层次的问题,最终还要由人民来办。我,只会拿枪杀人,杀那些总想吞噬我意志的人。
第四卷《斗岛》 五百三十一章:鸟笼里的心脏
我在山腰竹楼上住了半个月,平时闲来无事,就带着芦雅和伊凉去村里给我的那片荒地上开垦,种植一些马铃薯和烟叶。马铃薯种出来自己吃,烟叶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钱,换些柴米油盐回来。
和杜莫在广州分别后,我身上虽然也有四十多万人民币,但我不想在平淡的生活中就动用这笔钱。这些钱就像我们的翅膀,必须用在关键时刻。
在竹楼的后山,有一间同样以竹子建造的小竹屋,那里是这个村子的小学。每天早晨或者傍晚,都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小孩子们赶着自家牛羊上山。他们把牲畜栓牢在植草茂盛的地方之后,就提着用洗衣粉袋子装着的铅笔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