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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群龙之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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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都知道,御封青华大帝的“黑光上人”詹别野使出法术收妖的时候,是既不必他们帮手,甚至也不喜欢任何人在旁观察的。

一他一举一动都是“天机”,天机嘛,就不可泄漏。

他是天子跟前红火的人,谁也不敢招惹他一分半丝。

何太绝在是次刺杀行动里第一个丧身的,但不是唯一个牺牲者。

余更猛是第二个。

他的人很瘦小,但武功招式,却十分猛烈。

——许是因为他的人特别瘦小,所以所使的招式就越发猛烈。

一般而言,长得比他高大一倍,武功比他好上十倍的人,交起手来,也多为他狠辣猛烈的招式所慑,因而战败。

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替何太绝掠阵。

没有他的掠阵,何太绝根本就近不了辇舆。

余更猛一下来就放倒了两人。再一上来又干掉了三人。

但暗器就来了。

漫天漫地的暗器,四面八方的打了过来。

显然,在这行人熙攘拥挤的繁华巷街里里外外,不知早埋伏了多少高手,在伏击他们。

余更猛知道情形不妙。

然而余更猛不怕。

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他出手更猛、更烈。

更不留余地,也不留余力。

他不退反进。

暗器如蛆附尸,如影附身。

他退人人群中。

巷子里的游人乍遇惊变,哀号呼叫,走避不及,纷纷惨嚎路地,狂死无算。

余更猛往暗器发射最密集之处杀去。

但他落脚之处,却乍见一脸如冠玉的弱质少年,正搀扶着一名吓得瘫了软萎于地的老者,眼看要给三支箭矢两枚钢镖射杀当堂!

余更猛大喝一声。

——眼不见为干净,但眼见了,就不能见死不救。

他的兵器是“追命离魂刀”。

刀有二柄:一追命,一离魂。

他一刀格下了来箭。

一刀拔掉了钢镖。

手上双刀一展即合,扶一老一少,推入小巷。

——惟有这样,才不会误伤了这两个无辜的人。

可是他在此际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才是那无辜的人。

他的确无辜。

——尤其在他背腹一齐发生剧痛之时,他便分外深明尖锐的感觉出来。

他背部吃了一刀。

腹部也着了一刀。

出于的是那。

一老一少。

老的在笑,说,“我是任劳。”

少的也笑,道,“我是任怨。”

两人的刀很短,却在余更猛的背腹穿入,刃尖在他胸臆五脏内会师,还在他体内登登登、叮叮叮的支锋了几下。

——不知在他血肉模糊的躯体之中,可也有星火交迸,星花四溅?

——不知余更猛在死前听到自己体内竟响起了兵铁交鸣之声,有何感想?

孙尤烈什么都不敢想。

他只敢拼。

他才自屋顶立起、还未扑下,已有三把刀、四根枪向他刺来。

他也一下子拗断了两支枪,踢下了三名敌人。

然后,不知从何而来但四面八方都尽是的暗器,已打了过他惊、怒,但临危不乱。

这几竟到处伺伏着敌人。

打过来的暗器,只怕就算蜀中唐门的子弟在场,也只能叹为观止。

各式各样的暗器都有。

各种各式的手法都来了。

有的先窜上天,才朝下洒落;有的先穿人屋瓦,再自他立足处穿射而起;有的利,有的钝,有的三尖八角,有的只指甲那么大小的一颗,却有一百零三枚小刺,足三斤七两重!

暗器不同,手法也下一样,但目的却肯定只有一个:

要他的命!

可是他的命不易要。

他不要命,也不怕暗器。

他发现何大绝一死,就红了眼。

再看见余更猛身亡,就奋不顾身。

他一张口。

血盆大口。

——他的口真有一个脸盆那么大!

他一张开了嘴,嘴竟咧到了耳下,就发出了一股奇异的吸力,一时间,所有的暗器,不管锐的尖的、重的轻的、大的小的、三角的四方的扁的圆的爆炸的,竟全吸入他口里去。

他还大口大声大力的嚼食起来。

——他竟是一个吞食暗器的人!

事实上,“山东大口食色孙氏世家”一直都给“蜀中唐门”认为是三大敌对势力之一,跟“黑面蔡家”擅打造兵器、“江南霹雳堂雷门”专门制造炸药一样,大口孙家以嘴巴接暗器的独特手法,成了四川唐家堡暗器的克星。

孙尤烈猛吞食了几口暗器,凡个上来要拿下他的敌人,全都给他砸下屋脊去。

自他出现以来,已有十二名敌手给他砸杀下屋顶去了。

原先在大街小巷布好的伏兵,瞧着了孙九烈如此气势,也不敢轻撄其锋。

就在这时,屋顶上,朗月下,就在龙脊上,翻身出现了一一个高瘦个子,身着灰长,背上有一个包袱,走了过来。

这个人的脸色很可怕。

像个死人。

这人的眼色更可怕。

像个死了复活的人。

但这人却让人感觉到有点滑稽:

滑稽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这样一个人的身上,无奈他真的令人看了不舒服之余,也生起了一点点滑稽的感觉。

这理由原来还是来自他的脸上。

因为他的鼻子,竟缺了一角。

——缺了一角的鼻子,使他原本阴森森、阴恻恻、令人不寒而悚的长相,竟产生了一种极不调和的诙谐感觉。

因而有点滑稽。

孙尤烈却笑不出。

这人已停了下来,正解下了他背上的包袱。

慢慢的、仔细的、一丝不苟的,他正松开了结,解开他的包袱。

孙尤烈注意到他左手只有三根手指。

——尾指和无名指已断。

看到断指,孙尤烈眼都绿了,虬髯都红了。

他哑声间:

“你是——七!?”

那灰衣瘦长个子点点头,逐渐把包袱完全打了开来:

“我是天下第七。”

“天下第七”。

一他是武林中最神秘莫测的高手之一,也是京城里、权相蔡京手上武功最高的杀手之一。

天下弟七!

3.天下第七

也许,天下第一并不是那么可怕。

因为人人都想争这天下第一,是的,“天下第一”多名不符实,不然,也当不长久,何况,自以为是“天下第一”的,不见得人人就当你是“第一、自许为”天下第一”的,也只不过可能是小小“天下”里的猢狲王而已。

何况,认了自己是”天下第一”的人,已没了退路,难有长进。

是以,当人听到什么人说“无敌是最寂寞,天下有谁能敌”之类的慨叹时,他不是在吹牛,就是在说谎,甚至只是在发白日梦的疯子而已。

但“天下第七”却十分可怕。

——他仔细精密的计算过:在芸芸众生、济济群雄里,他排上了第七位。

别说排第七了,就算在天下群豪中,能排上七百七十二,已是很可怕的高手了。

他只排第七,前面还有六人,他既一点也不谦虚,但也不十分骄做。

他还有自知之明。

也十分自信、自负、自重。

——这种敌手,无疑十分可怕。

更可怕的是:

人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姓甚名谁,虽有人得悉他曾师承元十三限,但真正的武功绝招和兵器,天底下准也没摸得清底蕴。

跟他交过手的人都死了。

没死的人也一样弄不清楚。

与他交过手还活着的人,至少有两个:

一个是方恨少。

可是方恨少那一次只顾拼命保命,也幸得“天衣有缝”舍命相救,才能使他侥幸逃生:

方恨少见天下第七就想吐,就要呕。

就觉得恐怖。

另一个是王小石。

连王小石这位不羁、不畏、不世、无挂碍的人物,一听天下第七的名字,也得要皱盾头,一个头比七个大。

然而,孙尤烈却在此时此境、此夜此地,在屋顶上遏上了天下第七。

孙尤烈只觉头皮发炸。

但他的斗志也炸了起来。

天下第七在完全摊开包袱前却冷冷的、森森地、沉沉问了一句:

“你们大口孙家的人,一向善于吞食暗器的吧?你们的胃敢情是精钢打造的、磁铁研制的吗?”

孙尤烈吼道:“少罗索!有种就放马过来,老子吃定你天下第七缓缓。徐徐、死死的道,“我没有马。我只有这个。你吃吧。”

说罢,包袱一展。

这天晚上,有月无星。

月亮正在天下第七背后。

突然之间,月亮不见了。

却出现了太阳。

太阳正在天下第七手里绽放:

不只一个

是千个太阳!

干个太阳在天下第七手里,一起炸了开来。

孙尤烈立在屋顶上,背向街口。

街心至少有一两百位伺伏着要抓拿、格杀的侍卫、高手捕役、御林军。

他们忽然见到了太阳。

一一一在晚上。

大家目为之眩。

甚至一时间,再也看不到[ 4020电子书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txtsk]别的:光极强处转成了暗。

黯黑一片。

甚至目为之替。

之后他们就看见那硕大无朋、健壮如狮的孙尤烈,在屋瓦上,一晃,再晃,三晃,然后是,一退、二退、三退……

之后是失足,摔落了下来一一

——直一一坠一一而——下一

“砰”地直挺挺的跌落街心。

硕巨的身子砸落处,街口青石板为之凹陷。

孙尤烈的身子亦如一只拆散了的木偶,完全支离破碎,散裂四处。

他身上竟无一处是完整的。

除了眼睛。

他是瞪着眼睛气绝的。

他在摔落下来前已然气绝。

后来仵作和捕快去勘察过他的伤势:总共有一百三十一处伤口。

有的是剑伤,有的是刀伤,有的是扎伤,有的是刺伤,有的甚至是炸伤的……

只有一处伤口最分明。

咽喉。

一个大血洞。

那是什么兵器(抑或是暗器),竟然在一刹问,使这样一个雄狮般的绝顶好汉,一下干遭着一百三十一道攻击,并即时夺去了他的生命,连还手的机会也无有?

仵作震怖。

捕快惊疑。

但谁也不敢再查、再问。

他们不是“天下第一”,谁敢查这”天下第七”的事?

何况,他们也不是“四大名捕”,要是无情。铁手、追命、冷血这四人,他们就敢追查到底。

但在这种早已计划好的陷阱里,设计的人绝不会让四大名捕插手这件事。

他们才不会自找苦吃。

梁贱儿决不是自找苦吃的人。

他最机警。

他一开始就发现情形“不对路”。

——他们本来该是埋伏的人,但到头来却中了埋伏。

他一发现不对劲就走。

走就是逃。

——尽管他此来是为了一雪“太平门”练好轻功只为逃命之耻而来的,但他就算是见死不救,也不能见死不逃的。

当见到何太绝丧命时,他逃得更快。

他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救不了。

所以他只能逃。

当他发现余更猛也着伏之际,就愈发肯定自己是做对了。

逃对了。

——无论如何,首先保住性命再说。

他原以为自己够勇够猛够剽悍才来参与这一次的行弑:但事到临头,他心惊神骇,第一个念头就是:

逃。

逃逃逃逃逃。

亡命的逃。

他毕竟是“太平门”梁家的好手,以轻功称绝江湖,只要一开始逃,便谁也迫不上他,截不住他、拦不了他了。

他急若星飞。

迅如电掣。

他急掠而起,一泻数丈,发足便奔,死命飞逃。

三把斩马刀在暗里突伸,耍把他拦腰斩为两段!

——不,四截!

但斩不着他。

他已腾身上了屋脊。

他如脱弩之丸,在屋瓦群上飞窜。

四周闪出敌人,纷纷亮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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