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洋片 马三立、张庆森演出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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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不错。
甲:嘁赤卡嚓稀哩哗啦……
乙:怎么了?怎么了?
甲:你没接住都摔了。
乙:哪那么寸劲儿再重来吧?
甲:重来什么呀?完了、摔了、黄了。
乙:噢,这算黄了?
甲:还有这么一种八大片,八大片咱们来来。
乙:啊?
甲:咱们学学这八大片。
乙:我不学这个,不学这个。
甲:我呀好比拉洋片的。
乙:噢,我呢去那个看洋片的,你让我看我不看,你找个机会好打我,是不是呀?
甲:谁说的?谁说打你啦?
乙:我瞅这意思像嘛?你去那拉洋片的,我在这干嘛的呢?我去那看洋片的。
甲:我不是打你。
乙:不打我?
甲:不让你看。
乙:噢,不让我看。
甲:你也当拉洋片的。
乙:噢。
甲:咱俩都拉洋片的。
乙:俩拉洋片的。
甲:唉。
乙:那么谁看呢?
甲:他(指在录音现场的天津电台某张姓编辑)。
乙:噢,让这个张同志看。
甲:老张啊当看的。
乙:噢,他不看呢就打他?
甲:怎么……,嘿嘿!
乙:有这板子啊?
甲:得瞧他这气功了。
乙:什么气功,人家练这个吗?人家来录音来啦,你把人家打一顿,什么毛病这是?
甲:咱不打。
乙:噢,不打。
甲:咱就学学拉洋片的这个唱法。
乙:噢,唱法。
甲:唉。
乙:这个京八张、怯八张有分别吗?
甲:它有京八张、怯八张。
乙:噢。
甲:这京八张是什么呢?就是丈画。
乙:丈画?噢,挺大的洋片。
甲:那洋片好像被伙那么大个。
乙:嚯!
甲:现在没有了,早先天津还见来着。拉洋片摆的那摊儿比这屋子都大,这么大的大棚。他那洋片就像被伙那么大个,唱这个拉洋片的站一个箱子上。
乙:噢,小高凳儿。
甲:敲一个锣鼓家伙。
乙:噢,有锣有鼓小钹镲。
甲:唉,打起锣鼓家伙来,北京有个出名的拉洋片的。
乙:谁呀?
甲:叫钱瘸子。
乙:噢,钱瘸子。
甲:那是京八张,不是大金牙,大金牙那是怯八张。
乙:有点儿怯味了。
甲:对了。姓钱的那个人他唱得最好,咱们学不了人家那味,也是打起锣鼓家伙来。
乙:您要学学有这锣鼓吗?
甲:咱们敲敲试试。
乙:您先打打我听听。
甲:不定打得像不像啊。
乙:咱们试验试验。
甲:咱们来来啊。
乙:好嘞。
甲:(敲打锣鼓),唉,行啊!
乙:有点儿意思。
甲:有点儿门啊,咱们唱两句试试啊。
乙:好嘞,我听听吧。
甲:(敲打锣鼓),(唱)“往里瞧……”。
乙:噢,往里瞧?
甲:这洋片好比这儿摆着嘛。
乙:噢,仿佛有洋片。
甲:(唱)“往里瞧,这头一呀张,那朝歌城内有殷纣王,纣王无道把江山乱,女娲庙内又去降香,这风刮薄绫腾空起,露出泥龛他心里发了慌,这当着文武他就不好讲啊,噢,他留诗一首哇在粉皮墙,哎……,(敲打锣鼓),噢,他留诗一首在粉皮墙,这女娲回庙就冲冲怒,她一本奏到上玉皇,这玉皇也不管凡间的事,她差下来九尾的妖狐下了天堂,北国进来那是妲己女呀,这假式妇人呐引诱王啊,哎……,(敲打锣鼓)”。
乙:行啊,有点儿意思呀。
甲:这叫京八张。
乙:噢,这是京八张?
甲:咱们学学这怯八张。
乙:哟嗬,怎么老提这怯八张啊?这怯八张一提就吓我一跳,老惦记着打我?
甲:谁说打你了?
乙:你提这怯八张吗?
甲:不是,它有点儿怯音字。
乙:噢,有点儿怯味。
甲:接着学一学北京有个拉洋片的大金牙、小金牙。
乙:唉,这我可知道,大金牙姓焦叫焦金池。
甲:焦金池。
乙:这个小金牙姓罗叫罗沛林。
甲:这我们都相好,我们都认识。
乙:是吗?
甲:我跟大金牙是亲戚。
乙:噢,怎么个亲戚?
甲:焦金池——大金牙是我亲戚。
乙:怎么个亲戚呀?
甲:他是我表嫂的娘家二姨姥姥的儿子。
乙:这……什么辈呀这算是?
甲:我们说不清怎么论,我不知道怎么叫他。
乙:那简直没法论,只好你管他叫舅舅得了。
甲:嘿,好说你管他叫舅舅!
乙:那怎么论呐?
甲:这个小金牙呀我们不错。
乙:噢,罗沛林?
甲:我们当家子。
乙:噢……
甲:你说那时候在北京啊……
乙:您等等您等等!人家姓罗叫罗沛林,你姓什么呀?
甲:马。
乙:哟!你姓马人家姓罗,怎么当家子?
甲:唉,骡马驴牛羊这都算当家子。
乙:没听说过!
甲:我们都是四条腿儿。
乙:哎,人家姓罗不是那个骡子的那个骡。
甲:噢,罗……
乙:姓罗的罗。
甲:咱们学学这个小金牙。
乙:我听听吧。
甲:我学他可学不像。
乙:是吗?
甲:我能学他百分之零点五。
乙:唉……那没什么了不是吗?
甲:差不多吧。
乙:噢,学大概齐那意思啊。
甲:学一学拉洋片的北京这个小金牙。
乙:好嘞。
甲:(敲打锣鼓),(开始改用怯口演唱)“再往里头再看呐……”。
乙:噢,就这味啦?
甲:净是有这个怯音字。
乙:噢,也是往里看啊?
甲:看洋片嘛。
乙:好嘞。
甲:(唱)“再往里头再看呐,这是头呀一片……”。
乙:噢,头一片。
甲:(唱)“那十冬腊月就是三九天,这大雪不住的纷纷下,直下三夜盯三天,那行路之人他们住了店,打柴樵夫就下了高山,这十天半月的也就没有化净啊,噢,这大雪屯门呐也就过了新年了,哎……,(敲打锣鼓),再往里头再看呐……”。
乙:还得看?
甲:(唱)“您就听个从头……”。
乙:噢,听从头了。
甲:(唱)“再看看这隋帝杨广他就下了扬州了,他放着明光大道他可不走,平地挑河要行舟,那平地挖河也有三尺厚,这河里没水怎么行舟,这文武大臣他们想了一条计呀,噢,直量了些个糜黍哇就拌上香油了,哎……,(敲打锣鼓)”,唉,我给您学学北京拉洋片这个小金牙唱一段什么呢?
乙:什么?
甲:叫《新旧婚姻》。
乙:噢,《新旧婚姻》。
甲:我唱唱小金牙的《新旧婚姻》啊。
乙:噢。
甲:这词还不错。
乙:这个《婚姻法》的事情。
甲:就说是这个新式的结婚怎么样的好。
乙:噢。
甲:过去那个旧式的老一套的结婚怎么个不好,又费钱又费事,又迷信又麻烦,不但费钱而且人还受罪,坐这么一个小轿子里,轿子里头还有套轿。
乙:那叫轿芯子。
甲:轿芯子,冬天特别冷,夏天特别热。
乙:可不是嘛。
甲:嗬!那个封建迷信的仪式是很多。
乙:噢噢。
甲:没有这个新式的结婚典礼呀简单省事。
乙:对。
甲:咱们唱唱这个试试啊。
乙:两个对比一下啊,你唱我听听。
甲:(敲打锣鼓),(唱)“再往里头再看呐……”。
乙:噢,还得往里看呐?
甲:你瞧洋片嘛,不看?不看怎么拉呀?
乙:噢,借这头一句好唱。
甲:非得这么看洋片嘛,(唱)“再往里头再看呐,你细留哇神……”。
乙:噢,细留神。
甲:(唱)“这自由自主哇那新式婚姻,男女要正确搞对象,这双方同意就能结婚,这包办与香火可全不懂,也不要主婚人来证婚人,新式的婚礼够多么隆重,来宾道喜笑盈盈,新人要谈罢了恋爱经过,这互助生产就表了决心,那美满的婚姻你说多么快乐呀,噢,这情投意合呀你说真可心呐,哎……,(敲打锣鼓),这情投意合真可心,过去的婚礼够多么迷信,这八抬大轿抬过新人,轿芯子里边地方又小,这凤冠霞帔穿了一身,六月三伏天气热,新娘子她浑身出汗就似个雨淋,好容易来到这婆家门口,那无缘无故的关上门,关上了街门呐就听噼哩啪啦一阵鞭炮响,噢,这起了一个名字叫崩崩煞神呐,哎……,(敲打锣鼓),这起了一个名字呀叫崩崩煞神,新姑娘下轿这脚不沾地,迈马鞍子又得迈火盆,吹吹打打把天地来拜,洞房里要有个全和人,这一把栗子一把枣,为生儿养女讨个儿孙,这夫妻对劲呀可是实在的少,又不能XXXXXX(?),这婆婆打小姑子骂,一家人拿他可全不当人,这成天到晚是XXXX(?),背地里委屈就是泪纷纷,这封建的婚姻也就全都打倒了,噢,这三媒六证啊也就害了多少青年人呐,哎……,(敲打锣鼓),这三媒六证啊就害了多少人,男尊女卑够多么可恨,妇女们一辈子不能翻身,说什么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乙:是有这么句话。),这糊里糊涂的作了新人了,也有那姑娘二十多岁,嫁了个丈夫呀十一二岁不成人,(乙:嗨!),也有那姑娘十八九,嫁了个老头儿呀年六旬,(乙:嗬!),要死了丈夫,嘿嘿,绝不许改嫁,(乙:真是!),耽误了妇女的一世青春,这封建包办婚姻,哎……,(乙:怎么着?),也就全都消灭呀,噢,这婚姻自主呀才使妇女们翻了身呐,哎……”。
乙:还拉个腔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