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探险-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要他老人家好,秘密……就让它 ”
我不等她讲完,就打断了她的话︰“秘密,凭我们的努力,一定可以找得出来的。
”
我在作这样豪语的时候,确然十分有信心。可是在事实上,若是想探索一个昔日的
秘密,每过 天,困难就增加一分。
因为随著对光的流逝,知道当年事实真相的人,就越来越少,等到所有曾经参与或
是知道当年事实真相的人全都不在人世了,那这事情也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基于这个原因,我们都相当积极地在进行这件事,然而
所得的资料之少,真足以令得人万念俱灰。
我和白素把已得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发现一个极为奇怪的现象。
那怪现象是,不论白素兄妹的母亲是谁,一直到白素出生的那年正月,也就是白老
大救了那个团长的时候,白老大的爱情生活,或夫妻生活,还是十分快乐和融洽的,因
为在团长的转述中,曾有白老大和两岁不到的白奇伟的对话,说“妈妈会惦记我们”,
证明那是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
可是何以到了白素出世,白老大离开苗疆,遇上了鸦片贩子殷大德的时候,就彷彿
全世界的愁苦,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了呢?
可知一切变故,全是在那半年之中发生的。
在那半年之中,又有甚么特别的事发生呢?
最特别的,自然是那“摔下来的飞机”,和有可能被白老大救起来的两个人。
可是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出那是甚么飞机,获救的是甚么人。
单是这个现象,已经十分难解,因为几乎是有准确的日子的。年份、月份都可以肯
定。团长离开成都,带著那箱金洋,进入苗疆,大约是十五到二十天,还在正月份。有
那么可靠的日子,应该可以查到飞行记录的。
为甚么竟然一点资料都没有呢?
有一次,和几个退休了的空军将官谈话,我和白素,提出了这个疑问,那几位空军
将官,都是驾驶员出身,身经百战,其中还有一位,是抗日战争时,陈纳德将军飞虎队
中著名的战斗英雄。
他们在听了我的叙述之后,也觉得奇怪,议论纷纷。可是他们的意见,十分可取,
他们的意见是︰“那极可能是一次小型机的军事任务飞行。”
我道︰“即使是极秘密的军事飞行,也有飞行记录,我曾有机会翻阅当时军中的机
密档案,可是却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一位将官咬著烟斗,说出了极其重要的一句话︰“当时两军对垒,已到了一决生死
的时候,你所能翻查的档案,只是一方面的,有没有接触过对方军队的纪录?”
一听到这句话,我和白素都不由自主发出“啊”的一声,刹那之间,想到了许多问
题。
确然,那时,正是两军对垒,进行你死我活的决战的时刻,情况错综复杂之至,简
单地来说,分成甲军和乙军两部分。多少日子来,我们接触的,全是和甲军有关联的人
物。
像陈督军,就属于甲军的阵营,打陈督军翻天印的那两个师的师长以下的高级军官
,受了乙军的收买,才有叛变的行动,我们连他们也未曾见过,更不必说正规的乙军人
物了。
两军对垒的结果如何,大家都知道,我们自然没有机会接触得胜的一方。
所以,当年那架失事摔在苗疆的飞机,如果就是军机,而且又属于乙军的话,那确
然无法找到资料的了。
当天晚上,白素有一个提议︰“听说古怪的原振侠医生有一个亲密女友,隶属于最
高情报组的,是不是可以托她去查一查?”
我迟疑了一下︰“好多年之前的事了,只怕不容易查得出来。”
白素扬 扬眉︰“查不出,也没有损失。”
白案提到的原振侠医生的密友,名字是海棠,身分奇特之至,白素后来,在一个怪
异的化妆舞会中和她相见 在那个化妆舞会之中,海棠竟化妆成为白素。
海棠确然尽了力,可是她得到的资料是︰“当时,军事上的胜利,来得实在太快,
一切混乱之极,根本没有任何制度,也没有甚么纪录,只知道争取胜利,只知道战斗,
所以查不出甚么来了。”
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希望,所以也就没有甚么失望,因为那是意料中的事。
海棠带来的资料,有一点也相当有用︰“当时,乙军根本没有空军,没有飞机,就
算偶然捕获了一些小型飞机,也不会有人懂得驾驶的。”
海棠的意思是︰飞机不会属于乙军。
于是,本来就虚无飘渺的一条线索,又彻底地消失了。
举出这一件事来,只是想说明想要获得一点资料之难。而且,有些时候,见到了当
年的人物,讲述了一些事,当时以为和整件事无关,日后资料多了,才知道原来大有关
联。
这许多点滴的资料,幸而我们在得到的时候,都十分重视,所以后来才能串连起来
,至于获得资料的时间次序如何,反倒不重要了。
所以,我在叙述的时候,以“有一天”、“有一次”作开始 这是这个故事的特
色。
有一天,我才准备出门,门打开,就看到有两个人站在我的门口,看来正在踌躇著
,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叩门。正好门打开来,他们都一愣,我也一愣。
我首先看到的一个人,又高又瘦,奇怪之极。这个人,瘦得十分可怕,他的骨骼十
分大,一只手正半扬著,我估计自中指尖到手腕,至少有三十公分,正如一些通俗小说
中所形容的那样,是“薄扇也似的大手”。这样的大手,若是捏成了拳头,自然也是“
醋钵也似的拳头”了。
身形魁伟的大汉,我也见过一些,却未曾见过瘦成这样子的,而且他的那种瘦,显
然是由于营养不良,而形成的,所以看来更是怪异。
我抬头再打量这个大汉,只见他满面风霜,头顶中秃,只余了一圈白发,显然年事
已老,但是难得的是他的身板笔挺,这就更显得他高大,可是,他分明已踏入了生命的
暮年,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株仍然挺立的枯树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甚么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必然会有十分多姿多采的
过去。我刚想开口问他有甚么事,自他的身后,就闪出了另一个人来。
那个人,我倒是认识的,他就是我不久之前见过的那个出售金币给收藏家的团长。
团长见了我,十分熟络地向我打了招呼,大声道︰“卫哥儿,介绍一个人给你,他
有陈督军的事要告诉你。”我愣了一愣,登时省悟到,这大汉的身子这样挺,自然是军
人出身的缘故了。这时,我已知道陈大小姐至少曾和白老大共入苗疆,所以,有关陈督
军的事,我也很有兴趣知道。
我就向那大汉伸出手去︰“欢迎欢迎,阁下是 ”
那大汉一开口,声音倒并不特别宏亮︰“我也姓陈,是和督军一条村的人,叫陈水
。”
他自我介绍的方式十分特别,可想而知,他必然和督军有相当亲密的关系,而且,
他对督军有很深的印象,督军成了他记忆中十分重要的部分,所以才会有这种古怪的现
象出现。
我一面让他们进屋子,一面问︰“陈先生在督军麾下,担任的职务,一定十分重要
了?”
这时候,已经进了客厅,陈水听得我这样说,神情变得十分苦涩,双手互握著,手
指节骨发出“格格”的声响,长叹了一声,并不出声。
那团长则道︰“陈水是大帅的警卫队长,也是大帅的贴身侍卫,你别看他现在瘦,
当年,他身形如铁塔,力大无穷,鎗法如神,能把两只相斗的大牯牛硬拉开来,也曾一
拳打死三个土匪……”
看来,团长还准备说下去,但是陈水一扬手,止住了团长,声音嘶哑︰“好汉不提
当年勇,说这些干甚么。”
团长道︰“那你就说说那一年正月初一的事,卫哥儿有兴趣听。”
“那一年正月初一”,自然就是陈督军在部下的叛变行为中丧生的那天,我确然对
那天发生的事,十分有兴趣,因为其中还关系著一个人︰陈督军的二女儿,也就是后来
的韩夫人。
算起来,韩夫人那年只有七岁,她是如何在那么险恶的环境之中脱身的呢?
所以我忙道︰“是啊,请说。两位要喝甚么?”
那团长作了一个喝酒的手势,我道︰“我有几瓶极好的老窖泸州大麴,我去拿来。
”
酒还没有拿出来,单是听了我这句话,陈水不但双眼放光,连全身都像是多了一股
生气,他搓著手,咽著口水,声音竟然有点哽咽︰“多久没尝到真正的老窖了。”
我把他们让到了桌前,又请老蔡弄了些适合下酒的菜,一打开酒坛,酒香扑鼻,陈
水和那团长,已自然而然,欢呼起来。
本来,那团长形容猥琐,看来不是很顺眼,可是忽然之间,他竟也变得豪意甚高,
脱胎换骨一样,那自然是酒精在他体内,发生了作用之故。
陈水这大个子,更脸发红光,像是回复了当年征战沙场,在鎗林弹雨之中冲锋陷阵
的气概。
陈水先不对我说甚么,却尽对那团长说些当年的军旅往事,看来他们也有很久没有
相聚了。虽然他们的言谈,也很有趣,尤其若是研究那一段时期的军队野史者,更加会
加获至宝,但是我却不是很有兴趣,正当我想打断他们的话头之际,陈水忽然道︰“团
长,你还记得我那副队长?”
团长陡然吸了一口气,举到一半的酒杯,居然停在口边 本来他是杯到酒乾,已
经一下子就喝了七八杯了,由此可知,陈水提到的那个副队长,一定是一个非同小可的
人物,隔了多少年,提起来,还能令他发怔。
所以,我也暂且不再催他们快些转入正题。
团长当然还是一口喝了杯中的酒,然后,自他的口中,发出了“滋”地一声响︰“
怎么不记得,这边花儿,真是个怪人。”
他在说到“边花儿”的时候,向我望了一眼,我知道他是在看我是不是懂得甚么是
“边花儿”,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边花儿是土话,是指瞎了一目的人,一般称之为
“独眼龙”。
若不是陈水接下来的一句话,我也不会对一个独眼的副保卫队长有兴趣,可是陈水
接著道︰“凭他那副长相,听说他竟然对大小姐有意思,用摩登的话来说,就叫作暗恋
,哈哈。”
陈水像是想起了最好笑的事一样,陡然轰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他这时虽然瘦,
可是他个子实在太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不但笑声震耳,而且,摇得他坐的
那张椅子,格格直响。
团长也笑,一面笑一面道︰“也难怪他,大小姐出落得如此花容月貌,谁见了能不
动心?不过得看身分,谁敢出声?只有那边花儿,想得太入神了,才会每次酒后,都叫
大小姐的名字,听说,有一次大小姐把他叫了来,当面问他来著。”
团长的这一句话才出口,陈水笑声陡止,人也不再摇动,连喝了三杯闷酒,可知这
段往事,十分重要。
而我听到了这里,也大是感到兴趣。陈大小姐的身分如谜,有可能是白老大的救命
恩人,也有可能是白老大的红颜知已,更有可能,曾和白老大到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