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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天下倾歌-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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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帐站着一个上身光裸的男子,见有人闯入,他回过头来瞧了一眼,平素总是明亮粲然的眸光难得地一乱,面色微微发红,嘴角的笑意倏地僵凝。 
  
  “呀!”意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我惊呼了一声,忙捂住眼睛逃出里帐,心中扑通乱跳,脸颊更是烫得像是有火在一旁灼烧。
  
  良久沉寂,帐内愈发的安静便愈发地让我清晰地听到自己慌乱无措的心跳声,我放下遮住双眼的手,掌心冷汗湿滑,扶着一旁的椅背时用力到手背青筋隐现。
  
  好端端的,大白天脱什么衣服?我敛紧了双眸,摇晃着脑袋,拼命想要忘记刚才那尴尬的一瞥。
  
  倏而,里面有人小心地、试探着唤我:“夷光。”
  
  我抿了唇不敢答。
  
  “进来一下。”
  
  “干……干吗?”我定定神,努力控制好自己走了音的语调。
  
  那人笑了,声音清朗仿佛理所当然:“进来帮我穿衣服。”
  
  “你自己没手?”我怒回了句,心道这鬼面无常的脸皮还真是厚到了一定的境界,居然提这种要求也提得毫不避忌。
  
  那人叹,似是懊恼:“我的手臂被你用白纱裹得这么厚,动弹一下有多难,你这个大夫还不知道?”
  
  我无话可说了,心中一时悔得很。
  
  “那你刚才怎么脱衣服的?”
  
  他沉吟一下,郁闷的语气:“脱衣服好像比穿衣服简单许多。”
  
  脑中一阵晕眩,我闭了眼。
  
  这家伙果然是我的克星!

  
  再次进入里帐时,我反倒不害羞局促了。低了眸不看他的脸,就把他当作以前军营里任何一个受伤待治的兄弟,靠上前,虽还是红着双颊,但心中默念的话却还是有些魔力的。
  
  我默默给他穿上里衣,指尖小心地挑过丝滑的绸缎,尽量避免碰触到他身上任何一处地方。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清清凉凉的仿若寒日下的淡然花香,带着一缕虽陌生却并不让人排斥的浓烈男子气息,能蛊惑人,也能让人沉迷。
  
  眼前男子的肌肤很白皙,因为白皙,所以衬得他身上那几处浅褐色的疤纹更加怵目。领兵作战的将军统帅大都如此,无颜身上的伤痕也不少于他。只是当我看到那道几乎划过整个后背的长刀疤时,我的心却还是似被什么东西给捏住般,狠狠揪作了一团。
  
  “这……这伤?”我呢喃,目中仓惶,既惊奇他受如此重伤也不死,也心疼他受此伤时不知承担了多少苦楚。
  
  他轻轻一笑,若无其事的模样:“我生平只有那么一次性命垂危的时刻,而那次便是聂荆救了我。”
  
  我绕到他身前,伸指拢好他的衣襟,眼见他的整个身子都被遮在雪料底下后,我这才敢抬了眸看他。“这天下还有人伤得了你?”
  
  他勾唇,眸间深邃不可测:“那时我还年少,根本不知防御和反抗。”
  
  我皱了眉,拿了一件金色裾纹外衫披上他的肩,问道:“不知反抗的年少,居然就有人想要杀了你?谁和你有如此大的仇恨?”
  
  他笑了笑,挑眉,故作轻松:“我和她无仇无恨。”
  
  无仇无恨?
  
  帮他穿着衣裳的手指突地一顿,我脑中念光忽闪,刹那脸色苍白,心中惊恐。试问天下之大,有谁会为难一个没有能力去反抗的年少之人?除非……事关利害,分晓之差必是命薄缘悭。
  
  若当初要杀他的人是她,那他要娶我的原因是不是就不再那么简单?
  
  我低下头,手指颤微,却还是认真地帮他在腰上系好那条白玉宽带。
  
  塌侧的白梅在花瓶中幽幽绽放,皎露莹莹,风骨出尘。冰凉的香气丝丝缕缕传来,吸入鼻中,沉入肺腑,一时仿佛能抚平人烦躁的心绪,一时又仿佛化作了彻骨的寒气直钻人心,冻得你不知所以。

  
  最后一处丝绡皱起的地方被我扯平,我垂下手,后退一步,微微侧过了身。虽然不知道身边这人究竟存的什么心思,但我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于是没有伪装,将心中所想一丝不落地放在了脸上。
  
  “你当初让意来齐国求亲是别有所图,对不对?”
  
  他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答话时,我转过身看着他,再问:“你娶我是为了消除姑姑对你的戒心,对不对?”
  
  晋穆沉默,眸光微暗。他定定地瞧着我,俊美的面庞上有微微的错愕,也有我想不明白的挣扎和隐忍下的苦涩。
  
  我笑了,手指在袖中握成拳:“对吧?我猜得没错,你就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他弯唇笑,目色幽离黯淡,开了口:“是,我不否认,这是原因之一。”
  
  我点点头,望着他,脸上虽在笑,眼中却已尽是失望和不屑:“原因之二呢?是不是为了和齐联盟,抗楚,甚至是谋楚?”
  
  他拧了眉,眸底迅速划过一抹令人心慌的落寞。转瞬,他还是笑得优雅自如,目中慢慢发亮,若星辰落入其间。
  
  “你这么想?”
  
  “你觉得我该怎么想?”
  
  “你很在乎?”他的笑容渐渐开始得意,脸上的伤和忍耐的苦仿佛一下子都不存在了。
  
  笑意僵在唇边,我敛容看着他,怔了一会,方漠然瞥开眼光,冷淡道:“不,我不在乎。反正齐国公主的身份已去,我和你的婚约也不在了。”
  
  “可你还是欠我的。”
  
  我咬唇,不说话了。
  
  “若说齐国公主的身份是你上一世,那你在楚丘上答应过的,这辈子,归我,”他笑着欺身上前,弯臂紧紧抱住我,靠在我耳边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其实,你的上辈子也该归我,不是麽……”
  
  我抬眸盯着他。
  
  他垂眸看我,面色柔和,声音轻软:“夷光?”
  
  我依然咬住唇,死死地。
  
  “不要回去了,就留在我身边。可好?” 
  
  说话时,他的长发自肩上垂落,轻轻磨蹭着我的眼帘。入目的黑色,宛若温暖柔和的绫缎,不断揉入我的视线,缓缓地,缓缓地,滑沉至心中……可我脑中想起的却是金城那个人,雪发如霜,一日白头,魅惑容颜下的清冷,漂亮凤眸下的孤寂,一点点,一点点聚上心头。刹那后,那思念仿若形成了巨大的漩涡,盘旋在我胸中,不断地辗转、翻滚,很容易地便占据了我全部的心神。甜蜜,痛苦,不舍,难断……所有的感触一下子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让我措不及防,满目皆伤。
  
  “无颜,你不要放手。”
  
  “傻瓜麽,我自然不会放手。”
  
  ……
  
  临行承诺依依在耳,一字一句,不够缠绵,却够坚定。于是我摇头笑了,推开身前的人,声低,话却清晰:“不行啊。他还在等我。”
  
  晋穆笑,半响,他叹气,轻声道:“你以为就他在等?”
  
  我怔了怔,然后转身,随手擦了擦不知何时已湿润的眼睛,不答他的话,匆匆抱了他换下的衣裳,走出了里帐。
  
  正待掀开帘帐时,那侍卫却拿着已洗干净的木盆进来了,见我又要出去,脸上未免又是紧张:“公子?”
  
  “怎么?你还要拦?”我横了眸,声音一寒,二话不说把手里的衣服塞给他,跑了出去。
  
  身后,有淡漠颓惫的嗓音轻轻传来:“以后她的行踪你们不要再过问。”
  
  “诺。”
  

  离齐去楚
  
  悬崖,风大。
  
  银色貂裘卷飞如云散,仿佛我一个不小心,那劲烈霸道的北风便会随时将我吹落崖下。崖下迷雾垂荡,寒潭水气的茵氲虽能挡住人的视线,却挡不住记忆中那冰寒刺骨的深水给人带来的颤栗和害怕。
  
  我吸了口气,脚尖小心地勾起,黑绫锦靴慢慢划过悬崖边缘,山岩坚韧,稀疏被磨损掉落了几颗青黑的小石子。
  
  石落,坠入迷雾,然后悄无声息。
  
  耳边空荡荡,唯有狂风在山间吟啸的尖锐声响。
  
  眼中仿佛蕴了泪珠。
  
  但这不是哭。
  
  我抚了抚被冻得渐渐僵冷的双臂,缓缓在崖边坐下。

  
  在山间徘徊许久,回去时天色已暗。军营里火把束束亮起,一望连陌,赤色火焰随着风吹摇曳肆飞,舞得墨黑天际也染上了阵阵红晕。
  
  弦月一轮,看似清冷地高挂云霄,实则是无奈而又怯色,银辉缓缓淡去,孤独地遥对着这地上张扬耀目的熊燃之火。
  
  中军行辕外,守立的侍卫换了一轮。
  
  但想必晋穆是交代过的,见我回来,那侍卫不见迟疑和犹豫,忙迎上来,笑道:“公子可回来了。早上侯爷新带回的厨子做好了膳食已送来了,属下见你迟迟不归,便命人拿下去重新热了几回。或许如今味道不及初做的时候,公子尝了可莫要介怀。”
  
  又是那些北国的食物?我皱皱眉,心道,其实不吃也没什么。
  
  “侯爷他用过膳没?”
  
  侍卫转转眼珠,答:“午后侯爷和驸马去北边军营办事。现在还未回来。”
  
  我闻言急了,忙问:“这么说他下午没有歇息?”
  
  “没有。”侍卫言词利落,禀完,抬眼看我时,眸光灵活一动,忽地又出声补充道,“公子宽心,侯爷他向来如此。想当初对敌北胡那群狼兵时,侯爷还曾四日四夜都没合过眼,找地势谋兵策,万事诸备时最后一战便击败了北胡。”
  
  我侧眸,困惑地打量着他,暗忖:这人废话倒多。
  
  侍卫笑了,揖手:“属下的意思是如今大战在即,侯爷不把诸事安排妥是不会休息的。”
  
  我定眸看了看他,心思一动,负手身后,问:“你跟了他几年?”
  
  “自侯爷还是小公子时属下就是他的亲信侍卫,算算,大概有十多年了。”侍卫掐指,面色迷离一下,似在回忆。
  
  我笑了,伸手掀开帘帐,道:“你随我进来,我有事要请教你。”
  
  侍卫慌忙点头,口中连道:“公子言重,不敢说请教。”

  
  许是见无人在帐,里外仅亮了两盏灯,烛光有点微弱,随着帐帘被掀起、有风卷入时更是狠狠地晃动一下。我闭了闭眸,突然觉得眼前视线有点昏花。
  
  侍卫去燃了其余的灯盏,停下来时,我正坐在一旁的椅中盯着他看。眼前光线已大亮,这人的面容映着粲然灯火,显得愈发的清晰和明朗。
  
  “你方才说你跟了穆侯已十多年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微微颔首:“是。”
  
  我沉吟,拿指尖敲着椅旁案几:“这么说,他后背那道伤你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公子见过?”侍卫吃惊,面色突然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见便见了,又怎样?反正你都叫我“公子”了,难道还有什么歪曲男女授受不亲的邪念?我咳了咳嗓子,转转眼珠,岔开话题:“他那伤是何时有的?”
  
  “十一年前,侯爷当时还小,暮春上巳那日在涞水河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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