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巨枭-毛人凤-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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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而外,毛人凤还能够准确地号准戴笠的心脉,并以此为准绳,处理事务,
无论大小公私,从不含糊,那种合节合拍的精妙,简直就像两个躯壳共有一个灵魂,
这一点也是任何其他人做不到的。就拿忠义救国军的移交事件来说,当时迫于上峰
的压力,戴笠不敢顶着不办,只得在具体过问此事的侍从室主任林蔚面前,吩咐毛
人凤召回忠义救国军的总指挥马志超来重庆接洽。毛人凤表面上唯唯应允,心里却
知道戴笠一肚子的不乐意,因为掌握一支武装历来是他的奢望。于是,毛人凤变着
法地予以拖延。不久,马志超来到重庆,毛立即关照他不要逞能,尽量取消极态度。
忠义救国军的各个“纵队”,分散得很,一旦缺少了上至毛人凤,下至马志超以及
各个“纵队”司令的诚意配合,谁有本事一揽子接收下来?结果,移交工作从今年
拖到明年,从春天拖到秋天,一直拖到抗战胜利,都没有完成,最后,在帮助戴笠
进行“劫收”时,却发挥了先锋抢滩的作用。这当然是后话,但论起功劳来,首推
毛人凤。 类似这样心领神会的默契,还可例举许多。比如戴笠生性喜爱结友,三教九流
无所不纳,表面上看,亲亲热热,称兄道弟,真正贴心的并不多。在处理这类关系
时,很少有人能像毛人凤那样把得准深浅。有一次,胡宗南从西安来重庆,按惯例
应住在戴公馆里。那一天,恰巧戴笠不在,毛人凤即通知总务处长沈醉准备招待,
特别叮嘱,要把戴用的、吃的东西都拿出来。沈醉感到很为难,因为他知道,“老
板”看起来大方,但亲疏有别,凡他用的、吃的东西,是不大肯随便让人动用的。
毛人凤看出了沈醉的犹豫,马上强调说,你尽管按对待老板一样的规格去招待好了,
否则,“老板”会大发脾气的。沈醉听罢,照着办了,果然无事。相反,军统局华
北实验区区长马汉三,海外区区长黄天迈这样的人,大家伙眼里,都以为跟“老板”
极有交情,红得近乎发紫,以至于像乔家木、周伟龙、张炎元这样的“元老”,都
跟他们套亲近,但毛人凤却处理得很有距离,他知道:“老板”对这两个人只是利
用而非信任。
与此同时,在处理有关情报之际,用不着戴笠开口,毛人凤也能对一应“私交”
关照得极有分寸。重庆时期,军统局的情报五花八门,除了“反共防赤”、“曲线
救国”、“侦控异已”是主要的以外,同时还负有注视蒋介石嫡系部队动向的任务。
一旦这方面的情报摆在了案头上,哪些秉公而论,哪些藏拙留中,哪些快送,哪些
慢发,毛人凤心中有一把按戴笠心意丈量的尺子。如果是卫立煌、顾祝同之类,就
要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如果是刘峙、汤恩伯等,抓几根杂毛无妨;如果是胡宗南、
蒋鼎文,那就非得掩饰不可,实在瞒不住的,亦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再就是毛人凤无条件的敬业态度与无代价的奉献精神旁人难以企及。据沈醉回
忆:在抗战时期,毛人凤于“军统局本部大礼堂对面一间小楼房里,安心地呆了几
年。那是一间一丈五尺左右见方的办公室兼卧室,比一般处长的办公室都不如。他
整天守在那里,拟阅数以百计的公文,一直到半夜才能休息。”有一段时期,蒋介
石因受宋美龄、宋蔼龄的影响,对戴笠的某些作为不甚满意,其中也包括他利用乡
党挤走郑介民的事。于是,戴笠便想保送毛人凤到中央军事学校高级班去受训,弄
个资格,并且避一避眼前的矛盾。
可是谁来取代他呢?戴笠犯了愁,横竖过了一遍亲信的名单,决定把原任上海
二区区长的姜绍谟调来,“用龙换凤”。姜绍谟应召来到重庆,戴笠马上会见,表
明了要姜接替毛人凤的意思。姜未置可否,当夜便宿在罗家湾军统局本部内。第二
天一早,姜绍谟5 点多钟起了床,在大院里散步。山城雾浓,这会儿还是一片昏暗,
只见大礼堂对面毛人凤呆的那问小楼里,透出一线灯光,便走了进去,印入眼帘的
是——毛人凤正坐在办公桌前,埋头批阅公文。
姜绍谟脱口道:“哟,你起得比我还早呀!”毛人凤一惊,抬头看是姜绍谟,
一边起身让座,一边说:“哪里哪里,我还没睡呢。”这下轮到姜绍谟暗暗吃惊了。
事后,他再去见戴笠,开门见山地说:“你还是别让人凤走吧,我接不了他这份工
作。”戴笠忙问为什么?姜把早晨的事说了一遍,声称自己做不到。戴笠没有办法,
只得让姜绍谟去了别的部门。其实,有其一,未必有其二;有其二,未必有其三,
诺大一个军统局,戴笠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近似于毛人凤的人来。无计之余,只得拿
出“人言不足恤”的勇气,继续让毛人凤干下去。
这样一来,毛人凤严然成了戴笠须臾难离、且又是最重要的佐助,私人关系随
之也亲密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即便在排他性极强的领域里,两人也能相互兼容。
比如说对待女人,戴笠渔色成性,军统上下无人不知。早年落魄江湖,混迹下层,
在此道中耗去不少时光。后来,有了地位,“寡人之疾”
(《孟子》“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语)愈患愈重。平时,见了太太小姐,稍
稍有点风骚,骨头酥下去,淫念升上来,单在军统局内部,情妇就有余淑衡、赵蔼
兰、叶霞翟、邹志英等一串。此外,还特别喜欢单独接见干部家属,密室谈心,几
个小时不知疲倦。所以,知道“老板”这一爱好的人,凡是遇到尴尬的事,大多怂
恿“家属”(指小妾相好)出面求情,常常能收到免灾去祸之效,为此,“黄马褂”
们戏称这类勾当为“如夫人战线”。
毛人凤不像戴笠,于女人一道玩得那么猖狂,而是脑子里想着,心眼里惦着,
看准了出击一下。这一点,戴笠在读中学的时候就知根知底。因此,谈论女人,戴
毛之间无所遮拦;把玩起来,也不忌讳谁的先手,甚至来个接力传递也非罕事。军
统局的“黄马褂”们有个说法:“大毛”与“老板”总角相交,从来是有福共享,
有难同当,连玩的女人亦不分彼此。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跟胡逸民的小老婆向友新的
关系。
起初,戴笠见色起意,对向友新萌生淫念,及至鸳梦成真,毛人凤帮了不少忙。
后来,由于工作上的单线联系,毛人凤坠入了情网,苦于碍着戴笠的面子,眼巴巴
地熬着,一晃就是三年。其间各自历练了一番,向友新改名向影心,先是“嫁”于
汉奸殷汝耕,密谋暗杀未遂;继而又因“美人计”被陈果夫戳穿,暴露了身份,灰
溜溜地回到军统局本部。此前,戴笠已看出毛人凤的“苦情”,眼下,趁着重逢的
惊喜犹在,决定裁减自家“班底”(指情妇群),割舍转赠,特准毛人凤与向影心
组成家庭。当时,军统内部有一个奇特的规定:即“抗战时间,凡属本局职员,禁
止结婚”。道理是先国后家,公而忘私。为此,戴笠还作过一个通俗的比喻叫:
“针不能两头尖”,意思是说,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顾了这头,又顾那头。规矩
制定出来后,曾有几个偷偷违法的,相继受到了严厉的处分,甚至连戴笠的卫士也
无从赦免。
偏偏毛人凤属于例外。结婚前,戴笠亲自替他在重庆中二路的杨森公馆——
“渝舍”里借了幢小屋当行辕。洞房花烛的那天,又亲自上门送礼贺喜。
为此,有人背后嘀咕说,毛人凤有妻子在江山老家,如今停妻另娶,公然重婚,
是犯国法;向影心原是军人眷属,又没正式离婚,现在毛人凤乘国家离乱、夫妻分
手之际,鸠占雀巢,是犯军法;“老板”既已宣布军统职员抗战期间一律不准结婚,
还搞“内阁改组”(指重组家庭),是犯家法。罹此三法,罪孽深重,换了别人,
早就遭了大殃。唯独毛人凤,屁事没有,足见他跟“老板”之关系的特殊。后来,
向影心怀了身孕,生下一个胖小子,毛人凤为之取名叫:毛戴水。体会涵义,又是
一个精当的注脚。原来,戴笠命为火旺之相,欲水相济,为此取了个叫江汉津的化
名,意为补水。毛人凤恰恰有水多泛滥之忧,命中缺火,因此起了个“以炎”的化
名,算作添火求旺。
大处上看,戴毛组合,正应了五行上的水火相济;退一步看,毛人凤不顾泛滥
之灾,让儿子再汪出一堆水来。可见,相济戴笠的心志是多么地坚诚!
有人曾对“江山帮”中的高级干部作过一个统计,大多有离开局本部外派的经
历。比如姜绍谟,干过沪特区和渝特区的区长;王莆臣先后驻赣、驻陕、驻平;刘
方雄当过香港站长;周养浩于1941 年接任了贵州息烽的监狱长;甚至连张冠夫和
毛宗亮也一度去过香港和仰光公干,只有毛人凤从1936 年调回鸡鹅巷特务处本部
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戴记特工系统中枢一步,对这种如影随形般的胶漆之状,
有人形象地称之为——戴笠身上一根毛。
谦谦君子
重庆时期,毛人凤除了权柄上大有收益以外,口碑也渐渐好了起来,有一种溢
美之词,甚至连戴笠也挂在嘴上,称他有“菩萨心肠”。其中,貌恭言谦的“君子”
风范就获誉非浅。其实,这也是毛人凤一以贯之的习性。早先,囿于身贱位卑,被
人误以为低三下四;如今形势变了,再坚守不渝,尤其是面对根基深、有来头的重
要人物,自然被当成了居位不骄、居功不傲的“美德”。
郑介民与戴笠互有芥蒂,殃及池鱼常常不给毛人凤好脸色看。但这并不影响毛
人凤对郑长官恭恭敬敬的态度,时间一长,硬是把郑长官脸上的皱眉纹熨平了。后
来,军统局迁到重庆,市面上物资匮乏,价格昂贵,生活不如从前了。毛人凤便利
用“内当家”的权力,源源不断地把各种紧俏的东西送往郑氏官邸。汽油不够了给
汽油,开销拮据了给“补助”,甚至连家里使唤的副官、厨子、佣人都由军统局支
薪。有时,军统局控制的公开机关,如缉私署、货运局、交检处在外弄到了“好处”,
毛人凤总不忘给郑长官送去一份。郑太太禀性贪小,郑长官十分“惧内”,面对毛
人凤精神、物质两个方面的“恭敬”攻势,说什么也得在“感激”和“满意”的圈
子里找结论了。
当然,对毛人凤的谦恭态度留下深刻影响的还有其他重要人物。据沈醉回忆,
当时像张炎元、周伟龙、王兆槐、张业这些“特工元老”为公事去毛人凤办公室找
他时,毛总是非常客气地接待,并照例要先和他们开开玩笑,才谈正经事。此外,
不少外勤区、站的头头脑脑们来重庆局本部述职时,也都对毛大秘书的热情接待留
有良好的印象。有一个时期,戴笠的母亲、妻子都住在机关本部,常常和工作人员
一起用餐。毛人凤每次走进饭厅,总要先去老太太跟前请安,再向阿姐(戴妻毛丛
秀)问好。然后也不居大去与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儿们坐在一起,而是挤入中下级干
部堆里,分别与书记、文书、副官乃至司机们点头示意后,才委身坐下,自管自地
吃饭。有时,老太太或“阿姐”看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