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跨越时空的舞台-东方戏剧史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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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罗遭到遗弃,虽悲愤万分,却又无可奈何,正在这时,天女弥诺迦出现,救走了迷路的女儿。后来,失去的戒指为一渔翁从渔腹中发现,国王见到戒指后立刻恢复了记忆,他对遗弃沙恭达罗之事悔恨万分,并深深陷入对沙恭罗的思念之中。他将沙恭达罗的面容绘出来,以减轻思念的焦渴。天帝因陀罗是豆扇陀的好朋友,为了减轻其痛苦,约他前往协助讨平恶魔的作乱。乱平,豆扇陀凯旋归国,途中降天车于尊者摩哩遮、阿地提(天帝因陀罗的父母,他们庇荫着被遗弃的沙恭达罗)修真养性之所金顶山,在那里遇见一个名叫“征服一切者”的童子,随后得知,这就是他与沙恭达罗所生的儿子(即以后的“婆罗多”),于是豆扇陀与沙恭达罗和好如初,一家人一同回到王宫,过上了团圆幸福的日子。
诗剧通过这一段美好而曲折的爱情故事。为我们塑造了一个理想的女性形象——沙恭达罗。德国伟大诗人歌德曾这样描绘沙恭达罗留给世人的印象:
春华瑰丽,亦扬其芬。
秋实盈衍,亦蕴其珍。
悠悠天隅,恢恢地纶,彼美一人,沙恭达罗。
另一位著名德国诗人席勒,则站在艺术的高度,对《沙恭达罗》下了这样的评语:“在古希腊竟没有一部书能够在美妙的女性温柔方面,或者在美妙的爱情方面与沙恭达罗相比于万一。”
可见,《沙恭达罗》之所以能蜚声世界,关键在于它对女性的温柔和美妙爱情的描写,而这二者又都是由沙恭达罗这一形象集中体现出来的。迦梨陀娑成功地用诗的比兴手法,来刻画这个理想化的善良而美丽的古代印度妇女的典型形象。她有如野林中的花朵,具有天生的丽质,同时又洋溢着一种魅人的青春之美,以至于豆扇陀说她“即使穿的是树皮衣裳仍然动人”。沙恭达罗虽在山野之中长大,却毫无山野中的野性泼辣,她性格宁静,对万物充满爱心,无论是林中的春藤还是小鹿,都是她关心爱护的对象,而为了烘托她的形象,作者有意将她放在繁花似锦、环境秀丽的山林中去描写,更加突出其温柔美妙的特色。
然而,作为一个大自然中森林道院里的苦行者,沙恭达罗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超人,她向往着人间的幸福,并且一旦机会到来,她会不顾林中的净修戒律,勇敢地追求应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同史诗《罗摩衍那》中贤妻良母型的悉多相比,沙恭达罗身上更少封建社会“三从四德”的阴影,这同她自然、朴实的性格是一致的。她的性格以温柔和顺为主,然而在柔顺之中也不乏刚强的一面,为求得爱情和幸福,她能勇敢地走出净修林,来到陌生的王宫寻夫,面对豆扇陀的无情无义,她敢于大声地谴责他,而又颇有分寸,不失矜持和庄重。
沙恭达罗这个形象可谓玲珑剔透,白璧无瑕,长期以来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对她的评价也是基本一致的。但当涉及到国王豆扇陀这个形象时,则众说纷纭。
客观地看,在豆扇陀这一形象中,体现了明显的两重性。一方面,作者竭力想把他塑造成封建社会理想的君王形象,从而体现了作者对幸福生活的热爱和向往,也表达了当时广大普通印度人的理想和愿望。为此,作者首先赞美了豆扇陀的勇敢、有力,这是理想君王不可缺少的一面。进而,作者又通过豆扇陀与沙恭达罗之间的爱情,竭力把这位国王写成一个“情种”。剧中,豆扇陀对沙恭达罗始终一往情深,而他对沙恭达罗的遗弃则是受大仙人达罗婆娑诅咒的结果,引起诅咒的原因则是由于沙恭达罗自己过分沉溺于爱情而得罪了这位大仙人。这样,作者将国王的罪责开脱得干干净净,使他对沙恭达罗的爱情始终是坚贞不渝,可以信赖的,而他的行动也具有了真实感人的力量。即使在他由于受诅咒而失去了对沙恭达罗的记忆以后,他对沙恭达罗的态度也是可敬可佩的。失去记忆的国王,仍为沙恭达罗的美貌所倾倒。但他庄重自持,不敢冒认她,生怕占有了别人的妻子;当他恢复记忆后,他追悔自责之情如“毒箭穿心”,表达了他对沙恭达罗的深挚感情。这些都证明了豆扇陀是个有情有义,举止得体的理想君王,这也正是作者所要达到的目的。
另一方面,作者又比较隐晦地揭露了豆扇陀作为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国王的劣根性。作者借弄臣之口揭露他对沙恭达罗的追求的实质:“正如一个厌恶了枣子的人想得到罗望子一般,万岁爷享受过了后宫的美女,现在又来打她的主意” (第一幕)。而且跟《优哩婆湿》中国王补卢罗婆娑一样,豆扇陀在钟情于沙恭达罗时,意识中也不无玩弄女性的成分,他把女主人公身上所具有的美容、美德,看作是供自己享受的内容,一旦他的欲望得到满足,就将沙恭达罗忘却了。这本是意料中的事,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作者借仙人诅咒应验这一浪漫情节,将现实的君王形象美化了。事实上,即使作者极力美化豆扇陀的形象,在剧本中也不难找到这位国王喜新厌旧的例子,如第五幕,从幕后传来了王后满怀忧怨的声音:“蜜蜂呀!你贪吃新蜜,曾吻过芒果的花苞,你愉快地呆在荷花心里,为什么把它忘掉?”这无疑是对豆扇陀喜新厌旧本性的揭露,从而使剧作具有一定揭露和批判现实社会的进步意义。
《沙恭达罗》的语言充满了诗意,构成了一部优美的抒情诗剧。特别是第四幕沙恭达罗离别净修林场面的描写,充满了离情别绪,烘托出了沙恭达罗温柔细腻的内在性格特点。
在结构方面,戏剧各幕之间衔接自然,波平浪起,弓人入胜。整个第一幕中,沙恭达罗自始至终没有与豆扇陀交谈一句,却在一种自然合理的心理推进中,通过人物在心理上的互相揣摩,展示他们二人各自悸动的心扉,而把剧情向前推进。第二幕和第三幕,沙恭达罗没有出场,观众却无处不感到沙恭达罗的存在,时时关注着沙恭达罗的命运。
人物语言富于戏剧性,且个性鲜明,形象生动,而又符合人物身份,饱含哲理性,这也是诗剧的特色之一。
《沙恭达罗》不仅反映了梵语戏剧的最高成就,也是一部世界性的戏剧名著,对世界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789年,威廉·琼斯把《沙恭达罗》译成英文以后,颇受英国人民的称赞。接着,又从英文译成德文,在德国又得到了好评。歌德的《浮士德》在结构上颇受《沙恭达罗》的影响。而迦梨陀娑本人也获得了“印度的沙士比亚”的称号。在我国,这部剧作有许多译本,其中最流行的是季羡林先生从梵文直译的本子。
印度古典戏剧的延续
经过了迦梨陀娑的《沙恭达罗》这座印度古典戏剧的顶峰之后,印度戏剧进入了继续繁荣的时期,出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戏剧作者,如戒日王、毗舍佉达多、薄婆菩提、婆吒·那罗等就是这时期的戏剧家。
戒日王(590——647)本名喜增,是印度古代著名帝王,606年起开始登上王位,自号“戒日王”,在位期间曾结识过去印度取经的唐高僧玄奘,这对他晚年向佛起了很大促进作用。戒日王在位期间大力提倡和奖励文化学术活动,当时著名的古典梵语小说家波那、诗人摩由罗和地婆迦罗都受到他的恩宠。他本人也是一位诗人和戏剧家,现存他的戏剧有《妙容传》、《璎珞传》和《龙喜记》
《妙容传》(四幕剧)和《璎珞传》(四幕剧)都取材于优填王传说,被后世学者称作是“姐妹剧”。
《妙容传》的剧情讲:羯陵伽王多次求娶盎伽国公主妙容,但盎伽王将妙容许给了犊子国优填王。于是,羯陵伽王举兵进犯盎伽国,妙容在战乱中被掠到犊子国,被当成了文底耶王的女儿林女。优填王在御花园中看见了妙容,被她的美貌所迷,当妙容得知优填王的身份时,心中暗喜,二人从此互相思慕。优填王的王后仙赐得知真情后,将妙容囚禁起来,妙容绝望企图自杀。这时优填王已派兵将羯陵伽王杀死,盎伽于复位,盎伽的侍臣前来犊子国宫中,认出服毒后又被救活的妙容。仙赐得知林女就是自己的表妹妙容,也同意她与优填王成婚。
《璎珞传》的剧情是:犊子国宰相负轭氏为了扩大优填王的势力,决定让优填王与锡兰国联姻。他放出仙赐王后死于火灾的谣言,诱使锡兰王同意将女儿璎珞嫁给优填王。璎珞在前往犊子国途中,因沉船而与大臣婆苏菩提失散,并被当成海女救出,送到仙赐那里。海女与优填王见面后,两情相悦。弄臣出谋划策,让二人暗中相会。不料被仙赐撞见,她一怒之下将海女囚禁在后宫。一天,一个魔术师前来献艺,同时,婆苏菩提赶到。魔术师施展魔术,后宫起火,仙赐惊呼,海女还在里面。优填王冲进后宫,救出海女。婆苏菩提认出海女。负扼氏承认这一切都是他的计策。仙赐欣然同意璎珞与优填王成婚。
显然,《妙容传》和《璎珞传》在主题,人物和情节上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创新。但戒日王很善于运用语言,安排情节,多少弥补了两出戏的不足。比较独特的是戒日天的《龙喜记》。
这部戏前半部写持明国太子云乘与悉陀国公主摩罗耶婆提曲折的爱情故事,以喜结良缘结束。后半部分写云乘同情龙王怜子之情,自愿代替龙太子献身凶残的金翅鸟。云乘在临死前教诲金翅鸟今后应该行善积德,不杀生众。金翅鸟受到感化,痛悔前非。在即将举行火葬仪式时,摩罗耶婆提向高利女神发出呼吁。高利女神用仙水救活云乘。同时,帝释天应金翅鸟的恳求,降下甘露,救活了被金翅鸟吃掉的群龙。这部剧反映了戒日王佛教和婆罗门教兼容的宗教思想。剧情曲折复杂,但前后情节发展缺少有机联系,似有脱节之感。
毗舍佉达多的生平事迹不详,通过推测可以断定他出身封建贵族家庭。他的代表作是七幕剧《指环印》。
剧本取材于公元前四世纪孔雀王朝兴起时期的历史。摩揭陀国难陀王在智勇双全的婆罗门宰相罗刹的辅佐下,国势强盛。难陀王有八个儿子,另外,他又与一个首陀罗妇女生了一个儿子,名叫月护。难陀王傲慢粗暴,一次当众羞辱精通政治的婆罗门贾那吉耶,剥夺他的首席荣誉地位。为此,贾那吉耶发誓要摧毁难陀王朝。终于,他买通了山区国王波婆多迦,围攻摩揭陀国首都,杀死难陀及其八个儿子,拥月护为王,建立了孔雀王朝。罗刹忠于旧朝,力图复辟。他先与波婆多迦交朋友,为复辟作准备。但贾那吉耶施计毒死波婆多迦,扑灭了罗刹的希望。于是,罗刹逃往国外,与波婆多迦的儿子摩勒耶盖杜结盟,图谋推翻新王朝。 《指环印》的剧情就从这里开始:贾那吉耶决心彻底粉碎罗刹的复辟阴谋,并争取罗刹归顺新王朝。他在全国各地布下密探,得知罗刹的妻子和儿子藏在珠宝商家里,并拾到了罗刹的指环印。贾那吉耶派人逮捕了珠宝商,制造了盖有罗刹指环印的假信。他一面制造和月护王不和的假象,一面设计离间罗刹与摩勒耶盖杜的关系,终于瓦解了罗刹与摩勒耶盖杜的盟军,并使摩勒耶盖杜因对罗刹的诚意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