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回忆录-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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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历经「森林遭入侵期」的阿姜帖为失去的林地悲叹:「当我想到湄公河畔〔消失了的〕森林,我仍可以在内心中感受到那份寂静。」就如所有云游僧一样,阿姜帖很难相信一切都消失得如此迅速。许多位本书(编按:指《森林回忆录》)中讨论的头陀僧,在「森林消逝期」开始前就过世了,阿姜曼在一九四九年「森林僧团期」逝世,在受到疾病阻止之前,他一直都是位自由的云游者。其余的则是在安住于寺院后辞世的,阿姜李一九六一年在五十四岁时过世。阿姜范一九七七年七十九岁时,在位于沙功那空省的森林寺院中过世。阿姜宛与阿姜撰一起在一九八○年的事故中丧生,当时阿姜宛五十八岁,而阿姜撰六十岁 (20)。阿姜汶于一九八五年逝世,享年九十七岁。他一丝不苟的师兄弟阿姜顿也在同年逝世,他在素林省的布拉帕寺(Wat Burapha)住了五十年。阿姜查与阿姜帖,分别在一九九二年与一九九四年,逝世于他们自己的寺院。阿姜拉于一九九六年一月逝世,享年九十六岁。虽然这些森林僧赢得都市菁英的尊敬,也成为全国知名的人物,但他们觉得自己的教诲仍难以影响泰国当代社会,纵使他们请愿,大多数的泰国森林还是消失了。【注释】(1) 人口成长:人口一年成长百分之三,从一九六○年的二千六百六十万到一九七五年的四千二百三十万。水力发电水坝:泰国约有三十个大规模的水力发电水坝,水坝与水库通常建在冲积平原上,那里的土地丰饶,并维持着热带雨林。建设不可避免地会迫使当地社区迁移,而且造成森林的滥伐,水坝的负面影响还包括水质污染、野生动物失去栖息地、圣地毁坏,滥伐森林与水坝,是近来降雨减少的主因。此外,一九八九年统计指出,三分之一的泰国人口(住在曼谷与中央平原)消耗了全国四分之三的电力生产。高尔夫球场:泰国现在有一百八十二个已经在使用或还在建造的高尔夫球场,其中百分之六十五到百分之七十五座落在农耕地;百分之十三?五到百分之二十六在森林区;而剩下的在未开发地区。大部分的新高尔夫球场需要大量的土地,因为还要包括旅馆与花园休闲胜地,一个高尔夫球场总共需要土地多达二千五百到五千英亩。泰国最大的高尔夫球场,是位于碧武里省康喀拉姜(Kang Krajan)的乡村俱乐部,拥有八万七千五百英亩。(2) 举例来说,当阿姜曼一九五一年在沙功那空省的苏塔瓦寺(Wat Sutthawat)荼毘时,位于距离城市二公里远的寺院四周围绕着的都是森林。但到了一九八○年,城市已扩展到了寺院,而森林也消失了。(3) 虽然雨季已在其它地区结束,大雨仍持续下于南部地区一个大量砍伐、破坏的地区,裸露与剥蚀的土壤无法调节雨水的自然流动,一夜之间,上千个合法与非法砍伐的木材冲下山坡到好几个村落中,整个村庄(包括村里的寺院)都遭木头埋没。巨大的环境灾害激起了泰国人民的愤慨,迫使政府不得不采取行动。实时禁止伐木的结果,造成木材价格急遽上扬,这反而促使非法伐木者为了更多利益而伐木。(4) 如周?法兰克(Joe Franke)指出的,这些尤加利林地的背后支持者,是世界银行与联合国粮食与农业机构,尤加利林在泰国商业界与国际援助组织眼中,意味着将泰国整合入世界经济体系之中。(5) 普拉甲?库塔吉多(Prajak Khuttajitto, b。 1939)生于柯叻省帕考桑县(Pak Khaosan)的沛村(Phae),父母与七个子女不久搬到沙拉武里省。普拉甲在上公立学校时,便一边帮父母贩卖冰淇淋与面包赚钱,十五岁完成小学教育,与姊姊在一所寺院旁开了一家咖啡店。之后他在一家餐馆担任杂工、服务生与二厨,那家餐馆的客人大部分是来建造沙拉武里省至柯叻省友谊公路的美国人。十九岁时出家为沙弥,两年后还俗回去餐馆工作,这次是在彭士洛至龙萨(Lomsak)高速公路的工程。在这条高速公路完成后,普拉甲到柯叻省的美军空军基地工作,然后他换到乌塔咆基地(U…Taphao)、F…105基地、班沙瑞(Bang Saray),再到帕塔亚(Pattaya,在春武里省),在一家新开的旅馆中担任服务生。他生命中的转折点发生在他回到沙拉武里家乡探访家人时(他二十一岁结婚,育有四名子女)。一天,当他去向朋友讨债时,那个朋友愤怒地射杀普拉甲,当他被救护车载到沙拉武里省医院时,他誓愿只要他能逃过枪伤这一劫,就要出家为母亲积功德。三十五岁那年,普拉甲在沙拉武里省大宗派下的班伦昙寺(Wat Bamrungtham)出家,那正是他青春期开设咖啡店附近的寺院。他的老师康昙(Khamtan)教他禅修,并与他一起停留在沙拉武里省的菩提萨陀穴(Tham Phothisat)。在一九七○年代中期,他们到乌隆省与鲁亚省云游,他的老师在乌隆省的非暴力穴(Tham Ahingsa)离开留下他一人。在他成为僧侣的第五年时,他遇到佛使比丘与其弟子普拉恰帕桑达摩(Pracha Pasanthammo)。(6) 这个习俗起源于一九八八年北方的帕尧省,从此在其它地区开始举办树法会,包括武里南省、猜也蓬省(在东北)与素叻他尼省(在南方)的喀隆杨雨林(Klongyan)。(7) 在猜也蓬省的巨山(Phu Luang)森林,伐木者将黄袍从树上扯下来,并将树砍倒。(8) 阿姜撰于一九八○年过世后,他的弟子们被迫将他的隐居所,搬到国家森林之外。(9) 在一次的调查后,当地僧伽省长的宣布是很重要的,那就是普拉甲与其道场的存在有助于森林保育。(10) 麦克耐(MacNab)是一位新闻记者,为国家(指曼谷)报导爱滋病与环境问题。根据研究环境保护问题专家所指出的,尤加利树在澳洲也许很好,但它们对泰国却不尽然如此。在东北方的原始森林几乎被砍伐殆尽,尤加利树破坏了土壤,也耗尽了水资源,它们吸收任何留在土壤中的水份,以其天生的除草剂污染土壤,更夺去了野生动物与鸟类的食物。此外,大规模的尤加利造林使该区域必须仰赖植林,而掠夺了当地经济的自主性。(11) 当阿姜皮蒙昙在一九六○年被捕,沙立将军强迫他在入狱前还俗,他拒绝了,因而警察强制地脱去了他的僧袍。他还是拒绝穿狱服,而以黑袍代替,在他的心中自己还是个僧侣,因为他从未说出要离开僧团。(12) 普安(Phuang, 1897…1982)生于素林省普拉萨县(Prasat)普莱村(Phlai)。一九三七年,当他到森林中寻找食物时,得遇几位头陀僧,他在四十岁时依地方传统在素林省普拉空猜县(Prakhonchai)的姜帕寺(Wat Jampa)出家,直到一九四三年,他出家的第六年才开始过头陀生活。普安在遇到阿姜顿之后转变为法宗派(他的理由一如许多非法宗派的头陀僧…渴望和他法宗派的老师与同修一起参与僧侣的仪式)。他跟随阿姜顿去参加阿姜曼在沙功那空省苏塔瓦寺的荼毘法会,在那儿他遇见阿姜范,之后追随他到公牛山与兰卡山过头陀生活。(13) 普拉甲在一九九四年还俗,结束了他十七年的僧侣生活。这段文字是他自监狱中释放出来等待审判时所写,他说如果监狱是他的业力,那么他会接受。(14) 法宗派的云游僧,在过去被视为流浪汉,现在渐渐受人尊敬。他们的寺院是由社会菁英或中产阶级的信众所建造,不但宽敞、舒适,而且合法,许多寺院四周的森林都设定为国家森林。(15) 罗宾诺维兹(Robinowitz)是一位国际野生保育的田野动物学家,于一九八七年在乌泰他尼省的野生保护区 Huai Kha Khaeng 主持一项花豹、老虎与麝香猫的研究。他发现:雇用他来保护森林的同一政府所雇用的其它员工,竟然尽做些破坏森林的事:「森林局公开地极力赞扬大规模再造林计划,也加强森林与野生动物的保护,但是实际上他们说了等于没说。」举例来说,Huai Kha Khaeng 之外的一些自然林实际上已被砍掉而且「再造林」(在森林局的同意之下),因为政府所支持的再造林中,每英亩的价格高于保护维持现存的森林。再造林通常被当成一个借口,好让森林资源地的控制权转移给私人企业。(16) 虽然野生保育法于一九六○年通过,并在一年后实施,但野生动物仍然一直遭屠杀(因为牠们是食物或有医疗价值)、捕捉或出口到国外去。(17) 现在老虎、花豹与黑豹已经几乎灭绝,而成为国宝。(18) 寺院因湄公河岸三颗巨岩而得名,根据当地的历史,这三颗巨岩分属于三个王国:北方的岩石属于朗勃拉邦(Luang Prabang);居中的岩石属于曼谷;南方的岩石属于永珍(Vientiane)。(19) 这段叙述撰写于一九七九年阿姜帖的回忆录中,当时他已成为定居的僧侣,然而,他仍没有明白表示到底是谁毁了森林。(20) 阿姜撰、阿姜宛与其它三位僧侣死于坠机,当时他们分别正从沙功那空与乌汶省飞往曼谷皇宫,为国王与皇后的结婚大典祈福。
一名僧侣独自穿越山林,又湿、又泠、又饿,可能病倒或感到孤寂, 他描述当他感到振奋或挫败时,不会因此而陶醉或感伤,而是以平常心看待。 这是令人无法忘怀的心声…无法从任何一位行政或学者僧侣的传记中听到的声音。
社会学家撰写了两本有关头陀僧的书籍。史坦利?汤比亚(Stanley Tambiah)的《山林中的圣僧与驱邪仪式》(Buddhist Saints of the Forest and the Cult of Amulets),是一部讨论避邪与泰国两大佛教体制政策的重要书籍。其中若干章节的主要内容,是寮族头陀僧阿姜曼…一位公认具有极大影响力的教师,与阿姜曼弟子马哈布瓦(Maha Bua)的弟子传。汤比亚最感兴趣的部分,是发展他对这两位僧侣及其生活的理论,他希望知道阿姜曼是否已是一位完美的阿罗汉,马哈布瓦的传记是否是一部圣徒传,阿姜曼的教法或马哈布瓦的寺院是否符合经典等。尽管我们在他的论述中学到颇多,但禅修传记却非其主要的主题,重点是依据森林僧马哈布瓦所着的《阿姜曼传》,以及一篇龙普汶(Luan Pu Waean)的短文上,他推论有关「圣者」的寺院传记,是和以佛传为模板有关连。在我的研究中,我对许多业已发表的回忆录着墨颇多,这些是汤比亚未研究的部分。除了马哈布瓦的《阿姜曼传》之外,我用了十四篇其它的撰述,这些是不同风格的文章,它们并未参考佛传,事实上也没有共同点…这指出马哈布瓦对阿姜曼生平的看法,并非典型的范例,而是个特例。詹姆士?泰勒(James Taylor)在《森林比丘与国家》(Forest Monks and the Nation…State)一书中,分析阿姜曼与其弟子传承的形成与转变。泰勒的讨论是以东北的环境与生态为依据,来追踪森林僧逐渐适应与融入当今泰国社会的现况。书中有关于阿姜曼弟子与在家居士间沟通、连系与分派的资料,倒十分有趣。但是泰勒与汤比亚一样,主要是从观察政教关系中体制的演变,来研究森林僧。汤比亚与泰勒的作品,缺乏地方传统的强烈历史背景,他们也未探讨阿姜曼与弟子们的实际修行,我比较有兴趣的是补充汤比亚与泰勒的不足。本书(编按:指《森林回忆录》)的重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