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一身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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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找边想,最后进了麦当劳。
他让她坐着,他去买。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微笑。她在想假如他是她最后的恋人。如果那个背影属于她,她愿意立即和少年程小奇以及其他似是而非的男人断掉关系,和他生儿育女,夫贵妻荣。她正对着他的背影疯狂抒情,他转过身来端着盘子,堆满了可乐冰激凌薯条汉堡包。她很饱,只吃得下冰激凌。仿佛那一大盘食物就是他的感情,她只能取下一小杯,并且心满意足。他笑看她,开始狼吞虎咽。
“别噎着,喝点水。”
“哪天我做饭给你吃。”
他很快乐地瞄她一眼,迅速恢复旁若无人的神态。她才记起,她和他的关系,不宜表现出来。她立即有点发蔫,如兴奋的狗发现一块索然无味的骨头。她就那样东张西望,看他吃。
他说起了新中心区的规划与设计问题,问她有什么看法,比如说市政府大楼的外观,电视台大厦的设计。她列举了国外的著名建筑,又谈了各自文化的差异,认为还是中西合璧,但不能出怪胎或畸形。她忽然很想问以前谈的那个项目情况如何,始终难以启齿。才发现要睡一个男人容易,要开口求他办事仍然很难,甚至更难。那种交易,难免会烙上嫖客与妓女的痕迹。她相信他肯定会把她的事摆在心里,她没有催问的必要,最好是他先提起来,她还可以装模作样地轻描淡写。
话题无缘无故中断了,他擦擦嘴说:“吃得很饱,我带你去转一转。”
忽然间花这么多时间给她,就像换季大减价,同样的人民币,得到了几倍于从前的东西,她有占尽便宜的感觉。
“去哪我都陪你,你知道我多想和你呆在一起。”
“我何尝不是。”他说。
“我何尝不是”,不知包含了什么样的苦难。她感觉他的心在用力,而这力度轻微地撞击她内心里的那一小块龌龊,反弹出一股歉疚。她侧脸看他,他则不断地看反光镜,观察来往的车,略带紧张。她明白他的担心,坐直了身体,只把手留在他身边。
“带我去哪儿?”她问。
“把你卖了。”他笑。
“卖了好呀,我一定跑出来再找你,然后再让你卖。”
“未来的国际知名设计师,著名作家,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我又不是期货。”
“你是潜力股。”
她知道,他是真赞赏她。
他一直盯着路况与反光镜。偶尔扫她一眼。窗外繁华得厉害,如梦幻的街市。公交车站牌下只有五六个人。的士亮着空车灯。一对情侣借着树影接吻。摩天大厦的楼尖朝天呼啸而去,红色信号灯闪烁,曾经有一架飞机被挂在上面。
银色本田紧贴着奥迪,想超车,却又不急于超车。他减了速,打开了许巍的CD,摸出一支烟点燃,开半截窗抖掉烟灰,扎扎实实地看了一眼那辆本田车,还是看不到车里的人。
第一部分生命中重要的日记
“小猪,系好安全带。”他命令。
“又不是高速。我最讨厌系安全带了。”
“听话,快系上,落到警察手里就要扣分了。”
她乖乖地服从了他的命令。
他很快换了车道,加油,混进车流。在一个路口,那辆银色本田拐了弯。
“继续猜啊,猜到了我自罚三杯。”一场虚惊,他松口气。
“唔……明星俱乐部?”
“NO,我怎么会带你去那种地方。”
“黄金时代看音乐史诗?”
“史诗周末才有,我们可以去看。”
“那我猜不出来……”
“其实我也没有明确的地方,转转,走到哪算哪。”
他说着,车拐进了一条稍安静的街,两边绿树浓郁而路灯从树叶里探出一点头,显得诡秘幽静。他刚觉轻松,忽见一辆黑色别克在车后跟随,不紧不慢。他几次试图甩开,它却如上了钩的鱼,咬着线东摆西晃。他若无其事地和她说话,她因沉醉完全没有察觉,只觉得这个晚上十分美好,值得放进生命中重要的日记里。夜晚看他,他的脸部线条温和,轮廓分明,鼻子十分挺拔,糅进了权势魅力,简单的微笑,从容不迫。
他放慢车速,停到路边,又点了一支烟。
黑色别克也停了,车灯也黑了,仿佛无人驾驶。
“我想起来了,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他说。
车迅速奔驰。
“没想到你还会开快车。”她兴奋。
“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事情。”他一语双关。
许巍这首歌正适合这样开车。车子似乎在顺着旋律往前滑。他专往车多的地方开,穿过三条马路,经过一条僻静老街,垃圾桶里的野猫受到惊吓,怪叫一声,飞身上了低檐,最后一个音符终止,他停了车,看了看反光镜,吐了一口气,说:“差点忘了,我从香港带了一样东西给你。”他拿出一个白色小盒子,打开车内的灯。
“CHANEL?”
“很适合你的气质。”
他的手机响了,他只“喂”了一声,脸色慢慢沉了,身体也从座位里软了下去。
她闻够香水抬起头来时,他已经合了手机。
第一部分都有点蠢蠢欲动
他把她带到革命酒吧,她笑道:“这就是你说的神秘地方?”他显然是临时改变的主意,面上苦了一下,说:“逗你玩,哪来的神秘地方。”
乐队还没开始演奏,放眼四望,酒吧里的人闹也不是,静也不是,都有点蠢蠢欲动。两人并排坐在一个角落里,绿色植物作为隔离物使他们显得隐蔽。在人声喧哗中和他在一起,她慢慢有茫茫人海遇知音的欣喜。想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敢靠在他的肩膀上。怕某个角落里躲着一双熟悉的眼睛,给他添了麻烦。他们慢慢地喝啤酒,他有点恍惚,但不失敏锐地视察周围的一切。她已经喝过一些酒,所以很快就喝上头了。
骰子掉地上了,她弯下腰去捡。他的大腿横在那儿,在桌子底下。她终于忍不住,把脸贴了上去,一如贴着他的胸,几乎感动死。她希望这是在她的房子里,身边就是床或沙发,可以完全抱着他。他的身体紧了一下,他的手摸过来,反复抚摸她的脑袋与脸,她感觉到手中的隐忍,心中的痛。她简单以为,他和别的已婚男人,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困苦。他的复杂超出她的想象之外。在他面前,她总能散发全身的优点,人生观世界观爱情观都向着阳光生长,似乎从来不曾千疮百孔。
手摩挲良久。她已经暗自哭了一场。她喝醉了就哭。伤心往事都涌上来。手拍她,暗示她。她领会,直起身子抬起头,眼神投向他。他拿了酒瓶,对嘴喝了一口,欲言又止,再努力喝了几次,终于很艰难地说:
“以后见面,会有点难。”
“你什么意思?”朱妙很敏感。
“也许我活不了几天了。”
“什么意思?”
“你不要误会,我不想把危险带给你。”
“到底怎么了?”
“说不清楚,真的说不清楚,一切完全不在我的控制当中了。”
“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帮不了,任何人都帮不了。”
“你,你贪污受贿了?”
“不,不是经济问题。”
“那是卷入黑社会了?”朱妙想起方东树喝醉了睡在海边那一次,他一个劲儿说别挂电话,领他回房间,现在想来,他是怕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捅了。
“别问了,你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方东树咕咚咕咚灌了半瓶。
“好,我不问,但是我想告诉你,无论多危险,我都不怕。”
“用钱能摆平吗?”她问。
“没这么简单。”方东树摇头。垂头。面色憔悴。
第一部分她和张超不算通奸
现在来尽情地谈谈龙悦小姐。她不漂亮,圆脸,肤色白净,气质张狂,经常戴一副遮了半张脸的墨镜。龙悦个性更适合搞艺术,比如她一直梦想成立一支乐队巡回演唱,或者干脆当一名流行歌手,迷倒一片,只可惜嗓子不行,容貌也不争气。不过,天生喜欢关注娱乐圈的她,总算摸到了艺术的边,一毕业就把建筑专业扔了,进了《 东方新报 》,迅速成为知名记者。她在学校时就有些放任不羁,百无禁忌,大学四年里把抽烟喝酒练得娴熟无比,参加工作后发挥更甚,使有些男人自愧不如。她醉了就哭,喝到最后,总有一位男士留下来,为她倒茶抚背,然后送她回来,或把她拉回自己的床。多半是她主动和人做爱,但也能在醉中清醒地拒绝。她的现任老公张超,就是酒后的产物。
龙悦与张超的结合,总让人觉得是一场误会。张超属于婚前自由放纵够了,婚后安分守己的那类男人。男人始终都是花的,娶个婚前花够本的,其实更具安全感,否则,女人这辈子会看守得太累。这一点,朱妙与几位姐们儿达成共识。比如那些五十多岁的大学教授,从不越雷池半步,女人以为他忠心耿耿,孰料在某些场合里,两只半遮半掩的乳房就使他合不拢嘴,哈喇子成线,典型的没见过世面,丢了全家人的脸。接下来急惶惶掏腰包,更是不在话下。
有一部分女人喜欢张超这类男人做老公。张超一米七五,不胖不瘦,戴眼镜,文弱书生。对于张超,龙悦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他居然被朱妙使用过一次。关于这一次前前后后的事,龙悦问过无数遍,张超只有一个答案,就是酒喝多了。龙悦说酒真是个好东西。张超说酒不是个好东西,我戒。张超说戒就戒了,这比起誓还管用。自此龙悦把矛头指向朱妙,始终和她疙里疙瘩,难以推心置腹。龙悦的感情生活几乎都是敞开的。她有死党,她死党的死党又有死党,大家都对死党说一些隐私,以保证彼此关系密切。城市就这么个城市,人就那么些人,球传来传去,最后还是会传到龙悦手中。自认做得很隐秘,没多久就成了公开的秘密,龙悦虽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至于影响她的生活态度,倒是主编林芳菲总爱找她谈心,这使她有了一点心理压力。
朱妙打死也没想到,龙悦和张超这一对崇尚自由的男女居然会组成家庭。她和张超发生关系前,龙悦和张超一点动静都没有,也就是说,她和张超不算通奸,算自由志愿组合,没伤害任何第三者。可是龙悦和张超结婚后,这件事无意间便对龙悦构成伤害了。
事实上,朱妙和张超都滴酒未沾。朱妙无聊,给张超发短信时,张超正在书店买书。朱妙让顺口说帮忙挑一本《 卑微的生灵 》,又说可以过来赶晚饭,她正在做番茄烧鸡蛋。送一本书即可享受美女烹饪,这比下馆子诱惑力更大。张超表现大方,除《 卑微的生灵 》以外,另带了卡尔维诺的全集。朱妙从冰箱把冻鸡翅搬出来,多做了一道卤水鸡翅。吃饭的过程中,张超对菜肴逐一试味,点头称赞,说,都不错,但不知你是什么味道。那会儿朱妙看张超比较顺眼,也就说反正跟苹果不是一个味。张超问可不可以尝尝。朱妙没吭声。她也想知道他是什么味道。张超反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