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传-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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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了一个少年的心,她得知自己方才那简短冰冷的语句,已像千万枝利箭,将这少年的灵魂
打得百孔千疮,——但是她拒绝去想。
江湖中从此会少了一个前途无限的英雄,她爹爹期望中的婚礼永远也不会举行,做好的
吉服将永远置之高阁。
但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拒绝去想。
她什么也不想,像是什么都未曾经发生过似的,静静地向来路掠回。
突地,她发觉有一条人影挡在她面前。
这人影来得是如此突然,就像是一片突然飘来的寒雾,檀文琪一提真气,顿住身影,只
见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位自衣如雪,云髻高挽,但身形之高大却是骇人听闻的女子。
最怪的是,在这女子身后,竟然还负着一只黄金色的藤萝,藤萝之中,竟坐着一个满身
金衫的男子。
他身躯之小,有如幼童,但衣冠峨然,却仿佛王侯。颔下长须飘拂,丝丝缕缕,轻轻拂
在这雪衣女于高挽的雪害之上,一双仿佛可以直透人心的目光,却瞬也不瞬地在望着檀文
琪。
擅文琪心头微震,已自想起这两人是什么人来!她心头一片冰凉,面上竟也无动于衷,
只是轻轻一揖,淡淡说道:“有何见教?”
“金童”长叹一声,缓缓道:“只怕除了珏儿死在她面前之外,世上的任何事都不会让
她心动的了!”
“玉女”面上一片伶悯关心之色,轻轻道:“孩子,你年纪轻轻,来日方长,为什么这
样想不开呢?”
檀文琪凄然一笑,缓缓道:“蚕已成茧,唯等抽丝,蜡烛成灰,泪早流干,世上万物万
事,便如镜花水月而已,晚辈实在想得太开了包”金童“伸手一捋长髯,含笑道:“真的
么?”
“玉女”回首望他一眼,微嗔道:“人家已是这种心情,难道说话还会骗你么?”
金童“哈哈笑道:“孩子,告诉你,你的蚕既没有成茧,你的蜡也没有成灰,只要有我
老头子夫妻俩人在,世上就没有补不好的多情常恨之天。”
檀文琪秋波一亮,忍不住抬头望了这两位武林异人一眼。
“玉女”轻轻一笑,伸手抚弄着她的鬓发,道:“孩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世上永
远没有真情所不能感动的事,想起以前,我和他……”
她情深如海地回首望了“金童”一眼,她粗豪的面容,突地呈现出一种无比的温柔,缓
缓接道:“我和他那时所遇着的阻碍与困难,真不知比你们还要多若干倍,但是……你看,
我们现在还不是在一起了么?”
檀文琪望着这两位武林异人悬殊的身影,望着他们两人之间温柔的情意,突然觉得自己
冰冷而麻木的心房,又有了一丝情感与温暖。
在这一双武林异人面前,世上所有的“不可能”似乎都变作了“可能”,世上所有的
“情痴”似乎都变作了“信仰”,世上所有的“梦”似乎都变作了“真实”,世上所有的
“眼泪”却可能变作“微笑”。
她喃喃低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是真的么?”
“金童”笑容一敛,正色道:“自然是真的,只要你的情感能经得起痛昔的考验,那么
你的真情,便总会得到报偿的一天。”
“玉女”柔声道:“孩子,你有了真情,但是你没有信念,所以你就变得痛苦而麻木,
孩子,你愿意听我们的话么?”
檀文琪突觉心头一阵真情激荡,面上已流下久未流落的泪珠。
她仰面向天,点了点头。
“金童”朗声笑道:“好,只要你有真情与信念,我就炼得出补天的采石。”
“玉女”柔声道:“孩子,跟我们走,在你前面虽然还有一段遥远而艰难的路途,但是
不要怕,你看,黑暗虽长,黎明不是也到了么?”
“檀文琪再次点了点头,跟着这一双武林异人,向东方第一丝曙光走去。黑暗虽长,黎
明终于到了。风仍急,雪又落,冬,更寒了。但武汉镇上的一群,却丝毫不避寒冷,仍然拥
挤在那一条长街上。昨夜通宵未眠的人,今晨仍然是精神奕奕。”龙形八掌“到了,暴风雨
还会远么?多数的目光,或远或近地都聚集在那扇紧闭着的黑漆大门上。流言、耳语,不断
地在城中传播着!”你可知道,战神手也到了这里?“”昨夜我看见有人送了三个红木拜
盒,到‘龙形八掌’那里,里面说不定装的是什么东西?“”‘龙女’檀文琪也来了,大概
就要和‘东方五剑’中的震三爷成亲了,这一来,嘿,‘龙形八掌’可更是如虎添翼了。
“”我和你打赌,不到午间,裴大先生就会来我檀明报仇。“”你倒说说看,他们两位到底
是谁武功高些?“”神手“战飞的手下,也混杂在人群中,传播着或真或假的流言。”你可
知道,‘飞龙三杰’公孙大路、向飞旗、徐明三位主儿,都被‘战神手’切下了脑袋,昨夜
那三个拜盒,里面装的就是他们的人头。“”你可知道,檀明虽然将女儿带来,但人家东方
兄弟却未必肯跟她成亲,坏了自己的名头。“”裴大先生年纪虽轻,但武功可真是高得不可
思议,只要他一出手,‘龙形八掌’檀明可真不是他的对手:“流言、耳语,满城风雨。时
间,过得生像是分外缓慢,将到午间,武汉镇上,汉口城里,却仍未出现过”裴大先生
“、”神手“战飞、”东方五剑“、”龙形八掌“”七巧追魂“这一些万人瞩目的人。城内
虽未落雪,郊外却有雪花。裴珏立在檐下,望着纷飞的雪花,心头思绪,已如雪花一般纷
乱。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汉口城里,但是最最深爱着他的女子,却就在他仇人的身
侧。”……“”你从今以后,有生之年,永远不要叫任何一个爱你的女孩子伤心……“他反
复默念着这句话,眼前纷纷的雪花,每一朵似乎都变成”冷月仙子“那苍白、悲哀,而又刻
骨铭心的熟悉的面容。他不忍违背她临终前的话,但他却又怎能忘记那不共戴天的深仇?他
不能忘记那不共戴天的深仇,但他又怎能忘记檀文琪那如海的深情?”无论怎样,我总不能
让爹爹与叔叔含恨于九泉之下!“他心中终于下了决定,霍然转身,坐在窗前的袁泸珍突地
幽幽地长叹了一声,缓缓道:“雪这么大,文琪姐姐不知道怎么样了?”
裴珏心头一阵颤抖,“七巧追魂,”那飞虹道:“唉,‘龙形八掌’一直到此刻仍没有
动静,这样等待真比什么事都要令人难受:我……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已变志,如果我去探测
一下,必定可以将他们的虚实情况探测出来。”
裴珏轻叹一声,摇头道:“那兄,欺人之事,必不可久,我们既不愿人家以好计欺骗我
们,我们又何苦以好计去愚弄别人?”
“七巧追魂,怔了一怔,只觉此话义正词严,实是不可反驳。”冷谷双木“端坐在窗的
西侧,冷寒竹忽然道:“消息来了!”
语声未了,只见一个劲装疾服的汉子,匆匆奔入,面上的神色,像是突然寻着了宝藏似
的……
那飞虹一声叱间,他便急急道:“城里面现在已经更乱了,流言纷飞,满城风雨,从
‘飞龙镖局’的手下传出来的消息,‘飞龙三杰’确已毙命。”
那飞虹淡淡应了一声,只听他接口又道:“最要紧的是,在昨天夜晚,‘东方五剑’中
的东方震,以及那‘龙女’檀文琪竟一起失踪了,所有的人遍寻不获,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
里?直到此刻,‘龙形八掌’檀明还在焦急之中,是以始终没有动静。”
袁泸珍惊叹一声!
裴珏面色大变。
“七巧追魂”呆呆地愣在当地,不知是惊是喜。
就连“冷谷双木”都被这惊人的消息震得长身而立。
那飞虹沉声道:“这消息是否可靠?”
劲装汉子喘息着点了点头,哪知这一阵惊异还未过去,众人还木立当地,院外突地又有
一人飞奔而入,嘿声道:“门外突有个‘飞龙镖局,中的趟子手来求见’裴大先生‘。此人
武功甚高,赵平飞、王得志想上去将他擒来叩见盟主,哪知他轻轻一羊手,就将赵平飞、王
得志击倒在地!”“七巧追魂”那飞虹面色更是铁青,沉声道:“你看清了此人是什么模
样?”
这汉子微一沉吟,道:“此人面色一片蜡黄,看来仿佛有重病在身,穿的是‘飞龙镖
局’趟子手的衣衫,头上戴着一顶范阳毡笠,紧紧压在眉毛上,别人很难看到他的目光,脚
上穿的什么鞋子,小的却没有看清!”
“七巧追魂”冷“哼”了一声,又道:“他身上可带有兵刃?”
这汉子垂首道:“他身材与我这般模样,身上没有兵刃,但腰间却似暗藏着一条练子
枪,七星鞭之类的软兵器。”
“七巧追魂”双眉一皱,道:“飞龙镖局中,哪里有这样的角色?盟主,小弟先去看
看。”
裴珏面沉如水,截口道:“此人寻的既然是我,自然是我出去,”语声未了,他已走出
门外,极快地穿过庭院,穿过大厅,只见敞开的大门外,一片嘈杂,十数条汉子,拥挤在门
前,挡住了那人的身影,裴珏双手一分,大步而出,只见一条汉子,果如方才形容的模样,
垂手立在阶前,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似乎根本就未将面前这十余条汉子看在眼里。
裴珏剑眉微扬,沉声道:“朋友是谁?寻裴珏有何见教?”
这汉子仍然低垂着头,也不望裴珏一眼。
裴珏皱眉道:“在下的话,你难道没有听见么?”
只听这汉子干咳一声,嘶哑着声音道:“檀总镖头有令,要我来劝你归降‘飞龙镖
局’,否则……哼哼!”
裴珏面色一沉,冷笑道:“你回去——”语声未了,突见这汉子竟仰天大笑起来,举手
一挥,挥去了头上的范阳毡笠,露出一双雪亮的眼睛。
裴珏凝目望去,突地大喊一声:“原来是你!”
一步掠了过去,紧紧抱住这个人的肩头,竟在这结冰的雪地上,纷飞的大雪中,狂笑雀
跃起来。
方自出门的“冷谷双木”、“七巧追魂”以及袁泸珍见到这般情况,都不禁为之一愣,
大笑声中,只听裴珏道:“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怎地也不通一下信息?”
那汉子大笑道:“我当真行动神秘得很,怎能走漏消息?”
他一面大笑,一面扶着裴珏的臂膀,走上石阶。
袁泸珍秋波转处,轻呼道:“李耀民,你怎么也来了?”
裴珏一怔,停步道:“李耀民,谁是李耀民?”
“七巧追魂”目光凝注,只觉得此人的一双眼睛好生熟悉,沉吟许久,终于想起,脱口
道:“七巧童子,怎地来了?”
袁泸珍大奇道:“谁是七巧童子?他明明是‘飞龙镖局’里的趟子手李耀民,你们切莫
要上了他的当!”
裴珏心念一转,哈哈笑道:“想必你这些日子里又弄了些什么花样?但‘七巧童子’吴
鸣世怎地会变成李耀民了呢?”
“七巧童子,吴鸣世仰天笑道:“李耀民者你要命,要你命,要檀明的命之意了!哈
哈——此事说来话长,快些摆酒,待我详谈。”
他们大笑着携手走入后院,这一双患难相共的生死朋友,虽然许久未见,但情感上却毫
未生疏。
只是他们觉得彼此间都有些变了。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