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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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知道此事真相?”
杰克中校冷笑著道:“是她想知道,还是你自己想知道?”
我也冷冷地道:“她想,我也想。”
杰克中校突然站了起来,看他的神情,像是想重重地击我一拳。
但是,他无可奈何。虽然有大套理由,但我的要求,是极其正当。所以,他恶狠狠
地瞪了我好一会,才道:“好的,但是你见贝兴国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
我立时答应:“可以。”
杰克中校又威胁著我:“他在特别看管之下,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我警告过你别
去见他,如果你因之而发生了意外,我们绝不负责。”
我来此的目的,是要见贝兴国,只要能见到他,任何恐吓的话不能将我吓倒,所以
,对于杰克中校的话,只是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杰克中校开门向外走去:“跟我来,他一直被扣押在总部的拘留室中。”
我跟著他走出了办公室,搭升降机到了地下室,一到地道走廊,来到了一扇门前。
在那扇门前,一共有四个警员守著,看到了杰克中校,一齐行敬礼。
杰克中校问道:“他怎样?”
一个警员回答道:“他很平静。”
“先看看他。”杰克吩咐著。
另一个警员移开了墙上的一扇木门,现出一只电视机来,他按下了一个掣。电视萤
光幕上门了杂乱的线条,接著便看到了一个人,坐在一间小小的因室中。
那人低著头,双手一齐按在额上,一动也不动,看来像是正在沉思。从电视萤光幕
上看来,他的脸面,看得不怎么真切,但是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正是贝兴国!
杰克中校也注视著萤光幕,他看了一会,伸手关掉了电视,转过头来问我:“你仍
然坚持要去见他?”
我感到好笑:“当然是,你认识我也不止一天了,甚么时候我会轻易改变我的决定
?”
杰克中校沉声道:“那你必须明白,由于他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在你走进去之后
,我们仍然要将门锁上,在囚室内,究竟会发生甚么事,我们一概不负责!”
杰克中校的话,使我觉得十分不耐烦,我拍著他的肩头:“中校,甚么时候起你变
成喋喋不休的老太婆了?打开门,让我进去!”
杰克“哼”地一声,颇有我不知死活,他将眼看著我吃亏的神情。
一个守卫的警员,将钥匙伸进了锁孔,杰克中校道:“你在门口等著,门一开,你
就闪身进去,我们立时要将门关上!”
我总觉得杰克中校太紧张了,贝兴国是一个知识分子,就算是他行凶杀害了裴达教
授,那也必然另有原因,他看来不像是一个疯子,又怎会无缘无故,加害一个素不相识
,怀著好意来探望他的人?
所以,我只是耸了耸肩,向门口走去。我走到了门口,那警员恰好打开了锁,他神
情紧张地道:“进去,快进去!”他打开了门,我一闪身,便走了进去,我才一进去,
门又被锁上。
我背著门站著,贝兴国仍然坐在那囚铺之上,但是他却不再用双手撑著头,而是抬
起头,向我望来,他神情憔悻,面色苍白,眼神散乱。
他抬起头,就以那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眼神打量著我,然后,用一种听来十分
疲倦的声音,向我发问:“你是甚么人?”
我走前几步:“你被捕后,除了警方人员之外,没有别人能和你接触,我是裴珍妮
请我来看你的。”
他仍然坐著:“你来有甚么目的?”
他那样问我,使我有点愕然:“裴小姐认为你无辜,我受她所托,来弄清事情的真
相,当然,我首先想知道,当天晚上的情形,只有你和裴达教授 ”
我本来是想说“只有你和裴达教授住在一起,所以那天晚上凶案的发生情形,也只
有你能详细地叙述”的。可是,我才讲出了“裴达教授”四个字,贝兴国突然站了起来
!
在一刹那间,他整个人都变了样,只见他的双眼之中,射出了凶狠之极的光芒,他
的双手也扬了起来,他的十指可怕地钩著,他的手指是如此的出力,以致他的指骨骨节
,在格格作响。
我虽然不怕他对我袭击,可是突然之间,他从一个沮丧、憔悴的人,而变得如此凶
相,也使我为之骇然。
我连忙后退了一步,贝兴国面上的肌肉,也开始扭曲。这时候,他看来简直是一头
狼,一条毒蛇,或是别的甚么野兽,而不是一个人!
从那样的神情看来,他心中对裴达教授的恨意,难以形容!
因为,若不是恨极了一个人,决计不会听到了那人的名字之后,现出如此狞恶可怕
,凶狠骇人的神态来的。
贝兴国一定不止是恨裴达教授,而且,那种仇恨,一定还毒怨之极、深刻之极!
如果我是陪审员,一看到贝兴国在提及裴达教授的名字后,便现出如此狞恶可怖的
神态,即使警方的证据薄弱,也会认定他是凶手!
我此际站在贝兴国的面前,就感到他屈成钩状的手指,随时可以向我的颈际插来!
他不但忽然之间,变得那样可怕,而且,还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来,厉声道:“别在我的
面前,提及他的名字,记得,别再提及!”
我呆了一呆,但是我随即道:“裴达教授是一个好人 ”
我是故意那样说的,我之所以故意那样说,是想看看贝兴国对裴达教授的怀恨,究
竟到了甚么样的程度?
我的话才一出口,自贝兴国的口中,便发出一下怒吼声,他向我直冲过来,双手向
我的头际疾插!从他指节所发出的那种“格格”声听来,如果我的头颈被他插中,他一
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我颈骨扭断!
我早有了准备,就在他向我冲来之际,我身子向旁一闪,便已避了开去。而他向前
冲来的势子实在太急,以致令得他的双手。“砰”地一声,重重地撞在门上!
而我在一闪之后,便已经转到了他的背后,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拍。
他倏地转过身,我用力一掌,那一掌,向他脸上掴去,那一掌,掴得他的身子一侧
,向地上跌下去。
我满以为我一掌将他掴得跌倒在地,那可以令得他较为清醒一些,但是,意料不到
,贝兴国一倒地之后,竟突然张口向我的小腿咬来!
我吓了老大一跳,我和各种各样的人动过手,其中不乏武术高手,可是却从来没有
人向我张口便咬的!
我连忙一缩脚,避开了他那一咬,我只听得他上下两排牙齿相碰时的那“得”的一
声,我跳到了门边,叫道:“快走开!快走开!”
杰克中校分明是用电视机在注意著囚室内的情形,我一叫,门便打了开来,但是我
向后退出之际,贝兴国又向我扑来!
我知道是绝不能让贝兴国冲出囚室,他如果一出了囚室,会向警员袭击,而向警员
袭击的结果,必然是死在乱枪之下!
他如果死在乱枪之下,那么事实的真相,也就永难为人所知了!
老实说,我在那时,对贝兴国杀害裴达教授这一点,没有多大的怀疑,但是我总觉
得,事情总多少还有一点蹊跷的地方!
而且,如果是贝兴国行凶的话,那么不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而让他死在乱枪之中
,也决不公平。所以,为了阻止他冲出囚室来,我飞起左足踢向他!那一脚,踢得他向
后直跌了出去!
那一脚,正踢在贝兴国的胸口,令得他的身子,猛地向后仰去,而我也趁著那一刹
那的时机,缩出了门,用力将门推上!我才推上了门之后,手按在门口,想起刚才的事
,还在不住喘气。
杰克中校的声音,在我身后,冷冷他传了过来:“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
我转过身去,将他的身子推开了些,望向那具电视机,我只见贝兴国正从地上,慢
慢地爬了起来,他瞪著门,虽然在电视机上,但仍然可以看出他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恶
毒的神色!
我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天,他和裴达教授之间,究竟有著甚么深仇大恨
?”
我转过头去,又向杰克中校叙述看我和贝兴国会面的情形:“我只不过在他面前提
起了裴达教授的名字,他就几乎要将我扼死!”
杰克中校并不回答我的话,只是招手令一位警官走了过来。当那位警官来到了他的
身前之际,他伸手翻开了那警官的衣领。
第三部:坚信爱人不是凶手
在那警官的头际,有著好几个青瘀的指印!
杰克中校道:“你算是避得快,他避得慢了些,结果就那样。当时,贝兴国就几乎
死在乱枪之下,现在,你还想怎样?”
我向电视机看去,贝兴国又在囚床上躺了下来,背向著门,我苦笑了一下:“裴达
教授的尸体 ”
“我可以带你去看,如果你对一具死得如此可怕的尸体有兴趣,但是我绝不认为应
该让裴珍妮认尸。除非我们想裴珍妮因为震骇而变成一个神经失常的人!”
他提到了“神经失常的人”,这令得我心中一动,我忙问道:“中校,你没有怀疑
他是一个疯子?他有没有接受过专家的检查?”
“有的,他已经过了六个著名的专家检查。”
“专家的意见怎样?”
“那六名专家都说他是一个正常的人,不是疯子,但是也都认为他情绪的炽烈,绝
不是常人所有。”
我忙道:“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当他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他处于疯狂状态?”
“绝不,所谓疯狂状态,是一个人绝不知道自己在做甚么,或者不知道自己做了那
样的事情之后,会有甚么样的后果。但是贝兴国却不是,他明知自己在做甚么,也知道
自己做了这作事的后果,他只是用一种极其炽烈的情绪,来推动、完成这件事,而在他
那种情绪之下,他完成那件事的手法,常人不敢想像,但那并不等于他疯狂!”
杰克中校对于贝兴国的精神状态,解说得非常明白,我也没有别的问题可问,只是
叹了一声:“为了向裴珍妮有所交代,我还是想看看裴达教授的尸体。”
大约因为杰克中校看出我和他的想法,基本上已没有甚么距离,所以立时答应了我
的要求:“好的,我可以和你一齐去。”我们一共五个人一齐到殓房去,但到殓房管理
员拉开冻藏尸体的门柜后,所有人包括管理员在内,都一齐转过了身去。
裴达教授的尸体在长柜中,盖著白布。长柜一拉了开来,便散发著阵阵寒气,令得
我也不由自主,微微地发起抖来。
掩盖尸体的白布,十分洁白,上面有一层薄薄的霜花,当长柜拉了开来之后 那一
层薄霜花立时开始溶化,变成了细小的,亮晶晶的水珠。
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抓住了白布的一角,将白布揭了开来。
我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也绝不是一个没有见过死人的人,可是,当我将白布揭到
了一半,只露出了裴达教授的上半身,我的双手,便不由自主地发软,而白布也自我的
指缝中滑了下来。
裴达教授的下半身,仍然被白布盖著,就只看到他的上半身。
但是那已经够了,我虽然是看到他的上半身,也已经够了,真的够了!
裴达教授的头,已整个变了形,在他的左眼眶中,已没有了眼珠子,那可能是整个
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