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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黄金穗 作者:齐佳芜(起点榜推vip2014-06-04完结)-第3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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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穗却不知道,这四人离开薰衣草农庄,假装回去过年时,另外教了几十个姚长雍新找来的人,因为姚长雍不能让藏宝赌坊看出任何黄家的痕迹。

    转眼到了大年夜,这是金穗最后一次和黄老爹一同过除夕、守岁。

    年夜饭,金穗上多喝了几杯酒,说了一长串的祝词,把所有美好的祝福全部送给黄老爹。祖孙两人鼻子都酸酸的,连黄家的仆妇们都生了几分不舍之意。

    黄老爹这一年不发铜板了,直接给每人一块银子,仆妇们一个个眉开眼笑,好话不要钱地从嘴里蹦出来,感伤的气氛一扫而光。

    过年的时光既缓慢,又流逝得特别快,这一年到黄家拜年的人特别多,送的礼也很多,黄老爹戏言:“都攒起来,抵得上个小金库了。”

    正月十四是黄老爹的生日,金穗一定要黄老爹邀请好友上门,多一个人,就多带来一句祝福。这跟高中毕业时四处让同学写同学录是一个道理,不管写的人写时的心情是否是真心,但收到祝福的人会想当然地认为,这就是同学们真挚的祝福。多少年后翻开再看,那些祝福依旧暖暖地流入心田。

    最出乎黄老爹意料之外的客人是老熊,如果老熊再不出现,黄老爹真以为老熊病死了。别怪他在过年时心理阴暗,那天在棋茶室,黄老爹离老熊最近,他早就闻到老熊身上的血腥味儿,让他多流那么久的血,还不死,只能说老熊命大了。

    老熊在黄家也探查不出什么,黄老爹热络地迎接,还问他近段日子怎么不见了。

    “老丈人没了,和老婆子回她娘家守孝。唉,莫提了,晦气。”老熊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你脖子上怎么抓伤了?”

    “……嗞,隔壁小野猫的猫爪子挠的呗,那小东西,早晚我抓住她挠回来!”

    黄老爹微微眯眼,想起那天下棋时老熊走棋的猥琐,老熊好色?切,早晚死在女人的床上。

    黄老爹不知,他一念成谶,老熊还没等到姚家和黄家的报复,或者王老五的处罚,他就在拿来做挡箭牌的兄弟的娇妻床上一命呜呼了。这事发生在元宵节后的第二天,也就是藏宝赌坊出事的第二天。

    元宵节这天,梁州、益州、荆州、雍州四州内,共计四十多个县府内的藏宝赌坊里同时来了神秘客人,那位客人为赌坊提供一种新奇的纸牌规则玩法,二十一点。藏宝赌坊想要引进这种新赌法,任由其人在赌坊内引人眼球。

    赌客们熟悉新规则之后,从夜里开始,神秘客人使出杀手锏,一整夜玩下来,一家藏宝赌坊套出几十万两银子,四十多家赌坊,足有一千万两。

    等藏宝赌坊回过神来要杀人夺金时,人家早揣着银票,拎着银袋子,跑得没影儿了。

 第444章 动骨

    锦官城的藏宝赌坊损失得最为惨重。

    王老五在元宵节夜里陪伴妻儿赏灯,赌坊里传来有新奇纸牌玩法的消息时,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让赌坊内的蒋管事学习新赌术便可,不妨陪神秘客人玩一玩。他的想法也是大多数赌坊老板的想法。

    岂料,他半夜在勾栏院里和美人缠绵时,赌坊里的小厮急三火四地跑来禀告,赌坊被神秘客人赢走了五十多万两银子。王老五震惊了,正在美人身上攻城略地的玩意儿差点从此不举,端正英武的脸上热汗瞬间变为冷汗。

    “追,他/娘/的敢在我王老五的地盘上撒野!寻到人,给我剁成肉泥!”王老五一面系裤子,一面发狠地说道。

    方才软成一团棉花的女人抖如筛糠。

    王老五气愤难当,狠狠地在勾栏院头号花娘的红唇上亲了两口,在美人惊诧的目光中飞起一脚,美人赤条条的身子嘭地一声撞上墙壁,美眸圆瞪,死不瞑目。

    “给老鸨多拿些银子,这臭娘们不识好歹,敢对我不敬。”王老五一句话就把一个花魁的死给遮掩过去。

    小厮可惜地看了眼那花魁,谁让她听到不该听的:“是,老板。”

    王老五亲自带人去追,元宵的锦官城是不夜城,没有宵禁,四处全是人流。

    那位神秘客人在离开藏宝赌坊时,已被赌坊内的人盯上,蒋管事是想招揽这人的,若是招揽不成,他自有手段拿到二十一点的赌博之术。直到盯人的打手们一个恍神发现人不见了,这才发觉神秘客人是来骗钱的。

    王老五悔恨,先前就有个史居衡敢砸了他的赌坊,现在又在元宵节这个生意最为红火的日子被人骗走五十多万两银子。他被这些年来藏宝赌坊在赌徒中的威严弄得大意了。这世上,多的是人不怕赌坊打手们的威吓。

    城内城外搜索一整天,王老五没查到线索。暴躁之下决定动用老熊手下的势力,半夜里让人去传老熊。

    传话的小厮满脸惊骇地回来:“老板。老熊死了!”

    王老五压着阴沉地眉眼,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字一句地问:“你方才说什么?”

    小厮抖了下肩膀,老熊什么时候不死,恰恰好这时候死了,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那日老熊做挡箭牌的兄弟死后,把他妻儿寡母接到府中照顾。那兄弟的妻子剪了老熊的命根子……老熊没救过来。失血过多死了。老板,那女人带着儿子和婆婆想逃,被抓回来了,该怎么处……”

    “混帐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娘/的还有心情玩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老五火大地拍桌子,忍不住爆粗口。

    小厮嘴唇蠕动,后面的话也不敢说了。

    王老五暴躁难耐,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他不敢相信老熊真的死了,被个女人给玩死了!

    小厮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王老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喊几个兄弟跟上,我们去看老熊!”

    见到老熊的身子呈一个扭曲的形状摆在大床上,下面的床褥被血染成红色的海洋。王老五一阵眼晕。老熊跟了他二十多年,在藏宝赌坊成立之前就跟着他了,没想到就这么死了。老熊人没有大智慧,却是对他最为忠心的,因为他救过老熊的命。

    一天两夜没休息的王老五站立不稳,揉着抽疼的额角,冷冰冰地下命令道:“把那个女人,还有她儿子、婆婆,全都给我……杀了!尸体扔到乱葬岗上!”

    “是,老板!”

    王老五到底是王老五,没被打倒。老熊死了,藏宝赌坊被人骗钱,这两件事搅合到一起,前后脚发生,他直觉认为是姚家动的手脚。直到锦官城周围的几家赌坊传来同样被骗钱的消息时,他才觉得事情大条了。手下再汇报时,王老五不得不承认,老熊是真的意外身亡,色字头上一把刀,而藏宝赌坊被人盯上了。

    被谁盯上了?藏宝赌坊这么些年来,得罪的富贵家族数不胜数,对方又做得不留痕迹,一时半会查不出来。当然,姚家也在怀疑对象内。

    数日后,益州、荆州、雍州等地依次传来赌坊被诈的消息,被诈骗的赌坊共计四十多家,损失上千万两白银,王老五又是庆幸,又是冷汗涔涔。伯京内大老板的申斥信件接踵而至,严令他们一定要查出始作俑者,王老五被点名批评,因为他管理的赌坊损失最为严重。

    藏宝赌坊成立这么多年来,大老板第一回大规模地批评赌坊老板,信中造词焦躁得连王老五都看出来了。

    除此之外,大老板单独给王老五的密信中再次提到黄老爹。

    王老五捏了捏皱成川字的眉心,老熊死了,这件事得他亲手布置。

    ……

    金穗没有去姚府,但藏宝赌坊内人心惶惶,元宵节发生那么大事,根本瞒不住,全锦官城都在看藏宝赌坊的笑话:叫你骗人钱财,现在被人骗钱财了吧!该!

    晓烟兴冲冲地把全城闻名的八卦转播给金穗,金穗眉眼带笑,淡淡地出声:“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晓烟懵懵懂懂,金穗嘴角愉悦地勾起,当其他三州藏宝赌坊同时被骗的消息传来时,她忍不住要捶桌大笑了,姚长雍坏得真可爱!她随便算了下,整个藏宝赌坊的损失可真不小啊,没有上千万两,也有七八百万两!藏宝赌坊这回伤筋动骨了。

    真真是大快人心,她胸口的那口恶气总算出来了。

    正当她准备当面跟姚长雍道谢时,胡小妹上门来了。

    胡小妹不会写字,只能亲自来黄府口传消息,反正不会有人怀疑胡小妹:“黄姑娘,黄老太爷做寿那天,有个人长得特像上回捡尸体的领头人,小乞儿跟踪他回府,后来打听了下,是个叫老熊的人。他本来不确定老熊有问题,在他们家门口守了两天,元宵节的第二天,老熊竟然死了!更奇怪的是,当天大半夜里,藏宝赌坊的王老五还去看望死去的老熊。”

    金穗惊怔,黄老爹在棋茶室最要好的朋友便是老熊,而且那天来给黄老爹庆祝生辰的人的确有老熊。如此说来,老熊是故意接近黄老爹的。且,老熊死后,王老五亲自去看望他,说明老熊的地位不一般;老熊又是那天捡尸体的领头人,这说明,王老五把刺杀黄老爹的事情交给了老熊策划。

    现在老熊死了,黄老爹岂不是得直接杠上王老五?显然,王老五比老熊精明多了,也更难缠。

    “小妹,晓得老熊是怎么死的么?”金穗定了定神,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小乞儿有别的发现,也许可以作为线索。王老五去老熊家之后,一炷香的时间,有人拖出三具尸体。小乞儿记下那破席子,第二天去了乱葬岗,发现是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孩子,还有一个老婆婆。”

    胡小妹说着,努力用手拍着心口,即便她做乞丐时见过许多丑陋的事,也被王老五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法吓到了。王老五真狠,连妇孺都下得去杀手。

    金穗思索片刻,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老熊的死应该不是黄老爹和姚家的手笔,许是老熊仇人多,被人家妻儿寡母找上门给杀了。

    胡小妹走后片刻,黄老爹便回来了。

    金穗问道:“爷爷今日出门了?”

    “嗯,有个朋友死了,我去吊唁他。”黄老爹面无表情地道。

    金穗一听,猜十有八、九是老熊,细细察看黄老爹的面色,只见他绷着的脸上隐约有抹快意和思索:“爷爷,是谁啊,我认识么?需要我上门安抚一下爷爷朋友的家人么?”

    “不用,不用,”黄老爹连忙说道,“是我在棋茶室的朋友,经常跟我下棋,却是没啥交情,就是去瞧瞧,意思意思罢了,哪儿需要你上门去吊唁。”

    这一问一答,金穗有十成把握确认黄老爹死去的“朋友”是老熊了,且黄老爹是知道老熊有问题的。

    “爷爷,这也太吓人了!”金穗故作惊讶,“好端端的居然死了,是得了急病么?”

    黄老爹一顿,看了金穗两眼,没看出什么异常来,说道:“说是得了急病。哎,莫说这些晦气事儿了,穗娘儿,你嫁衣绣得咋样了?”

    金穗堵了嘟嘴,想起这么早出嫁,心里不舒坦:“我待会儿问问绣娘们。”

    “你啊你,被我宠坏了,”黄老爹无可奈何地道,“旁的便罢了,至少得给未来婆家人亲手做几双鞋,绣个帕子啥的。”

    金穗抱怨归抱怨,可没打算把姚家人给得罪个光,一拍脑门:“是该赶紧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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