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作家研究丛书]第三卷冰山底下绽放的玫瑰--杨逵和他的文学世界 作者:石一宁-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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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1月15日,在台中市图书馆长庄垂胜的大力支持下,由台中的中央书局董事长、实业家张焕珪出资,蓝更与 蓝更与,本名蓝运登,1912年生,台中人。台中师范学校毕业后赴日学画,曾任《台南新闻》文教新闻记者,战后一度从事制药业,晚年重拾画笔。为发行人,王思翔和杨逵出任主编,正式创办了《文化交流》。这是一本不定期辑刊,由于出资人和编辑没有大的变化,《文化交流》又被看作《新知识》的再生。鉴于《新知识》的失败,王思翔提议尽量少谈政治,涂上一抹温和的色彩,故定名为《文化交流》。刊物同仁包容了外省和本省的作家、文化人,大家团结一致,合作愉快,蓝更与不仅包揽了一切事务性的工作,还积极为刊物提供工作环境,杨逵与王思翔也成为两岸作家合作办刊的友好见证。
《文化交流》创刊时在《本社缘起》中写道:“在今日的台湾,一方面是旧的文化束缚已经解除,一方面是新的文化尚未能建立。”而要吸收新文化来实现战后台湾的重建,“这种工作不是少数人所能达成的,而赖于文化人与文化人间的交流合作,这交流合作不仅是本省文化人之间所必需,亦为省内外文化界之间所必需。”该刊同时刊登署名“冷汉”的文章《吵闹要不得——视文化交流发刊》,正是针对两岸文化有所隔阂的现象而发的。《文化交流》的发刊宗旨,如同第一期卷头语所说:“出版这个小册子的作用正如她的命名,是想在此时此地的文化尽一点交流的作用;因为文化是社会的产物,人与人之间,地与地之间,时代和时代之间,所有的文化都应该交流,才有发展,而交流须有媒触……”
《卷头语》,原载《文化交流》第1期,1947年1月15日出版。转引自叶石涛《接续祖国脐带之后》,收入《走向台湾文学》,(台北)自立晚报文化出版社1990年3月版,第16—17页。《文化交流》的封面由画家耳氏
耳氏,本名陈廷诗(1916—2002),生于福建长乐官宦世家,八岁因病而失聪。战后随军来台,曾服务于报社及图书馆,1958年后专业从事创作,为台湾著名现代版画艺术家。所描绘,画面是一个背上写着“台湾”的小孩子扑向胸前写着“祖国”字样的母亲怀抱的情景,其象征意义不言而喻。
《文化交流》所肩负的,是祖国大陆与台湾之间的文化交流重任,它意在为隔绝五十一年之久的海峡两岸搭建桥梁。这本刊物大半篇幅用来介绍祖国的历史、文物和文化活动,由王思翔组稿;小半篇幅用来介绍台湾文化,由杨逵负责。第一期刊物的文章内容相当丰富,重在两岸文化的对话与交流。王思翔托台北的朋友向台湾省编译馆馆长、鲁迅先生的好友许寿裳要来一篇回忆孙中山和章太炎辛亥革命前在日本交往情况的文章,并组织了凤炎(周梦江)所撰《台湾史话》、江灿琳的《台湾民谣史》等文章;杨逵除了翻译鲁迅的作品,也特别重刊了赖和的《查大人过年》与林幼春的《狱中十律》等遗稿。他还赶写了《纪念台湾新文学二开拓者》、《幼春不死!赖和犹在!》、《阿Q画圆圈》等文章,发表在第一辑上,并集中刊登了虚谷、少奇、南都、衡秋、笑浓、渭雄、云鹏、石华、克士、守愚等台湾作家所撰写的《哭懒云兄》等悼念诗文。“杨逵之所以努力于介绍二三十年代的历史,却是为了一个理想,希望台湾的文学能在日本帝国主义者留下的废墟上复活过来,迅速走上新的发展道路。”
张禹:《忆杨逵》,原载《清明》,1980年第3期;收入《从心随笔》,中国致公出版社2003年6月版,第7页。
《文化交流》第一辑出版后,杨逵曾专程到台北,向他所熟悉的本省文化界朋友征集意见,邀约稿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王思翔也约请大陆来台的知名作家写稿,得到了广泛的支持。第二辑很快编好,内容也更加充实了。当时,杨逵家境非常困难,但他为了两岸的文化交流,四处奔波征集稿件,专心致志地写作和编辑,却从来不计报酬,不言辛苦。
1947年2月,《文化交流》第二辑稿子编校完毕,正在排版印刷之际,台湾发生了“二二八事件”。在高压政治和动荡时局中,王思翔、周梦江、楼宪相继逃离台湾,庄垂胜遭受当局迫害而愤然辞职,杨逵也不幸身陷囹圄,仅出了一辑的《文化交流》,很快就夭折了。
1947年的杨逵,在文化战线上所做的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与台北华东书局合作,开始编印出版中日文对照的“中国文艺丛书”。
战后初期,知识分子最大的课题是台湾的复兴和文化的重建,而其中最大的障碍是语言问题。当时担任台湾省编译馆馆长的许寿裳,在致许广平的信中曾经谈道,“当地做工作很困难,最大的障碍乃是语言的沟通;因为台湾同胞皆讲日本话,读日本文,有关国语、国文,程度甚低。现在为此事贯注力气,但效果几乎还没有。”
下村作次郎:《台湾作家与中国新文学》,收入《台湾文学集》(1),(高雄)春晖出版社1996年8月版,第33页。
杨逵在这种背景下致力于“中国文艺丛书”的翻译和编印,是与台湾的国语普及运动分不开的。当然,它也包含了杨逵推广平民文学、提升大众知识水平的热望。
另一方面,编印“中国文艺丛书”,与杨逵致力于两岸文化交流的初衷不无关系。在台湾政治形势日趋紧张的背景下,对带有五四文化精神和左翼色彩的进步文学作品的弘扬,也让杨逵的文学编辑活动有一种时代的自觉意识:
当时许多团体被破坏了,大多活动进入地下了,与共产党有些接触。我当时心想不能进入地下,否则文学活动会丢掉;另外我不愿离开台湾,应该继续贡献家乡,所以创办《中国文艺丛书》,翻译鲁迅、老舍、郁达夫、沈从文的作品。我希望以翻译改进汉文能力,并以日汉文对照,使我们这辈人有学习机会,并接触先进作家作品。杨逵语,见
《压不扁的玫瑰花——杨逵访谈录》,原载《美丽岛》第3期,1982年10月30日;收入《杨逵全集》第14卷(资料卷),(台南)国立文化资产保存研究中心筹备处2001年12月版,第223页。
杨逵希望台湾民众能够正确地认识祖国文化,更要培养它,弘扬它,以便把那真正的精华传播于世界。“为了达成这目标,我敢大胆说,过去在本省所发行的几种书籍,还有许多令人不满意的地方。此次,东华书局大大有感于此,毅然立了出版中国文艺丛书的计划。”
参见“中国文艺丛书”第2辑及第6辑苏维熊的《中日对照中国文艺丛书发刊序》,转引自下村作次郎《台湾作家与中国新文学》,收入《台湾文学集》(1),(高雄)春晖出版社1996年8月版,第35—36页。
从1947年1月起,杨逵开始与台北东华书局合作,编印出版中日文对照的“中国文艺丛书”。
二二八事件后,杨逵夫妇于4月间双双被捕,8月释放回家。
出狱后的杨逵致力于文学翻译,大量介绍祖国大陆的作家作品,传播新文学的精神。“中国文艺丛书”陆续出版六辑,封面多为黄荣灿所画。入选作家均为五四以来中国现代著名作家,且多带有左翼文学色彩。其作品所突出的皆为强烈的反抗精神,表现了杨逵一贯的反帝、反封建、反压迫的立场。其出版内容如下:
《阿Q正传》,鲁迅著,杨逵译,“中国文艺丛书”第一辑,1947年1月
《送报伕》,杨逵著,胡风译,“中国文艺丛书”第六辑,1947年10月
《大鼻子的故事》,茅盾著,杨逵译,“中国文艺丛书”第二辑,1947年11月
《微雪的早晨》,郁达夫著,杨逵译,“中国文艺丛书”第三辑,1948年1月
《黄公俊的最后》,郑振铎著,杨逵译,“中国文艺丛书”第五辑,1948年
《龙朱·夫妇》,沈从文著,黄燕译,“中国文艺丛书”第四辑,1949年1月
杨逵还译有中日文对照的《鲁迅小说》和《赖和小说选》两种,原定由东华书局出版,它们曾与《新闻配达夫》(送报伕)的广告同刊登于《台湾评论》杂志的封底,题为“中日对照,革命文选”,后来却因时局的急剧变化而未能正式出版。
第四章 文坛园丁:杨逵的编辑生涯
五、1948:《台湾文学丛刊》与《台湾力行报》副刊
经历了二二八事件的时局变动,台湾新文学的重建道路显得更加艰难。因为二二八事件而坐牢一百零八天的杨逵,出狱后并没有望而却步,而是更强烈地意识到台湾新文学重建的任重道远。1948年的台湾文学战线上,杨逵最重要的文学编辑活动与贡献,就是担任《台湾文学丛刊》和《台湾力行报》“新文艺”副刊主编。
1948年8月10日,《台湾文学丛刊》在台中市创刊,封面以“台湾文学”为题,版权页则注明为“台湾文学丛刊”。杨逵担任主编,发行人张欧坤,由台湾文学编辑部发行。出版资金由台北一位朋友全额支付,刊物广告中的华南银行董事长为杨逵昔日农民组合时期的战友刘启光(原名侯朝宗)。丛刊执笔人有编辑杨逵、守愚(杨松茂)、王锦江、俞若钦、郑重、廖汉臣、叶石涛、章仕开、洪野、鸿赓、欧坦生、陈涛、吕诉上、杨启东、林曙光、愁洞(蔡秋桐)、朱实(朱商彝)、张红梦(张彦勋)、扬风(杨静明)、黄荣灿、史民(吴新荣),还有译者萧荻等二十二位作家。其中本省籍作家十二位,外省籍作家十位。“杨逵集合不同省籍与世代的左翼作家,并将发行所定名为‘台湾文学社’,可见他亟思以此结合文学工作者,组织他所谓的‘自主、民主的’文学社团,并以集团的力量推展战后的台湾文学运动。”
黄惠祯:《杨逵与战后初期台湾新文学的重建——以〈台湾文学丛刊〉为中心的历史考察》,收入《杨逵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04年6月。
《台湾文学丛刊》所收录的作品多为转载,其征稿原则为:
*本刊欢迎反映台湾现实的稿子,尤其欢迎表现台湾人民的生活感情思想动向的创作,报告文学,生活记录等。
*歌功颂德、无病呻吟,空洞梦幻的美文不用。
*稿酬千字斗米计算刊出即可。 转引自林梵:《杨逵画像》,(台北)笔架山出版社1978年9月版,第148—149页。
《台湾文学丛刊》是本薄薄的三十二开小册子,纸质非常差,仅出版了三辑,第一辑定价一百五十元,第二辑为二百元,短短三个月后发行的第三辑已涨至一千元。售价的节节攀升以及稿酬用“千字斗米”来计算,充分反映了当时台湾物质匮乏、生活境遇困苦的现实,更显示了杨逵在贫穷中节衣缩食,也要坚守和追求自己精神信念的可贵品质。
《台湾文学丛刊》第一辑目录如下:
小东西扬风……1(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