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卫兵档案 作者:吴过-第3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抄,无数无辜的人被批斗、逮捕和杀害,也没有谁去提到还有宪法。
在极度痛苦中,刘少奇再一次给毛泽东写信,书面请求辞去国家主席等职务,并绝
望地写道:“我已失去自由。”
此后,刘少奇彻底地沉沦了。
4-2、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
“十二月黑风”
自1966年5月29日清华附中第一支红卫兵组织秘密组建以后,各种红卫兵组织如雨后
春笋般诞生了。随着红卫兵组织的增多,在北京出现了“多数派”和“少数派”。如果
细加分析、考察,这里面的情形相当复杂,而且经常处在不断的变化之中。但一般来说,
“多数派”侧重于造“牛鬼蛇神”的反,对批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持保守观望态度;而
“少数派”则侧重于造各级党委和领导干部的反。
“多数派”以“联动”最为著名;“少数派”以“三司”和中学里的“四·三派”
为代表。
到了1966年12月,在“多数派”中,出现了炮打林彪和中央文革的情况,当时称之
为“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亦称“十二月黑风”。
11月15日,北京农业大学附中红卫兵伊林·涤西,针对1966年9月18日林彪在军事院
校负责人会议上的讲话,写出了《给林彪同志的一封公开信》。信中,对林彪连续六次
在天安门城楼上的讲话的某些内容提出了质疑:
※ ※ ※
就拿9月15日的讲话来说,这个讲话过早过分地强调了“一小撮反动的资产阶级分子,
没有改造好的地富反坏右分子”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严重性,其实各省市“炮打司令
部”火热的大多数是学生,即使提出者之中,大多数也不肯定“炮打司令部”所指的就
是黑司令部,而是放几炮轰轰看,或炮打其中个别一些人,或“司令部”某些强大的保
守措施,可您没讲清“炮打司令部”这方面的意义,您强调“我们国家领导权是掌握在
无产阶级手里”,强调专政的正确方面,──不需要改进的方面。却没有敏锐地察觉到
文化大革命展开来突出的问题,即改善无产阶级专政,革新社会主义制度。党和政府组
织形式需极大的改变,十七年前建立的人民民主专政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陈旧,极需
创造出一个适合中国历史特点的,世界上从来没有的国家机器。这些没有强大火力的摧
毁,没有强大炮轰的震撼,没有高温度的熔练,实现得了吗?
※ ※ ※
伊林·涤西的这封《公开信》,以大字报的形式于11月15日清晨张贴在清华大学;当
即被当作“毒草”被撕毁。此后,伊林·涤西又于11月18日将《公开信》印成传单,在
北京城里四处散发。
12月1日,北京林学院红卫兵李洪山在辩论中提出:“中央文革的产生不符合《十六
条》。”同一天,林学院贴出大字报《给中央文革的一封公开信》,批判中央文革小组。
第二天,李洪山到解放军报社接待站公开亮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中央文革小组
多数成员都犯了挑动群众斗群众和包办代替的方向性错误。李洪山说,已联合了50多所
学校,要求解散中央文革小组。
在此前后,北京航空学院红卫兵“八一纵队”和“八一野战团”,连续贴出《一问
中央文革小组》、《二问中央文革小组》、《三问中央文革小组》和《也问中央文革小
组》的大字报,对中央文革小组支持“少数派”却没有注意团结其他红卫兵,甚至扩大
了红卫兵之间的矛盾的做法提出了质问。大字报说:“最近又有一些人采用新的形式,
继续推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又把另一批人打成‘反革命’、‘右派’、‘保皇派’、
‘修正主义分子’等等,并且全国通辑,四处捉拿,封街道,开斗争会,搞人身攻击,
与前一阶段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12月4日,清华园贴出大字报《中央文革小组的错误必须批判》。同日,在清华园和
北京城内出现了大标语“誓死揪出毛主席身边的真正的资产阶级阴谋分子”。
12月5日,北京23个学校的红卫兵集会,联合反对中央文革小组。
12月7日,北京地院“穷棒子造反兵团”发表第一号公告,指出中央文革小组形“左”
实右。
12月9日,清华园贴出《给毛主席的一封公开信》的大字报,指出“10月3日之后,
北京的运动犯了方向、路线性错误”。同日,“捍卫团”在红星电影院集会,会上有人
呼喊“刘少奇万岁”的口号。
12月10日,北大“虎山行”贴出大字报《毛主席的大民主万岁》。大字报提出“炮
轰中央文革小组是运动发展到今天的必然,是运动发展的关键的关键”,并质问道:
“为什么中央文革小组就批评不得?老虎屁股摸不得?一摸就砸狗头?!”
12月11日,清华“雪莲”印出传单《用毛泽东思想指导一切》,点名批评陈伯达、
江青。
12月12日,林院贴出大字报《江青同志的讲话把运动引向何处?──评江青11月28
日在首都文艺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大会的讲话》。
北京钢铁学院、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北京航空学院、北京矿业学院等院校的各种
红卫兵组织分别贴出了《甩开中央文革自己闹革命》、《给中央文革小组的一封信》、
《踢开中央文革,紧跟毛主席闹革命》、《看中央文革小组在文化大革命中执行了一条
什么路线?》、《中央文革小组的错误路线必须批判》、《陈伯达必须给打成修正主义
红卫兵的各种红卫兵组织平反》、《坚决罢掉关锋、戚本禹的官》、《誓死揪出毛主席
身边的真正的资产阶级阴谋分子》、《给毛主席的一封公开信》等大字报,大标语,天
安门两侧观礼台上,还出现了《中央文革小组执行的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大标语。
与此同时,中央文革小组也组织了反击。
12月4日,北京“三司”红卫兵举行了“12·4大反击”大会,在天安门广场四周贴
满了《誓死保卫毛主席!》、《坚决拥护中央文革小组的正确领导》的大横幅。会毕,
“三司”红卫兵开动宣传车在全市游说,高音喇叭大喊口号。
12月12日,《红旗》1966年第15期发表了社论《夺取新的胜利》,社论中说:“斗
争的矛头对准什么,这是大是大非问题。”
12月14日,陈伯达、康生、江青等人与“三司”、北航“红旗”等红卫兵组织的代
表座谈,康生在会上说:“对反革命分子实行最严厉的镇压,这是最大的民主。”江青
说,“别忘了咱们是无产阶级专政。”
12月中旬以后,公安机关开始出动囚车和警察,陆续逮捕了参与“十二月黑风”的
红卫兵。12月16日,北京林学院召开“批判斗争李洪山之流反革命活动大会”。第二天,
北京市召开了“全国在京革命派为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夺取新的伟大胜利的誓师大会”,
陈伯达在会上宣布:“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会后,公安机关逮捕了李洪山。
同日,谭力夫也被扭送公安部。
几乎在同一时间,伊林·涤西也被捕入狱。
紧跟着,开始大规模抓人。如前所述的“联动”成员纷纷入狱,即为典型的例子。
中央党校“失火”
中央党校是党的最高学府。学员中,地位高的有省、市委书记和省长、市长;地位
低的有宣传部门的笔杆子。这里藏龙卧虎,有着相当多的足智多谋有人物。
建国之初,由刘少奇兼任中央党校校长。五十年代末期,中央让康生分管中央党校。
1966年,文化革命兴起,康生自然就琢磨着得好好利用一下中央党校这块阵地。
当时,中央党校的两大派红卫兵组织分别是“红战团”和“红旗”。
运动之初,两派都刷出大标语:“我们坚决拥护康老!”“谁反对康老,我们就和
谁血战到底!”
康生捋着下巴,得意地笑着。
他要出一道考题,看看究竟哪一派是真心跟他。考题是:批判林枫。林枫,当时中
央党校的校长,康生认为林是刘少奇培植的亲信,必须坚决打倒。
结果,两派都很卖劲。双方喊声震天,不相上下,数以千计的大字报,贴满校园。
对这样的结果,康生自然满意。
但是不久,情况发生了变化。1967年1月中旬,清华大学校园里出现了相当数量的
“揭发康生罪行”的大字报。
大字报用的是爆炸性语言:
“康生明里是人,暗里是鬼。演鬼戏,是他鼓动的。凭着三寸不乱之舌,煽动文艺
界去演鬼戏。他拍着胸,打保票,夸下海口:‘不要怕,大胆地去演,出了问题,说是
康生批准的,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可是一转身,又由他康生把演鬼戏的、写鬼戏的
都打成‘黑帮分子’,有的已经迫害死了。”
“康生诡计多端,心黑手狠,是玩弄权术的阴谋家。《二月提纲》从头到尾他都是
参与了的,可是到节骨眼上,反咬一口,说彭真是背着他搞的。他又是一贯正确,入污
泥而一尘不染;不但把自己洗刷得一干二净,还立了功劳。”
“康生不是治世之能臣,而是乱世之奸雄。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成了多事之秋、是
非之地。他吃人的法术很多,施阴谋,设陷阱,残害多少国家栋梁,他是两手沾满鲜血
的刽子手!”
“康生是冯道式的人物,两面三刀,朝秦暮楚,有奶便是娘,为了达到他个人的目
的,什么他都能干,什么他都出卖。”
…………
冯道是五代时宦海中的一位佼佼者。他在后唐、后晋历任宰相;契丹、后汉、后周
又任太师,事过五个国君。国君像走马灯似的下台了,冯道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
机应变,神通广大,一直身居高位。他的决窍就是看这个国君要垮了,立即廉价出卖,
笑脸去迎新的国君。把康生比作冯道,无疑使康生大为恼怒。
三天之后,康生的后院──中央党校终于“失火”了。党校大礼堂前贴出了打倒康
生的大、小字报。其中,有一张“勒令”尤为引人注目:“正告老奸巨滑的康生,你这
个制造天下大乱、祸国殃民、残害无辜的野心家、阴谋家、两面派、刽子手,你作恶多
端,罄竹难书,限你24小时之内,必须交代你的滔天罪行。如不交代,誓与你血战到底!”
这把火是惹事的火。谁不知道康生时任中央文革顾问,代表着“以毛主席为首的无
产阶级司令部”。在大字报栏前看大、小字报的人,有的惊愕、紧张,有的恐惧、担忧,
即使有从心底里觉得高兴、解气的,也不敢有多少表露。
※ ※ ※
果然,这批大、小字报贴出后不久,中央党校“红旗”的头头即得到消息,立刻驱
车前往中南海钓鱼台,要向江青面奏。
康生不在家。他去一号楼陈伯达家里去了。“红旗”的人又往一号楼,找到了康生。
“红战团贴出打倒您的大字报了!”“红旗”的头头向康生汇报着。
康生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