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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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本国叛乱,或长尾的族人长尾政景企图谋叛的谣言到处传播,而且言之凿凿。
长尾景虎命令三千军兵全部撤退。
晴信在五月八日离开深志城踏上归途。虽然成功地驱逐了村上义清,但越後的长尾景虎进攻信浓却是意外之事。晴信正在思考和景虎间的决战。行军时,也陆续接获有关越军的情报。越军所持的丈八长枪或洋枪等战利品陈列在他的面前。他已经知道越军的军纪和运输线是何等地脆弱;同时,也看到了袭击运输队的粮食及弹药等。
「原来越军是以米粮来作战。」
晴信看到越军运输队所携带的生米、乾饭、炒米及米粉等後,对於控制产米的新泻平原的越军能有如此充实的补给感到十分地震惊。此外,真田幸隆的细作还曾在越军的小部队中,发现那部队携带三十个鹿皮袋装的砂金,这些砂金也陈列在晴信的面前。
「这是个难缠的敌人。」
晴信低声说。山本勘助果然说得一点也不错,要和拥有丰富的粮食及黄金的长尾景虎作战,的确需要很大的决心。但是,当晴信站在塩尻峠望著诹访湖时,他早已把有关景虎的事抛诸脑後了。
一望无际的诹访平原笼罩在春霞之中。当晴信望著那平原中央,仿佛带著一股愁绪的诹访湖时,对湖衣姬的爱慕之情突然升起。他疯狂地向马挥鞭,直奔诹访湖衣姬的馆舍。在他的前後有二十名武士担任警卫。
晴信驾临的消息事先已有通告,但湖衣姬的馆舍却笼罩著一股沉郁的气氛,不像往常一样,有许多仆人到玄关迎接:反之,只有湖衣姬的侍女志野一人出迎而已。她的身影也带著萧瑟的气氛。
晴信心想可能是湖衣姬发生了变故。听说她最近经常有轻微的发烧,可能是病情恶化了。
「湖衣姬娘娘正躺在床上。」
进入房间後,晴信以抱歉的口吻说:
「情况很严重吗?」
「是的。一直发高烧,而且消瘦许多……」
她似乎在暗示晴信,这时不宜让湖衣姬和他见面。
「娘娘是否知道我要来?」
「是的——」
「娘娘是否说她不愿见我?」
「不!」志野拚命的摇头:「她说一定要见您。但她现在那么憔悴,而且……」
「你不必顾虑这么多。我现在立刻去看娘娘。」
「但是,娘娘如今有病在身……」
志野显得非常惊慌。
「我只是来探病,你也可以陪在旁边。立即准备见面,并把胜赖叫来。」
志野这时方才嘘了口气。过去晴信每次出征信浓,必定会到城馆裏来。尤其是在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後,即使是白天也会和湖衣姬同榻而眠。因此,志野担心这次晴信也会向有病的湖衣姬做出此种要求。晴信一面体谅志野的用心,同时也因为湖衣姬已病弱到不堪床笫之温存而感到怜悯。
晴信等了一段相当的时间後,方才与湖衣姬见面。
湖衣姬身上穿著印有棧段频陌拙钚 蜕钭仙娜棺印K拿济丫彝恐排ǖ目诤欤酥追邸K淙凰庖簧砉笞迮缘淖鞍纾诘笔崩此狄崖韵怨保蝗欢录Ц吖蟮钠嗜词顾姆案怀觥U馐乔缧乓郧八醇暮录АH绻瞧绞保岽┲簧硭匮诺亩绦浔阋拢诩媸北舜艘蕾耍皇乔缧庞檬掷恐谋常词呛录Э吭谇缧诺南ジ缮稀H欢环⒆贬岬暮录В创恢执游从泄难纤嗥铡U庵掷溲薜母芯酰坪跻馕吨录в惺裁粗匾氖乱蚯缧疟戆住
虽然湖衣姬经过一番刻意的浓妆修饰,却依然无法掩饰住憔悴的面颊和削瘦的肩膀。她那一双眼睛比以前明亮有神地凝视著晴信,似乎害怕会遗漏了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当晴信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那股热情时,对於以探病者的身分来面对彼此感到无法忍受。他想紧紧地搂著她、安慰她,希望她不要被疾病所击败。
在他们身边坐著,头戴冠帽,身穿直衣及褂裙的胜赖似乎也觉察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气氛。
「主公,贱妾将不久於人世了。虽然不知还能活一年或两年,但其实那只是行尸走肉罢了,真正的生命早已结束。我得的是肺痨,而且已经无药可医了。」
湖衣姬说著又连续轻轻地咳了起来。
「胡说!你绝不是肺痨,只不过是感冒延误治疗而已。」
其实,晴信早已从立木仙元医生的口中得知湖衣姬所患的是肺痨:而且她的病情与曾经因肺痨而亡的阿谷的病情相似,晴信自己偶尔也会有连续性的轻咳,因此是肺痨无疑。
「贱妾今天打扮得这么严肃,那是因为今天就要与主公永别了。虽然只有如此短暂的岁月,但主公对我的宠爱已使我永生难忘。我并不害怕死亡,但却有一件让我牵挂的事,那就是胜赖。这孩子兼有诹访氏的直系血统和武田家的直系血统。神氏诹访和甲斐源氏武田的结合,乃是出於诹访神明的旨意,因此为使武田能日益昌隆,请让胜赖继承主公的地位。如此一来,诹访的神明必会庇护武田,使平定天下大业的理想能早日实现。」
湖衣姬目不转睛地盯著晴信说。虽然她那种期望儿子能继承领主地位的心情是值得谅解的,但也似乎不该如此坦白地说出来,何况是如此重要的事情,晴信怎能轻易地给予承诺?晴信默默地望著湖衣姬的脸。
「我了解主公不能即刻回答的苦衷;但我深信将来主公一定会照我的话去做。今天我所说的话也将永远留在胜赖的脑海中。这样,我也就满足了。」
湖衣姬说完後,似乎不愿再多坐一会,即刻用右手勉强支起在坐垫上的身子,并因而发出无力的轻咳。志野扶著她说:如果不休息一会,将对健康有害。
晴信很想鼓励或安慰被志野扶著走出房间的湖衣姬,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即使说出来,也不过是个空洞的言词而已。
离开诹访的城馆後,晴信挥鞭而去。当他经过韮崎时,湖衣姬的影子已相当遥远,取而代之的是惠理的姿影。他只要想到圆脸红颊的惠理,便会想起那酸涩的小梅。每当攻下一个城寨便吃下一粒惠理送给他的壶渍小梅,对他来说是个快乐的回忆。
进入古府中之後,晴信突然调转马头,来到油川源左卫门尉信友的邸宅。那些担任前卫的武士慌忙地折返追来。晴信看到这些随从慌乱的举动,心中感到十分好笑。晴信在油川源左卫门的门前下马,迳自走入屋内。
油川家因晴信突然来访而惊慌不已。正当他们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晴信命人在庭院裹放置一张宽板凳,说:
「我要向惠理小姐要杯水喝。」
晴信的突然出现并未使惠理感到惊慌。她身上穿著短袖便衣,脚下穿著草屦,将小梅放在小碟子中,再置於木盘上,端到晴信的面前,说:
「主公,您回来了。您一定很疲倦吧?要不要我替您按摩肩膀?家父每次从战场上回来,我也帮他按摩。我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哟!」
惠理毫不畏惧地说。晴信喜欢惠理这种坦率而不矫揉造作的模样。
「好!我就请你替我按摩肩膀,今晚请到城馆裏来。」
「是,是的……」
惠理羞赧地低下头去,因为她知道叫她今晚到城馆的言外之意。
当天夜晚,晴信把油川惠理接到城馆去了。
「主公好像很急。」
驹井高白斋在一旁取笑他。晴信说:
「婚礼可以延到秋天举行,但要先将迎娶惠理的事告知有关人员。」
这是晴信许久以来第一次接触到的新鲜肉体,这使他忆起过去所拥有的女人。然而,经验告诉他「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一个女性在她第一次进入洞房时,最容易表现出她的性格来。
和惠理在一起的感觉带有一种酸酸的梅子味,这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当惠理和她这生平的第一个男人做爱时,她紧闭著眼,从未发出半句埋怨的话。虽然是在夜晚,但她的双颊明显地因羞涩而泛红了。
灯火继续燃烧著。惠理以柔顺而毅然的态度躺在晴信的怀中。她仿佛已把一切托付给晴信,安心地睡著了。晴信凝视著她那仍带著几分少女脸庞的睡姿。
惠理的黑发披散在床褥上,一直延伸到晴信的枕边。晴信想起了和湖衣姬做爱时,她那长长的黑发流泻在整个床褥上,以及她那不断挣扎及冀求的模样。虽然他明知这时候不该去想湖衣姬的事:然而湖衣姬那白皙而剔透的肌肤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晴信摇摇头。他觉得这时候去想湖衣姬,对惠理来说是种亵凟。
惠理转身对著晴信。晴信在她的小唇上亲吻了一下。对三十三岁的晴信来说,十七岁的惠理的嘴唇还显得过於酸涩。
04—二十五日立春
天文二十二年(一五五三)七月二十五日,晴信率领二千军马从甲府出发。出兵的原因是由於发现村上义清潜伏在小县郡的塩田城。被驱逐出葛尾城的村上义清,虽然企图在长尾景虎的支援下回到东信;但因葛尾城早已被烧毁,故而想进入塩田城,以谋东山再起。
告知晴信,村上义清潜藏在塩田城的是埴科郡的清野左近大夫和长野刑部二人。
晴信的军队沿著佐久街道前进,八月一日进入长洼城。
村上义清在塩田城是千真万确的事:同时,在其支城和田城(并非中山道的和田城,而是位於距离中山道和田城靠北约二里的武石城附近)、高鸟屋城和内村城等,有大井信广和大井信定父子所率领的族人在那裏据守著。与其说它们是城池,不如说是小城寨。由於大井父子很早以前便已降於武田,因此倘若为了支持村上义清而抗拒武田的话,无异是一明显的叛乱行为。晴信对於投降者虽然非常宽厚,但对叛乱者却十分地残酷严厉,何况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城寨,要打胜甲军的希望实在是非常渺小;然而,大井父子却依然冒著反叛武田的罪名及可能丧失领土、诛连全族,以及佐久、小县的武士进入城内逼迫妇孺儿童,使他们沦为奴隶的悲惨情况而反抗武田,主要是因为他相信支撑村上义清的背後势力。同时,他相信只要据守这座城寨,抵挡甲军,村上义清所指挥的军队必会杀入武田晴信的本营,与他决一雌雄的谣言。
和田城的防守军力大约只有一百五十人左右;然而,这支军队却曾经抵挡过饭富兵部的五百军兵。但不久,城池很快就被攻破,旋即遭到武田兵马的蹂躏。
驹井高白斋骑著马在山岗上遥望。有些士兵在妇女小孩的呼叫声中拚死地挥动著刀;还有两个士兵在争夺一个武士的首级,无头尸体旁边正燃烧著火苗。当妇女为避火而逃出来时,士兵们发出欢呼声而扑了过去,将她们拉进附近的草丛中施暴,甚至有二、三个士兵对一个女人轮奸。
高白斋闭上了眼睛,心想:即使是军纪严明的甲军,在攻陷城池之後,也不免会做出此种惨无人道的行为来。虽然他想前去制止,但在这种见血疯狂的状态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高白斋一面望著城裏逐渐增强的火势,一面寻思信广为何要进行这场毫无胜算的战争,难道他不怕一旦背叛失败就会被诛杀的道理?他想起当年晴信将其「信」字赐予他时,对方因为感激而涕零的情景。倘若能够生擒信广,必定要查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