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_旧唐书-第4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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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常发江淮宣慰使,左司郎中郑敬奉使。辞,上诫之曰:「朕宫中用度,一匹已上皆有簿籍,唯赈恤贫民,无所计算。卿经明行修,今登车传命,宜体吾怀,勿学潘孟阳奉使,所至但务酣饮、游山寺而已。」其为人主所薄如此!
李翛,不知何许人。起于寒贱,以庄宪皇后妹婿,元和已来骤阶仕进。以恩泽至坊州、绛州刺史。无他才,性纤巧承迎。常饰厨传以奉往来中使及禁军中尉宾客,以求善誉。治民莅事,粗有政能。上以为才,召拜司农卿,迁京兆尹。
十年,庄宪太后崩,翛为山陵桥道置顿使。恃能惜费,每事减损。灵驾至灞桥顿,从官多不得食。及至渭城北门,门坏。先是,桥道司请改造渭城北门,计钱三万。翛以劳费不从,令深凿轨道以通灵驾。掘土既深,旁柱皆悬,因而顿坏,所不及邅辌车者数步而已。初欲坏城之东北墉,以出灵驾,中人皆不可,乃停驾,彻去坏门土木而后行。翛惧,诬奏邅辌轴折,山陵使李逢吉令御史封其车轴,自陵还,奏请免翛官。上以用兵务集财赋,以翛前后进奉,不之责,但罚俸而已。逢吉极言其罪,乃削银青阶。翌日,复赐金紫。自此,朝廷端士,多遭谮毁,义士为之侧目。时宿师于野,馈运不集。浙西重镇,号为殷阜,乃以翛为润州刺史、浙西观察使,令设法鸠聚财货。淮西用兵,颇赖其赋。十四年,以病求还京师,未朝谒而卒。
王遂,宰相方庆之孙也。以吏能闻于时。尤长于兴利,锐于操下,法颇严酷。累迁至邓州刺史。以晓达钱谷,入为太府卿。潘孟阳判度支,与遂私憾,互有争论。遂为西北供军使,言营田非便,与孟阳会议相非,各求请对。上怒,俱不见,出遂为柳州刺史。遂亲吏韦行素、柳季常请课料于两池务。属遂罢务,季常等为吏所诬,各笞四十。遂柳州制出,左丞吕元膺执奏曰:「遂以补吏犯赃,法当从坐。其除官制云'清能业官',据遂犯状,不宜有'清'字。柳州大郡,出守为优。谨封还制书。」上令喻之,方行。数年,用兵淮西。天子藉钱谷吏以集财赋,知遂强干,乃用为宣州刺史、宣歙观察使。淮、蔡平,王师东讨,召拜光禄卿,充淄青行营诸军粮料使。以光禄职当祠祭,改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
初,师之出也,岁计兵食三百万石。及郓贼诛,遂进羡余一百万,上以为能。时分师道所据十二州为三镇,乃以遂为沂州刺史、沂兗海等州观察使。
遂性狷忿,不存大体。而军州民吏,久染污俗,率多犷戾,而遂数因公事訾詈将卒曰「反虏」,将卒不胜其忿。牙将王弁乘人心怨怒,十四年七月,遂方宴集,弁噪集其徒,害遂于席,判官张实、李甫等同遇害。及曹华代遂至镇,尽擒乱党王弁等诛之。
遂器用不弘,僻于聚敛,而非兼抚之才。但峻威刑,以绳乱俗。其所制笞杖,率逾常制。遂既死,监军使封其杖进呈。上令出示于朝,以诫廉使。
曹华,宋州楚丘人,仕宣武军为牙校。贞元末,吴少诚叛,本军以华骁果有智算,用为襄城戍将。蔡贼攻襄城,华屡败之,德宗特赐旗甲。元和九年,以功授宁州刺史。未行而吴元济叛,朝廷命河阳帅乌重胤讨贼。重胤请华为怀汝节度行营副使。前后数十战,大破贼于青陵城。贼平,授棣州刺史,封陈留郡王。棣邻于郓,贼屡侵逼,华招募群盗之劲者,补之军卒,分据要路。其后,贼至皆击败之,郓人不敢北顾。及李师道诛,分所管十二州为三镇。王遂为沂兗海观察使,褊刻不能驭众,为牙将王弁所害,朝廷遂授华左散骑常侍、沂州刺史、沂海兗观察使。
华至镇,视事三日,宴将吏,伏甲士千人于幕下。群校既集,华喻之曰:「吾受命廉问,奉圣旨,以郓州将士分割三处,有道途转徙之劳。今有颁给,北州兵稍厚。郓州士卒处右,州兵处左,冀易以区别。」分定,并令州兵出外。既出阖门,乃谓郓卒曰:「天子深知郓人之劳,然前害主帅者,不能免罪。」甲士自幕中出,周环之,凡郓一千二百人,立斩于庭,血流成渠。是日,门屏之间,有赤雾高丈余,久之方散。自是海、沂之人,重足股栗,无敢为盗者。
华恶沂之地褊,请移理于兗,许之。初,李正己盗有青、郓十二州,传袭四世,垂五十年,人俗顽骜,不知礼教。华令将吏曰:「邹、鲁儒者之乡,不宜忘于礼义。」乃躬礼儒士,习俎豆之容,春秋释奠于孔子庙,立学讲经,儒冠四集。出家财赡给,俾成名入仕,其往者如归。
及镇州军乱,杀田弘正,华表请以本军进讨,就加检校工部尚书,升兗海为武宁节度,赐之节钺。李絺叛于大梁,华不俟命赴讨。絺方遣兵三千人取宋州,华逆击败之。由是,宋、亳不从絺乱。絺平,以功加检校尚书右仆射。以河朔拒命,移华为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使。长庆三年七月,卒于镇,时年六十九。
华虽出自戎行,而动必由礼。尤重士大夫,未尝以富贵骄人;下迨仆隶走使之徒,必待之以诚信,人以为难。赠司空。
韦绶,字子章,京兆人。少有至性,丧父,刺血写佛经。初为长安县尉,遭硃泚之乱,变服乘驴赴奉天。于頔镇襄阳,辟为宾佐。尝因言政,面刺頔之纵恣。入朝为工部员外,转屯田郎中。元和十年,改职方郎中,充太子诸王侍读,再迁谏议大夫。
时穆宗在东宫,方幼好戏。绶讲书之隙,颇以嘲诮悦之。尝密赍家所造食,入宫饷太子。宪宗尝召对,绶奏曰:「太子学书,至'依'字,辄去旁'人'。臣问之,太子云:'君父以此字可天下奏事,臣子不合全书。'」上益嘉太子之贤,赐绶锦彩。绶无威仪,时以人间鄙说戏言以取悦太子。太子因入侍,道绶语。宪宗不悦,谓侍臣曰:「凡侍读者,当以经义辅导太子,纳之辄物,而绶语及此,予何望耶?」乃罢侍读,出为虔州刺史。
穆宗即位,以师友之恩,召为尚书右丞,兼集贤院学士,甚承恩顾,出入禁中。绶以七月六日是穆宗载诞节,请以是日百官诣光顺门贺太后,然后上皇帝寿。时政道颇僻,敕出,人不敢议。久之,宰臣奏古无生日称贺之仪,其事终寝。绶在集贤,遇重阳,赐宰臣百官曲江宴;绶请与集贤学士别为一会,从之。长庆元年三月,转礼部尚书,判集贤院事。
帝尝问:「禳灾祈福,其可必乎?」绶对曰:「昔宋景公以一善言而法星退之三舍,此禳灾以德也。汉文帝除秘祝,每于祠祭,尽敬而已,言无所祈,以明福不可以求致也。而二君卒能变已变之灾,享自致之福,著于史传,其理甚明。如失德以祈灾消,媚神以祈福至,神苟有知,当因以致谴,非祈禳之道也。」时人主失德,绶因以讽之。
二年十月,检校户部尚书、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辞日,请门戟十二,自将赴镇。又诉家贫,请赐钱二百万。又面乞授子元弼官。上皆可之。绶御事无术,洎临戎镇,庶政隳紊。二年八月卒,赠尚书右仆射。博士刘端夫请谥为「通」,殿中侍御史孟琯上言以为非当。博士权安请谥为「缪」,竟不施行。
郑权,荥阳开封人也。登进士第,释褐泾原从事。节度使刘昌符病亟,请入觐,度军情必变,以权宽厚容众,俾主留务。及昌符上路,兵果乱。权挺身入白刃中,抗辞喻以逆顺。因杀其首乱者数人,三军畏伏。德宗闻而嘉之。时天子厌兵,籓镇将吏得军情者,多超授官爵。自试卫佐擢授行军司马、御史中丞。入朝为仓部郎中,累迁至河南尹。十一年,代李逊为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十二年,转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使。十三年,迁德州刺史、德棣沧景节度使。
时朝廷用兵讨李师道,权以德、棣之兵临境。奏于平原、安德二县之间置归化县,以集降民。沧州刺史李宗姡в肴ú恍渴露辔ィ毁鹘谥啤Hㄗ嘀狭钪惺棺分W趭'讽州兵留己,上言惧乱,未敢离郡,乃以乌重胤镇横海,代权归朝。沧州将吏惧,共逐宗姡АW趭'方奔归京师。诏以悖慢之罪,斩于独柳之下。其弟宗爽,长流汀州。授权邠宁节度。会天德军使上章论宗姡еㄎ茏啵ń凳谠醺怠Q扒ㄓ医鹞嵛来蠼渥蠼质埂
穆宗即位,改左散骑常侍,充入回鹘告哀使。惮其远役,辞以足疾,不获免,肩舆而行。权器度魁伟,有辞辩。既至虏廷,与虏主争论曲直,言辞激壮,可汗深敬异之。
长庆元年使还。出为河南尹,入拜工部侍郎,迁本曹尚书。以家人数多,俸入不足,求为镇守。旬月,检校右仆射、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初,权出镇,有中人之助。南海多珍货,权颇积聚以遗之,大为朝士所嗤。四年十月卒。
卢士玫,山东右族,以文儒进。性端厚,与物无竞,雅有令闻。始为吏部员外郎,称职,转郎中、京兆少尹。奉宪宗园寝,刑简事集,时论推其有才,权知京兆尹事。会幽州刘总愿释兵柄入朝,请用张弘靖代己。复请析瀛、漠两州,用士玫为帅,朝廷一皆从之。士玫遂授检校右常侍,充瀛、漠两州都防御观察使。
无何,幽州乱,害宾佐,絷弘靖,取裨将硃克融领军务,遣兵袭瀛、漠。朝廷虑防御之名不足抗凶逆,即日除士玫检校工部尚书,充瀛漠节度使。士玫亦罄家财助军用,坚拒叛徒者累月。竟以官军救之不至,又瀛漠之卒亲爱多在幽州,遂为其下阴导克融之兵以溃。士玫及从事皆被拘执,送幽州,囚于宾馆。及朝廷宥克融之罪,士玫方得归东洛。寻拜太子宾客,留司洛中,旋除虢州刺史,复为宾客。宝历元年七月卒,赠工部尚书。
韩全义,出自行间,少从禁军,事窦文场。及文场为中尉,用全义为帐中偏将,典禁兵在长武城。贞元十三年,为神策行营节度、长武城使,代韩潭为夏绥银宥节度,诏以长武兵赴镇。全义贪而无勇,短于抚御。制未下,军中知之,相与谋曰:「夏州沙碛之地,无耕蚕生业。盛夏移徙,吾所不能。」是夜,戍卒鼓噪为乱,全义逾城而免,杀其亲将王栖岩、赵虔曜等。赖都虞候高崇文诛其乱首而止之,全义方获赴镇。
明年,吴少诚拒命,诏征十七镇之师讨之。时军无统帅,兵无多少,皆以内官监之,师之进退不由主将。十五年冬,王师为贼所败于小溵河。德宗以文场素待全义,乃用为蔡州四面行营招讨使,仍以陈许节度使上官涚副之。诸镇之师,皆取全义节度。全义将略非所长,能以巧佞财贿结中贵人,以被荐用。及师临贼境,又制在监军,每议兵出,一帐之中,中人十数,纷然争论莫决。蔡贼闻之,屡求决战。十六年五月,遇贼于溵水南广利城。旗鼓未交,诸军大溃,为贼所乘。全义退保五楼,贼对垒相望。溃兵未集,乃与监军贾英秀、贾国良等保溵水县。贼距溵水五六里而军,全义惧其凌突,退保陈州。其汴宋、河北之军,皆亡归本镇,唯陈许将孟元阳、神策将苏光荣等数千人守溵水。全义诱潞州大将夏侯仲宣、滑将时昂、河阳将权文度、河中将郭湘等诛之。由是军情稍固。少诚知王师无能为,致书币以告监军,愿求昭洗。德宗召大臣议,宰相贾耽曰:「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