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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后世家的传奇by一萼红-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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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家所在的那一片房子,已经成了断壁残垣,崭新的灰烬,还冒着浓烟,有几处火还在燃烧。居民们痛苦的互相张望。
  “金兰!”她在烟雾缭绕中穿梭,寻找金兰的影子。浓烟让她喘不动气。“金兰!”她大声的喊。
  “莲姐姐!”悠悠的声音传来。
  她顺着声音找到了悠悠,她穿戴还算整齐,只是小脸白一块、黑一块。佣人葛嫂搂着她。她的母亲凄凉的坐在一块倒塌的墙壁上,双目黯淡的望着烟雾发愣。
  “见着金医生了吗?”她问悠悠。
  “医生去买早点了。”悠悠说,也许因为经常生病的缘故,这个孩子比起一般同龄的女孩来得懂事和聪慧。“多亏了医生,是他来救了妈妈。起火了。葛嫂把我抱出来,可是妈妈不肯出来,火那么大,都把屋顶烧着了,妈妈还在里面。是医生冲进去,把妈妈抱出来。是医生救了妈妈。”
  葛嫂叹息的对她说,“天灾人祸呀!好好的家,都烧没了。卓先生又在南京。多亏了金医生。”
  “你们先住我那里吧!我那里很宽敞。”她说。
  “周小姐,多亏了有你!”葛嫂哀伤的说,“太太的命怎么这样的苦?”她说着就落了泪。梦莲以往是没注意她的。她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佣人?可是看她神情、听她的话音,仿佛与袁茵茵有多大感情似的。她怎么就知道袁茵茵的命苦?梦莲心里怀疑。
  袁茵茵没有一点表情。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她遭遇过比这更大的不幸,对于一把火,烧掉一个家,她似乎没有多大的震动!
  金兰提着早点回来。很诧异梦莲也在这里。梦莲提出让袁茵茵暂且住在她的公寓。他同意了。他自然急切的要帮助袁茵茵,可是到底不便。虽然只有她和他知道他与袁茵茵的关系,但是金兰是那种不欺暗室的人。她的提议正好解决了他的难题。让他可以非常从容的帮助袁茵茵,而又不会增添袁茵茵的麻烦。
  经过一夜的折腾,他浑身脏污,一身西装,完全毁坏,头发蓬乱,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摸着烟灰。那样子有点像戏台上的小丑。
  他快速的洗澡,赶着去上班,可是不放心袁茵茵,嘱咐梦莲不要离开袁茵茵半步,等到她丈夫从南京赶来。
  他忽然地罗里罗嗦的叮嘱,让梦莲觉得,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细心、体贴、温柔。刹那间,她又意识到,他的一切细心、柔情都是为了一个女人。他从未为任何其他人表现过他的这些“好丈夫品格”。可以想象,他如何冒着浓浓的黑烟和汹汹的烈火,将袁茵茵抱出火海。袁茵茵想葬身火海,为什么?她的生活已经在逐渐好转了呀!
  此刻,她依靠着梦莲公寓的窗子,目光呆滞的望着外面的天空。葛嫂和悠悠在外间说着话。她仿佛沉入到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没有其他人,甚至没有她自己,只是一片的虚空。
  梦莲悄悄地端详她。换上了干净的旗袍,没有生气,也难掩她的秀丽与优雅。她的贵族气息是与生俱来的。她到底是谁?她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
  “你看,外面的鸟!”她忽然对梦莲说,指着外面。
  梦莲凑近去看,不知是谁家放的鸽子,在蔚蓝的天空下飞翔。
  “我小的时候,就经常靠在窗边遥望飞翔的小鸟,希望自己也有双翅膀,可以飞越万水千山。”袁茵茵缓缓的说。
  “我也是!”梦莲快乐的说,很高兴与她有相似的体验。她们都是豪门世家出来的小姐,那种“富贵牢狱”的滋味也只有她们才会感受到!
  “我失去了记忆!”袁茵茵平板的说,“偶尔我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在森林里奔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呼唤声,可是我无法寻到声音的源头。”她看梦莲一眼,表情平静,“我知道金医生是过去的一个熟人。可是我不记得他了!”她苦笑一下,“骏呈说,如果过去并不美好,能够完全的遗忘,是一种幸福。是一个幸福的人。可以把痛苦埋葬。我不想回忆起过去。我希望未来过的好!你能理解我吗?”
  梦莲点点头。
  “你和我有缘!”她笑着说,“有时觉得,你就是我的从前,这样的天真、无畏、快乐。”她摸摸她的短发,“谢谢你,梦莲!”
  她不知道她到底谢她哪里。
  “金医生是个好人。”袁茵茵轻叹,“一个柔弱的人。他需要你这样强悍的人来保护他。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不会服输。不要服输。记住,谁也打不倒一个女人,一个满腔热爱、有着美梦的女人!”末尾,她的语气变得非常有力量。仿佛不是从她口里说出的,而是从她全身发出的。
  梦莲不确定这是否是一种托付。她让她保护金兰,可是一直都是金兰保护她呀!
  卓骏呈接走了妻女。他们搬去了南京。她父母和他们夫妻的关系更加的亲近。没有多久,卓骏呈升了官。原本调父亲去江西的,忽然换了人。母亲说,父亲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去打内战,他宁愿在南京打麻将。
  在江西,委员长吃不到好处。日本人节节进逼,先是《淞沪停战协定》,接着就是《塘沽协定》。日本的威逼,已经不再是遥远的东北的事情了。许多头脑清醒者,都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外乱已起,内部难宁。福建事变闹起来。委员长更加多猜忌。父亲干脆和母亲去欧洲游玩,以此避开锋芒。他想保存势力,不想像张学良。
  金兰越来越忙。他们时常一个星期见不到面。他更多的出诊、上班,有时就在医院里休息,几天不回家。他明显的消瘦,太劳累的缘故。
  周末,梦莲和李嫂炖了一锅骨头烫,放了一些中药,准备给他好好补补身子。
  她直接去医院接他。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拖回家,他不能这么拼命的工作。
  “金医生在急诊室!”一个护士对她说。
  她赶去急诊室,里面噪噪杂杂的,许多人的乱嚷。
  “交出凶手!”一个凶狠的声音,“此人袭击领事,是大日本帝国的敌人!”
  “这里没有凶手!”金兰沉稳的声音,“这里只有病人。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是医院的急诊室,你们站在这里,将会防碍其他病人!”
  “防碍其他病人?医院?我让你这里变成坟厂!”那人猖狂的叫嚣。
  梦莲推开一道门缝,发现十几个黑衣的打手站在屋子里,金兰被他们包围着。他没有惊慌,平静的面对他们。整个急诊室已经被砸乱,桌椅七零八落。
  一个打手上去推金兰,他冷冷的看着打手,不受他们的恐吓。
  “搜这间医院!把这个臭医生带走!”领头的命令。
  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冲进急诊室,但这时,金兰看见了门缝里的她,他向她使个眼色。她心头一紧,此刻不是逞强的时机。
  她转身奔出医院,跑到租界巡捕房,带着印度巡警赶至医院。就在门口,和带走金兰的人马相遇。
  “这里是租界!”她强硬的向那个头目说,“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那个头目上下打量她。一个打手猥亵的笑说,“好漂亮的一个妞,来大爷抱抱!”
  她上去就给他一个巴掌,他大约从未想到竟会遭打,一时目瞪口呆。她冷笑的说,“等到哪天,日本大军到达了上海,你们再猖狂。现在,这里是租界,这里是中华民国!”
  金兰看向她,神色里满是担忧。
  领头的家伙会看点颜色,他觉出她不是一般的来路。脸上多了笑容,眼珠里却冒出杀人的怒意。“小姐尊姓?这些粗人该打!”
  “我姓周,广西的周家,知道吧!”她说。
  领头者醒悟,看看她身后那一排持枪的巡捕,料到自己占不到便宜。他向她鞠躬,道,“幸会,周小姐,咱们后会有期!”说罢,招手,带着那帮气势汹汹的人马走了。
  金兰握着她的手,攥地有些疼。黄包车慢跑在黄昏的街道上,海风吹来清爽的潮气,扫去了白昼的燥热。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感觉无比的安心。
  “太危险了!知道吗?”他捏着她的下巴。他的手上还散发着浓郁的药水味。不知道何时开始,他很喜欢捏她的下巴,有时力道会大一点,让她觉得痛;有时会很温柔,仿佛在端详她的脸上是否有瑕疵。
  她摇头,“我不怕,我要保护你!”
  他轻笑,手臂将她揽的更紧。
  金兰喝了半碗骨头烫,就不喝了。
  “怎么了?味道不好?”她很失望,这可是她亲自去买的骨头喝中药,又亲自看着锅,扇着蒲扇做出来的,大热天,守在炉子边,汗水把衣服全湿透了。他又不喜欢,太令她失望。
  他摇头,“留下,明天再喝!”
  “明天再熬新的!”她固执。
  金兰道,“太腥腻了,一次喝了,容易反胃!”他是医生,她不由得信他。
  他把她送回家,嘱咐彭姐看住她,仿佛她是个爱惹事生非的家伙。他走了。她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拉着彭姐说话。
  “前天,我瞅着金少爷和一个女人在淮海路的咖啡馆里,挺秘密的样子。我看不是好事!”彭姐不屑的说。因为那天清晨,金兰酒醉回家,彭姐对他的评价大大折扣,现在她喜欢揭金兰的短处。
  “你看花眼了,他现在天天都在医院。”梦莲为他辩解。虽然金兰有不好的“前科”,也总有女人打他的“主意”,可是他的言行,证明他是一个严谨的人。
  彭姐哼了几声,“才怪!那人分明就是他。我告诉你,上次咱们回南京送老爷夫人出国。我去夫人房里,听老爷说,如今有人在打金少爷的注意,说他父亲的旧部忘不了他。他们想学什么刘秀,重整旗鼓。”
  她倏地坐起身子,“你听清了?”
  “那有假!”彭姐喊,“老爷还说,连日本那边都有支持金少爷的。老爷担心金少爷糊涂,一失足成什么千古恨!”
  梦莲果断的从床上爬起,推开彭姐的阻拦,飞奔去金家。
  才到霞飞路,就遥望到从金家门里出来一个人影。看身形是金兰。他招手叫了黄包车,向远处跑去。她张望片刻,找不到黄包车,就撒开脚丫子,跟着那辆黄包车。她庆幸,因为出来的急,她穿着一双平跟鞋,而非平时的高跟鞋。她的体力也算可以,竟然紧追着黄包车,一直到了目的地。就是金兰工作的医院。
  夜已经很深,大约十一点左右,路上绝无声响。医院里夜很安静。病房的灯早就熄灭,只有走廊上开着灯。她随着金兰,左转右转,一会儿竟迷路了。这间医院,她常来,实在没道理迷路。她发觉自己丢了金兰的踪迹。正慌乱之极,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在她尖叫出声之前,另一只手又捂住了她的嘴巴。一股熟悉的药水味扑鼻。她放下心来,知道是金兰。
  “别出声”他握着她的手,附在她的耳边说。她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小保温壶,不知道他在耍什么把戏。他们在黑暗里潜行。走过许多拐角,进入一个暗道,又拐来拐去,终于进入一个屋子。里面躺着一个人。金兰扭开低垂的吊灯,摇晃的灯影里,映出一个年轻的脸庞,以及满床的血红。
  金兰把手里的小保温壶放下。原来他把剩下的骨头烫送来给这个年轻人。
  “医生?”他在呻吟。神智似乎并不清晰。
  金兰按住他要摆动的身躯,安抚道,“别动。放心,你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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