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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黄金罗盘-第46章

小说: 黄金罗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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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上升!莱拉和罗杰被迅速地带到半空中。他们发现自己无力的手指正抓着一个云松枝,一个年轻的女巫稳稳地坐在上面,显得和谐优雅。接着,她朝左下方倾下身子,一个巨大的物体便呈现在眼前,他们降到了地面上。
  他们跌倒在雪地里,李?斯科尔斯比气球上的吊篮就在旁边。
   “跳进来,”得克萨斯人说,“还有你的朋友,别忘了。看见披甲熊没有?”
  莱拉看见三个女巫正抓着一根绳子,那根绳子绕在一块岩石上,拴着浮力巨大的气囊,不让它飞走。
   “快上去!”她冲罗杰喊,然后趴着吊篮的皮革边缘,跳了进去,摔在里面的一个雪堆上。片刻之后,罗杰也进来了,摔在她身上。接着,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声音,半是怒吼,半是咆哮。
   “快来,埃欧雷克!快上来,老朋友!”李?斯科尔斯比喊道。随着一阵柳条和弯曲的木头发出令人恐惧的咯吱声,披甲熊出现在吊篮边上。
  气球驾驶员马上把手臂往下一挥,作了个手势,那几个女巫便放开了绳索。
  气球立刻飞了起来,朝着飘满雪花的空中疾速升了上去,速度快得令莱拉简直难以想像。过了一会儿,地面便在雾气中消失了。他们继续爬升,速度愈来愈快。莱拉想,火箭也不会比他们现在的离地速度更快了。加速让她紧贴着罗杰,躺在吊篮底上。
  李?斯科尔斯比欢快地又叫又笑,发出得克萨斯人特有的快活的叫声。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在平静地解开甲胄,他用一只爪子灵巧地钩着所有的联结点,一扭,便全都解了下来,然后把一片一片的甲胄堆成一堆。吊篮外面,云松针和女巫的衣服在空气中穿过,发出的啪啪声和嗖嗖声,这表明女巫们陪着他们一起升到了空中。
  渐渐地,莱拉恢复了气定神宁的状态。她坐起身,环顾四周。
  吊篮比她想像的大多了。四周摆满了科学仪器,吊篮里放着几堆皮衣和瓶装气体,还有各种各样别的东西,在他们上升的过程中,在厚重云雾中,它们要么太小,要么太容易混淆,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这是云彩吗?”莱拉问。
   “当然。给你朋友加几件皮衣,别让他变成冰柱。这儿很冷,还会更冷。”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女巫帮的忙。有位女巫要跟你谈谈。等飞出这片云彩之后,我们就能辨认出方向,然后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埃欧雷克,”莱拉说,“谢谢你来了。”
  披甲熊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坐下来,去舔沾在自己身上的血。他的体重使吊篮向一边倾斜着,但这没什么关系。罗杰对他显得十分警觉,但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对他的注意一点儿也不比对一片雪花多。莱拉仗着胆子,趴在吊篮的边上——她站起来的时候,吊篮的边正好到她的下巴——瞪大眼睛看着盘旋飞转的云彩。仅仅几秒钟后,气球便完全钻出了云层,依然飞快地上升,高高地向空中飞去。
  多么美妙的景致啊!
  在他们正上方,气球鼓胀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曲线。前方的高空中,极光在熠熠闪光,莱拉从来没见过它如此灿烂辉煌、如此蔚为壮观。它呈圆形,或者说近似圆形,好像他们自己也成了极光的一部分。巨大耀眼的光带摆动着,向两侧张开,像是天使的翅膀;层层叠叠的光辉顺着看不见的峭壁翻滚下来,犹如飞转的漩涡,又好像宽大的瀑布悬挂在空中。
  莱拉惊讶地凝视着这一切。然后她又俯身向下望去,她看到了一幅几乎更加令人惊叹的景色。
  放眼望去,直到四周的天边,翻滚着连绵不绝的白色的海洋。到处是耸立着的柔软的山峰和裂开的冒着蒸汽的缝隙,但总的来看,却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块。
  在这个冰块之中,不时地也会浮现出小巧的黑色的影子,时而三三两两,时而成群结队,那是优雅的不规则的影子,是骑着云松枝飞翔的女巫的影子。
  她们向上朝着气球毫不费力地轻快地飞着,一会儿向这边倾斜一下,一会儿又向另一边倾斜,为气球掌握着方向。其中一个女巫正好在吊篮的旁边飞着,她就是那个把莱拉从库尔特夫人手里救出来的射手。莱拉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样子。
  她很年轻——比库尔特夫人还年轻;她长得很漂亮,有着一双明亮的绿色的眼睛;跟所有女巫一样,她身上披的是一根根黑色的丝带,没有穿皮衣,没有戴风帽,也没有戴棉手套,她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寒冷。她的额头上缠绕着一串素雅的小红花。她骑在云松枝上,似乎那是一匹战马。在莱拉惊奇的目光注视下,她似乎稍稍放慢了一点儿速度。
   “你是莱拉?”
   “是啊!你是塞拉芬娜?佩卡拉?”
   “是的。”
  莱拉明白了,为什么法德尔?科拉姆爱上了她,为什么这让他心碎,尽管这两件事她就在刚才还一件也不知道。法德尔?科拉姆渐渐衰老了,成了一个身体虚弱的老头儿,而塞拉芬娜?佩卡拉却会年轻很多很多年。
   “那个符号阅读器带来了吗?”女巫问道,声音如同极光那高亢、无拘无束的歌声,甜美得令莱拉几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带了,我把它放在口袋里,安全着呢。”
  这时,一对巨大的翅膀扑楞了一下,又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紧接着,他滑到她身边:是那只灰色的鹅精灵。他简短地说了句什么,然后一个盘旋飞走了,绕着不断爬升的气球飞了很大的一圈。
   “吉卜赛人已经捣毁了伯尔凡加,”塞拉芬娜?佩卡拉说,“他们打死了二十二名士兵和九名工作人员,每一处没有倒塌的东西全都被他们放了一把火。他们要彻底把那个地方摧毁。”
   “库尔特夫人呢?”
   “没看到她。”
   “那些小孩呢?吉卜赛人把他们全都安全救出来了吗?”
   “对,一个都没落下,他们全都平安无事。”
  塞拉芬娜?佩卡拉发出一声高呼,别的女巫便围成一圈,朝气球飞来。
   “斯科尔斯比先生,”她说,“你要是愿意,请把缆绳给我。”
   “万分感激,夫人。我们还在爬升,我猜还要再继续爬升一段时间。要把我们带到北极去得需要多少女巫?”
  她只说了一句“我们体力很好”。
  李?斯科尔斯比把一卷结实的绳子绑到包着皮革的铁环上,拴着气囊的绳子全都系在这个铁环上,吊篮也悬挂在上面。绳子绑牢之后,他把绳子空着的那头甩出来,六个女巫立刻抢身奔过来,抓住绳子头,开始拽动着绳子,调整云松枝,朝北极星方向飞去。
  等气球开始朝着这个方向飞行的时候,潘特莱蒙变成一只燕鸥,落在吊篮的边缘上。罗杰的精灵出来看了看,但很快又爬了进去,因为罗杰睡得正熟,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也在呼呼大睡。只有李?斯科尔斯比醒着,不慌不忙地嚼着一小支雪茄,注视着他的那些仪器。
   “哦,莱拉,”塞拉芬娜?佩卡拉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找阿斯里尔勋爵吗?”
  莱拉显得很惊讶。“是要把真理仪交给他啊,这还用问嘛!”她说。
  这个问题她从来也没考虑过,因为它太显而易见了。这时,她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目的——过了这么长时间,她差点儿把它给忘了。
   “或者……帮他逃走,就是这个目的。我们要帮助他逃走。”
  然而这句话刚一出口,便显得荒谬可笑了。从斯瓦尔巴特群岛逃出去?不可能的事!
   “不管怎么说,尽力帮他,”她坚定地补充了一句,“怎么啦?”
   “我觉得,有些事情我得告诉你了,”塞拉芬娜?佩卡拉说。
   “跟尘埃有关?”
  这是莱拉最想知道的事情。
   “是的,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不过现在你累了,我们还得飞很长时间,等你睡醒后我们再谈。”
  莱拉打了个呵欠——这个呵欠打得似乎嘴都要被撕裂、肺都要被炸开了似的,持续了差不多有一分钟,至少感觉上足有这么长。虽然莱拉使劲挺着,但却无法抵抗猛烈袭来的困意。塞拉芬娜?佩卡拉把一只手从吊篮的边缘上方伸过来,摸了摸她的眼睛。莱拉在吊篮底上躺了下来,潘特莱蒙翅膀一动,飞下来,变成一只貂,爬到莱拉的脖子旁边——他睡觉的地方。
  吊篮旁,女巫把云松枝调整到一个稳定的速度。他们继续向北,朝着斯瓦尔巴特群岛飞去。 

  第三部  斯瓦尔巴特群岛

                          十八、雾与冰

    李·斯科尔斯比在莱拉身上盖了几件皮衣。莱拉蜷缩着身子,靠着罗态,他
们俩紧挨着,躺在一起睡着了。气球继续迅速向北极飞去。气球驾驶员不时地检
查他的仪器,嚼着一根雪茄,把身子向皮衣里又缩了缩。离易燃氢气这么近,他
是永远也不会点燃这枝雪茄的。

    “这小丫头还很重要,是吗?”过了几分钟后,他说。

    “比她自己将要知道的还重要,”塞拉芬娜·佩卡拉说。

    “那是不是就是说,在这次武装行动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明白,我这
是实在话,因为我要挣钱谋生。事先要是不就某种补偿达成一致的话,如果我完
蛋了,或是被枪打得粉身碎骨,这个代价我是负担不起的。相信我,夫人,我并
不是说这次探险重要性降低了,但是约翰·法阿等吉卜赛人付给我的报酬虽然足
以补偿我的时间、技术、气球的正常损耗和损坏,但也仅此而已,报酬里并没有
包括战争的风险。夫人,我跟你说,只要我们把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一降落到斯
瓦尔巴特群岛,那就会被看作是一个战争行为。”

    他优雅地把一小块烟丝吐到吊篮外面。

    “所以我想知道,在混乱与争吵中,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他最后说道。

    “也许会有一场恶斗,”塞拉芬娜·佩卡拉说,“可是你以前也打过仗的啊。”

    “当然——只要付给我报酬。不过事实是,我原来以为这个协议只是简单地
把他们运过来,我便是据此收的费。刚才那段小打小闹之后,现在我在想——我
在想我的运输责任的范围有多大;我是不是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冒着仪器被毁的
危险——比如说,加入到披甲熊的战斗中去;还有,这个小孩在斯瓦尔巴特群岛
上的敌人是不是也跟我们身后的伯尔凡加的那些人一样性情暴躁。我只是通过对
话才提到这些事情。”

    “斯科尔斯比先生,”女巫说,“我真希望我能回答你的问题,我只能说,
我们大家,包括人、女巫、披甲熊,已经开仗了,虽然并不是大家全都知道。不
管你在斯瓦尔巴特群岛上是否有危险,也不管你能不能平安地离开,你已经应召
了,已经在服役了,你已经是一名士兵了。”

    “嗯……这样说似乎有些轻率。依我看,人是应该有权选择打仗还是不打的。”

    “这个问题跟人的出生一样,是没有选择可言的。”

    “哦,不过我喜欢选择,”他说,“我喜欢选择自己要做的工作、要去的地
方、要吃的东西、跟谁一起坐下来海阔天空地聊天。你难道不想偶尔也选择一下
吗?”

    塞拉芬娜·佩卡拉想了想,然后说:“斯科尔斯比先生,也许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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