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辽史-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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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用才未尽,不若闲。」乾统中,迁漠南马群太保,以大风伤草,马多死,鞭之三百,免官。九年,徙天齐殿宿卫。明年,谷价翔 ,宿卫士多不给,陶苏斡出私廪 之,召同知南院枢密使事。
天庆四年,为汉人行宫副部署。时金兵初起,攻陷宁江州。天祚召群臣议,陶苏斡曰:「女直国虽小,其人勇而善射。自执我叛人萧海里,势益张。我兵久不练,若遇强敌,稍有不利,诸部离心,不可制矣。为今之计,莫若大发诸道兵,以威压之,庶可服也。」北院枢密使萧得里底曰:「如陶苏斡之谋,徒示弱耳。但发滑水以北兵,足以拒之。」遂不用其计。
数月间,边兵屡北,人益不安。饶州渤海结构头下城以叛,有步骑三万馀,招之不下。陶苏斡帅兵往讨,擒其渠魁,斩首数千级,得所掠物,悉还其主。及耶律章奴叛,陶苏斡与留守耶律大悲奴为守御。章奴既平,陶苏斡请曰:「今边兵懈弛,若清暑岭西,则汉人啸聚,民心益摇。臣愚以为宜罢此行。」不纳。乃命陶苏斡控扼东路,招集散卒。
後以太子太傅致仕,卒。
耶律阿息保,字特里典,五院部人。祖胡劣,太祖时徙居西北部,世为招讨司吏。
阿息保慷慨有大志,年十六,以才干补内史。天庆初,转枢密院侍御。金人起兵城境上,遣阿息保问之,金人曰:「若归阿疏,敢不听命。」阿息保具以闻。金兵陷宁江州,边兵屡败,遣阿息保与耶律章奴等赍书而东,冀以胁降。阿息保曰:「臣前使,依诏开谕,略无所屈。将还,谓臣曰:『若所请不遂,无相见。』今臣请独往。」不听。将行,别萧得里底曰:「不肖适异国,必无生还,愿公善辅国家。」既至,阿息保见执。久乃遁归。
及天祚败绩,迁都巡捕使。六年,从阿疏讨耶律章奴,加领军卫大将军。阿疏将兵而东,阿息保送至军,乃还。天祚怒其专,鞭之三百。寻为奚六部秃里太尉。後阿疏反,阿息保以偏师进击,临阵坠马,被擒。因阿疏有旧得免。时阿疏颇好杀,阿息保谓曰:「欲举大事,何以杀为!」由是全活者众。会阿疏败,乃还。以战失利,囚中京数岁。
保大二年,金兵至中京,始出狱。寻为敌烈皮室详稳。是时,魏王淳僭号,屡遣人以书来招。阿息保封书以献,因谏曰:「东兵甚锐,未可轻敌。」及石辇铎之败,天祚奔窜,召阿息保,不时至,疑有贰心,并怒为淳所招,杀之。
初,阿息保知国将亡,前後谏甚切。及死以非罪,人尤惜之。
萧乙薛,字特免,国舅少父房之後。性谨愿。寿隆间,累任剧官。
天庆初,知国舅详稳事,迁殿前副点检。金兵起,为行军副都统。以战失利,罢职。六年,出为武定军节度使,迁西京留守。明年,讨剧贼董 儿,战易水西,大破之。以功为北府宰相,加左仆射,兼东北路都统。十年,金兵陷上京,诏兼上京留守、东北路统军使。为政宽猛得宜,民之穷困者,辄加振恤,众咸爱之。
保大二年,金兵大至,乙薛军溃,左迁西南面招讨使。以部民流散,不赴。及天祚播迁,给侍从不阙,拜殿前都点检。凡金兵所过,诸营败卒复聚上京,遣乙薛为上京留守以安抚之。
明年,卢彦伦以城叛,乙薛被执数月,以居官无过,得释。後为耶律大石所杀。
萧胡笃,字合术隐。其先撒葛只,太祖时愿隶宫分,遂为太和宫分人。
曾祖敌鲁,明医。人有疾,观其形色即知病所在。统和中,宰相韩德让贵宠,敌鲁希旨,言德让宜赐国姓,籍横帐,由是世预太医选。子孙因之入官者众。
胡笃为人便佞,与物无忤。清宁初,补近侍。大安元年,为彰愍宫太师。寿隆二年,转永兴宫太师。天庆初,累迁至殿前副点检。五年,从天祚东征,为先锋都统,临事犹豫,凡队伍皆以围场名号之。进至剌离水,与金兵战,败,大军亦却。及讨耶律章奴,以籍私奴为军,迁知北院枢密使事,卒。
胡笃长于骑射,见天祚好游畋,每言从禽之乐,以逢其意。天祚悦而从之。国政隳废,自此始云。
论曰:甚矣,承平日久,上下狃於故常之可畏也!天庆之间,女直方炽,惟陶苏斡明於料敌,善於忠谏;惜乎天祚痼蔽,不见信用。阿息保不死阿疏之难,乙薛甘忍卢彦伦之执,大节已失矣,他有所长,亦奚足取。胡笃以游畋逢迎天祚而隳国政,可胜罪哉!
※校勘记
一∶ 发滑水以北兵按纪天庆四年七月作「发浑河北诸军」。
二∶ 太祖时徙居西北部 祖,原误「子」。依道光殿本据大典改。
第一百○二卷 列传第三十二
萧奉先李处温张琳耶律余睹
萧奉先,天祚元妃之兄也。外宽内忌。因元妃为上眷倚,累官枢密使,封兰陵郡王。
天庆二年,上幸混同江钩鱼。故事,生女直酋长在千里内者皆朝行在。适头鱼宴,上使诸酋次第歌舞为乐,至阿骨打,但端立直视,辞以不能。再三旨谕,不从。上密谓奉先曰:「阿骨打跋扈若此!可托以边事诛之。」奉先曰:「彼粗人,不知礼义,且无大过,杀之伤向化心。设有异志,蕞尔小国,亦何能为!」上乃止。
四年,阿骨打起兵犯宁江州,东北路统军使萧挞不也战失利。上命奉先弟嗣先为都统,将番、汉兵往讨,屯出河店。女直乃潜渡混同江,乘我师未备来袭。嗣先败绩,军将往往遁去。奉先惧弟被诛,乃奏「东征溃军逃罪,所至劫掠,若不肆赦,将啸聚为患」。从之。嗣先诣阙待罪,止免官而已。由是士无斗志,遇敌辄溃,郡县所失日多。
初,奉先诬耶律余睹结驸马萧昱谋立其甥晋王,事觉,杀昱。余睹在军中闻之惧,奔女直。保大二年,余睹为女直监军,引兵奄至,上忧甚。奉先曰:「余睹乃王子班之苗裔,此来实无亡辽心,欲立晋王耳。若以社稷计,不惜一子,诛之,可不战而退。」遂赐晋王死。中外莫不流涕,人心益解体。
当女直之兵未至也,奉先逢迎天祚,言:「女直虽能攻我上京,终不能远离巢穴。」而一旦越三千里直捣云中,计无所出,惟请播迁夹山。天祚方悟,顾谓奉先曰:「汝父子误我至此,杀之何益!汝去,毋从我行。恐军心忿怒,祸必及我。」奉先父子恸哭而去,为左右执送女直兵。女直兵斩其长子昂,送奉先及次子昱於其国主。道遇我兵,夺归,天祚并赐死。
李处温,析津人。伯父俨,大康初为将作少监,累官叁知政事,封漆水郡王,雅与北枢密使萧奉先友旧。执政十馀年,善逢迎取媚,天祚又宠任之。俨卒,奉先荐处温为相,处温因奉先有援己力,倾心阿附,以固权位,而贪污尤甚,凡所接引,类多小人。
保大初,金人陷中京,诸将莫能支。天祚惧,奔夹山,兵势日迫。处温与族弟处能、子 ,外假怨军声援,结都统萧干谋立魏国王淳,召番、汉官属诣魏王府劝进。魏国王将出, 乃持赭袍衣之,令百官拜舞称贺。魏王固辞不得,遂称天锡皇帝。以处温守太尉,处能直枢密院, 为少府少监,左企弓以下及亲旧与其事者,赐官有差。
会魏国王病,自知不起,密授处温番汉马步军都元帅,意将属以後事。及病亟,萧干等矫诏南面宰执入议,独处温称疾不至,阴聚勇士为备,绐云奉密旨防他变。魏国王卒,萧干拥契丹兵,宣言当立王妃萧氏为太后,权主军国事,众无敢异者。干以后命,召处温至,时方多难,未欲即诛,但追毁元帅札子。处能惧及祸,落发为僧。
寻有永清人傅遵说随郭药师入燕,被擒,具言处温尝遗易州富民赵履仁书达宋将童贯,欲挟萧后纳土归宋。后执处温问之,处温曰:「臣父子於宣宗有定策功,宜世蒙宥容,可使因谗获罪?」后曰「向使魏国王如周公,则终享亲贤之名於後世。误王者皆汝父子,何功之有!」并数其前罪恶。处温无以对,乃赐死, 亦伏诛。
张琳,渖州人。幼有大志。寿隆末,为秘书中允。天祚即位,累迁户部使。顷之,擢南府宰相。
初,天祚之败於女直也,意谓萧奉先不知兵,乃召琳付以东征事。琳以旧制,凡军国大计,汉人不与,辞之。上不允,琳奏曰:「前日之败,失於轻举。若用汉兵二十万分道进讨,无不克者。」上许其半,仍诏中京、上京、长春、辽西四路计户产出军。时有起至二百军者,生业荡散,民甚苦之。四路军甫集,寻复遁去。
及中京陷,天祚幸云中,留琳与李处温佐魏国王淳守南京。处温父子召琳,欲立淳为帝,琳曰:「王虽帝胄,初无上命;摄政则可,即真则不可。」处温曰:「今日之事,天人所与,岂可易也!」琳虽有难色,亦勉从之。
淳既称帝,诸将咸居权要,琳独守太师,十日一朝,平章军国大事。阳以元老尊之,实则不使与政。琳由是郁悒而卒。
耶律余睹,一名余都姑,国族之近者也。慷慨尚气义。保大初,历官副都统。
其妻天祚文妃之妹;文妃生晋王,最贤,国人皆属望。时萧奉先之妹亦为天祚元妃,生秦王。奉先恐秦王不得立,深忌余睹,将潜图之。适耶律挞葛里之妻会余睹之妻於军中,奉先讽人诬余睹结驸马萧昱、挞葛里,谋立晋王,尊天祚为太上皇。事觉,杀昱及挞葛里妻,赐文妃死。余睹在军中闻之,惧不能自明被诛,即引兵千馀,并骨肉军帐叛归女直。
会大霖雨,道途留阻。天祚遣知奚王府萧遐买、北宰相萧德恭、大常衮耶律谛里姑、归州观察使萧和尚奴、四军太师萧干追捕甚急。至闾山,及之。诸将议曰:「萧奉先恃宠,蔑害官兵。余睹乃宗室雄才,素不肯为其下。若擒之,则他日吾辈皆余睹矣。不如纵之。」还,绐云追袭不及。
余睹既入女直,为其国前锋,引娄室孛堇兵攻陷州郡,不测而至。天祚闻之大惊,知不能敌,率卫兵入夹山。
余睹在女直为监军,久不调,意不自安,乃假游猎,遁西夏。夏人问:「汝来有兵几何?」余睹以二三百对,夏人不纳,卒。
论曰:辽之亡也,虽孽降自天,亦柄国之臣有以误之也。当天庆而後,政归后族。奉先沮天祚防微之计,陷晋王非罪之诛,夹山之祸已见於此矣。处温逼魏王以僭号,结宋将以卖国,迹其奸佞,如出一轨。呜呼!天祚之所倚毗者若此,国欲不亡,得乎?张琳 守位,余睹及覆自困,则又何足议哉!
※校勘记
一∶ 萧奉先 叁卷一○○※校勘记。
二∶ 乘我师未备来袭 来袭,原作「击之」。据宏简录二一三及本传上下文义改。
三∶ 处温与族弟处能 索隐,「族」当作从。按传文称处温「伯父俨」,耶律俨传称「子处能」,应作从。
第一百○三卷 列传第三十三
文学上
萧韩家奴 李澣
辽起松漠,太祖以兵经略方内,礼文之事固所未遑。及太宗入汴,取晋图书、礼器而北,然後制度渐以修举。至景、圣间,则科目聿兴,士有由下僚擢升侍从, 崇儒之美。但其风气刚劲,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