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 作者:赫尔曼·麦尔维尔-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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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这样想着。
这种畏惧的心理使晴朗的天气也变得让人疑惑起来,仿佛轻柔的空气中都增添了几分魔力。
我们在这种气氛中感到不自在。
满心疑惑中,我们掉头驶向好望角。
来自好望角的南风在我们周围呼啸起来了,我们的船顶风前行,冲开起伏不定的海浪,驶向不知是何命运的前方。
海里不知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一直在我们的船头前窜来窜去,叫人心烦。
一群大乌鸦跟在我们的船尾,每天早晨都停在支索上。
它们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我们发出的号角声置若罔闻,好像它们栖息的是一艘在海上随意漂荡的空船。
我们的“裴廓德号”成了这些无家可归的家伙的家。
这些景象更加重了我们在畏惧心理下对周围所感到的凄凉。
浩瀚的南大西洋,此时成了一片苦海。
好望角来到了。
以前,由于这里风浪险恶,所以被称为暴风雨角,只是后来才改的名。
其实,暴风雨角的名字才更能体现它的原始面貌,尤其在我们现在的心境之下。
我们的心情简直是坏透了,仿佛是驶进了永远也走不出的苦海,注定要和那些乌鸦怪鱼为伍一样。
亚哈船长依旧在指挥着这只奋力挣扎在险恶之中的“裴廓德号”,他的脸上满是阴郁。
他一声不吭,几乎整天都不对大副说话。
他长时间地站在船尾他的老地方,瞪着双眼,盯着上风处,任凭狂风呼啸,一动不动。
雨雪交加,有时候甚至是雪雹交加,直打向他,把他的眼睫毛都凝结在了一起。
甚至,他的体力殆尽,身体已经要求他去休息的时候,他仍旧顽强地坚守着。
恶浪不断地冲向船舷,水手们想尽办法抵挡海浪猖狂的袭击。
只有亚哈船长像一尊铁打的雕像。
“裴廓德号”日夜无声。
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除了消极地等待天气向好的方向转化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晚上,斯达巴克去船长室看晴雨表。
一进门,他呆住了。
亚哈船长刚刚从船尾回来,正僵直地坐在他的椅子里。
他的头向后仰着,脸面朝天,双眼紧闭。
他的手里还握着灯笼,照着桌子上的海图。
雨水混音已经开始融化的雹粒,顺着他的衣帽流下来,流得满身都是。
“这可怜而又可怕的老头啊,即使是在这狂风中睡着了,他还在紧盯着他的目标不放呢!”
斯达巴克看得浑身一颤。
52.遇到“信天翁号”
终于,我们绕过了可怖的好望角。
再向东南方,就是一个捕获露脊鲸的大渔场,我们已经渐渐地驶近了。
就在这时,我们遇到了一艘捕鲸船,它的名字很有意思,叫“信天翁号”。
“信天翁号”慢慢地驶近了,我站在桅顶,看到了一番永世难忘的景象。
“信天翁号”被海水冲得雪白,活像是一头漂着的大海象,它的四周,划着一圈儿长长的锈红色,所有的桅杆都像是冬天里结了霜的橘树干。
它扯着低低的帆,再看它的桅顶,三个瞭望者的打扮更加令人惊异:
他们胡子长长,都穿着兽皮,并且破旧不堪,满是补丁,一看就是在海上已经漂流了将近四年了。
我们靠得很近了,甚至从两边的桅杆上可以跳来跳去。
那三个桅顶守望者愁眉苦脸,目光暗淡地看着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亚哈船长在后甲板上说话了:
“嗨,那船呀,你们看见白鲸了吗?”
那个船长靠在舷墙上,正要拿起号筒回答,不知怎么的,号筒被风吹落到海里去了。
风很急,虽然他大声嚷着,可是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就这么一会儿,两条船已经错开了。
亚哈船长看出这也是一条南塔开特船,而且正准备回返,于是他对着号筒,大声地对“信天翁号”嚷着:
“我们是‘裴廓德号’,现在去太平洋,有信可以捎到那儿去,如果我们三年回不去的话……”
亚哈船长嚷了半天,我们觉着,要不是风这么大的话,亚哈船长肯定会放下小艇,驶过去,登上那陌生的船。
这时,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几天以来,一直有一大群小鱼跟在我们的船尾,像是一群忠实的奴仆一样,前呼后拥的。
就在我们的船和“信天翁号”错开分离的时候,那鱼群顿时冲出了我们的船迹,转而随着“信天翁号”去了。
“怎么,你们不再跟随我们了吗?”
亚哈船长瞪着船后的水面说,那声音里似乎充满着伤感和无奈。
“随你们的便吧,我们还是要去干我们预定的事的,好吧,伙计们,接着做我们的环球航行吧!”
环球航行,这名字听起来倒是很气势,可是,当它历经劫难之后,不还是要返回它的出发点吗?
我们一直向东驶去,我们不知是否能够完成环球航行。
53.联欢会
亚哈船长没有到我们遇见的那条捕鲸船上去。
他没有去的理由是:天气有些变了,随时会有大的风暴到来。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他的这个理由是托辞,即使没有变化的话,他也不会过去的。
原因很简单,他没有太高的兴致,那条船上的人对他提出的有关白鲸的问题,并没有做出在他看来是有用的答复。
除了白鲸之外,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让亚哈船长感兴趣的事情了。
但我们还是按照捕鲸船上的规矩,和那条捕鲸船简单地相聚了一下。
这里要说说关于捕鲸船在海上相遇的习俗。
其实这是太符合情理的事情了,就拿在陆地上来说,两个人在横穿一片很大的森林或者是平原时,在中途相遇了,这时,这两个人,如果他正常的话,一定觉着非常亲切,他们会停下来,互致问候,一起歇一会,聊聊天,之后友好地分别。
对于在茫茫大海上航行,几乎要行至天涯海角,并且除了自己之外,经年累月不见旁人的捕鲸船来讲,和同行的船相遇,更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了。
这时候,这两只船不仅要打招呼,互致问候,还要停下来,短暂但亲切地会晤一下,如果是同乡或者是彼此相识的船,甚至还要联欢一通呢。
他们会互相交换彼此的信息,交换一些互相捎带着的信件,有时还有一些报纸,这些报纸能让他们了解到稍新一些的陆地上的消息。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最重要的交谈,恐怕是互通一些各个渔场的消息,互相讯问一些收获的情况和打算。
即使是不太熟悉或者是以前从没有遇到过的船,它们也会按照规矩履行一下礼节。
只不过,在非同乡甚至是非同国的捕鲸船之间,亲热的程度就要差一些了。
英国人总是挺拘谨的,而且总有一股子优越的派头,好像是看不起土气的美国人,尤其是南塔开特人。
虽然他们把自己当做是大都市人,而把南塔开特人当成是水上农民,但是,实际上他们的优越感只是在他们的感觉上,你要知道,就算是他们十年里捕的鲸,也没有南塔开特人一天捕的多呢!
好在南塔开特人知道英国人这些影响并不大的小毛病,加上自己也有缺点,所以并不十分地计较。
由此可以看出,在航行于海洋中的所有船只中,捕鲸船可以说是最讲交情的了。
而那些商船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大西洋上相见,往往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像是互相没有看见一样。
不仅如此,也许他们还会老远地看着,对对方的船型和装备做一番讽刺呢!
军舰相遇则是虚伪得很,他们要微微地降旗,还要做出一连串类似于立正敬礼的举动来。
贩卖奴隶的船互相遇见了,则是最不讲礼仪的了,他们的反应只有慌张和躲避,因为他们干的不是光明的勾当。
至于海盗船见了面,通常的话是:“宰了几个了?”就像是捕鲸船的第一声问句——“嗨,几桶了?”一样。
同上述各类船只比起来,捕鲸船可谓是又规矩又老实,好交往而又坦诚,讲情谊又不拘于礼节。
不知你是否知道,在海上捕鲸船之间,还有一种叫做“联欢会”的活动呢!
这是捕鲸船上所独有的一种庆祝相聚的活动,是其他各种船只所没有的,虽然他们对这种活动并不屑一顾,但在捕鲸船上,人们却津津乐道。
那么,“联欢会”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哪个字典里有这个解释,只有我们的南塔开特人心里知道。
简单地定义一下:
“联欢会”就是两只或者是两只以上的捕鲸船在巡游的海域相遇之后,根据互相认可的方式或风俗所进行的联谊活动。
通常,这些活动在互致问候之后就开始了,包括互相访问、跳舞、会餐等等,甚至还会有些小节目。
这个小节目是针对船长所说的。
因为船长是要坐在小艇上去拜会对方的船长的,而捕鲸的小艇上根本就没有设留给船长的专座,而全小艇的人又都得去,于是那船长就只能站在小艇上去了。
船长站在自己的水手们之间,由于是在两只大船的注视之下,所以都站得笔直,极力表现出自己的气派来。
在这样一个局促的空间里,站在这么一个颠簸不定的船底,又要保持尊严,可见这是船长最难度过的时光了。
前面有桨碰他的膝,后面有舵碰他的腰,而且他还要把双手插到裤兜里去,为的是显示他悠然的样子,你说难不难?
要知道,仅仅是把他的大手放到小裤兜里去都不容易呢!
意外的情况是会发生的,当一阵疾风吹来,小艇一阵颠簸,船长实在站立不稳,只好用手死死抓住最近的一个水手的头发。
这是捕鲸船上仍能看到的精彩节目。
54.“大鲸出来了号”的故事
海上的航线就和陆地上的公路一样,也有很多交叉的地方,也就是岔口,我们刚刚经过的好望角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路口是交通要道,所以最容易碰上别的船。
我们的“裴廓德号”在刚刚碰上“信天翁号”不久,又碰上了另一只正在归途之中的捕鲸船。
那只船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大鲸出来了号”。
这“大鲸出来了”本是早先的一些捕鲸船桅顶的瞭望手在看到大鲸之后的一声叫喊,现在不知怎么的成了这条捕鲸船的船名。
这条船上的水手,并不像其他捕鲸船一样,来自四面八方,而几乎全都是玻利尼西亚人。
我们和他们照例举行了联欢会。
在联欢会中,那条船上的水手告诉了我们有关莫比·迪克的消息,并且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当然极为可靠了。
那故事深深地吸引了我们。
本来,我们对白鲸的理解是很空泛的,因为我们谁都没见过白鲸,而且即使是听来的传说,也不是第一手的。
这个故事以其情节的完整和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