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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圣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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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拒绝辞职呢?或者如果我再担任更加重要的职务会怎么样?” 
  卡尔帕医生心不在焉地摸着他那笔直的胡须,目光朝下看着,“病情将会恶化,季霍诺夫先生,你将活不上两到三年。” 
  季霍诺夫感到自己仿佛要窒息一般。这是多么的不公平啊,命运怎么会如此捉弄他呢?他在卡尔帕医生旁边坐下,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地摇着。“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无法接受,一定会有些办法治疗这种病。” 
  “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医生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可告诉你。当然,如果你愿意考虑第二种方案——” 
  “可照你的说法,这办法同样会无济于事。” 
  “的确,目前世界上,有几位医生声称,他们有时候对这种病症有些办法。我曾经送我的病人两次去瑞士的日内瓦,这是在他们的一致要求下去的,据说那儿有一名妙手回春的医生曾治愈过这种病。结果是,他的疗法对我的两个病人毫无作用。因此,这种疗法仍存在某些问题,虽然可以试一试。” 
  “我想,我可以去试试看。你认识这位妙手回春的医生吗?” 
  “几年前,我曾经在电话上同他交谈过几次。噢。对了,你说对了,我认识这位莫塔医生。” 
  “那么,请关照一下,介绍我去,”季霍诺夫说,“请你给日内瓦打电话,替我约定好时问。” 
  “好吧,我可以……”卡尔帕医生看看手表,“也许,他现在已经入睡了。” 
  “叫醒他。” 
  卡尔帕医生犹豫不决。“你真的愿意?明天可能会……” 
  “是的,我愿意,”季霍诺夫态度坚决地说,“今晚一定要叫醒他,替我约定时问。这件事至关重要。” 
  卡尔帕医生勉强地说:“好吧,电话一会儿就会打通,如果你能在此稍候。” 
  “我相信你,医生,这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季霍诺夫看着卡尔帕医生离开餐桌,穿过办公室,进入另一间房问。 
  季霍诺夫呷了一口温茶,又冲满一杯热茶。他不由思索着眼前这重大的变化,对他即将获得的权力造成的威胁,甚至有可能失去它。一时还没从这可怕的疾患所引起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权衡着面前即将作出的抉择的利弊。如果他接受任命,可以一下升至权力的顶峰,从而享有极高的威望,但却只能活2…3年;如果他毅然辞去要职,过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则可以再活10…12年。不像其他人那样,季霍诺夫不是一个宿命论者。是的,生活是美好而甜蜜的,他将在余生中享受到更多的人生乐趣。可他不敢想象,如果生活中失去了权力和威望,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把茶杯推到一边,季霍诺夫用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抽着烟他似乎平静了,而且也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显然,他的未来绝不能仅仅依靠于眼前这两种可能的选择。当然,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一定会有某位身怀绝技的名医,能够治疗像他这样重要的人物,使他免于疾患的折磨而痊愈。或许,这种人在医学发达的S国就有,他们一定能帮助他,挽救他的生命。然而,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他在国内寻求这样的治疗,甚至能找到一位医学专家,能够延长他的生命,那么他的身体不佳,身患绝症的消息肯定会传播出去,这将意味着他的官场生涯,他的政治前途就此断送了结;国内当权的那些老家伙们,绝对不会把总理的职务冒险交给一个生命危在旦夕的人。目前最重要的是要严守这个秘密。他不得不在国外,在与S国政府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中寻求治疗,越快越好。同时,那位瑞士医生莫塔,成了他眼下唯一的希望,他的未来的前程全系于此。 
  将近20分钟过去了,季霍诺夫很想知道卡尔帕医生同日内瓦的电话是怎样打通的。就在这时,卡尔帕医生回到了餐厅。他坐在季霍诺夫旁边,手上拿着一张小纸片。季霍诺夫顿时警觉起来。 
  “我接通了日内瓦的电话,”卡尔帕医生说,“叫醒了莫塔太太,并与她谈了很久。莫塔医生昨天离开日内瓦,将要出去三个星期。” 
  “他到哪儿去了?”季霍诺夫焦急地问道。“能打通他的电话吗?” 
  “他在比亚里茨——你知道,它是法国的海滨疗养胜地——用他的细胞治疗法为一位从加尔各答来的印度富豪治疗。莫塔医生也需要在那儿休假。他希望在比亚里茨的巴莱旅馆住三个星期。” 
  “但是他会同意给我治疗吗?”季霍诺夫忧虑地询问道。 
  “没有问题。他的妻子安排他的日程表。她已经记下,从现在起三天之内,你可以在她丈夫的套房里同他见面,时间安排在下午。她每天都同她丈夫通电话,一定会告诉他这件事的。你觉得时间合适吗?” 
  “任何时间都行,”季霍诺夫很快地答道。他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没告诉她我是谁,对吧?”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只是灵机一动,没考虑太多。我说你是著名的美国语言学教授,我给你起的名字是塞缪尔·塔利。” 
  “塞缪尔·塔利?” 
  “我一时冲动起了这个名字,它跟你真实姓名的第一个字母相同,便于你在行李和衣物上挂名。” 
  “你真聪明。” 
  “这还得归功于我读过的大量的侦探小说,”卡尔帕医生有点尴尬地说。“我已向莫塔太太讲述了你病情的性质,她将在下次同莫塔医生通话时转告他。他将为你做好准备。现在,如果你能等15分钟,我将把我对你的病历诊断打一份给莫塔医生。这样你就可以亲自带着这份病历,以及你的体检结果,到比亚里茨交给莫塔医生。”卡尔帕医生站起来。“我得重复一句,这只是一个尝试。然而,这毕竟给你提供了第二种医治办法。如果你走运的话,或许会有希望。也许你能有好运气,谁知道呢?你只有去试试看啦。” 
  对于像季霍诺夫这样身居高位的要员来说,要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到达比亚里茨并非易事。 
  他飞抵巴黎后,先简单地在S国大使馆住下,然后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去熟悉情况。他给在国内的柯索夫将军打去电话,马上意识到这个克格勃头子对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特别,充溢着敬重之情,俨然是同下任总理说话的那种口气,令人觉得既热情又不失分寸。季霍诺夫获悉,斯克雷亚宾总理仍处于昏迷状态,现在正在挽救其垂危的生命,即使如此,他最多也只能活上几周。处在这样一个有利的位置上,季霍诺夫觉得对于即将进行的日期安排,一定能够自圆其说。他说,他将去执行一次秘密的使命,将同中东的一个颠覆性组织头儿会见,将在葡萄牙待上一段时问。这种安排很灵活,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他还答应一路上将同国内经常联系,到达雅尔塔后,将告知自己的情况。 
  接着,季霍诺夫用余下的时间,在巴黎为自己以新的身份前往比亚里茨作些准备。他没有忘记同法国左翼分子联系,要他们提供一张印有塞缪尔·塔利姓名的美国护照,这当然并不困难;同时,他们也会为他准备好美国社会保险及信用卡。 
  在巴黎的最后一天,征得了柯索夫的勉强同意,季霍诺夫摆脱了分派来保卫他安全的克格勃特工人员,他告诉他们,他即将秘密同中东的颠覆分子组织私自会见,对方已保证派人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接着,季霍诺夫订购了从巴黎奥里机场飞往比亚里茨的国际航班机票。安全地降落在法国西南这个有名的疗养胜地后,他无心欣赏明媚的阳光和海滨迷人的景致,搭乘一辆普通出租车直接驶往巴莱旅馆——拿破仑三世皇帝和欧仁妮皇后曾把旅馆作为夏季避暑宅邸。 
  季霍诺夫以美国公民塞缪尔·塔利的身份在旅馆登记,并被带到一个宽敞的、装修华丽的两房套间里,这让他觉得太奢侈了。 
  一小时后,他带着卡尔帕医生交给的信袋,戴上一副厚厚的平光眼镜,还贴上了在巴黎头的浓密的假胡须,以便遮掩住他那具有明显特征的上嘴唇上的那颗小肉瘤,按响了310…311号房间的门铃。两个房间的一个门打开了,令他惊奇的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女护士,身材娇小,神情严肃。不过,季霍诺夫马上明白过来,莫塔医生到比亚里茨后正给一位有钱的印度人治病,必然会带着他的瑞士护士一同前往。尽管他也意识到,这位护士如此年轻貌美,绝不只是作为护士来服侍她的老板。 
  季霍诺夫跟着她,穿过室内走廊,来到一间大得出奇的起居室。在任何西方国家的旅馆里,他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房问。 
  “塔利先生,”护士说,“请稍等一会儿,莫塔医生马上就来。” 
  季霍诺夫慢慢地在室内踱步,步态很不平稳——他意识到自己的疾病——在一盏华丽的枝形吊灯下有一张古老的写字台放在窗前。从窗往外看,他发现这间房位于这座楼的角上,下面是露天游泳池和餐厅,海滨沙滩上到处可见遮阳伞、躺椅以及帐篷小屋。再往前,波涛滚滚的大西洋一直伸展到蓝色的地平线。 
  季霍诺夫转过身来,观察着室内的陈设:一把带有三个坐垫的金色面料沙发,两把金色面料套着的扶手椅之间是一张玻璃面咖啡桌,还有两把银色面料的简易便椅。显而易见,莫塔医生不但功成名就,而且非常富有。季霍诺夫庆幸自己能喜逢良医,不由感到一阵欣慰,希望就在眼前。 
  季霍诺夫正在考虑该坐在何处,突然被一阵浓厚的日耳曼口音所打断。“塔利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让我们坐在沙发上谈吧。” 
  从卧室走出的讲话人是一位精力充沛、体格魁梧的老人,身穿紫色的丝质浴衣,露出一点儿多毛的小腿。他那棕褐色的头发从额部向后梳,显得光洁而蓬松,眼睛既小又窄,鼻梁挺拔,刚刚修过面的脸庞容光焕发。“我是莫塔医生。请原谅我这种装束,刚刚从海滨回来。真是太美啦!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没有,先生。” 
  “你会喜欢这儿的,只要再呆上几天,是的,你肯定会喜欢。”莫塔医生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下,示意季霍诺夫靠着他坐下,季霍诺夫顺从地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会在午饭时候来,”莫塔医生继续说道,“我想,你一定饿坏了。我希望你不要客气,在谈你的病情之前,咱们先一同进餐,我已经定了两份便餐,每人一份。咱们先彼此熟悉熟悉。” 
  “谢谢。”季霍诺夫有点拘束地说。他现在很希望直接谈正事,他需要的是莫塔医生的治疗;不过,他也希望医生能有好兴致,在这种情况下讨论病情会使他信心倍增。 
  莫塔医生把烟草装在他那管直直的长烟斗里。“我抽烟你不会介意吧?我不允许病人治疗时吸烟,不过,咱们没在诊疗室,可以放松一些。” 
  “我吸香烟。”季霍诺夫说,点上一支香烟。 
  门铃响起来,侍者推着一辆午餐车走了进来。当他把餐盘一一摆在咖啡桌上时,莫塔医生贪婪地注视着餐盘,放下烟斗,指着每个餐盘说,“开始吃色拉,然后咱们每人喝上一杯,你看,法国上等咖啡。我没要点心,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建议你最好吃巧克力奶饼。”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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