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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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同他真实相貌不差一毫,吉塞尔将照片拿得更近一些,眯着双眼,直视着这个斯拉夫人的面容,世界上有着成千上万张大人物的面孔,而且她仅就熟悉那么几个,主要还是那些经常上报纸的文艺界人士和政治家们,然而这张特殊的照片上这个自称叫塔利的掉了假小胡子的老人长相,真有点面熟。
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
现在没有了小胡子,上唇全裸露,更显示出他那斯拉夫人的典型五官。在上唇上还有一个肉疣。一个斯拉夫人的面孔放在一个自称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俄文教授、俄国后裔的老人脸上,也许是另外的某个人。不过——
吉塞尔眼睛一亮,为什么不是S国人,真正的S国人呢?
她像是被闪电击了一下,猛地一惊,认出了他。
以前她曾见过这个人,或见过与他长得酷似的人,是亲眼见过他,在报纸上也见过。她在记忆中苦苦搜寻,想起了在联合国的那段日子。是的,她曾在联合国见过长着肉疣的那张脸。她的情人,查里斯·萨拉特曾带她参加过联合国的招待会,在那里,她曾十分敬畏地在近处见过这位伟大的人物。而且,就在前天的《费加罗报》的头版上,她再次见到过他的尊容。
她的手在一大摞旧报纸里飞快地翻动。在前天的头版上,就有着他的肖像,格外引人注目,就是他,这个正被考虑接替患重病的S国总理一职的三名候选人之一,他的头像正放在报上的头版之中,他的模样同她在山洞前拍的彩色照片上那人的模样可以说是不差分毫。
谢尔盖·季霍诺夫——S国的外交部长。
这不可能,决不可能。不过,也有可能,也许是千真万确。
她迅速地把在巴黎报纸上的照片同她在山洞玩耍时拍的照片逐一进行对比。
绝对没错,只能是一个人,是同一个人,这戴假胡子的塞缪尔·塔利就是大名鼎鼎的谢尔盖·季霍诺夫。
上帝,耶稣,如果这是真的。
此刻,她大脑中智慧聪颖、逻辑推导的那部分一下子飞速旋转,勾绘出了几种可能的轮廓,最后选中了一个符合逻辑的可能性。
这位S国领导职务的继承人生病了,而且医生没给他多少痊愈的希望,但是他正接近S国权力的顶峰,因此,他便开始急病乱投医,正巧在过去的几周里,卢尔德圣母显灵一事是世界各大报刊的头条新闻,绝望中,看到此消息,便决定前来卢尔德。但是,作为世界最大一个无神论国家的首脑,他不敢让人知道他正沉醉于诸如到天主教最著名的圣地寻求圣母玛利亚赐福之类的荒唐愚昧的活动中。因此,他便使用了假名,再改头换面来到这里。
吉塞尔向后坐直身子,为她辉煌的发现全身战栗不已。
如果的确如此。
那么,这发现就有着重要的价值,但是这必须是确凿无疑、毫无破绽、有着有力的事实根据,现在她仅有的证据就是在山洞附近快速拍下的那张塔利——季霍诺夫的清晰照片。而照片上的他,同她在联合国招待会上曾凑近看见过的那位S国外交部长的形象很相像,不过记忆有时会出差错,也不准确,然而,在报上的他的肖像,虽然能看得出面容,但由于是极其简单的报刊复制品,也不完全清晰。
她需要什么样的额外证据呢?
只需要一样,一张季霍诺夫的比报上照片更为清晰的照片。除了她在山洞附近拍的这张照片外,她还需要一张他真正的洗印照片。
还有一样,就是要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塔利这个名子是假的,就如同他的小胡子一样,这姓名也是为了改头换面的需要而伪造的,如果能够证实,这个塔利不是真正的塔利,再加上一张季霍诺夫的照片,表明季霍诺夫就是她在山洞拍的那个塔利先生,那么一切都水落石出,她就能够揭露出这个不惜任何代价要防止别人揭露的人了。这样,她就可以攀上一个大人物,这将是她青年时代最重大的突破了。
但是首先必须要确凿证据。
吉塞尔开始考虑她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实际是分二步进行的行动计划。一会儿,她的脑海中就完全清楚该如何行动了。
首先,必须找到S国外交部长季霍诺夫的一张更为真实的照片,一旦找到了,她便开始第二步行动。这第一步,即找到一张更为清晰真实的照片,显然只能从某个照相代理商或某家报社照片档案中找到。可这并非易事,因为卢尔德没有照片代理商,本地报社由于太小,资料有限,不可能保留诸如S国外交部部长之类的照片档案材料。只有大城市,诸如马赛、里昂、巴黎等的报社才可能有这种档案。如果她能同这些报社中的一家取得联系——噢,这时,她知道该怎样走出这关键的一步了。
她有一个好朋友,米歇尔·德玛里奥特,卢尔德教会新闻局主任,也许她可以为她助一臂之力,
吉塞尔看了一眼表,显然要去新闻中心同德玛里奥特谈谈此事,再返回来带她的旅游团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对,她不必亲自去,打个电话去就足够了。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推开已吃了一半的沙拉,起身朝客厅走去,一眼就发现了那本红白相间的电话号码簿,那上面列有卢尔德和塔布的所有电话号码,找到卢尔德教会新闻局的号码后,她便坐在电话机旁,开始拨号。
话筒里传来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米歇尔·德玛里奥特在吗?”吉塞尔问道。
“她刚刚出去吃午饭。我给你找找她。”
“那就劳驾您。请告诉她是吉塞尔·杜普雷来的电话。”
吉塞尔一直听着电话,一会儿就听到米歇尔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心中一阵轻松。
“你好,米歇尔,我是吉塞尔。我不想耽搁你吃午饭,不过我需要你帮个忙。”
“没问题,什么事?”
“我需要几张S国外交部部长的照片。你一定知道,就是谢尔盖·季霍诺夫的照片,我急需,越快越好。”
“要那个干什么?”
“因为——因为我在联合国时——还记得吗?——同他见过面,有一家小刊物让我写一篇有关他的短文,但没有照片他们不要,因此,我想知道,你是否有一些新闻界的朋友,今明两天要来卢尔德,如果有,你是否可请他们带几张季霍诺夫的照片来?你能想起会有什么人来吗?”
米歇尔搁下电话,大约30秒后又拿起了话筒。
“我刚才查了一下记录。你的运气不错,有个人今晚从巴黎来,是《巴黎竞赛画报》的摄影记者,来这里观察,设计版面,顺便拍几张看见圣母玛利亚人的照片,如果确实有人看见的话。我可以与《巴黎竞赛画报》通话,说不定能找到他,如果能找到他,你是要张季霍诺夫的照片吗?”
“从他们的存档中要一张清晰、有光泽、面部特写的照片,我付钱,如果能找到两张更好。能给我打回电话来吗?我的号码是……”她读出了多米尼克公寓的电话,
“好吧,吉塞尔,我立即就同巴黎联系。如果五分钟后,还没有消息,我电话通知。你如果他可以把照片给你带来,我就不通知你了。你知道他今晚到这里,那么今晚八点钟左右,你就来教会新闻中心取,怎么样?”
“太棒了,宝贝,米歇尔,真该对你千恩万谢!”
她挂上电话,心想:千恩万谢,千恩万谢,如果这是真的,只有上帝才会知道它的真正价值。
她坐在电话机旁,心里七上八下,希望电话机就这样保持沉默。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五分钟过去了。六分钟,七分钟,十分钟过去了,电话铃没有响。
这就意味着她的朋友已经同《巴黎竞赛画报》联系上了,也就意味着今天晚上季霍诺夫的照片就会到她手上了。
第一步迈得不错。
就要看第二步了。先要查实塔利是不是真的哥伦比亚大学语言系的塞缪尔·塔利教授。吉塞尔心里非常清楚如何去查证,她的美国老朋友罗伊·齐姆博格就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她瞥了一眼壁炉钟,现在已经来不及与纽约通话了。最好,等她下班后再联系。再说,在纽约时间这么早把人家惊醒,会吓人家一跳。最好是在今夜晚些时候联系。可以在半夜时分,也就是纽约时间早晨六点时同他通话,到那时,她已经看到《巴黎竞赛画报》送来的照片了,而且也已确认S国外长的照片同她在山洞碰巧拍下的是否同属一个人,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卢尔德终究要发生奇迹了,这是一个完全属于她本人的奇迹。
也许今晚她就会得到飞向联合国的机票和通行证。她并不认为这是讹诈。她认为这只是人的一次好运,她交上这次好运是当之无愧的。
20
利兹·芬奇和阿曼达·斯潘塞把租来的佩格特牌汽车停放在内韦尔的卢尔德大街停车场上,然后从停车处走出来,顺着山坡向上走,直奔圣吉尔达德修道院,这里是伯纳德特的安息之地,也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
今天一大早,她们便乘坐国内航班,由卢尔德飞抵巴黎,租了这辆车,开了三个小时赶到了内韦尔。
她们顶着中午的烈日,步行走着,这时阿曼达开口说:“你认为此行会弄点名堂出来吗?”她对此有点怀疑,“可能会白跑一趟。”
利兹耸耸肩。“很难说,干我们这一行的从不放过任何机会,你得不停地找呀,挖呀,恨不得挖出个金娃娃,我想我们在这里也许碰不上像凯奥克斯神父那样满腹牢骚的人,当然,我们可能会找到点什么——只是设想而已。”
她们来到了八英尺高的修道院围墙跟前,顺着走过去便是修道院的大门口。一位小巧玲珑的中年修女,穿着灰色教服,短裙,正站在门口等待着她们,她宽大平滑的额头,一双明亮聪慧的黑眼睛,红润润的脸上露着文雅的笑容。
“是利兹·芬奇小姐和阿曼达·斯潘塞小姐吗?你们就是我等待的美国客人吗?”
“没错。”利兹说。
“我是弗兰西丝卡修女——”
“您的英语讲得不错。”利兹说,
“不敢当,”修女说,“这得益于我来自美国的父亲和法国的母亲。好啦,欢迎光临圣吉尔达德修道院,”她稍作停顿。“芬奇小姐,我知道您正在写有关圣徒伯纳德特的报道,而且还有斯潘塞小姐是您的助手。我很高兴与你们合作,你们得先告诉我你们想了解点什么。当然,圣吉尔达德修道院是圣徒伯纳德特在世时的最后居住处。要不要我带你们先到处看看?”
“确切地说,”利兹说,“斯潘达小姐和我,只要是有关伯纳德特的,都想去看看,看完之后,我们还想耽误您一点时间,问几个问题。”
“但愿我都能回答上来,”弗兰西丝卡修女说,“不过光让我给你们当一会儿暂时的导游吧。”
修女在前边带路,她们紧随其后,穿过了一道淡紫色的花墙,这时修女慢慢地停住了脚步。
“这是卢尔德神龛,”弗兰西丝卡修女郑重其事地说。
她们站在复制的卢尔德山洞前,令阿曼达吃惊的是,这神龛比原物略小了一点,但很难区分。而且跟原物一样设在通向街道的斜坡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