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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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又奠基开辟了巨大的广场或叫做空地,开始组织烛光游行,并修建了好几个教堂。他们把佩拉玛尔斗得一败涂地,最终使他完全默默无闻,从而把卢尔德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你所指的政治是否就是此事?”
利兹·芬奇感到鲁兰神父如此坦白直率,实在是无懈可击。他显然把她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而且面面俱到,毫无破绽,没有丝毫的欺骗和诡辩。让人觉得不多不少,恰到好处。他所讲的一切都只能让人细细品味,绝不能大嚼大咽。他真是太精明了,太聪明了。
“我想——是的,我想我所说的政治就是指这回事。”
“哦,你什么都知道了。”鲁兰神父站起身,“现在我得走了。不过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尽管来找我好了。”
五分钟后,当利兹站在议事宫外明亮的阳光下时,她意识到她在笔记本上只记下三行有用的话,而这些话都是在会议快要结束时写的。她读了读那三行字:
“伯纳德特不相信山洞会治病,为治她自己的病,她去的是考特里。一定要去考特里弄个明白。要同凯奥克斯神父谈谈。”
她把笔记本塞进手提包里,心想真让鲁兰神父猜着了,她就要去考特里,事实上就在今天下午。
照着旅馆接待领班伊冯娜所给的路线草图,阿曼达·斯潘塞终于找到了玛丽安租车行。租车行位于街面上,背后有一个小停车场。
走进租车行,阿曼达发现她前面已有一位女顾客,披着一头橙黄色头发,外表有些古怪,正在仔细地研究放在柜台上的一张路线图。
16
车行雇员是一个年轻的法国小伙子,留着长长的胡须,显得不伦不类。他正用红笔在路线上画着,给他的顾客标明去某处的路线。
小伙子站起身来。“就这样,芬奇小姐,只要到了第21号高速公路再往南走,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其实开车用不了多久,中途只有30公里。”
“谢谢你,”顾客回答,接着从他手里拿过汽车钥匙。“让我再记一下行车路线。好了,你不必管我了,你去照顾那位小姐吧。”
雇员走到一边,靠近柜台,有些疑惑地招呼阿曼达。
“太太,我能为你效劳吗?”他问道。
“是的,得麻烦你,”阿曼达回答,把路线草图放在他面前,“我住的旅馆接待领班建议我来这儿,她想你们这儿今天下午可能有车出租。”
雇员表情沮丧地说:“对不起,太太,非常抱歉,我们最后一辆车几分钟前才被人租去。”
“真烦人。”阿曼达抱怨道。
真是太扫兴了。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陪着肯在山上那个蠢洞里默默祈祷,白白地淌了一些无聊的眼泪。午饭过后,她决定不再去山洞了,把肯孤独一人送到那儿去受罪。她决定要好好利用下午的时间,再继续研究伯纳德特一事。她将证实,越快越好,与其说这个卢尔德的乡村女孩能凭幻觉给人治病,还不如说她更像一名精神病患者。她还记得从尤金里斯——贝因斯来此地的路上,那位出租车司机给她唠叨的那些历史轶事趣闻,阿曼达下定决心,要充分利用这个下午,驾车去伯纳德特为给自己治病真正去过的那个小村庄,可是现在,没有车。
“真见鬼,”她又大声吼道,“我只不过是想去附近一个叫考特里的小镇。如果我多付些钱,你能保证给我找辆车吗?就用几个小时。”
“太太,在这一周里,不管付多少钱都没有车。”
阿曼达有些垂头丧气,正准备离开时,她听到她身旁的人发出一阵响动,正是那位橙黄色头发的小姐。
这个人正在问她:“我听说你要去考特里?”
“是的。”
“我叫利兹·芬奇,就是我租了最后一辆车,也就是你想租的那辆,我也止准备去考特里。”她犹豫了一下,“你,也许是记者?”
阿曼达微微一笑,打消了她的疑虑。“记者?我?不是的。我叫阿曼达·克莱顿,从芝加哥来的。我陪我丈夫来到卢尔德,他希望能在这儿治好病。我想做些事——利用空闲时间到处观光一下,而且我听说考特里值得一游。”
“要是这样,太好了,”利兹·芬奇说,“我请客。我刚租了这辆BMW型轿车,我俩去的又是同一个地方,那你上来吧,如果您愿意的话。路上有个伴挺不错的。”
阿曼达非常高兴。“你是这个意思吗?那太好了,我很乐意分担车费。”
“听我说,我请客。我本人也不用付钱。我在这儿的费用可以报销。”她合上地图,“走吧,沿途好好看看风景。”
她俩坐进这辆灵巧、舒适的BMW型轿车。俩人都系好安全带,利兹便熟练地发动起车,在拥挤的车流中穿梭前进。在市中心走了约半英里,她们驾车经过议事宫,然后向左拐,走上标着21号的高速公路,朝南方向急驶而去。
利兹刚才全神贯注地找路,现在总算轻松了些,“上路了,”她说,“30公里就到考特里。也许还有18英里就到了。不过,车行的雇员说,路程虽不算长,最后的10公里却要爬坡,通过一个峡谷,这样就得耽误一阵子。”她掠了一眼阿曼达。“你为什么要选考特里作为游览地点呢?听说那地方没什么看头。”
“哦——”阿曼达顿时有些语塞。“你真想知道实情——不过,首先我得弄清楚,你是天主教徒吗?”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你问这干嘛?”
阿曼达松了口气。“我想告诉你我去考特里的原因,但若是对教徒,就很难开口了。我也不是天主教徒,只不过是形式上的信教者。我是个开业的心理学家,根本不相信奇迹或一些超自然幻觉之类的东西。”
利兹咧嘴笑了,“我想我们的旅途将会很愉快。”
“可是我的丈夫,肯·克莱顿——哦,其实他还不是我丈夫,只是未婚夫——噢,他本来也不信天主教,可突然间又信起教来。他尽量想寻找到什么,这我从没有指责过他。你知道——我给你解释——我们正在热恋中,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可就在这时,肯却突然得了股骨恶性肿瘤。”
“真是太不幸了,”利兹说,“太可怕了。”
“他本来应该去动手术,但是哪个地方的手术效果也不会太好。不管怎么说,那是他唯一的希望。然而,从芝加哥的报纸上,他读到了一篇有关伯纳德特秘密的报道——圣母玛利亚在这简要重返卢尔德。”
“他读到的可能是我写的报道。”利兹插话说。
阿曼达一惊,“你是记者?”
“是的,我是合众国际社巴黎分社记者。那是我上回的关于重新显灵时间的报道,大多数美国报纸都登载了这篇报道。你的肯也许读的正是我写的报道。”
“有可能吧。”阿曼达同意道。
“不管这些,接着说,”利兹催促着,“读完我的文章后,肯干什么了?”
“他信教了,抛下重要的手术,火速赶到卢尔德来,想看看圣母玛利亚是否真的能治好他的病。”
“你就跟着来了?”
“我来是想让他尽快恢复理智。手术耽搁得越久,他生存的希望也就越小。我正设法让他明白,他在这儿呆着纯粹是浪费时问。我不相信圣母玛利亚会重返卢尔德,因为我不相信她在这儿降临过。”
利兹斜眼看了看她的伙伴,面带笑容地说:“嘿,阿曼达,你跟我的观点完全一致。”
“这就是我来考特里的原因。我想向肯证实,连伯纳德特本人也不相信山洞能给人治病。我听过这种传说,就是当伯纳德特生病时,她没去山洞祈祷,而是去考特里洗温泉浴。如果我能确定这是真的——”
“是真的,我敢打赌。”利兹倏地打断她的话。
阿曼达一下坐直身子。“你知道是真的?真的这么肯定?”
“我敢向你保证这是事实,这是卢尔德最好的伯纳德特权威告诉我的。他是鲁兰神父,是卢尔德最有名望的牧师,同塔布和卢尔德教区主教的关系也十分密切,对我们这个山洞女孩的事可谓了如指掌。”说完她笑起来。“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去考特里。说来你也许不相信,但这却是真的,我去那里的原因跟你完全一样,就是为了证实伯纳德特的事完全是骗人的鬼把戏。”
“哦,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心骗人。她也可能相信她见着的那些就是显灵。她可能是个幻觉妄想者。”
“不管是什么,又有什么不同呢?”利兹大声说。她用手指了指司机坐位侧面打开的车窗。“今天天气真好,这儿的风景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她们驶过一个宽阔的河谷,河谷两旁的山腰上一片碧绿,间或有一两处小木屋点缀其中。有点像邻国的瑞士,阿曼达暗忖,尤其是那些雪山的顶峰,从远处看就像一座座不规则的哨所,在绿色的海洋里时隐时现。她注意到她们已经驶过了一个名叫阿杭莱——卡斯特的村庄,此刻正驶进一个叫皮雷菲特·勒斯培拉的小镇。
利兹敏捷地驾着BMW型轿车穿过小镇,又接着说:“今天上午,我同鲁兰神父在卢尔德交谈过。正是他告诉我,伯纳德特不相信山洞能治病,或者至少说她对那种所谓的治愈魔力并不感兴趣。当她生病时,她去的是考特里,在那里洗温泉浴,期望身体痊愈。这话出自鲁兰神父之口,因此说比较真实。不过,当你真的来揭这个底时,必须得认真对待才行。我已打电话去考特里,约好同凯奥克斯神父谈谈。他是那个地区的神父。”她停了一会儿。“是的,我试图做的也是你想做的,根据咱们的怀疑会搞清伯纳德特一事的事实真相。她要么是个癔病患者,要么是个撒谎鬼,二者必居其一。很久以来,人们都很相信她,没有人真正地弄清事情的真相。每个人都把她的故事当真——哦,还非常虔诚。我要把这件事在这儿搞个水落石出,来个大爆炸。如果可能的话,这一周就全力以赴去办。不过,要想让全世界大吃一惊,必须有确凿的证据。我希望在考特里找到证据,或多或少都行。”她又对阿曼达咧嘴笑。“我俩目的一样,只是动机不同。今天可真高兴,真想立刻飞到那儿去。哎呀,我们肯定快到了,已经在上坡了。”
汽车一个急转弯,驶上了一条坡度很大,陡峭蜿蜒的山路。山路两旁耸立着突兀嶙峋的岩石,不时还飞泻着几处小瀑布。利兹把车开得很慢。她们跨过一道横架在峡谷之间的高桥——一条湍急的河流,穿过这个地图上叫考特里山洞的峡谷。此刻,眼前的河谷变得空旷宽阔,她们能依稀见到远处的考特卫,如同法国各地的旅游胜地一样,静静地依偎在山峦的怀抱中。
不一会儿,她们就开进考特里,驶过地图上详细记载的那两处温泉浴室。
“就是这儿,”利兹欢呼道,“这就是伯纳德特认为比山洞更有疗效的地方。”
接着,她们又来到乔治·克勒门露天广场。越过建筑的房顶,他们看见了远处教堂的塔尖,那就是她们的目的地考特里新教堂。
利兹指着塔尖说:“我们就去那儿。”
“沿着伯纳德特的足迹。”阿曼达也快活得大叫,对能在这儿找到她想知道的一切充满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