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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分歧者 全集_-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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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我眨了下眼,两个人分别出现在他的左右,跟他一样一动不动,但他们的脸没有五官——只有皮肤覆盖着头骨。

我一转身,他们就站在了卧室里,我让肩膀紧紧靠在镜子上。

有那么一刻,房间里死一般的静,接着有拳头砰砰地敲打窗户,不止两个、四个或六个,而是几十个拳头,几十根手指,猛烈地敲打着玻璃,声震胸腔。接着,疤脸男和他的两个无脸同伴缓慢地、小心地朝我走来。

他们是来这里抓我的,就像皮特、德鲁、艾尔一样,来夺我的性命。我很清楚这一点!

这是模拟。这只是一个模拟。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着,我把手掌按在身后的玻璃上,然后向左边滑动。那竟然不是镜子,而是壁橱的门。我告诉自己武器可能会在哪里。它可能挂在右边的墙面上,离我的手仅仅十几厘米。我的眼光始终没从疤脸男身上移开,但我用指尖摸到了枪,然后用手握住枪柄。

我咬紧嘴唇,对着疤脸男开了一枪,没等看子弹是不是击中他——就以最快速度,朝两个无脸男依次开了枪。我的嘴唇因为咬得太厉害而疼起来。敲打窗户的轰响消失了,却传来尖厉刺耳的刮擦声,拳头变成了手,全都弯着手指,在我眼皮底下抓着玻璃,想要破窗而入。在他们手掌的压力下,玻璃应声碎裂。

我凄厉地尖叫起来。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枪里的子弹快用完了。

那些惨白的身体——没错,是人,但躯体被撕裂,胳膊扭成怪异的角度,咧得大大的嘴里却露出针一般尖细的牙齿,眼窝处一片空空荡荡——摇摇摆摆涌进我的卧室,一个接一个,争抢着往前走,争抢着朝我奔过来。我往后退到壁橱里,然后关上前面的门。有什么办法,我需要一个解决的办法。我蹲下来蜷成一团,枪的侧面贴着头。既然打不过他们,也赶不走他们,我就必须冷静下来。“恐惧空间”会记录下我平稳的心率,还有呼吸,而且会自动推进到下一个障碍。

我坐在壁橱的底板上。身后的墙咯吱咯吱响。我听见捶打的声音响起来——那些拳头又在敲打了,这次是捶打壁橱的门——我转过头,透过黑暗隐约窥见身后有块嵌板。原来,那不是橱壁,而是一扇门!我摸索着把门推到边上,后面露出的是楼上的走道。我舒心地笑了,从洞口爬出来站起身,闻到一阵烤焙的香味,我这是回到家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家却在眼前一点一点消失。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处无畏派基地。

接着托比亚斯站在我面前。

可我一点都不害怕他啊。我回头去望,心想也许是身后有什么东西需要我留意吧。但是没有——身后只有一个四柱大床。

床,这是干什么?

托比亚斯缓缓走向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凝望着他,浑身动弹不得。他满脸笑意,温柔地看着我。那微笑看起来如此和蔼,如此熟悉。

他的嘴唇紧紧压上我的嘴唇,我的嘴微微张开。我一直自信地以为自己绝不会忘记身处情境模拟。可我错了,他让一切分崩离析。

他的手指摸到我夹克的拉链,慢慢地下拉,直到拉链完全分开,然后把夹克从我肩上扯下去。

啊。当他再次亲吻我,我脑子里只有这个词:啊。

原来,我害怕的是和他在一起。从小到大,我对感情都非常小心。但我不知道这种谨慎竟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

但这种恐惧和其他不一样,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恐惧——紧张又惊慌,而不是盲目的害怕。

他的手突然沿着胳膊缓缓下滑,轻轻捏着我的臀部,手指滑过我皮带上方的肌肤,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轻轻地把他推开,手扶住额头,竟有些不知所措。受过乌鸦的攻击,受过几个怪脸男的攻击,差点儿把我推下岩架的男生又想在火上烧死我,几乎溺死——还是两次——而这恰恰是我应付不来的吗?这真是我无法克服的恐惧——一个我喜欢的男生,他想和我……发生亲密关系?

情境中的托比亚斯吻着我的脖子。

我努力思考着,必须要去面对恐惧,必须控制局面,找到一种办法,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我凝视着虚拟情境里的托比亚斯,语气坚定地说,“我不会在幻觉中和你上床。懂吗?”

说着,我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两人一起转过身。我把他推过去,让他的背抵在床柱上。刨去恐惧,我还有另一种感觉,那是心里的刺痛,还有涌动的笑意。我靠在他身上,亲吻了他,双手环抱着他的手臂。他让人觉着那么强壮,让人感觉……如此美妙。

然后他消失了。

我把脸埋进手里,大笑起来,直到脸庞发烫。新生中有“亲密恐惧症”的恐怕只有我一人吧。

这时,耳边响起扣扳机的声音。

我几乎忘了这一茬。我感觉到了手中沉甸甸的枪,手握紧枪柄,食指扣住扳机。突然之间,天花板上投下一道强光,光源却不知来自何处。但站在光圈里的是我的母亲、父亲,还有哥哥。

“动手。”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嘘声说道。是个女人的声音,但很粗糙,就像里面混杂着石头和碎玻璃。听起来像珍宁。

枪管顶住我的太阳穴,一个冰冷的圆圈按在我的皮肤上。这股冰冷传遍我的身体,让我脖子后面汗毛直竖。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那个女人。的确是她,珍宁。她的眼镜歪斜着,眼神空洞。

这是我最深的恐惧:家人会死去,而且都是我害的。

“动手,”她又说了一遍,这次更强硬,“开枪,否则我就杀了你。”

我看着迦勒,他冲我点点头,双眉紧蹙,一副同情又赞成的表情。“来吧,碧翠丝。”他温和地说,“我理解你,没关系。”

我的眼睛一热:“不。”喉咙紧到发疼。我摇摇头。

“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她吼道,“倒计时开始。十!九!”

我的目光从哥哥跳到父亲身上。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可此刻,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很温和。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未见过他有那样的表情。

“碧翠丝,”他说,“你别无选择。”

“八!”

“碧翠丝,”母亲在微笑,笑容是那么甜美,“我们都爱你。”

“七!”

“闭嘴!”我喊道,举起枪。心里默念:我能做到,一定能开枪杀了他们。他们会理解我的处境。他们要我开枪,不想让我为他们而牺牲自己。再说他们根本不是真的,这一切都只是情境模拟而已!

“六!”

这不是真的。什么意义都没有!哥哥那和善的眼睛就像电钻在我脑袋上钻了两个洞。满手的汗让枪有些打滑。

“五!”

我真的别无选择。闭上眼睛,好好想想,想清楚。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我的心跳只取决于一件事,这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对我生命的威胁。

“四!三!”

托比亚斯说过什么?“无私与勇敢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

“二!”

我松开扳机,把枪扔掉。在失去勇气之前,我转过身,额头抵在身后的枪管上。

你开枪杀了我吧。

“一!”

我听见“咔嗒”一声,砰的一响。

第三十一章 情切之误

灯光亮起,我独自一人站在水泥墙面的空荡房间,瑟瑟发抖。双腿一软,我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胸膛。刚才进来时没觉得冷,这会儿却寒气逼人,我使劲磨搓胳膊,想搓掉那些鸡皮疙瘩。

以前我从没觉得这么轻松过。全身紧绷的肌肉顿时放松下来,我又可以自由地呼吸了。真不能想象跟托比亚斯一样,闲来没事时再走一遍“恐惧空间”。之前,在我的观念里,“重走‘恐惧空间’”是无比英勇的行为,但现在看起来,那简直就是有受虐倾向。

门开了,我站起来。麦克斯、艾瑞克、托比亚斯,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排成一队走了进来。一小群人站在我面前。托比亚斯冲我微微一笑。

“翠丝,恭喜,”艾瑞克开口了,“你顺利通过了最后的考验。”

我想笑,但是笑不出来——无法抖落被抢指着头的回忆,眉心仍然感觉得到枪口的冰冷。

“谢谢。”我说。

“在去参加欢迎宴会之前,还有一件事。”说着他朝身后陌生人当中的一个摆了摆手,一个蓝发的女子递上来一个小黑匣子。艾瑞克打开匣子,取出一个注射器,还有一根长长的针头。

一看到它,我就紧张起来。针管里的黄褐色液体让我想起情境模拟前他们给我注射的东西。我应该已经打完那玩意儿了。

“起码你不怕针。”他说,“这只是把追踪装置注射到你体内,当然只有在‘宣告失踪’的情况下,它才会被激活。”

“经常有人失踪吗?”我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

“不常有。”艾瑞克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是一项新发明,蒙博学派的好意馈赠,这一整天我们都忙着给所有无畏者注射,我猜其他派别很快就会效仿我们。”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不能让他给我注射任何东西,特别是来自博学派的那些发明——说不定还来自珍宁呢。但我也不能拒绝。我若拒绝,他就会怀疑我的忠诚。

“好吧。”我喉咙紧得难受。

艾瑞克手拿注射器和针头走了过来,我撩起头发,头歪向一边。艾瑞克用消毒棉在我脖子上擦了擦,然后轻轻把针头推进皮肤,我把脸扭向一边。一阵剧痛蔓延过脖子,疼痛,但是短暂。他把用过的针头放回匣子,又在注射部位贴了一层胶布。

“入会晚宴两小时后开始。”他说,“你在新生中的排名,包括本派生在内,我们会随后公布,祝你好运。”

随后,一小群人鱼贯而行,走出房间,但托比亚斯逗留了一会儿。他在门边停顿了下,招呼我跟上他,我于是照做了。基地深坑上头的玻璃房间里挤满了无畏派。他们中的一些人正在头顶的绳索上走着,有些在成群结队地说笑。他冲我笑了笑,看这情形,他一定是没有观看我的情境模拟。

“听传闻说你只有七种障碍要面对,几乎闻所未闻啊。”他说。

“你……你没观看情境模拟?”

“在屏幕上看了。只有无畏派首领才能观看完整的过程。看得出,他们对你印象深刻。”

“怎么说呢,七个总比不过四个令人印象深刻啊。”我应道,“但是也足够了。”

“如果你不是第一名的话我倒是有些意外了。”他说。

我们走进玻璃房间,人们仍然聚集在那里,不过由于最后一个新生——我——刚才已经结束考验走了,这会儿人已经稀落了不少。

没过多久,大家就注意到了我,有人还指指点点。我紧紧靠在托比亚斯身旁,不过无法走得太快,免不了要接受一阵欢呼,接受人们好心拍我的肩,还有一些祝贺。看着周围这些人,我意识到他们在我父亲和哥哥看来有多诡异,而在我看来又是多么正常,尽管他们脸上全都挂着那么多金属环,胳膊、颈部与胸部都是文身。想到这儿,我用笑容回应着他们。

我们沿着楼梯一路往下,去基地深坑。我咬着嘴唇说:“我有个问题,有关我‘恐惧空间’的事,他们跟你说了多少?”

“什么也没说,真的。怎么了?”他说。

“没什么。”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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