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一层楼 >

第38章

一层楼-第38章

小说: 一层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龙师火帝,须弥山重,不宜迁徙。
  德清笑道:“你们如何只管说不宜,不宜,除了不宜,你们三个寻不出别的话了不成?难道皇历的月令上说不得的?你们听我说。”便说道:
  云腾致雨,高山岚中,霓虹初现。
  众人听了齐声赞:“好。”琴自歇笑道:“终是我嫂子颖悟慧敏,开口便与别人不同。”众人又大笑起来。
  下该宫喜的,宫喜笑道:“我原在文章上不大通的,况且,这些上头又不好,请人代说,可使得?”圣萃芳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若说不能,下面桌上的人该怎么着?”璞玉道:“宫姐姐真个不能说也罢了,我替他说了吧。”圣萃芳越发不肯起来,道:“你那么聪明了不成?这个也要代说,那个也要替道起来,还要我这令官做甚么,我已多吃了门酒了。”老太太、金、贲二夫人,齐笑着相劝,圣萃芳到底不肯,毕竟叫宫喜吃了半锺酒,方准了璞玉代说。又道:“说的不合,加倍罚两锺。”璞玉笑道:“好厉害。”遂说道:
  辰宿列张,高筑福台,宜行祭祀。
  圣萃芳道:“轮到自己时,能这么说出来也罢了。”熙清笑道:“这会子该我的了,怎么处,罢,罢,丑媳妇终须见婆婆。”说得众人都大笑起来。熙清也笑着说道:
  化被草木,金泉源头,鸿雁飞来。
  琴自歇点头道:“好。”又问璞玉道:“我且问你,历书上,仲秋时已写过了‘鸿雁来’,到了三秋,又重写了个‘鸿雁来’却是何意?”璞玉笑道:“这在汉文历书上可看得明白,时宪书上,仲秋写着‘鸿雁来’,季秋则添了个‘宾’字,写着‘鸿雁来宾’。这事我问过几个先生,却都说不明白,后来问了老爷的画友司丹青,他说……”方说到这里,舒二娘自外边,领着三四个十几岁的孩子进来道:“外头管家们听说给大爷做生日,送来了从南边来的两个女教习,领着唱‘弹词曲儿’的四个孩子,因未得老太太示下,将女教习留在外头,先带进孩子们来过目。”欲听弹词曲儿,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七回 鸟雀相争各为其主 琴炉两分自有分定
  且说,老太太看那孩子时,都只十几岁的光景,身穿红呢袄,头戴青绒帽,面容娇嫩嫩的,看他跪下磕头起来,举止分外秀雅。
  金夫人、贲夫人等见了,也觉喜悦,遂向舒二娘道:“你且将他们带到外头,与他们教习们共候,等我们这里完了酒令,听吩咐再来。”舒二娘应声“是”,带着孩子们出去了。
  圣萃芳向璞玉笑道:“老先生,且止了闲话,说你的酒令吧,快完了好听曲儿。”璞玉一数,真个轮到自己了,一时寻不出说甚么,慌了手脚,方勉强说道:
  园莽抽条,榆林满园,不宜动土。
  德清道:“你们看,又出来个‘不宜’了,他们四个这‘不宜’却是不好呢。”璞玉笑道:“只是难不倒就完了,我们也不管他‘宜不宜’。”
  下该妙鸾的,妙鸾笑道:“我也是个不能说的,请大爷代我说说呢。”圣萃芳向璞玉使个眼色道:“使不得,只可代人说一回,若屡次说,乱了令,我可不依。”妙鸾央道:“姑娘,不是已有先铰的样子了,宫姑娘如何吃了半锺,叫人代说的?”圣萃芳笑道:“你也吃半锺,找个人代说,岂不亦完了?”妙鸾换了半锺热酒,一面吃,一面依次瞧着众人,道:“不知是那一位行善的肯替我说呢?”鄂氏太太笑道:“我替妙姑娘说,可使得使不得?”圣萃芳笑道:“有何使不得。”鄂氏太太笑道:
  寒来暑往,杭爱山上,鹿角脱落。
  秀凤不用别人,即说道:
  白驹食场,西塘柳中,宜养家畜。
  福寿向炉湘妃央道:“该我的了,不能说,怎么好?”湘妃笑道:“你可得了几句不曾?”幅寿道:“书、歇的两句有了,只和不上皇历上的一句。”湘妃道:“既如此,你念,我和和看。”
  福寿笑说道:
  肆筵设席,奉献酒供,
  下句再也想不出了。湘妃迟疑了一会子,笑道:“这倒是极现成的了,说‘宜招宾客’,岂不是天然作成的?”圣萃芳叫凤梅倒了两杯酒,送到炉湘妃、福寿二人前来。二人惊异道:“这却为何?”萃芳笑道:“为何倒来问我?出这令时,原说是一人说一首来着,并不曾说两人合成一首,或者全替说倒也罢了;这个断断免不得,与其行这般乱令,不如悄悄坐着好。”二人料不能免,各自吃了一杯酒。
  绵长趁此机会,已预备下了,遂说道:
  鳞潜羽翔,青海苇中,宜行畋猎。
  众人听了,击膝称赞道:“这话说得俊巧。”锦屏笑道:“这个令虽是文雅,只是未能罚得一个人,所以,我若说了出来,越发显得容易了,致使圣姑娘此令,恐自后没人用了。也罢,我也不央人代说了,且受此一杯之罚,为此令增增光采也好。”说毕,便斟上一杯酒自吃。圣萃芳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好个聪明姑娘。”
  当时,老太太见酒令将完,遂吩咐叫女唱客们来伺候。两个女教习来到阶前,凋弦理箫,众人听了丝竹之声,因是急着听曲儿,也不想法罚人,只催玉清快快说完。玉清正想时,站在地下的媳妇们堆里,叫黑帐的那一个,因搬酒时抽多了头儿,此时听得琵琶管弦之声出了神,不曾严紧,走了下气,长长的放了一声出来。旁边站的媳妇们先笑起来了。锦屏忙看福寿时,福寿正低着头笑。
  秀凤耐住笑,抬头看时,那黑帐却似没事的人,呆着脸站着,遂转过身去揉脏子。倒是点悟了玉清,遂大声说道:
  宫殿盘郁,荷花池中,青蛙长鸣。
  当时姑娘们正忍不住笑,听了这话,便哄然大笑起来了。金夫人、贲夫人等也忍不住,噗哧笑了。老太太不知所以,正追问时,女教习们进来磕了头。
  只见那两个女人,都已年过四旬,原是由他们丈夫们领来,因其男子不能入内,二人抱着乐器进来。老太太问了他们年纪,看过了曲名单子,即命先自拣一段吉祥的曲儿唱。那些孩子早扮作女孩儿妆束,管弦动处,四个便唱起个叫《万寿无疆》的曲儿来,摆着手中巾扁,四下散开,走到各席前,穿走笑舞。妙鸾见内中一个小孩儿,面庞眉目,颇似圣萃芳,正看得发呆,细细端详;湘妃眼快,早已看出,笑向琴自歇点头知会,琴自歇全然不理。福寿在旁,大笑起来,妙鸾方才知觉。
  一时,唱完一曲,老太太大悦,赏了好些东西。随后又呈上曲单子来,众人都让璞玉,璞玉接过单子来看时,多是情欲俚曲,不是在深闺中唱得的。遂寻雅正些的点了一个,那孩子一个吹箫,一个掌鼓板,两个清喉合声唱道:
  玉空无尘,银河长耿,月光映小楼。花影满庭,罗襟透寒,芳心自悠悠……
  再往下唱时,琴自歇回头看璞玉,璞玉情不自禁,忽然心中一动,溜了琴自歇一眼,琴自歇忽然脸红,忙低了头。一时,唱完了这一曲儿,众人便让圣萃芳。萃芳推让不过,点了个叫做《懒画眉》的曲儿。那媳妇丫头们,再调弦管,重清巧喉,齐唱道: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
  秋江上,尽是离人泪。车儿东归,马儿西去,莫奈何,一声声长叹息。
  曲调诙谐,弦律声和,真个是凌云裂石之唱,众人直听得心怀悠悠。璞玉忽然抬头看时,只见炉湘妃已听得如醉如痴,两泉秋水,盈盈欲滴,也不知怎么,只觉一阵心酸。方欲与湘妃说话肘,只见舒二娘又来了,道:“二门上的管家们从回事房传报,说老爷昨日已到八十里头鲁城过宿,今日早晚必到家,问大爷迎不迎接去呢。”璞玉听了,忙站了起来,一面吩咐外头备马,一面向姊妹们,道声“怠慢”,到松月轩换了衣服,慌忙出去接老爷去了。
  这里老太太与众人,也不愿再听曲儿,重赏了那些孩子去了。看两边排着,六个六个共十二个姑娘丫头们,老太太心中大悦,举杯笑道:“常听见说,新出了个‘金陵十二钗’的故事,今日我家里也全了。”贲夫人等看时,除去炕上四人,姑娘丫头们,真个有十二人,遂笑着与老太太讲论那十二钗的故事。
  圣萃芳忽闻纱槅子后,有两个丫头嘁嘁喳喳的拌嘴。原来凭霄不喜炉湘妃,今日与梨香磕着瓜子,说起自己姑娘要回去的事。见湘妃听曲子要哭的光景,即笑道:“梨香姐姐你可看见了?炉姑娘又要哭了。唉!纵哭干了眼泪,与他的事又有何益?”梨香笑道:“可不是,你们那个炉姑娘如何那么爱哭,我看十日里天天都是眼泪不干的,终是为了甚么缘故?”凭霄鼻子里哼了一声笑道:“谁知道,从前在家时不这么来着。你还没听说?去年回家就病了起来,今年春天说是更厉害了。说来也奇,将来这里时便已见轻,来后没住几天依旧好了,这岂不是奇事?若说病的奇,好的也奇,真个是奇了,奇了!”那时翠玉正在炉旁等着水开沏茶,听了凭霄的那些话,心中便不自在起来,道:“凭霄你这是甚么话?我们姑娘病好,又犯着你甚么了?终不然,我们姑娘不好才称了你的心不成?”凭霄翻了脸道:“喂!这丫头说的也奇了,我说你们姑娘的病好了,难道说坏了不成?如何来无故侵人?”翠玉道:“谁先侵了?你一连说奇了怪了的,是甚么话?”凭霄喝道:“这丫头,你少放肆,说奇了又怎么了?偏来挑我说奇,那么着你们姑娘,难道为着别的事病的,又为着别的事好了的不成?”翠玉因年纪小,无言可对。凭霄又指着他眼皮道:“小孩儿家,不懂话,还来我们中瞎嘀咕,你再说,我不撕了你的嘴,便不是丫头!”翠玉忍不住道:“说奇怪也罢了,哭干了眼又与他的事有甚么益处,这又是甚么话?”凭霄将怀上的瓜子皮沙剌刺撒下一地,站了起来,骂道:“这小蹄子还敢叫不成?与他的事有甚么益处,你知道说的是谁的事?慢说你们姑娘哭干了眼泪,便是哭出了血,与那曲儿里人的愁事有甚么益处?”这一句话,直惹得一个人,义气高发三千丈。
  原来画眉身虽在姑娘跟前侍立,却倾耳听着槅扇后边。起初也顾着大家体面忍着,后来听得凭霄越发娇肆威喝起来,已自动了三分气。如今见他竟骂了起来,忽然怒火中烧,身不由己,几个箭步,走入槅扇后来,先着翠玉脸上打了一巴掌,骂道:“蹭破了皮的母狗,敢分你们姑娘我们姑娘的混说谁?凭你们这起坏透了的狐狸娼妇臭嘴里,姑娘们都成了小菜混嚼不成?你和养你的那个妈白吵甚么?”凭霄听了,竖目横眉道:“画眉你骂谁?”
  画眉即前进一步“呸”一声往凭霄脸上啐了口浓痰,竖起指头戳着凭霄眼,切齿道:“我就是骂你!似你们这般个臭奴才,如何敢胡侵姑娘们!你们的,我们的,是你那个爹娘给分的!快夹紧了你那臭眼子,好多着呢。瞧做的好事,谁又把绣鞋吊在狗嘴里,这儿那儿乱扔了?”也这一句话说得凭霄气噎喉塞,彻耳通红,无言可对。回身向梨香冷笑道:“我们与画眉原是一处的人,你骂我与骂你自己是一样的,只这梨香姐姐本不相干的,何苦来只管捆在里头娼妇狡妇的混叫,这岂不无故侵人?”梨香听了,翻了脸站起来道:“凭姑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