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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原子空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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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心中充满了疑窦之际,格勒道:“法拉齐,我的通话器坏了,试试你的!”
    法拉齐也取出了同样的一只东西来,他口中所叫的,也是“星际航空总指挥部”,
可是叫了几声之后,他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他奇道:“怪事,怪事,怎会不能和总部联
络了?”
    我走向前去,伸出手来:“那东西……给我看看。”我想他们不会答应我的,但是
法拉齐竟毫不考虑地便将那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中。
    那东西只不过一吋宽、两吋高,半寸厚,但是上面却有著七八个仪表,还有许多刻
度盘和指针,看得我眼花缭乱,莫名所以。
    我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甚么,和它的用途、用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工业
极之发达的国家,万难制造出这样的东西来。
    我不禁问:“请问,你们是甚么国家的公民?”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望著我:“你说甚么?”
    我问道:“你们是属于哪一个国家的?”他们一齐将“国家”两个字念了好几遍,
面上忽然露出惊恐的神色来,向后退开了几步,就像我是甚么怪物一样,两人后退了几
步之后,又互望了一眼,格勒才道:“你……肯和我们一起到有人的地方去么?”
    我连忙道:“当然可以,你们可以和我一起,乘这小船到K港去,这是离这里最近
的一个城市。”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随我所指,向停泊在海滩的快艇看去。
    那是警方配备的特快快艇,性能十分佳,可以说是最新科学的结晶。但是那两人看
了,却像是看到了非洲人用的独木舟一样,嚷道:“天啊,你从哪里弄来这些老古董的
?”
    我惊讶道:“老古董,你这是甚么意思?”
    格勒道:“我猜这是一艘螺旋桨发动的船只,是不是?那还不是老古董么?”
    我双手交放在胸前,道:“好,那我很想知道,最新的船是甚么?”
    法拉齐高举双手,表情十足:“你没有见过么?那是‘涡流船’,是继‘气垫船’
之后的产物。”
    我瞪大了眼睛望著他们两人,我实在想看清楚是怎样的人,但看来看去,他们和我
一样,可是他们的说话,为甚么那样奇怪?
    为甚么在他们的口中,小学生会解六次代数方程式是绝不奇怪的事情,又为甚么目
前正在研究,还未曾普遍推行的“气垫船”,在他们的口中已经变成落伍,而代之以我
从来也没有听过的“涡流船”了呢?
    (一九八六年按:气垫船如今普遍之极!)
    法拉齐看到了我那种莫名其妙的神气,不耐烦地道:“涡流船是利用海水或河水流
动时所产生的能量工作发动力的,它可以无休止地航行,那比起用原子能来发动,又省
时得多了。
    我又呆了好一会,才道:“抱歉得很,你们所说的这种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
们如果要到有人的地方去,那只好坐这艘船!”
    格勒笑道:“那也好,可以发思古之幽情,倒也不错。”
    法拉齐皱著双眉:“格勒,你太乐观了,我觉得事情十分不对头,你想,我们无缘
无故地离开了飞船,却又碰到了这个怪人  ”
    我连忙更正:“我不怪,你们才是怪人!”
    法拉齐笑道:“那是相对的,好吧,我们就和你一起到有人的地方去,K港的新闻
记者要交好运了,我们竟会在飞船飞行之后,不飞出太阳系去,而到了K港,我相信一
小时后,全世界的新闻记者,都要向我们作大包围。”
    格勒拍了拍我的肩头:“朋友,那时候,你也要变风头人物。”
    和这样的两个疯子在一起坐小艇,实在使人有点不寒而栗,但是我除了硬著头皮将
他们带回去之外,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我们上了小艇,两人饶有兴趣地看我发动小艇后,小艇向前飞驶而去,船首溅起连
串水花,速度之快,令人有头昏目眩之感。
    可是格勒却叹了一口气:“老天,这艘船一定是蜗牛号,它的速度竟如此之慢!”
    我想要反唇相讥几句,恰好在此际,一阵飞机声,传了过来。
    七架喷射式军用飞机,在我们的头上掠过,留下了七条长长的白烟。人类竟能创出
这样的东西来,这实是难得的事。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在听到了声音之后,也抬头向上看去,他们两人一看,面色就
变了。
第三部:时光倒流一百年
    他们面色变得如此难看,呆住了一声不出,我忙道:“你们可是想起飞机失事情形
来了?”
    但是两人就像完全未曾听到我的话一样,他们齐声叫道:“天啊,这是甚么?”
    我忙道:“我不相信你们未曾见过飞机。”
    格勒叫道:“这样的飞机,居然是有翼的。”
    我实在忍不住了,倏地站了起来,小艇因之晃了一晃,几乎翻转:“你们两人少说
些疯话好不好?飞机没有翼,甚么才有?”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一起望著我,他们的面色十分严肃,而且毫不疯狂,好一会,法
拉齐才道:“飞机的双翼,朋友,早已淘汰了。”
    我冷笑道:“甚么时候淘汰的?”
    法拉齐道:“是圆形飞船和茄形飞船兴起的时候,有翼的飞机,因为速度上的致命
缺点,而遭到了自然的淘汰,已有很多年了。”
    我索性和他们弄个明白:“那么,这种事发生已有多少年了?”
    法拉齐道:“大约有四十多年了。”
    我大声道:“你们两个浑蛋!四十多年之前,飞机还只是在雏型的发展阶段,是两
层翼翅,要人推著才能飞上天空的东西。”
    格勒和法拉齐两人互望了一眼,格勒显得十分心平气和地道:“我想我们之间有一
点误会,你所说的那种飞机我们也知道,那是公元一九二○年左右的东西,对不,朋友
?”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总算讲了一句较为清醒的话了!
    我吐了一口气,道:“是,那是一九二○年左右的事情,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
的时候,飞机突飞猛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飞机的发展更是惊人,甚至有了可以
飞出地心吸力的X  五五型的飞机,是不是?”
    格勒点头道:“对,你说的对。”
    我也心平气和地道:“好,那么请你告诉我,有翼飞机被淘汰,是甚么时候的事情
?”
    我以为我的这个问题,一定可以难倒他们,而令他们的头脑,从此清醒了。
    却料不到法拉齐竟毫不考虑道:“四十多年以前,大约是公元二○二○年左右,因
为有翼的飞机的速度无法突破音速的四倍,所以淘汰了。”
    我当真忍不住要大声叱责了起来,但是我仍强忍著:“那么,如今是公元几年?”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互望了一眼:“朋友,我们的忍耐有个限度,如果你连自己活在
甚么年份都不知道,那么你就大有问题了。”
    法拉齐和格勒齐声道:“我们可以告诉你,如今是公元二○六四元,也就是说,当
那个伟大的婴孩在马棚中出生到如今,已经两千零六十四年了。”
    他们两人讲得十分正经,公元二○六四年,哈哈,我认真想大笑起来,然而在那一
瞬之间,我突然有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想法,令得我的手猛地一
震。
    快艇是由我操纵的,我的手一震间,快艇猛地一个转弯,几乎倾覆,我连忙关闭了
快艇的引擎,喘了一口气,法拉齐和格勒两人齐声道:“喂,你究竟是在闹甚么鬼。”
    我在一时之间,竟至于讲不出话来,我先挥了挥手,意思是叫他们不要激动,我对
他们是没有恶意的。两人居然明白了我手势的意思,不再作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真有误会了,我绝对相信你们的神经正常。

    他们笑道:“笑话,我们以为你是神经汉呢?”
    我又道:“你们所说公元二○六四年,可是,先生,据我所知,我是活在一九六四
年,我们相差了一百年。”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乍一听我的话,不免现出惊愕的神色来

    但是,他们随即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令得快艇左摇右摆。格勒一手捧著肚
子,一手拍著我:“你的话实在太滑稽,太好笑了。”
    我却苦笑著:“你们明白了真相之后,或者不觉好笑,你们是二○六四年的人,但
是现在却是一九六四年,你们回来了,不知是甚么力量将你们拉得倒退了一百年,你们
明白么,整整一百年!”
    (一九八六年按:这个故事写在一九六四年,距今二十二年,时间的超越和倒流,
一直是幻想故事的好题材,至今不衰。)
    由于我说得十分缓慢,十分正经,所以法拉齐和格勒两人的笑声止住了,但是他们
两人的神情,仍然十分滑稽。
    格勒像是竭力想说两句轻松一些的笑话,他耸了耸肩,又十分勉强地笑了一笑:“
那么你又怎知道,不是你自己超越了一百年时间?”
    我道:“我但愿是这样,但事实却不是,我们现在所坐的快艇,是最现代化的交通
工具。‘气垫船’还在研究之中,至于‘涡流船’,那还在人类知识范围之外,最能干
的科学家,也还未曾想到这一点。你们刚才看到的飞机,是最新式的飞机,至于无翼飞
机,现在,一九六四年,还是研究室中的图样!”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的面色渐渐苍白,我不再发动引擎,任由快艇在海面上飘著,两
人呆了好一会,才道:“这太无稽了!时间可以由速度来控制,但是要有比光快的速度
,朋友,人类还未曾找到快过光速的任何可能!”
    我苦笑道:“我不管是否有快过光速的可能,但是你们是被一种比光速更快的速度
,倒卷回一百年来了,那恰好是地球绕太阳的一百转。或者是地球忽然之间不转了,或
者是太阳忽然飞快地转了一百转,抵消了地球绕它的一百转……”
    我自己也是越说越糊涂了,时间、速度的相对关系,实在还不是我们这一代所能弄
得清楚的。
    格勒道:“照你那样说,那么你又为甚么不回到一八六四年去呢?”
    我几乎跳了起来,我回到一八六四年去?不,这太可怕了,这和我到了另一个星球
上有甚么分别?在这时候,我看到了法拉齐和格勒两人苍白得可怕的面色,我也明白他
们两人心中的恐惧到了甚么程度!
    我忙道:“或者我说的不是事实,你看,你们两人的服装,不是和我的没有甚么分
别么?”
    格勒和法拉齐两人的面色更难看了,法拉齐道:“在二○一○年左右,人类开始认
识到在服装上变花样是十分愚蠢的事,因为那花费许多精神和人力,阻碍科学进步,所
以自此之后,衣服的样式,实际上没有改变过,但是质地却不同了  ”
    我伸手去摸他们身上的衣服,那是我从来也未曾见过的一种轻软的料子所制,这种
料子的温度,和体温完全一样,是以当我的手指摸上去的时候,我甚至像是感不到它的
存在。
    穿这样料子制成的衣服,那当然十分舒服,然而那时,我松开了手之后,却呆住了
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我在那一瞬间想到的“荒谬”的念头,竟然并不荒谬,当我想到那是荒谬的时候,
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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