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兵-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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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入了翰州,那些商队才渐渐地稀少起来,而此时戍卒的队伍也是少了大半的人,只剩下李昂他们这一队的三百号人还在继续向前。
略带缓绵起伏的广袤草原,散珠般滚落的牛群、羊群、马群和骆驼,还有那绸带般蜿蜒流淌过草地的河流、湖泊让踏入翰州之野的戍卒们看呆了。
此时远处响起了悠扬的长调牧歌,不多时,天地间复又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无数的奔马疾驰而来,动人心魄,那些奔马由远及近,渐渐地慢了下来,饶是如此,也让第一次见到万马奔腾冲击气势的戍卒们后退不已。
待得马群停下来,李昂才看清楚那些牧马的汉子们挎刀背弓,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不过很快这些矫健的汉子们就大笑着从马上跳了下来,拉住了随行的骑兵,死活都不让他们离去,豪爽和好客成了他对这些大秦边境牧民的全部印象。
夜晚,熊熊的篝火前,被炭火烤的滋滋冒油的野牛令人食指大动,风中弥漫着醇厚的酒香,热情的牧民们大声招呼着每个人;直到篝火渐渐燃尽,喝的酩酊大醉的他们才消停了下来。
将酒醉的几个同营人扶回帐篷后,李昂并没有睡下,而是走出了账外,在有些寒意的冷风中,望着满天的璀璨繁星,他发现那些前世的回忆正在离他远去,变得越来越模糊,“也许那些才只是一场梦?”低语间,他摇了摇头,然后钻进了军帐。
翌日清晨,一行人继续向着前方去了,数日之后,终于到达了他们所要戍守的边城,玉龙城,那是一座巍峨的石堡,在它对面,是正在崛起的草原强国,突厥。
正传 第五章 戍卒
金色的晨曦中,巍峨的石堡大门缓缓打开,一队黑色的精悍骑兵策马疾驰而出,他们手中高擎着黑色的龙旗,奔向远处的草原,驱逐那些越境放牧的突厥牧民,以昭示大秦的武威。看着那些远去的骑影,李昂走向了堡外,开始了戍卒每日例行的锻炼。
“那些家伙真是太没用了。”城楼上,看着宛如龟爬的队伍,几位百骑长都是异口同声地骂了起来。当戍卒们稀稀拉拉地跑回城堡之后,都仿佛像散了骨头架子一般倒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直到一旁的军官们喝骂着,才不情愿地爬了起来。
对戍卒们来讲,其实日子并不难熬,他们每天只要将石堡打扫干净,然后放牧军马牛羊,养护士兵们的铠甲武器,顺带再做些杂工就行了。只是这每日里,杀千刀的行军跑着实让他们够呛,虽说优异者能免去杂役,去军中效力,可他们不比那个疯子似的少年,不到一年时间,就能穿着四十斤重的铁甲,来回地跑上二十里地,连口大气都不喘,他们可还是要留条老命,活着回去和家里的老婆孩子团聚。
当戍卒们去干着他们的活时,李昂已经提弓挎刀和其他士兵一道站在日头底下苦练了;站在城楼上,看着挥汗如雨的少年,玉龙堡的最高军事主官侯君集嘴角轻扬,他很喜欢这个每日早晚独自加练的拼命少年,觉得他身上有一股不怕死的狠劲,就和他以前一样。看了一会儿,他倒是有些期待之后的比武。
午后的草原,阳光毒辣辣的,赤着身子的李昂拿着加重的木刀,和对面的百骑长对峙着,两人小心地移动着脚步;这时一滴汗水从百骑长的额上滴落,划过了眼睑,就在他眨眼的刹那,李昂猛地跨前,长刀斜刺向了百骑长的胸膛。
这一刀又快又狠,虽然那百骑长招架住了这一刺,可是他很清楚,要是真刀实刺的话,恐怕他已经受了轻伤,虽不足以致命,但是久战的话,他必败无疑。
“我败了。”百骑长爽快地认输了,把手中的木刀插在地上,站到了一旁。四周的士兵有些目瞪口呆,虽然他们从没把李昂当成一个少年看待,可是不过两年时间,就能在比武中击败一个百骑长,这也未免太厉害了些。
“我来。”被李昂那迅猛一刀撩拨起来的马军站了出来,拔起木刀,如狂风般劈斩了过去。看着疾斩而来的木刀,李昂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猛地挥刀迎了上去。
看着场中不断对刀的二人,士兵和百骑长们叫好了起来,但是对于胜负,很显然,他们都看好神力惊人的马军,不过侯君集的看法与部下不同:和气势恐怖,攻若狂雷的马军相比,少年虽然看上去处境不妙,可是却很明显是在藏拙。“没那么简单啊?”低语间,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几个眼尖的百骑长疑惑了起来,不过看了看场中被马军的攻势逼得没有还手之力的少年,他们觉得这次自己的长官也许看走了眼,要知道那个马军的刀术,就算是他们碰上了,也只有挨劈的份。
随着时间的流逝,见还没有分出胜负,旁观的士兵和百骑长们终于察觉出了些不对劲,而此时马军也很是烦闷,打了那么久,李昂根本没几下是实的,只是与他游斗,反倒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不时来几下阴的,在他眼里,就是敦煌城里头那些打烂仗出身的游侠都没这么难缠。
马军又是一刀斩下,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李昂没有再躲,而是挥刀一格一引,然后便弃刀近身了。马军楞了楞,待他要挥刀再回斩的时候,李昂却已是双手缠住了他的手腕,然后身子一弹,两条腿绞住了他的脖颈,顿时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只看得四周的军士全都愣住了,这不是比刀吗,怎么突然就……?
马军输了,不过并不恼火,虽然李昂有些不合比刀的规矩,可是战场上,谁讲究那些,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木刀插在地上,看着李昂,大笑了起来。
看着大笑的马军,李昂想起了初识时那个拍着手的青年,那个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冷酷的马军其实是个豪烈的汉子,想到在戍营里的日子,他也笑了起来。
夜晚,看着整理行装的马军,李昂静静地走到了他身边,“走那么急?”
“我们家老头子来信了,说就是死也要死回去。”马军停了下来,“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能跟你痛痛快快地对阵一场。”说完,他沉默了下来。
“打仗了?”看着安静下来的朋友,李昂忽地问道。
“是。”马军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军人为国征战,是本份中的事。”
“很难打?”犹豫了一下,李昂还是问道。
“不过是些蛮番子罢了。”马军摇了摇头,隔了一会才道,“不过这二十几年来,内阁那些人一直闹着削减武备,估计也…。”
“这话若是被你爹听见,少不得要打你二十军棍。”屋外忽然传来了人声。“大人。”见到侯君集进来,李昂和马军连忙站了起来。
“坐下吧!”侯君集笑了笑,看着两人道,“这次安西的事情,还没有到那么糟的地步,不过也说不定就打起来了。”他身为一城镇守,知道的自然比马军和李昂两人多得多。
“大秦承平三十年,久未动刀兵,朝廷那些文官又处处节制,却是让人忘了我汉家的威严,不是好事,不是好事啊!”侯君集大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马军的肩膀道,“回去告诉你爹,要么不打,要打就打得狠些,叫那些人知道,咱们手里的刀子还没有钝。”说这话的时候,李昂分明感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凶戾。
侯君集走了,马军也走了,黑暗中,李昂拨弄着手中的铜钿,这是大秦的铸币,工艺精湛,正面是咆哮的虎头,而背面则刻着一句话,犯强秦者,虽远必诛!忽地李昂手指一弹,铜钿在黑暗中猛地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张开的手中,他走出了屋外。
眺望着月光下的茫茫草原,李昂想到了身后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那都是他拼出性命也要守护的,“霸权即治世。”念着这句侯君集常挂在口边的话,他忽然明白了某些东西。
他曾经身处的年代,国势虽强,却已经失了汉唐时那份睥睨四海的霸气,大多数人只是沉浸在官员,商人,学者所鼓吹的太平盛世里罢了,而那句先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言彻底成了一句摆设而已,也许这就是他那个时代所有中国军人的悲哀,他们为国流血,为国牺牲,可是却不能大声喊出这句话来。
黑暗里,他闭上了眼,这个时代和他过去的世界截然不同,他已经不再是共和国的士兵,不需要再用过去的信条约束自己。他是大秦帝国的一名军人,无论是谁,只要是危及大秦的霸权与治世,就必须被消灭。夜风中,他那双沉静的眸子忽地睁开了,映出了如刀一般的光。
正传 第六章 擒敌
秋风渐起,骑在马上,李昂凝望着夕阳下的草原,有些走神:不知不觉间,马军走了两个月了,不知道唐州的局势如何,还有清芷,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深吸了口气,他看向了远处,这时几点骑影引起了他注意。
“嗡。”地一声,李昂瞬间就伏下了身子,这时又是尖锐地破空声响起,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两支白羽箭正插在了他身后的泥土地上。从战马侧腹翻身起来,他望向了那些远处的突厥人,露出了冷冽的目光。
而他身边的大秦骑兵也被激怒了,看着那些打马而走的突厥人,他们迅猛地追击了上去。李昂伏在马上,拨挡着那些突厥人倒射过来的箭矢,然后绰出马鞍旁的柘木复合弓,搭上了三棱铁箭,只听得锐矢呼啸,前方一个突厥人便从马上载了下来。
看着这精准的箭法,那些疾驰着的骑兵们高呼了起来,追得更加凶猛。
这时那些突厥人忽然猛地发声喊,竟然分头逃开了。一直盯着他们的李昂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其中的一人,他发觉其他突厥人似乎都是在掩护那个人,“驾。”低喝一声,他紧紧地跟了上去。
…
黑暗中,阿史那承庆低着头策马狂奔,他的两个手下被射杀,脸颊两侧也各有两道血红的箭痕,火辣辣地疼;想到身后秦国骑兵这故意的两箭,他心头就是一阵耻辱,恨不得调转马头回去拼命,可是想到这神鬼莫测的箭术,他又怕连敌人的样貌都没看见就窝囊地给射死了。
李昂再一次引弓上弦,竟是仰射向了天空,那铁箭在风中划过一道弯弧,掠过突厥人,直直地落了下去;嘶鸣声中,受惊的战马扬起了蹄子,猛地停了下来,差点将背上的阿史那承庆给掀出去。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徐缓了下来,阿史那承庆想到身后秦国骑兵这恐怖的一箭,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竭力安抚着受惊的爱马,慢慢地拨转了马头。
看着拨马调身的阿史那承庆,李昂策着战马停了下来,他要活捉这个突厥人。
阿史那承庆愣住了,他本以为那个箭术高卓的秦人应该是一个满脸虬髯,雄壮豪勇的大汉,可是他的眼睛所看到的只是一个有些削瘦的少年,正自用一种森冷的目光打量着他,但只是短短的刹那,他便回过了神。
看着月光下面目粗犷的突厥人,李昂将手中的战枪指向了他,冷冷道,“降,还是不降?”
面对劝降,突厥人举起了自己的马槊,一夹马腹,策马冲向了面前如刀子般的秦国少年。
端坐在马上,李昂露出了沉静的目光,迎着来势汹涌的突厥人,他轻轻一带马缰,胯下的战马打了个转,便躲开了呼啸的马槊,对着疾驰而过的突厥人一枪拍了出去。
阿史那承庆只觉得背上一股大力涌上,然后便控不住身子,落下了马去,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端坐在马上冷冷俯视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