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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遇见了我-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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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叶跳上枝头    
     自杀的少女跃上三楼    
     失踪者从寻人启事上跳下    
     伸向他人之手缩回口袋    
     新娘逃离洞房    
     成为初恋的少女    
     少年愈加天真    
     叼起比香烟粗壮的奶瓶    
     ———伊沙    
    这天,报上又登出一个报道:写恐怖故事的人疯了!    
    报道说———写恐怖故事的周德东最近可能遇到了个极其恐怖的事情。他没对任何人吐露。他心里承受不住那种巨大的压力,崩溃了。昨天晚上,周德东离开办公室回家的路上,突然大哭大笑。他见了谁都惊叫:“你是周德东!”然后疯跑。最后他就脱光衣服裸奔。路上有很多目击者驻足观看。周德东跑得很快,他消失在夜幕里……    
    又是他?    
    他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他暗示我终于有一天他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我是在上班的路上看到这张报纸的,半天没回过神。    
    老实说,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了。难道真是自己发疯了自己不知道?    
    一个人疯了能不能记得自己疯癫时的情形?估计谁都不知道。    
    我回想,昨天晚上我下班后干了啥。    
    我哪里都没去,直接坐车回家了。我的思路很清楚,我坐在车上一直在构思下一部书。那将是一部绝顶恐怖的故事,那书从头至尾是一个极其喜庆的故事。男红女绿……婚礼……有锣鼓有唢呐……    
    整个故事是彩色的。太鲜艳了,鲜艳得有点不正常。只是偶尔露出黑白色,隐隐约约,很模糊的一点点,一点点……    
    我回家煮了点面,吃完就睡了。    
    太太出差了。    
    这样更说不清。假如她在家,或者假如我有社交活动,还有人给我作证。可现在,谁能证明我昨晚没有疯癫呢?    
    我到了编辑部。    
    我知道会有什么眼神迎接我。果然,我的助手见了我,她愣了一下:“周老师,您……来了?”    
    她无疑看到了那张报。    
    我不想解释,我很沮丧,我没说话就进了我的办公室。    
    她后来进来几次,一会儿给我送信件,一会儿给我倒杯水,一会儿问我一句啥,我知道,她一直在观察我的神态。    
    我感觉贼别扭。    
    我提前离开了编辑部。    
    我出门的时候,回头,见她正紧紧地盯着我。    
    我冷冷地说:“我没疯。”    
    第二天,太太就回来了。她进了门,第一句话就问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我没疯。他们胡说。”    
    太太打量我的脸,又说:“德东,咱们到医院看看吧。”    
    我说:“这是一个阴谋,我没疯!”    
    我坚决不会对她说出那个虚拟的东西,我不想让她再承受我都无法承受的刺激。    
    太太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根本不相信我。她出差前,就曾经看见第一份说我有怪癖的报道,而现在,她又看到这样的消息。    
    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德东,你是一个明白人,你要承认自己的病,你要相信医院。最近你的表现确实有点异常……”    
    我一下感到了无助,我抱住她,惶恐地说:“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送到精神院去!假如以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了,你也要相信我!好吗?我没疯!”    
    她心疼地抱紧我,把头偎在我怀里:“德东,今后,你别再写什么恐怖书了,好吗?我的薪水能够养活这个家……”    
    那天夜里,太太紧紧抱着我睡着了。    
    窗外细细的月亮呈猩红色。这世界一派荒唐。    
    嗯哪,我是疯了。


第一章天空中的影像(1)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    
     ———海子    
    我打算到陕北去。    
    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想念那里的连绵不绝的黄土高坡,想念那里淳朴的穷人,想念那里的膻膻的羊肉面。    
    大约1995年我曾经驱车去那里看望我一个同行的母亲。那母亲一贫如洗,很老了。那次,我给那老人送去读者的15000元捐款。那次经历我终生难忘。那次回来后,我还接到个恐怖电话,那恐怖电话跟同行家族的名誉有关,不提。    
    另外我想躲开北京的噩梦,躲开周围一双双怀疑的眼睛,到陕北散散心。站在陕北那片蓝蓝的天空下,似乎就回到了童年,没有恐怖阴影的五颜六色的童年。    
    还有一个目的是采风。    
    我要去搜集些乡野的鬼故事之类,营养我的灵感。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在长途车上,我一直在用我智商不高的大脑在思考。    
    我把以前那一切我解释不了的现象定性为幻觉,我把那个人定性为变态。    
    我认真思考我和他的问题。    
    我觉得再不能纠缠这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了,否则,我会荒废了我的一切事业,最后真的崩溃。    
    我还要继续我的恐怖事业。    
    我坐了一夜长途车。黎明时分,我在三十里铺吃了一碗热辣辣的羊肉面(有支歌唱它———“问我家来家有名,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进了驼城。    
    那是座老城,四周就是著名的毛乌素沙漠。    
    我很容易地找到一个年逾古稀的退休老人,他叫王五,当地人称他“故事王”。    
    “故事王”一个人生活,我想他的老伴可能是死了。见了他之后,我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为啥熟悉。    
    他的胡子很稀,脸很白。最近,我接触的很多人脸色都有点白。    
    老人听我讲了来意,十分高兴,他端出上好的陕北米酒招待我。我和他一起盘腿坐在土炕上。    
    那是一孔挺宽敞的窑洞,甚至都有点空旷。窗子上贴着已经退色的剪纸,剪的是鸡鸭鹅狗,十分热闹。    
    “故事王”说:“我只给你讲仨故事。”    
    故事一:    
    有个人,他的单位给他分了套大一点的房子。    
    他的家有只猫。    
    他搬完了所有的东西,抱着那只猫走向新居。当他接近新居那个小区的时候,那只猫竟然很惊恐,尖叫不停,最后挣脱他逃掉了。    
    猫认家,它跑回了旧房子。    
    他追回去,看见那只猫缩在旧房子一角,不停地哆嗦。他又抱起它继续走向新居。    
    那只猫这次叫得更惊惶,终于在他走进新居楼道里的时候,跳到地上,怪叫着逃掉了。    
    他觉得玄,再次回到旧房子找它。那只猫见了他四处逃窜,不想让他抱走。最后,他还是把它抓住了,用布蒙住它的眼睛,把它抱出门。他想,这次走到哪它都不知道,它不会再叫了。    
    那只猫被蒙住了眼睛,果然不叫了,它趴在主人的臂弯里,一动不动,警觉地聆听着,判断着。    
    当他抱着它走近新居的房门时,那只猫突然又要逃!    
    他早有防备,紧紧抱住它不放。那只猫惊恐至极,它用爪子疯狂地挠他的手,鲜血流出来……    
    他疼痛难忍,把它放开了。    
    那只猫再也没有回到旧居,它不知逃到了何方。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他住进那个新居之后,四处找那只猫,到底没有发现它的踪影。于是,他就不再找了。    
    新生活开始了。一切都很正常。    
    很多天过去,有一次,他下班回家,突然看见家里的地板上有很多小老鼠,刚刚生出来,它们慢慢吞吞地四处爬。    
    老鼠?哪里来的老鼠?    
    他四处找,终于在卫生间一角发现了一个很小的老鼠洞口,还有刚出生的小老鼠从那洞里往出爬。    
    他慌了,用脚踩那些小老鼠。    
    恐怖的是,小老鼠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出来。好像就是那个洞口把它们生出来的一样。    
    那里面肯定有一只老鼠,它躲在洞里,一直不露面,只是不停地往外输送小老鼠。这个人傻了,想,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陡然想起家里那只逃之夭夭的猫,一下有点恐慌。    
    那只猫一定是怕它才不肯进来!    
    可是,猫为什么那样害怕洞里的这只老鼠?    
    他点火熏烤那个洞,自己都被呛得不停地咳嗽,可是不顶事,小老鼠还是一个接一个摇摇晃晃往出爬……    
    他又灌水淹那个洞,水都满了,溢出来了,还是不顶事。小老鼠还是水淋淋地一个接一个地往外爬……    
    他用碎砖烂瓦堵那个洞,很快就被小老鼠顶开,还是一个接一个往出爬……。    
    他用镐刨,用锹挖,把新居都破坏了,挖了很深很远,那洞似乎一直没有底……    
    他没办法,就傻傻地看,看小老鼠越来越多,渐渐覆盖了他家的地面,桌子,床,渐渐覆盖了他的脚面,他像那只猫一样怪叫着破门而出……    
    他始终没有看见那只可怕的女鼠长得什么样……    
    ———我听着听着,惊呆了!    
    为什么?因为“故事王”讲的这个故事和我写的一个故事类似。我那个故事正在出版社,还没有出版。    
    他怎么讲出来了?    
    而且,我承认,他比我高明。他的高明之处在于,故事里的那个人始终没有见到那只可怕的老鼠。    
    他的高明之处还在于,他把那只老鼠称为“女鼠”。    
    女鼠。    
    这名字就阴森。    
    故事二:    
    有个男人,他横穿一片草甸子。    
    太阳很热,把整个草甸子都晒蔫了。可是,他走着走着,却突然感觉到脊背发冷。    
    他回头看,除了一条时隐时现的土道,啥也没有。    
    他继续走。走了一段路,仍感觉芒刺在背。    
    他再回头,还是啥也没有,荒草连天。    
    他疑惑地想,真是怪了。    
    当他第三次回过头的时候,吓傻了,他这次看见了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的眼睛绿绿的。    
    最早这个男人认为它是狼———尖尖的耳,绿绿的眼,长长的尾巴拖地,当然是狼!但是,后来他一口咬定它不是狼。    
    男人一下丢了魂,他愣愣地和那个东西对视一阵,猛然转过身,撒腿就跑。    
    那个东西在后面追。    
    他跑了一段路,回头看,它跟在后面,不远不近,还是刚才的那个距离。    
    他根本甩不掉它。他慢下来,它也慢下来。    
    他蓦然感到他的奔突是徒劳的。    
    他停下来,回头久久地看着它。终于,他发疯了似的吼叫起来:滚过来吧!它却心不在焉,转头看别处。    
    他快崩溃了,双膝一软,朝它“扑通”一声跪下去。可是,它好像不懂这是啥意思,眼睛一眨一眨地看。    
    他起身继续走。    
    可是,他的腿如筛糠,已经走不了了,他就在地上爬。    
    他不适应这种走法,爬得太慢了,那个东西渐渐接近了他的屁股。    
    他的四肢同时抖动,爬都爬不了了。他转身坐在荒草上,惊恐地回过头,看它。    
    它也看他。    
    他和它是那样近,他甚至看见了它的眼角有一颗眼屎,它的嘴角挂一根草棍儿。


第一章天空中的影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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