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之黄昏-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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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
步出锦枫台后,于振勇忍不住哈哈大笑。苏梵晓明白上司的心情,他看到胡冰滢的模样,虽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觉得好笑。两人想的都是一件事,只是谁也没说出口。因为在锦枫台这里,不管你多么小心,都避不开周围的耳目。
坐上车后,苏梵晓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个少妇和男孩,问道:
“为什么总理夫人的外甥女不去找总理或是总理夫人,而来找凌小姐呢?那两位不是更有势力,更能轻易帮她达到心愿吗?”
于振勇想了想才记起下属所说的是凌定翮的表姐。他又笑了,不甚在意的说道:
“这就能看出这位女士眼光不错啊。一般人是看到谁得了势才一窝蜂的去奉承拍马屁,可她却眼光长远,知道她那位表妹日后不同凡响,所以才来找她,为自己的儿子在这个不是人呆的地方找到一个好靠山。嘿嘿,了不起!”
苏梵晓想着上司的话,其实他也是如此想法。虽然现在凌笠志是总理,而总理夫人又能呼风唤雨,但谁能保证以后的事呢?凌定翮目前还只是一个在父亲和母亲光环下默默无闻的小女子,不过苏梵晓和他的上司都看出,她是不会久居人下的。只是目前看来,在锦枫台能意识到这点的人寥寥无几。苏梵晓就是这为数极少的人之一,难怪他的上司会如此器重他。
“既然这位女士这么有眼光,怎么又会和何家决裂?有这样的娘家,不是更有利吗?”
“听说她和一个殖民地男人结婚,所以才跟家里闹翻了。像何家这样的大家族,又怎么会容忍一个出身低微又是殖民地人的女婿。”
于振勇说完,便闭目养神,准备趁这短暂的时间休息一会儿。苏梵晓当然不会打扰上司,他想起那男孩的模样,还真有点殖民地人的影子,虽然脸面像母亲。类似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苏梵晓妻子的娘家就是这种有财有势的大家族,他深知这种家族对于血统、地位和身份的重视。不过那男孩也算幸运了,起码有个眼光独到的母亲,为他在这尔虞我诈之地找到一个有能力而且愿意庇护他的人。
第三卷 异变 第四章第3节
苏梵晓想起自己的母亲,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相依为命过日子。自己升迁后母亲还住在外地,一来她不想打扰儿子的生活,二来苏梵晓也不想母亲住在乾都这个是非之地。这里的政客个个都像猎犬,自己和他们得每天打交道。可要让单纯的母亲也得卷入这样的生活,过着言不由衷、还得和不熟识的人虚情假意交往的日子,苏梵晓实在不愿意见到。
该给妈妈打个电话了。苏梵晓这么想着,那张毫不起眼的脸上泛起一丝宽慰的微笑。
乾都是宇宙中众所周知的政治中心,锦枫台自然是中心中的中心。而紧邻锦枫台的枫湖区则是乾都人熟知的中央政府官员居住地。这里因为距离锦枫台近,而且位置较隐秘幽静,所以当初就选定这片区域作为政府官员的居住区。当然,这里也不是所有政府官员都能在此居住的,必须是在联邦政府中仅次总理之下的高官及其幕僚才有资格入住。锦枫台的西侧就是枢机院和协理院的总部与办公机构所在,乾都称那里是枢理区。这几个地方都是外人不能轻易进入的,即使是乾都的老百姓也只能离得远远地看一眼。对他们来说,这里不仅是联邦中心,也是神秘的代名词。
入夜了,市区已是华灯初上。苏梵驱车返回位于枫湖区的家。这是一幢二层楼的房子,有着车库和很小的花园。虽然比不上枢机院院长或协理院院长等高官住的房子那么气派,不过对于其他官员来说,知道这个年轻人能住在枫湖区就足以令他们妒羡交加。如果让他们知道,苏梵晓加入政府只有两年多左右的时间就能入住此地,这些人肯定会怒火冲天。因为他们中不少人打拼了一辈子,都只能是这里的过客,有的人甚至连进入这里的资格也没有,所以苏梵晓招来他人的忌恨亦不足为奇。不过他本人对于这些纯粹出于个人心理不平衡的私怨,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这种对别人的努力视而不见只会嫉妒其成就的人,苏梵晓根本不会理会。
他刚一进门,家里的保姆就急忙迎了上来。“先生,您回来啦。”
“是啊,今天的公务不多,所以提早回来了。”苏梵晓发现保姆的脸色非常不安。“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那个……”保姆看了看楼上,双手搓着围裙,一脸难以启齿。“太太她……”
苏梵晓正脱着外套,他听到保姆的话,约停了半秒钟,依旧像平常那样不紧不慢的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她又怎么了?”
“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家里的酒全扔掉了。今天太太一醒过来,就问我那些酒都到哪儿去了。我就说是您的意思。之后太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午饭也不吃,下午还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刚刚才停下来呢。”
他们正说着,楼上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唰啦”的一阵乱响,好像有数不清的小物件滚落在地。保姆吓得脸都白了,不停的说道:
“哎哟,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梵晓抬头望着楼上,神情一直没有变化。“你去忙吧,我会处理的。”
保姆答应着,走进厨房还不时看看头顶,生怕上面又砸东西。苏梵晓走上楼,卧室的门是反锁的。他掏出卡片钥匙,这才开门进了卧室。里面犹如战场,一派龙卷风光顾后的景象。苏梵晓关上门,冷静的看着这一切。里间的双人床上坐着一个女子,长长的卷发乱作一团,遮盖住她的脸面。
“怎么?不砸了吗?”
苏梵晓见满地都是彩色玻璃珠,一个被摔坏到不成样子的玻璃器皿躺在地上。这是别人送的结婚礼物,原本是一个心型的玻璃罐,里面装满了各色玻璃珠。就在约一分钟前,它也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苏梵晓避开那些珠子,走到床前,还顺手将一些摆设物归原位。他低头一瞧,两个药瓶也被摔碎了,里面的药丸和液体混在一起,好像在诉说着之前经历过的可怕遭遇。
“为什么不吃药?”
他又问了两遍,那女子突然昂起头,犹如一条备战的蛇,死死的瞪着他。“把酒给我!”
苏梵晓不语,他把东倒西歪的台灯重新放回床头柜上。女子冲着他大吼道:
“我叫你把酒给我!你听见没有?!”
“你不能再喝酒了,”苏梵晓似乎对女子的反应视而不见。“以后家里都不会出现酒瓶子的,你还是吃药吧。”
“你管得着吗?!我就是要喝,我就是要喝,我要喝酒!”
女子美艳的脸布满憎恨与疯狂,一股颓废的气息弥漫在她身旁。她是苏梵晓的妻子,出身于联邦上层社会的大家族,姓许,名堇芝。在她小时候身边的人都叫她“小堇”,不过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以及她年岁渐长,别人都不再这样称呼她,而她的丈夫也从未叫过她的名字。不过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她这样样子,是绝对不会相信她是千金小姐出身。
苏梵晓沉着的态度一点儿都没动摇。他迎上妻子令人心生畏惧的视线,说道:
“就算让你喝酒,你就会变回一个正常人了吗?就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吗?”
许堇芝像是被利针猛扎了一下,她顺手拿起枕头就狠狠的扔过去。“你说什么?你凭什么管我?!”
她的丈夫接住枕头,拍了拍又放回床上。许堇劳神气得浑身发抖,好像想随时扑上去咬死这个男人。对方越是冷静,她就越是怒不可遏。
“你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得长期调理。喝酒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以后还是专心养病吧。”
即使妻子如此大吵大闹,苏梵晓还是没有动怒。他是锦枫台有名的彬彬君子——当然也有人背后嘲之为“虚伪”。但此时他和妻子单独相处,面对着她不可理喻的举动,苏梵晓仍是这般态度,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更多的丈夫都是选择逃避了事,更甚者还会以暴力相对。不过许堇劳神显然对此是极为不满,她现在只想大吵一架。
第三卷 异变 第四章第4节
“我根本就没病!都是你们找的藉口,你们想骗我!我当初就是被骗了,所以才跟你结婚,我真是个傻瓜!你们没一个好人!个个都在骗我、都骗我……”
许堇芝声音有点哽咽,似乎触动了旧日的伤痛。其实她与苏梵晓结婚,是在他们认识不到两个月时她先主动提出来的。为了忘记过去,她不惜以结婚来逃避。如今她又吵出这件旧事,与其说她责怪丈夫,倒不如说是悔恨。苏梵晓吁了口气,劝道:
“你怎么又来了,让你吃药也是为你好。再这样胡思乱想,你的病就更难好了,身体也吃不消。”
见她一言不发,苏梵晓弯下腰看着妻子。“好了,别再生气了。等你的病好了以后,我们就去外地旅游放松一下。或者回坤都看看,我们也很久没回去了。”
“滚开!”许堇芝一下子站起来,犹如带起一股旋风。“你根本就不该和我结婚,你这个木头人!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苏太太’的身份,让我不能去找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重视那些画更胜过我!你每天都情愿对着那些画,你真该跟它们结婚!继续画你那个该死的女神!”
“住口!”
苏梵晓一声断喝,迫使妻子停了下来。许堇芝依然毫不相让的瞪着他。苏梵晓注视了妻子许久,如果有人此时在一旁观察他的表情,就会发现他仿佛是在注视着某件物体,而不是在注视着一个人。也许对于这个年轻人而言,和一个病人争执是既不明智也不可为的。等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一如以往:
“夫人,你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有阻止过你,不管你想找谁,我都不会拦你的。”
许堇芝硬梆梆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她打量着丈夫,迟疑的说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过,”苏梵晓将她一把拉到梳妆台的大镜前,示意她望向镜子。“请你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到底像什么?是人还是鬼?如果你出现在故人面前,对方能认出你吗?你想让别人看到这个完全变了样的你吗?”
他年轻的妻子颤抖的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那个女人蓬头垢面,神情呆滞,活像个游魂。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袍,衣带渐宽,瘦得只剩下个骨架子,完全不复当年花季少女的模样。近一年来,她酗酒成瘾,每日都无酒不欢,曾有的青春气息和魅力都渐渐被消磨掉,只有那张脸还可证明她昔日的美丽。
“不要,我不要看!我不要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许堇芝扑倒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浑身因为恸哭而一个劲儿的打颤。苏梵晓坐在床沿,拉开被子,抚着妻子的一头乱发,说道:
“不要哭了,样子不好看也是一时的。只要你肯照我的话去做,按时吃药,戒掉酒瘾,那肯定会好起来的。听话好吗?”
他扶着妻子坐起来,许堇芝哭得双眼红肿,边抽泣边问道:
“真、真的吗?”
“我不会骗你的。”苏梵晓拨开她额前的头发。此时他不像个丈夫,反倒有点像是她的父亲。“你先吃药,然后再去洗个澡。待会儿我们一起吃晚饭。”
苏梵晓打开床头柜,里面的药还好没被扔掉。许堇芝乖乖的吃了药,就被劝去洗澡了。苏梵晓揉着额头,走下楼时就看到保姆正站在那儿。他朝保姆笑了笑,安慰道:
“已经没事了,阿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