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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今生专---席绢-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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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心什么呢?他是个端正的青年,你担心个哪般?”
  “奴婢柏心小姐……对他有着出乎寻常的好感。”
  红晕再也满不住,娄恬双掌盖着两颊,只感觉到轰轰然的热烫。
  宝心看得心惊,低呼着:“小姐!”
  “若真是那样,他……又有什么不好呢?”娄恬声若蚊蚋。
  “他、他可能没什么不好,可我们也完全不知他底细呀!而,那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的高贵身分,不是他高攀得起的呀!”
  娄恬微怔,看着宝心。
  “我这又算是什么高贵身份呢?”
  “小姐可是堂堂镇远侯府的——”
  话未说完,丽人从敞开的门口走进来——
  “小姐、小姐,富满客钱的老板娘在外头求见呢!说想邀你一同出游来着。”没注意到卧室内气氛不太对劲,她问着:“小姐见不见她呀?还是要奴婢打发掉呢?”
  娄恬扬了扬清朗的新月眉,不解道:
  “老板娘怎会想要来邀我出游?”除了住进客栈的第一天,那位夫人礼貌性的前来拜访过一次之外,就没其它交情了。突然这样的热络,真是令人不解。
  丽人自己不好意思地招了——
  “平常如果是我留下来看守家当的话,那个夫人就会来找我闲扯一些家常。我当然不会乱说话啦!顶多纠正她不当的臆测,不然她还以为小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呢!
  我只让她知道我们可是出自大户人家,没说其它的了。”
  宝心柳眉倒竖,对着自家姊姊骂道:
  “你就这样轻易被套了话?什么叫没说其它的了?你根本一个字都不该说,管外人在胡乱猜测些什么!你太糊涂了!”
  “你,你你凶什么凶?!我是姊姊耶!而且我真的没多说什么嘛,只是气不过那个朱夫人乱猜一些不三不四的去按在小姐身上羞辱嘛。”
  “可你这样不是给小姐惹麻烦吗?这下她若不是来讨好处,就是想用各种方式攀交上来。你忘了先前我们路过东林城时,当地的县令之子就是这样死缠着小明的吗?”宝心才不管谁是姊姊、妹妹的,只要有错,就是不留情的训。
  “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也偷偷回去给他教训了嘛,又没事!而且朱夫人也不是男的呀。”
  “你还说——”
  “好了。”娄恬淡淡两个字,便让两人住嘴不敢再吵,只彼此大眼瞪小眼。
  “我出去见她。你们想继续吵就留下来吧,我自个儿去花厅会见客人。自便哪,不要客气。”
  啊!小姐给她们惹恼了!
  都是你啦!姊妹俩以眼神互相指控,都在怪罪对方怪罪完后,不愧是姊妹,动作都一样——
  “小姐,宝心(丽人)扶你。”一人占一边,然后给对方一记鬼脸。
  姊妹俩忙着挤眉弄眼,没瞧见娄恬唇角悄带着顽皮的笑意。
  ※※※
  娄恬心里是有点后悔的;如果她知道应允朱夫人出游的结果会是这样,那她会任由丽人、宝心吵到终于大打出手练功夫,也不会出去见那朱夫人的。
  朱夫人说是偕她参加夫人们的赏花品酒宴,宴会地点是永昌城第一巨富家里的一处别业。赏花冥的与会者都是永昌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家夫人,一般人家的夫人还没资格被邀请来呢。就拿朱夫人来说吧,她虽是永昌城最大客钱的老板娘,可这身份上端到了这儿来,若是想现,也只会现出个丑字。
  这种夫人宴哪,可是官夫人以及巨富夫人的天下呢,随便一比,都能把人给比到天边去了,朱夫人若想在这样的场台出头露脸,就要想些办法……比知说——把娄恬这样一个极美丽又“疑似”富家干完的女子结带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这也是娄恬万分后悔出门的原因了。
  不断地被人打探身世不说,还有一些老太太自持身分,不由分说地要她改日去作客,要帮娄恬合个姻缘——以着高高在上、不容违拗的姿态。
  拥有良好教养的娄恬,自是不会将她的不耐烦表现出来,她始终浅笑以对所有探询的目光。心里估量着,必须再待多久,告辞主人时才不显失礼。
  由于探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有几个夫人也就放弃了,想说未来时日还多,也不怕翻不出这位美姑娘的祖宗八代,总会搞清楚她究竟是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抑或是隐姓埋名想从良的野鸡了。她们开始闲聊些别的——
  “唉!我们这赏花宴,几乎所有永昌城的夫人都来了,每年会缺席的就是那个祝夫人了!”一个丰腴的夫人吃了块糕点说着。
  “可不是,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个祝大爷也真是的,事业做得这般兴旺,合该让夫人享福享福的,哪有人还拖着妻子帮手,成日忙进忙出的操劳。每次见到祝夫人,她都好欣羡我们的福气,可哪来的胆跟她家老爷说去,祝大爷那张脸哪,说是阎王脸也不为过。”另一个夫人回着。
  这话题朱夫人就搭得上了,她兴到勃勃地道:
  “哎,说到这个,我们娄小姐现在看的房子,就是那间恬静居呢!”
  花园里一阵阵此起彼落的抽气声——
  “那是间鬼……鬼屋呢!娄姑娘你怎会……”
  “是呀是呀!你别瞧那宅子好看就给编了,那宅子全永昌城可没人敢买呢!上回有个准备搬来永昌城居住的王员外,就亲眼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呢!险险没买到那凶宅。”
  “是呀,据说经那么一吓,病到现在还起不了榻呢!”
  “我看哪,祝大爷这辈子最失败的投资就是买下恬静居了!”家里与祝家有生意往来的一位夫人说着。
  大家都同意地点头。
  咦?那宅子现在属干祝家?那也算是祝则尧家里的吧?
  朱夫人讨好地问着娄恬:
  “娄小姐,你怕是不知道恬静居这间烫手山芋般的宅子,目前是祝老爷名下的产业吧?五年前被老爷买下宅子,原还想说可以转手卖个好价钱的,岂知竟是卖下出去了。
  交给他的亲侄子去处理,两年下来,一点成绩也没有……”
  一个夫人哼了一声,打断了夫夫人的话,道:
  “说到那个来路不明的侄子,可一点也不似祝家人,你们看祝家那三位公子,哪个不是经商的一把能手?年纪轻轻就跟着商团去外域经商发大财,就只有那祝则尧,一事无成,留在永昌城里瞎混日子,没个建树。”
  听到祝则尧的名字,几个年轻些的妇人举起团扇半遮面,咭咭咕咕地笑得好生暖照,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甚至直言道:
  “若不提他的身世,他的一事无成,只看外表,你们说,那祝则尧是不是永昌城里少见的美男子?”
  这点大家倒是没否认,脑中勾画出祝则尧的样貌,脸上都不自禁飘着红晕,若说这些富贵太太们对养尊处优的生活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有钱有成就的夫婿,通常长得其貌不扬,肚大肉垂油光满面,若有长得正常些的,便是上天恩赐了。她们这样如花一股的美貌,当然都曾在绮玉华年未出阁时,幻想过有一名英俊体面的男子来匹配,最好就是祝则尧那个样的,但……
  一时之间,夫人们都缄默了。
  鱼与熊掌哪……多么千古艰难的抉择,唉!
  许久许久之后,有人以着隐隐带恨的口吻道:
  “长得好看也没用!他母亲是窑子出身,父母没煤没聘的,就苟合生下他,听说当年还是祝志靖对那可怜的窑姐儿骗财又骗色的,卷了那窑姐儿的皮肉钱上京去赶考,结果在半路上就病殁了。总之呀,他这样人人知道的不光彩身世,谁敢把闺女嫁他?我看他是打光棍定了。”
  俊美的男儿,若不能为己所有,就该单身到底才是。她们是这么想着的。几个夫人点头。得不到,就晾着吧,大家都没份。
  “知果祝大爷的财产有他一份的话,也许可能还有人愿意委身于他。不过我看来,他在祝家的地位就跟佣人差不多,是没他的份了。”
  “可娶不到好人家闺女儿,他还是可以去买一个呀!就算他没钱买好了,他可以学他父亲当年那般,拐一个窑姐儿回来嘛!”有人认为祝则尧不会单身一辈子。
  “那也得是祝老爷不在了才成。你们别忘了,祝老爷是不允许自家子弟出入风月场所的。能进祝家门的,非得是身家清白才成。”
  这一点,大家也是明白的。
  先前主张祝则尧必须单身的年轻夫人得意地说道:
  “那就是了。祝则尧娶不到妻子,没有人会得到他。”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夫人突然一叹——
  “想当年那祝志靖可也是一名斯文俊公子呢,全城多少女人总想尽办法要偷看他,也不管他家里一穷二日的,天天只想着他会不会请媒人来家里提亲……哪想到他身后会留下这样的败名?”
  接下来的话题全是祝家的今昔对比,以及对过往的感叹,一时之间也没空招呼娄恬,对娄恬的身世暂时的失去兴趣,让娄恬得以静静倾听这些关干祝则尧的种种……原来,关于他的身世的传言是这样的。这些,是真的吗?
  虽然尚无头绪,可娄恬直觉有些不对劲。她有预感,假若昨日她愿意听完祝则尧对他自己身世的形容,也不会跟这个有什么两样的。
  旁人说的、事件相关人说的,若都是一致,没任何出入,那就太奇怪了。
  他……是想隐藏什么?或保护什么吗?
  真相,会是更加不堪吗?
  如果她能明白恬静居对祝则尧的意义,那一切的谜团也许就能抽丝剥茧找到线索—
  一解开了。
  她有知道的一天吗?
  而她与……他以后会怎样呢?
  一朵滚着红边的白雪牡丹从花瓶上悄悄跌落进一池流动的清水里,载浮载沉的,与流水缠成一气,旋转得多么美丽……
  ※※※
  “我们到恬静居。”总算挨到花宴结束,又是金乌西坠时分,娄恬对宝心这么说着。
  “可是小姐……已经黄昏了哪……”这么晚去那里不太好吧?宝心心中毛毛的。
  “去看看吧,无妨的”娄恬口气温和而坚定。
  宝心哪还敢说什么,只好将马车往恬静居的方向驶去了。她只能驱马走快些,不要天都墨透了才抵达那儿,千万别“有幸”目睹到什么平常人“无福”看到的异象才好。
  她才没丽人的愚胆,天不怕、地不怕的傻乎乎。
  很快地来到恬静居,可天色也昏暗了
  “小姐,守门的那个小厮不在呢!”宝心跳下马车,四下没看到人。
  “门锁着吗?”娄恬在马车里问。
  宝心过去看着,大门是锁住了没错,她再试了试左右的两道偏门……
  “啊,小姐,左边这道门没锁牢,合上的如意锁只扣住了一边的门不,好粗心的小厮,这样锁门法。”随手拿了根竹签将锁心打开,想说等会儿好心些替他们把门给锁好。
  宝心走到马车边扶小姐下来,娄恬道:
  “你留着看守马车,我进去走走。”
  “这怎么行!小姐,你等等,我把马车驾到转角那间客栈寄放,一下子就回来了,你可别先进去哪!”宝心紧张地比着转角数丈远的一间小茶铺,马上驾车过去了。
  娄恬隔着白纱看着她的慌张,笑了笑,多少有点反省自己实在是个任性的主子,若宝心日后未老先白头,一定是她这主子的错。
  好,反省完毕,她就——先进去了。
  偏门被“呷呀”的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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