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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北京人在纽约-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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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这么沉默了一会。沮丧,纯碎的沮丧,到手的生意就这么眼睁睁地让它飞喽? 
  “这美国人啊,”王起明总结性地说,“都不爱借给钱给别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兴起来的。” 
  “说这有什么用?想想怎么办。找美国人不行,不错;找中国人也不行呀,中人国没钱!” 
  说到这儿,王起明“霍”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有人,可以找打!” 
  “谁?” 
  “阿春!” 
  “阿春?” 
  “湘院楼的老板娘” 
  “为什么找她?” 
  “她是中国人。她也有钱!” 
  “她不会借。”“可以试试。” 
  说着,他走过去,拿起捏了一上午都热了的电话听筒。 
  “哈啰!我姓王。请问,老板娘在吗?” 
  对方是个陌生人:“什么老板娘?” 
  “阿春。” 
  “阿春?她不在了。” 
  “请问她……” 
  “她卖店啦!” 
  对方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郭燕问他。 
  王起明思忖片刻,马上跑进卧室,翻出了阿春留给他的名片。 
  他又跪下来,拨通了阿春家的电话。电话里的“嘟嘟”声音正好如同他的心跳。 
  听筒里传来慵懒的女人声音,“哈啰!” 
  不用问,这是阿春。他一听就听出来了,而且马脸就胀红了。 
  “请问,阿春在吗?” 
  “怎么,你还想起我来呀!”阿春的腔调总是不阴不阳,使你敬她畏她,又有几分温暖。 
  “你,好吗?” 
  “不好。” 
  “听说你卖店了。” 
  “对。” 
  “现在做什么?” 
  “闲着。” 
  王起明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郭燕。 
  郭燕正忙着做活儿,低着头,可他明白,她在倾听。 
  “我想见你。”王起明说,说起来很难。 
  “我也想。” 
  “什么时候?” 
  “现在。” 
  “在哪儿?” 
  “我家。” 
  “好,一会儿见!” 
  王起明挂断了电话。 
  “见什么?”郭燕没好气地说,“说明了借钱,有就借,不借就拉倒!” 
  “有希望,值得去一趟。”王起明一边穿衣服一边跑出家门。 
  王起明发动了那辆老爷车,急急火火地驶上了高速公路。 
  期望,一种迫切的希望,促使着他不断地踩油门。 
  这种情绪有点莫句其妙。究竟是为了能借到钱而欣喜?还是为了能马上见到阿春而激动? 
  他说不清楚。 
  那辆老爷车的化油器,实在受不了他给的过量的油门,尾巴上冒着浓浓的黑烟,驶向长岛。 
  老爷车停在一幢白色的靠海边的房子门前。 
  王起明身手敏捷,快步下了车,去按那门铃。门很快就开了。 
  阿春端着酒杯,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一件半透明的黑色卧室睡衣,相当性感,她那小巧灵珑的身体曲线,毕露于他的眼前。他第一眼就发现了,她没有穿内衣。 
  半年没见了,她更艳丽了。 
  他走进门,见那地毯是粉红色的,就主动脱去鞋了。 
  他弯下腰,眼神就溜到了阿春那双修剪讲究的、白皙的脚上。 
  十个红点点闪在他的眼前。 
  “咔嗒”一声,她锁上了门。 
  当他直起腰时,一股浓烈的白兰地酒香就扑了上来。 
  “阿春,”他问,“你好吗?” 
  “我好。” 
  他们离得很近。两双眼睛对视着。 
  “你……” 
  王起明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阿春就热情地扑上来,用狂热的吻把他的话截在口中。 
  他被裹在了白兰地的香味里。 
  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被阿春的又臂箍得紧紧的。 
  “啪”的一声,阿春的空酒杯掉在了地板上。 
  两拥抱着,倒下,倒在了粉红色的、软软的地毯上。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深深地吻着。 
  此时的阿春,真好象一团火焰,一团红红的、燃烧得旺盛至极的火焰,能融化一切冷漠的火焰。 
  这火,只有一瞬,就点燃了他的每一根神经,刹时间,他被燃起了烈焰熊熊。他的每个细胞,都迅速被这火焰点燃。 
  他俩吻着,为对方脱掉衣服。她为他除去上衣和牛仔裤;他则把她仅有的一道防线——那件簿簿的睡衣抛在地上。 
  那黑色的睡衣如同一片黑色的云,飘,飘落。 
  两个颤抖的男女,立即融合为一体。 
  两股至热的火,立刻燃烧在一起,把理智烧成了灰烬。 
  一阵又一阵温柔的韵律,变成了呼喊,一次比一次深沉。 
  快乐,满足,洒满了阿春那满是汗水和泪水的脸。 
  王起明如同一只沉睡的豹子,躺在阿春的身边,喘息。 
  一阵暴风骤雨过去了。 
  两个人并排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默不作声。 
  半晌,阿春顺手点燃了两支香烟,分给了王起明一支,又把烟灰缸放到了他的肚能上能下上。 
  两缕烟雾,缓缓地上升,腾向天花板。 
  “谈吧!” 
  阿春吐尽了口里的烟之后,淡淡地说。 
  王起明觉得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没有什么可谈的。 
  “谈?没什么可谈的了” 
  “电话里,你不是说,有个事儿要跟我谈吗?说吧!” 
  “……不。以后再说吧。” 
  王起明实在觉得干完了那种事,再来谈钱太不协调了怎么说,也不对劲儿。 
  阿春面无表情,望着天花板,低声说: 
  “我清楚,没事情,你不会来。” 
  “阿春,你听我说……” 
  “不要说那虚伪的。我知道你来准是有事情。你不会想我,不会如饥如渴的想念我,不会……” 
  “阿春!” 
  “你别打断我。你要说的,我不喜欢听。你有事情,就能想到我,这让我很高兴。我要的就是这个。谈吧!” 
  “可是,可是我现在不好谈出口。” 
  “我知道了。在美国,什么事情都好说出口,只有一件事说不出口?” 
  “什么?” 
  “借钱。” 
  王起明无言以对。 
  他佩服她的能干,喜欢她的美丽,但是更使他着迷的,还是她那精到准确的判断,和先知一样的预测。再有,她那意志,坚强甚于男子,甜言蜜语,根本无法打动她。 
  “我说的,对吗?” 
  阿春侧脸来望着他。 
  “对。” 
  王起明只好承认。对这个女人,不必耍花招,因为她早把你的心看透了。兴许,她比你自己看得都透。 
  阿春忽地站起了身。 
  “上哪儿去?王起明拉住了她。 
  “谈钱不能这样。钱是赤裸裸的东相,赤裸着身子谈赤裸裸的钱,我受不了。你也起来,去洗个澡吧。” 
  她走到楼梯口,又站住了,回过身子,对他说:“永远也不要把钱和爱情混淆在一起。永远也不要。” 
  说着,她上了楼。 
  当她梳洗完毕走下楼时,王起明也已穿戴整齐,坐在沙发里看报纸了。 
  “好了,”她坐在王起明的身边,“借钱是做生意?” 
  “对,做生意。” 
  “什么生意——我可以问吗?” 
  “开一间毛衣制造厂。” 
  “好,开毛衣厂,是个好主意。” 
  “怎么?” 
  “别的生意都有太大的风险,竞争激烈;开一间毛衣制造厂对你会有较好的前途。” 
  “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的鼓励。” 
  “我从来不鼓励谁。我不过是在帮助你分析,帮助你选择你的路。” 
  他的手在她的耳边抚摸。 
  她任他的手指抚摸自己。 
  “每月出多少货?”阿春问。 
  “六万美元。” 
  “让我算算,”她闭上眼睛,倒在他的怀里,沉吟片刻,睁开眼睛,“你需要六、七万美元的成本。” 
  “七万。” 
  “起码要这些,不然就算不上是毛衣厂了。” 
  “你真聪明。” 
  “别恭维我。” 
  “不是恭维,是实话实说。” 
  “你不该在借钱的时候,这么露骨地恭维债权人。” 
  “我已经把钱和爱情分开了。” 
  “你学得真快。” 
  说着,阿春离开了沙发,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 
  她动作果断、老练,在纸上写着什么。 
  王起明望着她,很难想象这个女人半分钟前还依偎在情人怀里。 
  阿春写好了,放下笔。 
  “你来签字吧,如果你同意的话。” 
  王起明走到写字台前,接着纸去看。纸上写着阿春借款七万美金给王起明,百分之十四的利息,分十个月还清。借据条款十分清楚,严谨而无可挑剔。 
  阿春对他说:“算你的运气好。我刚刚卖了店,一笔钱还闲在这里。” 
  “非常感谢!” 
  “我要投资开一间比较大的餐馆,现在正在看地点。所以,不久,我也要用钱,请你按时还钱。” 
  王起明十分佩服她的冷静和直爽,还有那种商人特有的气质。 
  他望着她的脸,想读懂她的脸,读懂她的心。 
  “请签字吧!” 
  阿春微微一笑,手一指那张借据,又补充上一句: 
  “趁我还没有改主意。” 
  王起明高兴地签了字。 
  阿春拿出了自己的支票簿,填写了一张七万美元的支票。 
  王起明望着她的脸,问:“我每月一日,来给你送钱?十个月付清。” 
  “对。” 
  “怎么送?” 
  “寄来。” 
  “为什么?我可以送来。那样,我每月的第一天都能看见你。” 
  “别做诗。” 
  “不是做诗。这是十分实在的事情。我每月一日就能见到你。这很重。” 
  “不。你不会有时间,尤其是在你开张的第一年里。” 
  “你不相信我的心。” 
  “不。”阿春十分理解地笑笑,绕过写字台,站在王起明身边,用纤纤指扶摸他的下颏和面颊,“你们大陆来的人,怎么都这样,浪漫。也有挺好的情感,可就是不实际。别管别的,把住你的生意。什么也不要去分你的心。” 
  王起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怕她伤心,他又赶忙摆摆头。 
  “别装假。听我的。”阿春老大姐一样地嘱咐着他。 
  她把他送到门口。 
  他突然说:“阿春!我感激你。我,我喜欢你。”阿春又什么都理解地笑笑。 
  “我知道。你不要什么说都说出来。记在你的心理。” 
  说着,她纤指一指他的心口。 
  他感激地点点头:“我想知道,你怎么看我,怎么评价我。” 
  “你已经知道了。” 
  他想再吻她一次。 
  她一歪头,躲开了:“快走吧,你太太等急了。” 

  成千镑的毛线,装满了王起明家的客厅,也塞满了卧室。 
  他们睡觉的双人床和熨衣服的桌面,是仅有的两块没有堆放毛线的空地方。 
  虽然是捡来,却实实在在是辛辛苦苦搬来的方桌、小柜子、长沙发,又被这两口子辛辛苦苦地搬下楼,放在马路边,等候着新到的移民再给搬走。 
  整幢房子,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毛线的气味,引得他们两个鼻子眼儿发痒,不住地打喷嚏。 
  郭燕请来了一个助手,不是生人,就是一起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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