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卡捷琳娜-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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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贞夫人（21）
然而就在翌年，宫廷又出了一件上下都为之震惊的事。就在狂欢节期间，女皇得了剧烈的便秘性肠绞痛。只见她全身抽筋，顿时失去了女皇应有的威风和气度。她的身子左一耸，右一耸，两腿也左一伸，右一伸，脸色青的跟烤熟了的茄子一样，唇黑，眼睛流出痛苦难忍的泪。有时，她眨眨地向环立在她周围的御医、廷臣、宫女们瞅一眼，好似代替她已不能说话的嘴求乞一般，但接着就蹙一蹙眉头，叫声“啊唷”。她在床上打滚了，翻来覆去地“啊唷”着。人们看到她如此疼痛难忍，开始为她的生命担忧起来了。
此时的叶卡捷琳娜和彼得仍被幽禁在自己的套房里，未经许可或女皇召见，是绝对不允许出门的。尽管人出不来，但还是有几个侍从和费拉奇斯拉沃娃急急忙忙跑来告诉他们：“女皇快不行了，现在痛苦得跟死去了一样。”另外还有人偷偷告诉大公夫人：别斯杜捷夫伯爵、阿卜拉西将军和其他几位对大公夫人持敌视态度的重臣们正在紧急秘密地开会。他们或许感到女皇挺不过去了，正在为女皇的后事做准备。也就是说，他们正在密谋一场宫廷政变，把彼得从皇储的位置上赶下来。废黜了彼得大公自然也就废黜了叶卡捷琳娜。按照他们的计划，能够坐上这个宝座的只有已被女皇打入地堡的正在舒鲁塞尔堡要塞中受罪的伊凡六世了。
消息传来，尽管还没有得到可靠的证实，彼得大公已吓得不知所措了。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怜的小纸头了，正被暴风雨随便吹打和蹂躏。他的睫毛在瘦得不成形的脸盘上一上一下地跳动，好像眼睛里掉进了沙子；他张着嘴，丑陋的脸刹那间变成灰白了，最后变成了肮脏的、土色的苦相。
叶卡捷琳娜见彼得吓成这样，自己心中也是非常胆战的。但她却老练了许多，仍以平静的口吻安抚大公说：“女皇现在还没有……”她刚说到这里又改口说：“万一情况紧急，我们就设法逃走就是了。我们的卧室在皇宫第一层，窗户也不高，跳到大街上去还是比较容易的。”大公听着在理，拉起妻子说：“那我们现在就跳吧！”正在这时，费拉奇斯拉沃娃夫人又跑步向他们赶来，边跑边喊：“女皇不痛了，女皇好了！”
女皇真的痊愈了，但虚惊一场所带来的影响是大的。宫廷上下对大公能否继位表示怀疑了，“政变”二字犹如一团乌云压在大公的心头。有一次，大公外出狩猎。伴随而来的布蒂斯团的一个中尉巴杜里利用单独与大公在一起的机会，突然向大公下跪。大公又惊出一身汗。只听他郑重地在大公面前发誓说：“请大公您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政变，我只忠于您一人，永远保卫您！”大公听他又提及“政变”二字，马上打马就往回跑。跑到宫中后，立即把叶卡捷琳娜喊过来，请她帮忙出主意。大公夫人问清情况后，淡淡一笑：“这不是他又得到什么消息了，而是向你表示忠心，你可要替中尉保密呀！”
童贞夫人（22）
但是，没过多久，巴杜里秘密地被捕入狱了。他被传到秘密法庭受审。据传出来的消息说：“这个巴杜里中尉已经招认，他的计划是先要刺杀女皇，然后焚烧皇宫。等皇宫一片大乱里，再宣布拥立彼得大公登上皇位。”巴杜里被秘密处死了，彼得大公却紧张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担心女皇会下令传讯他或要他出庭作证。那样的话，他的面子也就丢尽了。但是，许多天过去了，大公还是大公，他的心才踏实下来。
风波过去之后，彼得反倒得意起来，他当着叶卡捷琳娜的面吹起牛来：“瞧，别看我不拉帮派，也不搞什么小动作，军队中还是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向我表忠心哩！我敢保证：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禁卫军便会一拥而上，把反对我的人统统抓起来！”
叶卡捷琳娜为他这种窃喜的情绪担心，怕他到处吹牛，弄不好真会引火烧身。不仅替他这件事担心，她还发现大公从这事以后追求权利的欲望强烈起来了，一心要当沙皇，而且愈快愈好。
1750年的狂欢还在热烈地进行中，叶卡捷琳娜准备去洗澡。就在她刚要进浴室时，乔戈洛科娃夫人来找大公，说：“女皇请大公去洗澡。”大公眉头一皱，他最讨厌的事就是洗澡。他有一个无知而又固执的想法：洗澡会伤害元气，弄不好会死人的。因此他果断地拒绝了。他说：他不愿为姨母的一时心血来潮去冒险，他的生命比什么都宝贵，他从来不洗澡。
乔戈洛科娃夫人提醒他：“这可是女皇已经安排好的！”
彼得大声叫道：“我不管什么女皇不女皇，我的命要紧，我不怕报复，更不怕你去进谗言陷害我！”
乔戈洛科娃夫人生气了，真的去如实报告女皇。
她去了很久，等再回来时，非常意外的是：乔戈洛科娃提都不提洗澡的事了，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找他与大公夫人讲话。她这次讲话大谈特谈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事。说夫妇结婚通常几个月就能怀孕，一年之内就可以得子。如果超过一年还没有怀孕，一定是女方生理上有毛病。她也承认男方有时也会有毛病的，所以要检查，看看缺陷到底在什么地方。
童贞夫人（23）
说完她的见解后，她又传达了女皇的意见：“女皇对你们结婚至今没有生育非常恼火，她在追查究竟是谁的责任。因此，她已经找了两个这方面的专家，要两位殿下检查一下。一个专家检查大公夫人，一个专家检查彼得大公。请你们做好被检查的准备。”彼得大公听了女皇的这些安排，火气立刻又上来了。而叶卡捷琳娜则没有作声，她只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因而也断言自己没有问题。她甚至还觉得彼得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不懂得床上的事情，没有情欲而已。检查还不知道安排在哪天进行。
彼得大公对此却胆战心惊，就好像世界的末日要来临似的。他知道自己有缺陷，而且估计的严重性比实际情况要厉害得多。但他又不愿承认自己不行，而处处表现出自己对其他女人很有魅力的样子来。白天，他照常去干自己的养狗、驯狗、狩猎的事情，只有到晚上，才爬到叶卡捷琳娜的床上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生理缺陷，他又玩起木偶兵来，而且仍然玩得很晚，直到能倒下就睡着为止。
在床上玩木偶兵时，他时常也吹吹牛，说自己已经跟谁谁谁有过那种关系了，那些女人都很喜欢他。他还能指名道姓地说出那些女人的名字，以证实自己的确可以玩女人。叶卡捷琳娜对此是根本不相信的，她认为他不仅不懂床上的事，而且认为他缺少性欲。但彼得又进一步自我说明。他讲出了一些难于出口的细节，还做出了其实他自己不明白的动作。叶卡捷琳娜一看，便知是以前的那些亲信、淫棍们向他描述的那些。但她的感情受到了刺激和伤害，心里很不好受。彼得的一番自吹自擂无非表示：我只是跟你叶卡捷琳娜不发生那种关系，而我却乐意跟其他女人胡搞！这是对妻子的挑战。
叶卡捷琳娜很伤心，她本能地想到了自己所钟爱的小伙子安德烈？切尔内绍夫。进入俄罗斯皇宫以来，他是她第一个为之动心的人。虽然她还没有感受到爱抚、拥抱她的滋味，但她确信他是真正的男子汉，一个令女人神魂颠倒的年轻人。
可是安德烈已受牵连远去了。他刚走后不久就有一个专门保管服饰的芬兰宫女与叶卡捷琳娜联系上了。在大公夫人上厕所的时候，这个芬兰籍宫女也请求进厕所，然后向大公夫人通报安德烈的情况，说他很想念大公夫人，并祝大公夫人幸福。说完，这宫女从鞋底下抠出一张便条，那是安德烈写给大公夫人的。叶卡捷琳娜以激动的心情偷偷读了他的来信，感动得直流热泪。她连看了几遍，然后把这封信塞进长筒袜子里。她想到也要给自己的情人写封回信。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彼得狩猎去了，“贵人”们到总管那里去办事了。她一个人藏在卫生间里，靠一个洗脸用的台子写信。为了写这封情书，她托佣人专为她买了一支银笔。她想在这封信里倾注她全部的感情；她甚至想写进“我爱你”这滚烫的语言。但她终于停住了笔，只简单表达了一些心情。她把这封信仍然交给那位宫女，并作了转递过程注意保密的交代。她像完成了一件重大工程，心里轻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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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卡捷琳娜的生活里又出现了一个年轻人，这是不久的事。
一个名叫扎哈尔？切尔内绍夫的年轻伯爵的出现使她六神无主。这个人也是因为早些时候对大公夫人眉来眼去而被放逐的。叶卡捷琳娜万万没想到，1751年夏季来临时，这位风流伯爵又出现在宫廷里了。与他意外重逢时，叶卡捷琳娜顷刻目眩神离，涌起一阵惊喜。她没有想起少妇特有的情感潮水会这么快一浪接着一浪。
而切尔内绍夫也呆住了，眼睛是的的确确直了。那时他因为迷恋17岁的清瘦的少女而被逐出宫廷时，他并没有能想到她能有今天惊人的变化。一个清瘦的少女变成一个已是21岁的丰盈的少妇了。他盯着她：棕色的头发已像乌云一般，眼睛像羚羊的眼睛那样柔润。她抬抬手向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也看清了她像希腊古代雕刻一样纤细的手指。由于天热了，她的手臂裸到肘部，露出了就像阿尔的美神像身上一样的手臂。此刻这手臂正在焦躁不安的摆动着。她那柔软好看的脚上正穿着足踝处绣着银色花朵的长袜，两只脚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面前，好像是向他故意要展露她那小巧匀称的两只脚似的。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低声说：“你比以前还要美，而且美得撩人。”叶卡捷琳娜很少听过一个年轻男子对她说如此动情的赞美，脸上火辣辣的，立即绯红起来。但她觉得他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随便对任何女人都能表达的甜言蜜语。从这以后，他们的见面机会多了起来，他们约定每次舞会都去参加，然后把心里话写成小纸条，在舞场上偷偷地交换。叶卡捷琳娜知道，只要他装作没事一样向她靠近时，她准能得到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条。而她，也会趁机塞给他一张字条。舞会还没有结束，这两人便一前一后迫不及待地溜出了舞场，回去关起门来享受各自所得到的纸条了。
那些回肠荡气的纸条比情书还热烈，使双方都感到一种被安抚、被融化的快乐。叶卡捷琳娜从这种快乐中受到了启发，决定以维持的方式对待他，既不太亲密，又不能疏远，达到长期享受的目的。
而切尔内绍夫却不满足了，他说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向叶卡捷琳娜请求：安排一次机会能让他面对面地与自己所爱的人倾诉衷肠。他建议：最好的办法是他装扮成大公夫人的佣人混进她的房间，然后关上房门来说话。
叶卡捷琳娜进退两难了，她也期待着能与他别无旁人地单独在一起一次，哪怕仅仅说一句话也好。但她当时马上产生了两条担心，其一是：他说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旦有了那种机会，他一定会因失控而忘乎所以，进一步提出过分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