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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2588-可爱的骨头-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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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有车子经过时,路旁的积水溅起一道水墙,淋得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虽然俩人都曾在雨中跑步,但雨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大。他们刚开始步伐还算稳健,虽然双腿沾满了泥巴,他们依然边跑边比赛谁能找到树阴避雨。跑了两三英里之后,俩人就安静了下来,他们按照多年训练出来的自然节奏,提起劲来一步步向前跑,俩人专心听自己的呼吸以及湿球鞋踩踏地面的声音。    
    跑着跑着,她不再刻意避开地上的水坑。水花四溅,她忽然想到以前常去的游泳池,我们家曾是那里的会员,我去世之后,家人们感觉到众人异样的关注,从此之后就不去了。游泳池在这条路上,但琳茜没有抬起头来探寻那个熟悉的泳池,相反地,她低头回想过去的一件往事。有一次她和我穿着带有小褶边裙的连身泳衣在水底下嬉戏,还张大眼睛看着对方,我们刚刚学会这个把戏,琳茜还不如我,我们的头发在水中飘扬,小褶边裙随着水波飘动,两个人的双颊都涨得鼓鼓的,拼命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我们手拉着手一跃而起,破水而出。浮出水面之后,我们的耳朵轰轰作响,一面大口大口地吸气,一面开怀大笑。    
    我看着漂亮的妹妹快步奔跑,她呼吸规律、步伐稳健,显然还记得以前在游泳课学到的技巧。她在雨中奋力保持视线,双腿起起落落,努力依照塞谬尔所设定的速度前进。我知道她不再逃离我,也不再奔向我,她就像中了枪的生还者一样,深及内脏的伤口终将逐渐愈合,八年前我在她心头留下的伤口,现在终于只剩下一个疤痕。    
    俩人跑到离家只有一英里时,雨势已经变缓,邻居们有人隔着窗户看看外面的状况。    
    塞谬尔放慢速度,琳茜也跟着慢下来,他们的T恤有如第二层肌肤一样紧贴在身上。    
    琳茜觉得有点抽筋,但过一会儿就好了。她再度跟着塞谬尔使劲往前跑,忽然间,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要结婚了!”她说,他停下来,猛然将她拥入怀里,俩人热情地拥吻,全然不顾过路的司机对他们猛按喇叭。    
         
    下午四点,我家门铃铃声大作,霍尔系着我妈妈的一条白色旧围裙,正在厨房里帮外婆切巧克力蛋糕。他闲不下来,喜欢帮忙,外婆也喜欢指使他做东做西,俩人刚好是绝佳组合。在一旁观看的巴克利则喜欢吃。    
    “我来开门。”爸爸说,雨下个不停,他喝了几杯鸡尾酒提精神。酒是外婆调的,但酒精比例比较低一点。    
    他的精神颇为振奋,却又带着一丝优雅,好像退休的芭蕾名伶,已经习惯于多年来用一只脚跳跃。    
    “我好担心啊。”他边开门边说。    
    琳茜双臂抱在胸前,爸爸看了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露出微笑,他不好意思再往下看,赶快从大门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几条备用毯子。塞谬尔先帮琳茜裹上毯子,爸爸笨手笨脚地把毯子披在塞谬尔肩上,门口的石板地上积了一摊水。琳茜刚把毯子披好,巴克利、霍尔和外婆就来到大门口。    
    “巴克利,”外婆说,“去拿几条毛巾过来。”    
    “你们真的冒雨骑回来了?”霍尔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我们跑回来的。”塞谬尔说。    
    “你说什么?”    
    “大家到客厅坐吧,”爸爸说,“我们来升一炉火。”


第三部分我的胸部还未发育臀部依然平坦

    琳茜和塞谬尔披着毯子,背对着炉火取暖。刚开始他们全身发抖,外婆要巴克利用银盘端来小杯的白兰地,大家边喝边听琳茜和塞谬尔讲述摩托车、林中造型典雅的老房子,以及那个让塞谬尔兴奋不已的八角形带窗房间。    
    “车子还好吗?”霍尔问道。    
    “我们已经把车子推到树下,”塞谬尔说,“但我想你最好派部拖车过去。”“我很高兴你们没事。”爸爸说。    
    “沙蒙先生,为了你,我们才冒雨跑回来。”    
    外婆和小弟坐在客厅另一端,离炉火比较远。    
    “我们不想让任何人担心。”琳茜说。    
    “嗯,琳茜尤其不想让你担心。”    
    客厅里忽然静了下来,塞谬尔说的当然是真话,但他也指出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我们的爸爸是如此脆弱,琳茜和巴克利始终关心爸爸的感受,这已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外婆迎上琳茜的目光,对她眨眨眼说:“霍尔、巴克利和我烤了一些巧克力蛋糕,如果你们饿了,我还有一些冷冻的意大利千层面,我可以帮你们解冻。”说完她就站起来,小弟也跟着起身帮忙。    
    “我想吃点巧克力蛋糕,外婆。”塞谬尔说。    
    “你叫我‘外婆’?嗯,听来不错。”她说,“你也要改口叫杰克‘爸爸’吗?”    
    “很可能。”    
    巴克利和外婆离开之后,霍尔察觉气氛有点紧张,于是他也站起来说:“我想我最好过去帮忙。”    
    琳茜、塞谬尔和爸爸听着厨房传来的噪音,客厅一角的大钟滴答作响,妈妈以前常把这座大钟叫做“质朴的殖民地大钟”。    
    “我知道我太爱担心。”爸爸说。    
    “塞谬尔不是这个意思。”琳茜说。塞谬尔沉默不语,我也盯着他看。    
    “沙蒙先生,”他终于开口,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叫“爸爸”。“我向琳茜求婚了。”    
    琳茜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看的不是塞谬尔,而是我们的爸爸。    
    巴克利端来一盘巧克力蛋糕,霍尔随后拿了一瓶一九七八年的多姆·别瑞根走进来,手上还夹着好几只高脚杯,“外婆准备了这瓶香槟,庆祝你们毕业。”霍尔说。    
    外婆最后才进来,手上只有一杯兑了威士忌的姜汁酒,灯光映在酒杯上,闪烁着如钻石般清澈的光芒。    
    在琳茜眼中,客厅里似乎只有她和爸爸,“爸,你意下如何?”她问道。    
    “我想……”他挣扎着站起来和塞谬尔握手,“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女婿了。”    
    外婆兴奋地接口:“天啊,小宝贝,我的心肝,恭喜!恭喜!”    
    连巴克利也轻松了下来,他放下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露出难得的笑容。只有我看得见缠绕在我妹妹和爸爸之间的牵挂,旁人看不出父女之间的牵绊,但这样的牵绊却是会伤人的。    
    香槟酒的瓶塞砰的一声打开了。    
    “像个主人的样子!”外婆对正在斟酒的霍尔说。    
    爸爸和琳茜加入众人的行列,大家高兴地听着外婆不断举杯道贺。一片道贺声中,只有巴克利看到我站在客厅角落的大钟旁边。他啜饮着香槟,眼睛盯着站在一旁的我,我身上散发出细细的白线,白线向四方延伸,缓缓地在空中飞舞。有人递给他一块蛋糕,他把蛋糕拿在手里,却没有咬下去。朦胧之中,他看到我的脸庞和躯体,我的头发还是中分,胸部还未发育,臀部也依然平坦。片刻之后,我就消失无踪了。


第三部分鬼魂无穷无尽的呼唤

    这些年来,看家人看到心烦的时候,我经常到往返于宾州站的火车里坐坐。乘客上上下下,人潮来来往往,我听他们说话,人声混杂着火车车门开关的声音,列车员们大声地报出站名,皮鞋和高跟鞋踩过水泥月台、金属车阶,然后登上铺了地毯的车厢走道,急速的脚步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就像是琳茜跑步时放慢脚步一样,所谓积极的休息。我也一样,我坐在车里观察四周动静,只不过不像往常那么专心罢了。我听着火车站里的各种声音,感觉到火车的移动,有时还听得到其他鬼魂的说话声。这些鬼魂和我一样已经离开人间,我们都在一旁静静观看。    
    天堂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在凡间的牵挂,这个人可能是我们的挚爱、亲人、好友,甚至可能是在紧要关头伸出援手、送给我们热腾腾的食物、或是对我们微微一笑的陌生人。当我没有专注于凡间的动静时,便能听到其他鬼魂和他们心爱的凡人说话。我想他们八成和我一样,再怎么试都没用。父母对小孩的循循善诱,男男女女对另一半的絮絮私语,这些都是单方面的努力,我们这边殷切地叮咛,凡间的人却永远不会响应。    
    火车停靠在月台上,或缓缓地沿站启动,我的耳际充斥着各种姓名和叮咛:“小心玻璃杯”、“听你爸爸的话”、“喔,她穿这件连衣裙看起来像个大人”、“妈,我跟在你后面”、“……艾斯米拉达、莎莉、露培、奇莎、法兰克……”好多好多名字!火车逐渐加速,这些凡间听不到的声音和名字也越来声越大;两站之间,我们渴望的呼叫声达到了顶点,声音大到震耳欲聋,震得我不得不睁开双眼。    
    车厢内顿时一片寂静,我透过车窗往外瞄,看到女人在晾衣服或是收衣服。她们弯腰从洗衣篮中拿出衣物,沿着晾衣绳把白色、黄色或粉红色的床单拉直。    
    我数男人和小男孩的内衣裤,也看到小女孩穿的小棉裤,衣服在风中劈啪作响,我多想念这种生气蓬勃的声音啊。在微风拍打衣物的声音中,鬼魂无穷无尽的呼唤逐渐销声匿迹。    
    啊,湿衣服的声音!劈劈啪啪、扑扑塌塌,厚重的双人床床单湿湿地垂吊在晾衣绳上,水滴沿着床单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这个声音总令我想起童年往事。我以前经常躺在滴水的衣物下,伸出舌头来接水,我和琳茜还假装滴水的衣服是交通标志,不是她追我,就是我追她,两个人在刚洗好的衣服之间大玩捉迷藏。妈妈总是再三警告我们:手上沾了花生酱不要抹在床单上。有时她发现爸爸的衬衫上沾了一块柠檬糖果的印子,我们难免被训一顿。窗外的衣服是真的,衣服的肥皂味也是真的,此时此刻,回忆与想象同时涌上心头,我已分辨不出真假。    
    那天离开我家客厅之后,我坐上了火车,脑海中始终只出现一幅画面:    
    “扶稳喔。”爸爸说,我扶着装有小船的玻璃瓶,爸爸小心翼翼地烧掉升起桅杆的细绳,小船随即在蓝色的海面上起航。我静待爸爸完成这项重要的任务,在这个紧要时刻,我知道瓶中的世界完完全全操之在我。


第三部分一双紧紧地勒住脖子的手

    露丝的爸爸在电话里提到落水洞时,露丝正待在她租来的小房间里,她一面把长长的黑色电话线绕在手腕和臂膀上,一面简短回答“是”、“不是”,以表示她在听爸爸说话。房东老太太喜欢偷听,因此,露丝不喜欢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她打算过一会儿再到街上打对方付费的电话,告诉家人她准备回去看看。    
    她早就想好,在建筑商把落水洞封起来之前,她一定要再回去看一次。她对落水洞之类的地方有着不为人知的喜爱,但正如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曾在停车场看到我的鬼魂一样,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对落水洞的喜爱。她在纽约看到太多酒徒为了引人注意,或是免费得到一杯酒,在众人面前大谈家人和伤心往事。她绝不会这么做,她觉得一个人的私事不应该成为众人说东道西的消遣,她把心事一五一十地记在日记里,写到她的诗里。每当想找个人倾吐心事的冲动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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