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莱斯-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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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年老力衰的人,从他混杂的思维里,我察知他是马厩主人兼车夫,但是
感觉却遭干扰而显得模糊。
猛然之间,他对我的恶意如炉火袭来,这回感觉可一点不错,他的眼睛在我的
脸庞和身体上下扫瞄,仇恨在升温在沸腾。我身上所穿的华服是他取来的,在地牢
的死囚是他去喂养的。为什麽他如此咬牙切齿呢?因为我不是拿些可怜虫之一?
正如你所想像,这使得我更加兴奋。我赤手空拳就能致他於死地,太棒了!
『主人呢?』他惶惑地说:『主人呢?他在哪里?』
他对主人的想像是什麽?一个魔法师之王,这就是他的意见。如今我拥有相同
的威力,而他对此一无所知,尽此一点,我已占了上风。
一方面窃喜於自己的优势,一方面仍在透视他的心意;相对於他的抗拒,我对
他脸上手上的血管,感到兴味盎然,他的血气味道尤让我陶醉不已。
我可以感到他心脏的微弱跃动,甚至可以感到他鲜血的滋味,一如我想像的可
口;骤然间,我全身激荡,有如他浓郁滚热的血已注入我的体内。
『主人的在火里焚烧後走了!』我嘟囔着,声音奇特而单调。我慢慢走向他。
他俯视烧黑的地板,仰望烧黑的屋顶。『不,你撒谎!』他愤怒不堪的说着,
他的恼怒如光在我眼前闪动,我意识到他的怨恨,他的绝望彷徨。
哎,活生生的血肉之躯竟是如此美妙!我食指大动,胃口大开,而心中毫无愧
悚之意。
他察觉了,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第六感。狠狠给我愤怒仇视的一瞥後,他跑向
楼梯。
我一个箭步就逮住了他,充分享受掠获的快感;多容易呀,前一分锺 想拉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下一分锺,他已在我的掌握。双手举起他的身子,他的双脚离地,
乱踢一气。
我轻而易举地抓紧他,一如大人抓一个小孩,他的思绪杂乱无章,他根本不知
如何 能解自己之危!
这些微弱的思绪传达,被我所见到的景象完全淹没了。
他的眼睛不再是灵魂之窗,胶状的眼珠发出的颜色挑逗着我,此刻,他的身体
只不过是扭动的血肉美食,我如不吃便只有自己死去。
然而,想到眼前的食粮正在活蹦乱跳,美味的鲜血正在手臂挣扎流窜,总让我
有些惊惶;逐渐的,一切理所当然了;他即生而为他,我又生而为我,他是我的飨
宴,我原该享受呀!
我把他拉到 边,戳裂他脖子上凸出的动脉,血喷到我的上鄂。当我压在他身
上时,我忍不住激动轻叫起来;这不是梅格能给我的那种灼热液体;不是我在地牢
所舔乾涸的血迹,不,这是液体的光芒;吮吸时,心脏兀自生猛跃动,血滚烫得几
乎热气腾腾,其味之鲜美更逾我所知的千万倍!
肩膀耸起,指甲深深刺进他的肌肤,我忍不住愉悦轻哼着歌声。可惜所见只是
一个气息喘喘的灵魂,他的躯体则早已昏厥,这场精彩好戏变成独脚戏了。
在最後一瞬间,我奋力克制自己推开了他;内心多麽渴望感受到他脉搏变缓心
脏停止,完全被我征服的滋味。
然而我不敢。
他笨重的身体滑下我的臂膀,四肢软瘫在地上,半闭的眼皮露出死白的眼珠。
我注视他性命的终结,冥思且近乎着迷。任何细节我都无意放过,我聆听他的
呼吸衰竭,看到他的躯体毫不挣扎地坠入死亡。
血温暖了我,血在我的血脉里跃动;脸颊摸起来滚烫,视觉更加锐利,我感到
自己强壮难以比拟。
我提着死 ,拖往曲折回旋的楼梯,拖入臭气熏人的地牢;把 体丢在那里,
让它和别的腐烂 体共眠共息。
8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也到了试探我力量的时候了。
荷包装满尽可能装的钱,佩上一把不太老式的宝石剑,把铁门琐上後,走了下
去。
很明显的,塔楼是整幢倾圮城堡的幸留建 ;我闻到风里传来马的味道--强
烈令人愉快的问道,循着味道,默默找到後面的临时备用马厩。
在那里有一辆华丽马车,还有四匹黑色骏马,马对我毫无怯意,这太好了!我
吻着它们光滑的侧腹和柔软的长鼻子,如果不是心里另有别的事,我还真会为了太
喜爱它们,跟它们耳鬓 磨一番呢!
马厩里另外还有一个人,在我进入时已闻到他的味道;他正在熟睡之中,唤醒
他时,我发现他是一个傻小子,对我不具任何敌意。
『我是你的主人啦!』说着我给了他一个金币。『为我找一副马鞍。今晚我不
再需要你了。』
他完全了解我的话,只是告诉我,马厩里根本没有马鞍。
好吧!我从马车上割下一条长 ,放在最漂亮的一匹马上,然後,我骑上马背。
我实在无法描述当下的感觉。骏马在奔驰,寒风在吹拂,夜晚的穹苍高悬;我
於马融为一体,驰过雪地之际,我时而欢乐时而吟唱;唱歌时,先是音调抑扬高亢,
後来又转为浑厚低沈。有时我忍不住兴高采烈的叫起来,我非兴高采烈不可,然而,
一个妖怪真的能兴高采烈吗?
当然,我渴望长驱直入巴黎;但是我知道自己还没做好准备,特别是关於自己
能力的高下强弱,我尚未完全掌握,所以我把马骑往相反方向,来到一个小村镇的
郊外。
走近小教堂,我未见人的踪影;一种属於凡人的愤怒於冲动,驱走我原有奇异
半透明的幸福感觉。
迅速翻身下马,走到圣器收藏室门外,门琐松开着,我穿过正厅来到圣餐桌外
栏杆前。
在那瞬间我呆呆站立一无感觉,恍若期待有什麽意外会发生;然而杀机顿现之
际,想像中的闪电并未大作;我凝视圣檀上所点燃蜡烛的小小红花,仰望未透光着
色玻璃下,一尊尊冰冷的圣像。
不顾一切的,我走到圣餐桌边,把手放在神龛上,打开神龛的小门,取出圣盘
圣杯和圣饼。不,在这里我找不到圣灵的力量,以我妖魔诡异的敏锐,我感受不到
任何回应於敌意,这里只有圣饼、金盘、蜡烛和光亮。
我对着圣檀鞠躬,看起来还真像子夜弥撒中的教士。将圣盘圣饼放回远处,又
仔细关上神龛的门,我所犯的渎神行为,再也不会有人发现了。
然後,我走到教堂的另一边。颜色亮丽的彩绘和雕像吸引了我。我发现自己不
仅看到展现神迹的成品,还察觉到画师於雕刻家的创作过程,我看到漆彩如何捕捉
光线,看到透视上的小失误,乃至意外出现的虚饰。
这些大师在我眼里是什麽呢?我思索着。我瞪视灰泥墙上简单的设计图样,接
着又跪下身子,观察大理石上的图案。最後 发觉自己竟五体投地,眼睛圆睁,呆
呆注视鼻子地下的地板。
真是的,我傻里傻气在做什麽?站起身来,微微抖索,轻轻饮泣了一阵,然後
我望望四周点燃的蜡烛,闪动的烛光,看上去像是活着一般;猝然之间,我感到浑
身 扭不自在。
该离开教堂,进入村里去吧!
在村镇逗留大约两个钟头,大部分的时间里,我没看到也没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翻过花园的墙,从街道纵身跃上屋顶,对我简直是举足之劳而已。我可以轻易
跃上叁楼高的房屋,可以连手带脚抓住石头间的灰泥,轻松攀爬建 的高墙。
透过窗子,我看到小夫妻在蓬乱的床上安眠,婴儿在摇篮里酣睡,老太太在微
弱的灯光下缝补衣服。
对我来说,这些房子无异是洋娃娃的家;里面有各式玩具,有小小木头桌椅,
擦亮的壁炉架,修饰清洁的窗 ,还有洗刷乾净的地板。
我以未曾享受过的眼光来注视着一切,十分恋慕地盯着每个平凡的细节;一条
浆得白挺的围裙挂在钩子上,一双破旧的靴子放在壁炉边,一个水罐摆在床旁,这
一切都引起我甜蜜的联想。
屋里的人,哦,屋里的人多麽奇妙!
我闻到他们的味道,然而我心旷神怡,一点也不觉自己可怜;相反的,我近乎
宠爱地痴望着:他们粉红的肌肤,细致的四肢,他们举止活动的严谨;以及他们生
活中的点点滴滴;如同我从未享有如此生活一般。甚至他们的手也有五个指头,对
我都是稀奇的发现。望着他们打呵欠,哭泣於沈入睡梦,在在令我陶醉不已。
他们开口时,最厚的墙也挡不住我听到的说话声。
在探险之中,最有趣的发现莫过於我的敏锐,我可以察觉这些人的思维,正如
我能察觉所杀的仆人心思是邪恶一样。不幸,悲哀於期待,这些心情都经由空气传
递给我;讯息有的弱,有的很强;有些则只是小火花,一闪即熄,无际可寻。
不过严格说来,我并不能真正洞识心灵,看透一切。
大多琐碎的思想於我是有隔的,当我沈湎在自己思考中时,即使最强烈的热情
也不会打扰到我。简而言之,当我全神贯注时,别人的思维 能传达给我,我真想
探寻的我 会接收到;当然,我也会碰上某些人,他们於我毫不相通,纵使发出最
愤怒的热量,也感染不到我。
这些发现,正如同触目可见的美丽,平凡之中的? 妙,即带给我冲击也让我感
到受挫。只是我已透彻的了解,在混浊未知之间,某个深渊已环伺在侧,我随时可
能无助地掉了进去。
无论如何,我已非这些复杂无知、温暖脉动的妙人儿,相反的,他们乃是我的
猎祭品。
该离开村镇了,在这儿我已学到不少。不过离开之前,我还得来一次最後的大
胆演出;我蠢蠢欲动,非试一试绝不甘心。
拉高了红披风,我走进小酒馆,在远离火的角落,找一个地方坐下,并叫了一
瓶酒。室内的每一人都注视着我,不是因为他们察觉到有超自然之物来到中间,只
不过好奇打量一个衣冠楚楚的绅士而已。为了进一步试探,我足足停留了二十分锺
;没有人,甚至服侍我的人,也没发现任何异样。我当然不敢碰酒,只要一小口,
我的身体便无法忍受。重要的是,我已知道自己可以瞒过凡人,可以在他们之间行
动自如!
我心花怒放离开小酒馆,走入森林里,忍不住喜极而跑,跑得轻灵快速,蓝天
和树木变得一片模糊,我根本如飞一般呀!
停下脚步,我又跳又舞;信手捡起石头随意一扔,石头却远飞不知落在何处。
我看到一段树干,即粗又充满树汁,拾起来往膝盖轻轻一碰,树干碎裂有如小小树
枝。老天,我当真力大无穷!
我大叫,我纵声高歌,倒在草地上开怀畅笑!
然後,我站起来,脱下披风解下剑,开始转动起车轮来,我像在瑞诺剧场耍把
戏的人一样转着车轮;玩过之後,我又翻起筋斗来,一个翻过一个,前滚後翻;一
口气连翻两个再连翻叁个筋斗;然後,我拔地一跃,身子高及十无尺空中,再轻轻
跳下稳稳站住。虽然有一点气喘,确实玩兴大发,童心为泯!
然而,早晨即将来临!
天色仅仅微妙稍有改变,我知道地狱的钟声响了,地狱的钟声在呼唤吸血鬼回
去栖息。哎!多麽可爱的天空,多麽可爱的黯淡钟楼!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往後
在地狱里,火光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