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省委在活动 作者:[苏联] 阿·费多罗夫-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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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知道,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决不会干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您要知道,他会用刺刀拿下这些地区的德寇总司令部。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会来一次勇敢的、目空一切的突击!……”
一刻钟过后我们才搞清楚,伏罗耶夫如此频频想起的,而且如此不拘礼节地称名道姓的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不是别人,正是伟大的元帅苏沃洛夫。
至于谈到他自己支队的直接工作,这位来宾谈到的多半是一般方面的。忽然伏罗耶夫告诉我们说,距这里大约三十五公里的地方有个克拉皮夫诺耶村,村里的一处阁楼上躲着一名西南前线的侦察员,一位上尉,带着一小队战士、一架无线电台和一位报务员,到现在已有两个多星期了。伏罗耶夫知道得特别清楚,连那所房子也指出来了。他知道德寇正在找寻这位上尉。看来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
“您没有设法和他联络吗?”我掩藏着焦急心情,问道。
我的焦急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你瞧,这到底是和前方、或许也就是和党中央获得联系的机会。
“是的,您要知道,我们从来不错过机会。我派了几个弟兄去,已经查明上尉的无线电台无法工作。没有电流。”
这个话题很快使伏罗耶夫厌烦了。他转到新的关于苏沃洛夫的半历史性的轶事来。我说了声失陪,便踱出了屋子。简单说来,到早晨,我们的弟兄们就把格里戈连柯上尉、两名护送他的战士、报务员和无线电台一并接到我们拉索契基来了。
格里戈连柯上尉是个很难说得通的人,还不十分相信我们是好人。
他反对我们的主要理由是这样:“前线指挥部一点也没有通知我关于这些地区的游击队的存在。我没有义务相信你们。”
“这么说,要是前线的情报机关没有关于我们的报道,我们便不是游击队,而是空中楼阁了。这样对不对呢?”
“也许比空中楼阁更坏……”
这时,弟兄们因新的任务出去了——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给无线电台弄几个蓄电池来。我们费了两天工夫,才说服格里戈连柯上尉向指挥部报告我们的存在。我们向他证明了我们多么需要和大地联系,讲述了我们支队的历史。
“我很乐意干,”格里戈连柯最后说。“但是你们自己看看吧——没有电流啊……”
当我们给他当场拖来了三十来只从炸坏的德寇卡车里拆下的蓄电池时,他大吃一惊。弟兄们搜遍了二十公里半径的地区,把电池载了满满的一橇车。
这时上尉要求我们拔给他一间特别的房间,并且要求在工作时任何人不走近无线电台到三十公尺以后。我们满足了他的要求,给他让出了一所房屋。
伏罗耶夫向我表示苦恼的责备,他说:“您利用了我的情报,把格里戈连柯当着我的面夺走了。您要知道,我把这叫做厚颜无耻。苏沃洛夫绝不会干这类勾当。”
一九四二年一月九日,格里戈连科收到了西南战线的复点。在打给我的无线电报上署名的是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元帅和铁木辛哥元帅。
我们接到从‘大地’打来的无线电报所造成的印象,是我们游击生涯的整个时期中最强烈的印象之一。
喜悦是真诚而热烈的,毫无例外地与所有的人有关。也许有些读者会觉得我们的情感过于夸大吧。但是我很了解遥远的、北方岛屿上的水手们和过冬的人们。游击队员们向他们学来‘大地’这个词儿不是徒劳无益的。
假如说我们在以前是孤单的,一切都依靠自己设法对付,那么现在我们是已经和红军、和党中央获得联系了;不但是道义地、而且是有组织地列入对德寇斗争的共同战线中了。
我的无线电报的原文如下:
尼·谢·赫鲁晓夫:
切尔尼多夫省委正在本土活动。直属省委的支队有四百五十人。战果续报。
费多罗夫。
复电是简短的:
费多罗夫:
请代向战士们和指挥员们致敬。把你们感到缺乏的东西通知我们。等候详情。
赫鲁晓夫,铁木辛哥
这几句话在我们所有的分队里激起了热烈的欢呼。我们是深夜才接到电报的,但仍有好几百人向司令部跑拢来。这里头不仅有游击队员,还有村子里的居民,老头儿和老太婆,大娘们,姑娘们,孩子们。我相信,他们并不是全都立刻明白出了怎么回事,只是被共同的心情打动了。
顺便谈谈,有人已经散布了谣言,说费多罗夫用无线电话和赫鲁晓夫谈了半小时。甚至还有一些谈话的‘见证人’。他们详详细细地传说着从来也没有进行过的谈话的内容,还说,无线电的可听度很坏,费多罗夫叫得嗓子也哑了。
过了几天,我们的侦察员截获了一份滑稽可笑的文件,弟兄们捉住一个从叶林诺村到区中心去的信差。在他的军用挂包里给我抄获了伪村长伊凡·克柳夫寄给伪区长的一份书面报告:
我有件事报告您。一月十日的夜里,在目下费多罗夫驻扎的茹拉夫列瓦·布达、拉索契基和迈依布特尼亚各村里有强烈的喧哗和叫喊声。他们点起了许多篝火,跳舞、唱歌,帽子往上抛,同时还拥抱接吻。我已设法查明原因。一批可靠的人们供给这样的消息,说费多罗夫将从前方获得武器和兵员的强大接济。他们在等候飞机运送步兵和大炮。游击队员们为纪念这件事而欢天喜地庆祝。一个可靠的人供给的消息说,现在费多罗夫跟斯大林和赫鲁晓夫经常有无线电联系,他们允许了这一切。这个人还说,已有几架飞机降落过了,并且运来了一些东西。据另一方面说,到现在为止谁也没见过飞机。
因此,必须采取措施,赶紧包围和扑灭这帮土匪,否则就恐怕太迟了。
起初,这份书面报告使我们很不安。诺维科夫断定我们中间有个奸细,他有进入司令部的门路。
当然,伪村长没有从司令部里获得任何秘密消息。我们在群众大会上讲的游击队理想、在自己和农民的谈话中流露的旺盛情绪,那才是伪村长的消息来源哩。要隐瞒这种“消息”是不可能的。隐瞒也没有意思。
无线电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结果,当时我们还不敢肯定格里哥连科能够和前线联系得上,编自己的第一份密码电报的时候,主要是为了想让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知道我们是存在的。虽然如此,我们的第一份电文还是写了好久,给了格里哥连科整整应页。而他很不客气地当着我们的面就删掉了全部开场白,只留下来了最后的几行。
我接到复电时,在“等候详情”这几个字下划上着重线,而在自己电文中‘战果续报’这几个字下也划了一道。这两句句子最初在司令部里,往后在升温特别会议上成了认真讨论的对象。
我们原先也进行过几种统计。但老实说,是时断时续的。在波戈列察战斗时,我曾委托两名战士来计算被打死的德寇。然而有许多次战斗,在作战时根本没有人计算。我们也没有统计战利品,甚至不能立时说出支队作过几次战。至于各个支队在合并以前的所做螦为,可以说是在“史前”时期,已经很难记得了。我们觉得这种统计并不特别重要。
简单说来,我们还没有认真做过统计。有些人为此受了申斥,在省委会议上,连我也受到同志们的谴责。他们说得对:这是司令部的事。我想把责任推给尔凡诺夫。但我们发现德米特里·伊凡诺维奇早已设法把统计安排妥当了,不过没有得到指挥员们的赞助,连费多罗夫也包括在那。
我们承认错误,真心悔过,决定今后对伤亡的德寇和战利品作最正确的统计。为了要查明已往成果,我们把全体指挥员都叫了来,命令他们立刻给全体战士一个任务——动员自己的记忆力;同时收集游击队员的日记簿。
到一月十一日的晚上,我们作出了总结。
我们处理这件事十分慎重小心。凡是从有吹牛嫌疑的指挥员们口里报告的数字,都削减了百分之二十到五十。
可惜我们只能从那些和我们合并的支队嵬集一些报道。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大吃一惊。虽然我们把认为有一点儿夸大的数字全都削减了,但结果还是相当可观。
一月十二日,我们把省支队和已加入的各支队的下列战斗活动的总结,用无线电拍发给西南战线赫鲁晓夫和铁木辛哥两同志:
游击力量在四个月中已击毙德寇三百六十八人,消灭伪警、伪村长和其他叛国分子一百零五人,夺获了大量战利品,击毁了二十九辆汽车,包括二辆装有文件的参谋部的汽车,十八辆机器脚踏车,五座军火库,俘获了一百匹马,一百二十副马鞍,炸坏了三座铁道桥梁。省委印发了三十一种传单,总数达四万份。
我们请求赫鲁晓夫和铁木辛哥同志把武器空投给我们。我们力求简单,发出了这样的申请:迫击炮二十门、轻重机枪十五挺、反坦克手雷一千颗、炸药、自动枪,以及供给这些武器的尽可能多的弹药。
我们接到了赫鲁晓夫同志的长长的贺电,他在这份复电里允许会满足我们的全部要求。
要把分散在切尔尼多夫全省的地下小组、共产党员和个别的共青团员的活动作出总结是有许多困难的。他们所做到的,甚至到现在都不可能计量。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没有接到过或者无法接到作战汇报、表报和月报。不,问题不单是在这一点。
我们知道区委会,我们知道早在沦陷以前组织好的那些城市和乡村的小组。
它们的命运是各各不同的。
我们的通信员往往会在原是秘密住所的地方只找到一堆灰烬和烧坏了的砖瓦。他到村子里去,是为了给地下支部递送省委的指示,但不仅支部,连村庄的本身也不在原地了。只有一批变野了的猫躲在那些房屋的废墟里。我们的通信员就进行寻找地下区委,打听到组织已经垮台,第一和第二书记下落不明,而区委委员们也早被“盖世太保”抓去处决了。
“喏,你看看这张德寇司令部的通报吧。”那些可以信得过的人们会对我们的通信员说。接着把一些招贴或传单指给他看,那上面按名列举着区的领导的共产党员,而且确切地说到是哪一天在城里的广场上被吊死的。
“我们都亲眼看见过尸体,胸膛上还有牌子呢。”
“他们的脸都给袋子罩着吗?”
“我们倒没有看见面目,”目击的人们会得承认。
一个月以后,当“已被吊死的”区委书记们让我们知道在某村活着,并行还在活动时,我们也不惊奇。有时侯环境逼迫全体区委放弃本区,逃进森林几十公里,要不然几百公里。在那边同志们重新开始工作。
我们决不能为此斥责他们。倘若卖国贼把你的根据地、接头地点和组织名单都出卖给了伪警,而你呆在原地等他们来逮捕,真的给带上绞架去,那简直是荒谬绝伦了。
我们不能相信德寇的那些通告,说是消灭了某某游击支队,逮捕和绞死了共产主义的某某宣传员。德寇的无线电不知广播了多少次,宣布我们的支队已被包围歼灭!党的地下省委已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