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在上 作者:弱水千流(晋江vip2015-01-05完结)-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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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严烨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她是天下一等一的傻子。他问她是否爱她,简直问到了她心坎儿里去。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关乎他的一切早已被她烙在了心底。她对他倾心以对,若没有那样刻骨的爱,又怎么会有那样浓烈的恨。反抗逃避了这么久,仍旧落在了他手中,她发现自己依然爱着他,即便曾经被他伤得那样透彻。
颈窝处传来湿濡濡的触感,那是她埋首的位置。他心口一窒,抬起头来打量她的面色,瞧见她眼中的泪光时心沉了沉,腰上的动作蓦然顿住了,轻声道,“疼么?”
妍笙只是摇头,两条细细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你说会一直爱我对我好,我便又信了你一次。严烨,别再伤我的心。”
她双颊红红的,鼻头和眼皮也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娇弱柔媚。他看在眼里,只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肉里,这是他爱的女人,傻气脆弱又犟得厉害,这样的干净美好,教人涌起满腔怜爱。
他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近乎叹息的语气,“我怎么舍得。”说完挺腰缓缓动起来,温柔缱绻的力道,低笑着问她:“这样可以么?”
她羞得脚趾头都红起来,浑身像只煮熟的虾,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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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的梆子且刚敲过,整个紫禁城还是一片的死寂阴沉,唯一可闻的只有庆宁殿里隐隐传出来的诵念经文的声响。
夜烛早已燃尽了,一室之内是黑暗的,微开的窗扉外头倾洒进来少许的月光,映照在严烨的眼中,透出一种清冷迷离的光辉。
怀中的娇娇睡得很沉,呼吸沉稳而绵长,细细听去甚至还有轻微的鼾声。他抬起眸子觑了眼外头的天色,估摸着是时候走了,因轻手轻脚地托着她的脖颈放到软枕上,趿拉上皂靴下了她的绣床。
蟒袍曳撒穿到身上,他立时变得锋芒凌厉,眼中的神色是迷离而森冷的,仿佛同昨夜柔情缱绻的不是一个人。动作轻微地拉开殿门再反手合上,斜眼看过去,只见桂嵘小跑着迎过来,抖开披风给他系上,又小声道,“师父,您吩咐的事徒弟都给音素姑姑交代了。”
他闻言微微皱眉,目光中的神色变得复杂,也不应声,只提步便朝着宫门处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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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时陆妍笙方才从梦中悠悠转醒,睁开眼只见外头已经隐隐可见明晃晃的阳光,可见时辰已经不算早。
少顷,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来,是玢儿同音素端了洗漱的用具入了内。一眼瞧见她们,妍笙顿觉万分窘迫,昨儿夜里的事这两个丫头必定是都知道了吧,她同严烨两个厮混了一整晚……
愈想愈觉得羞臊,她扯起锦被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几乎无颜面对二人似的。
反观两人却淡然许多。玢儿面上没什么异样,将手中的赤金面盆搁下后过来扶她起床。她身上不着寸缕,掀开锦被一瞧,白玉瓷般的身子上有深深浅浅的吻痕,瞧得两个丫头面红耳赤。
身上还残留着难以启齿的酸软,她大为尴尬,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得别过脸去。
音素见状也不再耽搁,急忙取过衣裳替她穿戴。伺候着她梳妆妥帖后,玢儿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呈递在她眼前,腾腾地冒着热气。
妍笙不解,抬眼望向音素,问:“这是什么?”
音素面上的神色莫名,答道,“娘娘,这是避子的汤药。”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厂公交代过,这药的剂量他再三掂量过,对人的身子不会有什么害处。”
这番话像是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响起来。她面上怔怔的,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避子的汤药,是啊,她同严烨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有身孕也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
如今皇帝病着,她虽然名义上受过一次招幸,可若就此怀上身孕,必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她同严烨的关系不能被皇室的人知道,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她是贵妃,他是东厂的督主,这个道理她当然明白。
只是这碗药由他送来,教她感到说不出的难受。他扬言爱她到如何如何的地步,却不希望她有身孕,不希望她怀他们二人的孩子,再通情达理的女人也难免感到悲酸。
她垂着眼看那碗汤药,觉得无比刺目恐怖——喝下这碗药,对她而言简直同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没有分别!
音素抬眼觑她,见她面色惨白一片,心头觉得几分不忍,开口道,“娘娘,厂公这么做自有他的考量。您是个小姑娘,这种事从未经历过,若是有了身孕事情可就难办了,他也是为您着想。”
听音素这样为他开脱,她却觉得愈发愤懑起来,捶着床道,“道理我明白,可我就是生气,难过!”她说着说着居然哭起来,委屈哽咽道,“这算什么事,他既然不敢让我有身孕,那又为何这样对我!别是害怕有了孩子,将来摆脱我更难罢!”
音素在一旁听得眉毛纠结成一团,“主子,这您可就冤枉厂公了,如今你们两人这么没名没分的,要是真有个孩子那还得了么?”
她抱着软枕趴在榻上一个劲儿地流眼泪,眼下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只呜咽着说:“严烨若不来同我说个清楚,这药我是绝不会喝的!”
她委屈得浑身发颤,玢儿立在边儿上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神态,扯扯音素的袖口,闷声道,“姑姑,瞧这情形咱们是治不了了,恐怕得劳烦您去请厂公来一趟。”
音素紧皱着眉头看她一眼,无奈道,“如今正是太后的丧礼,厂公这会儿恐怕还在庆宁宫,当着那么多的皇亲,怎么去请?”
玢儿听后大感苦恼,再看一眼陆妍笙,哭得都快背过气去了,顿时觉得脑仁儿疼。主子简直是被厂公给惯出来了,脾气养得愈发大了。她叹道,“娘娘,又不是真要药您的孩子,不过一副避子的汤药,后宫里哪个女人没喝过,何至于哭得这样伤心呢?厂公这么做全是为您想哪。”
陆妍笙肿着一双眼猛地抬起头看向她,“你是谁的人?怎么尽帮着严烨说话了!”
她在气头上,根本油盐不进,玢儿败下阵来,不得不妥协,“好好,奴婢什么都不说了,等晚些时候厂公来了您再同他说去。”
正此时,外头却传来一个内监的公鸭嗓门儿,喊道——
“萧太妃驾到。”
寝殿里的三个人陡然一愣,显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陆妍笙蹭地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床,满脑子疑云顿起。
萧太妃不是被太后禁了足么,怎么会跑她宫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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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什么的坚决不能再多了!最大尺度就这样了,希望不要被举报……祈祷中。
☆、几重深楼
听到这个名号;不光是贵妃娘娘,就连音素都诧异。一个被幽禁在佛堂里多年的老娘娘;忽地出现在永和宫,着实令人讶异得很。
萧太妃突然到访,给了一个陆妍笙措手不及。
她来不及细想,只匆匆趿拉上绣鞋下了榻,随意揩了把脸踱到镜子前。对着镜中细打量,稍稍放下几分心来。方才哭过;一双眸子里头泛着隐隐的赤红,却并不显眼;若不细瞧应当看不出端倪,因转过身理了衣衫走出寝殿往宫门的方向迎客去了。
扶了玢儿的手将将到院中,便见宫门的方向缓步行过来两个人。她半眯起眸子看过去;前头领路的吴楚生不说;后头跟着一个一身姑子装扮的妇人;手上握着佛串;头上戴着禅帽;露出的鬓角隐隐可见几分花白。
太妃同高太后应当是同样的年纪,却比太后显得苍老。岁月在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上刻下了无情的痕迹,由于常年不曾见光,萧氏的肤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格外瘦弱。
过去曾不止一次从音素口里听说这个太妃的事,见面却是实打实的头一遭。妍笙对她充满了好奇,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待一身禅衣的太妃走近了,她方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低垂下眉眼福了福身,口里说,“臣妾给萧老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萧氏面上挂着一丝寡淡的笑意,伸手扶了她一把,口里说,“贫尼是个出家人,受不住贵妃娘娘这样的大礼,娘娘快起来。”
自先帝离世,萧氏在宫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太后对她恨之入骨,连带着整个紫禁城的人都不待见她。这些年来太后没少给她苦头吃,就连宫婢内监都对她呼来喝去,可谓尝尽世间冷暖百态。可这个贵妃却能对着她行礼问安,委实难得。
陆妍笙,她曾听小桂子提起过这个贵妃,沛国公家的嫡女,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原本以为这样的孩子或多或少会有些傲气骄矜,她倒着实令她惊讶。
萧太妃的目光在妍笙的身上上下打量,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瞧。面若含朱丹,尤其一双眼睛长得格外美,眸光澄澈晶莹,菱唇弯起来时双颊有两点几不可见的酒窝,果然是个明媚无双的美人。
妍笙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面上显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来,正要说话却又听见太妃含笑道,“过去贫尼曾听闻,陆家小姐生得貌美,明媚无双无人能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闻言,她扯起唇角绽开一抹淡笑来,抬起手给萧氏比了个请,温婉道,“外头风大,娘娘随臣妾进屋来吧。”说完又转过身看向音素,吩咐道,“给太妃沏壶好茶,再备些茶果点心送来。”接着方扶过萧氏徐徐地进了正殿。
音素低眉垂目应个是,又抬眼看了看两个人的背影,待她们走远后方携了玢儿的手将吴公公拉到了一旁,皱着眉压低了声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萧老娘娘不是被太后下了禁足令么,怎么这会儿能从静心堂出来了?”
吴楚生闻言面色一沉,探头探脑四下一打望,这才转过来看向她,沉声答道:“我听说是督主奏明了皇后,废了那道禁足令。禁足令是太后下的么,如今老祖宗仙归了,合宫里谁还管得了严督主?靠皇后么?”说完摇头一声欷殻В路鸶刑荆巴蛩甑牟〔患茫颖环狭耍献孀谝踩チ耍牢铱茨模辖侵慌乱涮炝恕!�
玢儿听后面上惶惶的,“我总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蹊跷得很,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凑巧的事儿?严掌印如今是真的只手遮天了。”
吴公公长叹一口气,神色若有所思道,“目下宫中成了这副德行,咱们几个都算是祖上积了阴德跟了贵妃,将来无论如何,性命算是无虞了。”说罢声音压得更低,又道,“我有个相熟的在司礼监当差,听他说,老祖宗前脚刚走,督主就下了令,将慈宁宫中太后的一干旧仆全给沉了太液池。”
玢儿唬了一跳,捂着心口面上青白交错,“全都杀了?这样无缘无故的,皇后娘娘都不过问么?”
吴楚生嘁了一声,“谁说无缘无故?督主交代了,慈宁宫的宫人全都伺候了老祖宗一辈子,跟着老祖宗一道去,到了下边儿也能继续给老祖宗尽忠。”
她眉头紧皱,细细地死锁起来,“老祖宗走得古怪,只怕掌印是想他们永远闭嘴吧……难道老祖宗是被掌印给……”
下面的话教音素给硬生生打断了,伸手一把捂住玢儿的嘴斥她,“这样的话也敢乱说么?我看你是活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