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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局长(修正版)[高和]-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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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解释,我的电话是漫游,现在没人给我报销电话费,我就不跟你聊了。”说完,赵老爷子就压了电话,吴修治还想再向他解释解释,拨了几次,对方已经关机了。
    吴修治无奈地放下电话,心想,跟党走啊跟党走,你这一回可是把我给推到沟里了。
    当天下午,吴修治就接连接到了省委主管干部的副书记和省长亲自打来的电话,两个电话口气不同,省委副书记客气一些,省长严厉一些,态度不同,说的话内容却都一样:一是查问跟党走到银龙宾馆恐吓赵银印是不是吴修治在背后主使,二是催他们尽快决定市公安局局长的人眩省长通电话的时候最后一句话说得挺有力度,让吴修治很难下咽:“吴修治同志啊,我们可都是党培养多年、担任重要职务的领导干部,一是要讲党性,二是要讲原则,千万不敢干那种挑动群众斗群众的事情,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挑动群众斗群众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埃还有,如果你们银州市真的一时半会儿挑选不出来一个合适的公安局长,好办,我从省公安厅给你们派一个。”
    接过这两个电话,吴修治开始紧张,他知道赵老爷子已经开始从省上发难了,更让他忐忑不安的是,赵老爷子到底会把这件事情闹到什么程度,他心里没底,这件事情最终会演化出什么结果,他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但愿赵银印能够适可而止,此事不要持续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些麻烦都是跟党走招惹出来的,如果吴修治事先知道跟党走要干什么,一定会制止他的,想到跟党走那个可爱的老头做出这种可气的事情,吴修治就挂他司机的电话,电话通了,他马上部署任务:“你尽快找到跟党走老爷子,就说我请他吃饭喝酒,求他办事儿。”
    司机说:“他老人家现在就在我的车上,你跟他说话不?”
    吴修治惊讶地说:“他怎么还在抓你的差?你今天跟着他跑了一整天啊?”
    司机还没回答,电话里传来了跟党走的声音:“书记啊,怎么了,我坐坐你的车就有意见了啊?说实话,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坐你的车好玩,威风,过去我坐老干局的车,走在路上没有交警给我敬礼,嘿,坐你的车到底不一样,走到哪儿交警见了都敬礼。你们现在这帮干部真他妈的会享受,会撑架子使派头,我们那阵没享受过这个待遇,借你的车补一补不为过吧?”
    吴修治哭笑不得,对着话筒说:“好我的老领导呢,你爱坐我的车我没意见,派给你都成,反正银州市也不缺我的车坐,关键是你不能坐着我的车去杀人放火埃”跟党走马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问道:“怎么了?赵银印找你麻烦了?”
    吴修治说:“不是赵银印找我麻烦,是你老领导找我麻烦,你现在好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自己痛快就成,我不行啊,我还是磨道里的驴,还得听吆喝啊,你把人家赶跑了,你威风,你厉害,可是我怎么交待?”
    跟党走说:“你交待什么?又不是你赶他走的,你既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量,老子明人不做暗事,跟他正面交锋,老子怕个球,电视剧上那个歌唱得最好,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吴修治说:“您老人家出手就出手,别坐着我的车出手啊,现在可好,人家说您是我的打手,唉,您老人家这一次给我惹的麻烦大了。”
    跟党走吼了起来:“小吴啊,谁他妈敢这么侮辱我?这一辈子我老跟谁的打手也没当过,你小吴更没那个资格雇我当打手,我是共产党的杀手,战场上杀过多少人我自己也不知道,说我是你的打手,这明明是侮辱我、贬低我嘛,你说说,是谁这么说的?肯定是赵老贼,我到省上找他去。”
    吴修治赶紧哀求他:“老领导啊,我求求你了,省省吧,别再给我惹是生非了,我知道你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你吼完了,爽快了,人家找我的麻烦埃实话对你说了吧,今天省委省政府领导都找我了,人家不敢惹你,可是敢惹我啊,我求你了,再别吼了,也别出手了,再怎么说也都是人民内部矛盾,你那么做让我说也确实有点过分了。”
    跟党走说:“看看,我就估计到了,肯定是赵老贼恶人先告状,他怎么不说他到银州市为他女婿跑官要官呢?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矫枉就要过正,邓小平同志教导我们说,对不正之风就要出重拳,狠狠打击,都像你那个样子,见了不正之风还顺着人情说好话,难怪不正之风越刮越大,老子明天就到省上去,让省上那帮人看看什么叫无产阶级的正气。”
    吴修治听他这么一说更急了,恨不得马上跑过去拉住他,对他说:“老领导,别再拿自己的话往革命领袖头上套了,你已经够分量了,用不着再拿革命领袖当大旗了。求求你了,把电话给司机,让我跟他说。”
    跟党走说:“你不就是怕我坐你的车杀人放火吗?放心,我不坐你的破车了,我坐豪华公交车去。”说完,把电话压了。过了一阵司机把电话拨了回来,吴修治连忙说:“你把跟老爷子给我拉回来,我请他吃饭,千万别让他跑了。”
    司机为难地说:“那个老爷子腿脚灵便得很,让我停车,我刚刚停下来,他就跑了。”
    吴修治茫然若失地放了电话,他知道,跟党走肯定得跑到省上去折腾一番,想到赵银印和跟党走两个老头子同时在省委省政府唱起了对台戏,吴修治既担忧又发愁,不知道这场戏将会以什么方式收常吴修治正在发愁,市长夏伯虎前来拜访。市主要领导之间比较少直接往对方办公室闯,即便有什么事情要面谈,也会事先约一下,所以夏伯虎突如其来到访,就让吴修治心里暗暗发紧,断定又出什么大问题了,没有夏伯虎认为严重的问题,他不会这样急惶惶地直接闯到书记办公室来。
    吴修治也顾不上跟他客套寒暄,先是紧张地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夏伯虎也不坐,开始在吴修治办公桌前面转圈子,活像动物园关在笼子里处于发情期的哺乳动物:“唉,大事不好了,赵老爷子不辞而别了。”
    吴修治一听是这事,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噢,我也听说了,本来我今天上午还安排秘书长陪他到市里到处走走看看,结果秘书长一大早赶到宾馆,人家已经溜之大吉了。”
    夏伯虎问:“你知道赵老爷子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吴修治说:“详细情况不清楚,据说好像昨天晚上跟党走老爷子到宾馆看望他,可能跟他发生了冲突,赵老爷子生气了吧?嗨,俗话说老人孩子,老人孩子,人老了有时候真像孩子,动不动还赌气撒娇,没什么,抽时间做做工作就过去了。”
    吴修治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非常清楚,但是他却没有对夏伯虎全盘说出来,这倒不是他有意隐瞒什么,而是长期从政养成的习惯,什么话都不说透彻、说绝对,一定留有充分的余地,就像现在,你说他对这件事情不知道吧,他又知道,你说他知道吧,他又好像并不了解详细情况,这样他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和随机应变的充足空间,避免被堵在死角里没办法转身。这是在政治舞台上长期充当演员磨练出来的功夫,跟本人的性格也有密切关系,有的人一辈子也学不会,有的人稍加点拨即可心领神会,吴修治属于后者,夏伯虎属于前者。
    果然夏伯虎对吴修治似是而非的说法信以为真,心急火燎地说:“书记啊,事情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赵老爷子这一回过来是专门替他女婿,就是公安局那个姚开放做做工作,想当公安局局长。不知道怎么就让跟党走老爷子知道了,半夜三更跑到宾馆把赵老爷子痛骂一顿不说了,还拎着打狗棍要敲断人家的孤拐,赵老爷子硬是让跟党走赶跑的,如果赵老爷子不走,今天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谁也说不清,真闹出事来了,谁能把跟党走怎么样?赵老爷子就难下台了,所以赵老爷子来了个识时务者为俊杰,干脆一走了之。”
    吴修治装傻:“唉,他们老干部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们也说不清楚,走就走了吧,过后我找机会当面给赵老爷子说说。”
    夏伯虎说:“嗨,跟党走耍了个威风,把人家赶走了,他痛快了,可是我们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事情就会有大麻烦了。”
    赶走赵老爷子银州市的高新技术开发区会有麻烦,这倒是吴修治始料未及的,他愣住了:“这跟高新技术开发区有什么关系?”
    夏伯虎只好把昨天晚上跟赵银印吹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事情,结果赵银印威胁要到国土资源部找他那个当副部长的老部下搞破坏的事情给吴修治说了一遍。吴修治一听也有些着急,谁也说不清赵老爷子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个老部下在国土资源部当副部长,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万一这是真的,跟党走擅自代表银州市把赵老爷子得罪了,他如果真的一鼓作气闹到国土资源部,把银州市辛辛苦苦搞的高新技术开发区给搅黄了,那可就成了影响银州市发展大计的重大问题了。吴修治在心里暗骂夏伯虎:你这个市长真是个瞎白话,赵老爷子一个离退休老头,你跟他白话这些事情干吗?你不说他不知道哪来这些麻烦?吴修治心里憋气,脸上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反过来请教夏伯虎:“那你看怎么办?”
    夏伯虎无奈,知道这是吴修治将军,心里也暗暗再一次后悔当时不该一时兴起瞎忽悠,把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事情当作政绩在赵老头面前吹牛,结果让人家拿住了,不但违反原则承诺要提拔他女婿当公安局局长,现在更让这项工程处于随时可能夭折的地步,如果那样,自己这个市长可就真的在银州再也抬不起头了。想到这里,顾不上再在吴修治面前端架子,虚心求教:“吴书记,你和赵老爷子关系不错,你得想办法帮我解这个套。”
    吴修治抱怨道:“老夏啊,你和赵老的关系整个银州市谁能比?对了,你刚才说赵老说他不同意我们搞高新技术开发区,要到国土资源部告我们,你当时怎么不劝住他?现在人都跑了你才说这事,这不是马后炮嘛。”
    夏伯虎就怕吴修治抱怨他,更怕到时候吴修治把这件事情的责任全都推到他身上,一着急就把底漏了:“我当时怎么没做工作?他想让他女婿当公安局长,我为了保高新技术开发区,连让他女婿当局长都答应他了,我做的还不够到位啊?本来老爷子已经让我哄好了,不但不反对这件事了,还主动说要跑到国土资源部替我们活动,尽快把批件跑下来,结果让跟党走这个老家伙一闹,前功尽弃,现在怎么办?”
    这一下可让吴修治抓住了把柄,吴修治严肃地说:“老夏啊,你怎么能这么做?公安局局长的任命问题那么敏感复杂,虽然需要你市长提名,可是也要经过常委会讨论,市人大批准啊,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封官许愿呢?到时候你的愿还不了,问题不是更复杂吗?”
    夏伯虎狼狈到家了,老脸红得活像刚刚从猪肚子里扒出来的尿脬,气急败坏地替自己辩解:“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银州市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吗?不就是一个公安局局长嘛,为了高新技术开发区就让他那个女婿当又有什么了不得?”
    吴修治仍然揪住他不放:“老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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