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金钢(刘流)-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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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颗木把的手榴弹,有十多个人还拿着矛子扎枪。这些妇女都认识肖飞,看见他都围拢上来问长问短,肖飞也就问起她们来……
。经过互相简单的问答以后,肖飞才明白了个大概的情形。
原来是这么回事:肖飞临去城里之前,不是和齐英、孙定邦还有孙振邦他们几个人决定,不让敌人修汽车路,要打散被敌人抓来的民伕吗?肖飞走后,功夫不大,解文华就弄着药回来了。没有等着问他,他就把他在路上准备好了的话,向齐英他们作了报告。
他们虽然并不完全相信解文华的报告,但是估计着敌人是要在桥头镇增兵的。如果等着敌人增了兵,再阻止敌人修路,那就更加困难了。齐英要争取先敌之利,趁早儿把这些民伕先给他打散了,敌人再增了兵来,没有民伕他也是干瞪眼修不成。
这样的决定,谁也不能说不对。所以齐英就指挥着民兵基干队,用麻雀战术,两面袭击,光打冷枪不和敌人照面。这样打法,民兵们还有个不高兴吗?特别是拿上了“三八式”步枪的小伙子们,简直就象过年起五更放鞭炮一样的痛快。于是,这麻雀战就开始了!枪声一响,一处响,两处响,霎时之间各处都响起枪来。押着修路的敌、伪军虽然不少,可是突然这样一打,他也有点儿惊慌失措,忙着应付。这些修路的民伕们正盼着有个这样的机会哩!趁着敌人慌乱,“嗡”的一阵骚动,就象炸了窝的蜂一样,四散奔逃了。
敌人这时候是顾前不能顾后,顾左不能顾右。他不知道来袭击的是什么队伍,有多少人?所以这些民伕的逃散,他们一个也没有抓住,只是开枪打死了几个人。他们自己的人也中了民兵们的冷枪,打死了两个鬼子、三个伪军。今天正赶上毛驴太君亲自出马来察看修路的情形,偏偏就来了这么一手儿,他还有个不急吗?急得他全身出冷汗,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他亲自指挥着反击。嗨嗨!他们反击谁呢?民兵们已经一个一个地撤走了。在这无边无沿的青纱帐里,他往哪儿追去?往哪儿找去?
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瞧!这个毛驴太君真是气得象疯狗一样!他下令放火烧村!这才在附近的这几个村内点起火来。村里当然是一个人也找不见,他也只能是烧房。那么,齐英和他的民兵们现在怎么样了呢?他们正在预先指定的地点集合。这事大女她们并不清楚,所以肖飞也不能知道。那么,大女她们在这儿干什么呢?她们本来是全体要求参加这次战斗,齐英和孙定邦说什么也不允许。为了这个,她们是有一百个不高兴,说区长、村长都轻视妇女。
一个一个都鼓嘴憋起,起得脸都发了黄,都闹着要求自卫队长大女,领着她们单独地打。她们在这儿掩藏着,就是准备着有个别的敌人窜到这儿来,好消灭他哩!她们一见肖飞来了,这可真是喜出望外,于是就围住了肖飞,不让他走,七言八语地要求肖飞跟她们在一块儿,领着她们打敌人,不能眼看着鬼子们把房烧光。
肖飞这人儿心眼儿灵透,了解了这些情况,又一看这些妇女们要求打敌人的劲头儿挺足,他不愿意在她们头上泼冷水儿。所以没有说半句反对的话。但是又明明知道,她们现在这个条件,还不能跟敌人面对面地作战,这就说道:“你们先别着急。这么办:太阳这就快没了,我先到村边去侦察侦察情况,了解了敌情之后咱们再打。”大伙儿一听,都说“同意。”肖飞这才又隐蔽着向村头走去。来到村外的场边高粱地头上,往村里仔细地察看了一番,只有几个伪军这家串那家地抢了许多东西,日本鬼子是一个也见不着。又听着枪声已经打向了村东,是边打边走。他一判断:这准是大队的敌人走了,只剩了这几个抢东西的伪军拉在后边。应该赶快进村,把这几个伪军消灭,或是赶跑了,好招呼人们快来救火。他的主意一定,就要往村里走。回头一看,大女和这些女队员们紧紧地眼在他的身后,她们也看清了村里的敌情,一个一个都要冲进村去,消灭这几个伪军。肖飞一想:行!在这样情况下,可以叫她们锻炼锻炼。于是向她们作了简单的布置:
他和大女一个人带领十几个队员,分头从南北两条胡同进了村。
肖飞他们进了小李庄,正赶上有五个伪军,抢了满身的衣服被褥,慌慌张张地向村外走。其中有两个伪军,为了一条女人的花裤子还争吵起来:一个人扯着一条裤腿儿,他说是他先看见的;他说是他翻出来的。谁也不肯让谁。肖飞在胡同口里头藏着一看,心里话:我的盒子炮要一响,这五个该死的家伙就都得完了蛋。这些妇女们就捞不着打了。不如先让她们打。想到这里他就回头对妇女们说:“看见这几个伪军了没有?消灭了他们吧!你们先打。”他这一说,这十多个妇女都拥上前来,争着要打。正在这个劲头儿上,在另一条胡同里大女的枪响了,只听“啪……”连响了好几枪,肖飞身后的妇女们,“飕……”每个人的手榴弹都扔出去了。紧接着就是一阵“轰……”
的爆炸声音。拿着扎枪的几个姑娘,个个都象小老虎儿似的,领着头窜到了伪军的身边。嘿!这五个伪军,早就和他们抢到的东西一同粉身碎骨了!
村里的手榴弹和枪声一响,村外的人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都不敢进村救火。大女就领着头爬上房去,大声喊着:“敌人被消灭了!
乡亲们!快来救火吧!……”她们一喊,村外的人们就都忙着向村里跑来,连齐英、孙定邦和民兵们也都来了。一时之间,满街筒子是人,谁也顾不得说别的,一个一个找水筲、扁担、铁锨、大镐……凡是有用的家伙子就都拿出来了。要说农民们可真有这么股子团结劲儿,不管是谁家的房子被烧,他也是豁着命地抢救。所以全村的男女老少,用不着村长指挥,也用不着区长下命令,都自动地“呼儿喝哟”救起火来。村长、区长、民兵们自然也一个不剩都参加了。这火着得真大呀!虽然敌人不是家家都放火,只因为时间太长,着得太旺,全村人们费了所有的力气,从黄昏一直干到半夜,才把一处一处的大火苗子救灭了。到了这时候,肖飞才又想起他身上带着的药,急忙来到孙定邦的家里,在炕上一躺就象瘫了似的不能动了。这功夫齐英和孙定邦也都回到家来。一看,全都不象个人样,全身是泥土,满脸是烟灰,齐英的头发烧焦了,孙定邦的胡子也烧卷了。一见肖飞也回到了家,孙大娘就忙着打点叫他们吃饭。肖飞因为一天没有吃东西,这会才见了饭,这饭还是一罗到底的白面馒头,就着小米稀饭、咸菜条儿,你看他狼吞虎咽地这一吃吧!
可是齐英和孙定邦他俩谁也吃不下去。
他俩为什么吃不下饭去呢?
你想啊:全村被烧了这么多房子,这又赶上正是雨季的时节,人们到哪儿住去呢?再把房子盖起来?可是经过这几年战争的破坏,一般人家都穷得要命,这会儿又一烧,恐怕所有的家当都被毁了!
哪里还有力量盖房呢?象孙定邦、齐英一个是支部书记兼村长,一个是区委书记兼区长。身负人民的重任,他怎么会不替大家担忧?尤其是齐英,他觉着,今天打散敌人修路的民伕,这固然是不小的胜利,可是被烧了这么多的房子,怎么办呢?那一天找了一回县委没有找到,如今也不知道又往哪儿走了。所以他才这样发愁。孙大娘和肖飞都劝着他们俩吃饭,说了半天,他俩这才端起饭碗来。
齐英和孙定邦刚刚吃了两口饭,就听见“啪啪啪”,有人敲门。齐英说:“这准是难民们找上来了。”孙定邦说:“顶着吧,找上门来哭叫的少不了。”他说着就走去开门。来到门口以内,未开门先问了一声:“谁?”外边有人答了一声:“我。”
孙定邦一听,啊?这声音一点也不熟,不是本村的人,哼,小心点儿。于是又问道:
“你是谁?”外边的人说:“你开开门就知道了。”孙定邦又说:“不行,你不说是谁我不开门。”外边的人就问道:“你是孙定邦同志吗?”“我不是孙定邦,你找他干什么?”“找他有事,请你把他给找来吧。”孙定邦一听,这又是秘密啊!又急忙说:“你先告诉我是谁,我马上就给你找来。”外边的人觉着不说不行了,就说了代号:“你就说是斧子来找他。”这功夫齐英和肖飞都来到了门口,齐英一听这个代号和说话的声音挺熟,就让孙定邦把门开了。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穿着一身紫花布的裤褂,提着一支盒子炮。
注意一看他的脸面,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蒜头儿鼻子和一对滚圆的豹子眼儿。齐英认得他,他是县委书记田耕的警卫员白山。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齐英的心里一下子就象开了花似的那么高兴,急忙问道:
“田耕同志在哪儿?”白山说:“在村外树林子里,叫你跟区委书记快跟我去见他。”齐英一听,心里话:区委书记早已牺牲了!还怎么能够见面。可是他顾不得对白山说这些话,拉着孙定邦和肖飞,急急忙忙地跟着白山来找田耕。
他们出村不远,来到枣树林子深密之处,果然见到了田耕。齐英一见了田耕的面,也不知道是高兴啊还是难过?说了一句:“你可来啦田耕同志!”就觉着心里发热,鼻子发酸,嗓子里象是有什么东西噎着,嘴唇直哆嗦,再也说不出话来,上前一扑就要抓田耕的手。田耕的右手一躲,他这才想来田耕的右手受了重伤。齐英于是两只手使劲地抓住了田耕的左手,仔细一看:田耕比从前更瘦了!但是两只眼睛还是很有精神。齐英又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个样了?”田耕忙回了一句:“没什么,赶快坐下谈谈吧。”这功夫,孙定邦和肖飞也都和田耕问候了两句,田耕听了,也就随便地回答了两句老同志的见面话,并没有对他俩客气。紧接着他就问起区委书记,问他为什么没有来?说是有要紧的问题要谈,需要找他。
齐英本来他的嗓子里已经憋成了疙瘩,眼圈儿已经发了潮,这会儿又听田耕一问,立时他的两只眼睛就“噗哒!噗哒!”地往下掉眼泪。
有人说:齐英这人,也未免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感情太浓厚了!这才多少日子不见?见面之后就值得这样?
诸位!要说齐英这人,他倒是个小资产阶级出身的知识分子,他也的确是重于感情。不过,他这种表现,并不完全出于他的这个弱点。在当时那种残酷的环境下,过一天真是好象过一年哪!一个缺乏战斗经验的人,不得已而担当了全区的领导,工作中的困难少得了吗?他的内心苦楚是可想而知的。再一说,在那种环境下,党员之间的关系和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比亲生骨肉还亲哪!齐英见了田耕,本来就觉着今天几个村的被烧是有自己的责任,为这些受难的群众而发愁。在这种情形之下,田耕又问起他最亲密的同志,已经牺牲了的区委书记来。他满肚子的话一时不能说出,所以就掉下了眼泪。不要说他,就连孙定邦,他虽然没有掉下眼泪,可是也有许多的话要说,然而由于一时的激动,紧张得也说不出口。至于肖飞,他倒不是这种心情,他是想要问问县大队的消息,一见齐英和田耕的这种紧张情绪,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