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人鱼座的女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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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王子与公主终究是要走进礼堂的,所不同的是这次的王子即使在走进
礼堂之前也口口声声说他爱我。
我的短剑终究是沉进了冰冷的海底,而我也可以预知我的命运。
人鱼公主想必不曾预知她自己的命运吧?当她在深海的宫殿中时,曾如何想
象着外面七彩的世界啊!就如同我想象爱情一般,你无法预测自己走的竟是一
条不归路。
何安琪缓缓注视着每一个
韩家的人,他们的表情没什么差别,全是一致的厌恶与不耐。
她的心里有点悲哀,她何尝不是父母捧在手心细细地呵护长大的,她是个有
人疼、有人爱的女子啊!为什么现在却要承受他们这种不屑的眼光?
她知道,现在他们对她的定义是:一个坏女人!一个不知羞耻的坏女人!她
挑拨离间,利用韩拓来报复。但刚开始时她并没有想到会变成今天这种
局面。
而如今她是骑虎难下,强烈报复的欲望已使她看不清楚一切,有人说:恨是
最强大的精神力,印证在她身上的效果是的确不同凡响!
可是她从来不是一个昏庸的女人,她受过高等教育,她有自己的理念与思想,
如果她不是有一点点爱韩拓的话,她会坐在这里接受这样鄙视的眼光吗?
和韩拓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韩拓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他霸道任性,也善良
幽默,他喜欢热闹快乐,也会文质彬彬的谈论世事,他是个精明干练的商人,
可是他也同时是个顽皮好玩的小孩。
说她不动心、不动情是骗人的,否则她不会拿她一生的幸福当赌注!
韩拓有多恨她,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希望——希望也能得到别人的一点点
爱罢了!
所以她格外的不能忍受方群智的欺骗!
女人在本质上都是相同的,只是要一点点的珍视、一点点的呵护,这是一种
错误吗?
错在她的手段吧!错在她处心积虑的手段吧!而现在已经来不及回头了,她
只能赌这一次!
用她一生的幸福当筹码!
“我要结婚。”她简洁有力的丢下炸弹。
韩拓铁青着一张脸,他咬牙切齿:“除非我死!”
“拓儿!”华香梅斥责:“不要那么冲动!”
“开什么玩笑!”韩奇风怒火冲天的指着何安琪:“娶你进门?我韩家的列
祖列宗会全气得在坟墓翻身!”
她的手保护性的放在她的小腹上:“那就他死!”
华香梅脸色一变:“不要拿小孩子的生命开玩笑!”她权威地看着何安琪:
“何小姐,我们已经给你一个订婚仪式,你不能再拿孩子来要挟我!”
“我没有要挟你们什么,我只是告诉你们,我和‘他’要什么,我不要我的
孩子成为私生子。”
“那还得有个小孩才行!更何况我们怎么知道你肚里的小孩是我们韩家的种?”
韩奇风老实不客气的质问:“如果不是呢?如果是你硬要赖给韩拓的呢?”
何安琪面色不敢:“信不信由你们,如果你们不把他当一回事我就去打掉他。”
“你去啊!”韩拓忍无可忍的大吼:“我欠你什么?你非要这样逼我?我的
一生被你玩弄得还不够吗?你一定要我这一生永不得安宁是不是?”
何安琪立刻起身。
“等一下!”
“妈!”
华香梅闭了闭眼睛,她无法冒这个险,即使要拿儿子的一生当赌注她也没办
法!
在渡海来台的那一段岁月里,她看过太多早夭的孩子,她看过太多来不及见
到天日便惨死和因中的孩子,那种悲凉惨绝人寰的景象她永远无法忘掉,更别
说去想象自己是那个刽子手!
“老婆!你不要拿儿子的一生开玩笑!”韩奇风也喊着:“那个小孩有没有
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
“我不能冒险——”
“妈!”韩拓青着脸:“你要逼死我?”
何安琪痛苦得闭上眼,娶她是一种极刑吗?他就那么不屑与她在一起?她就
真的那么不堪?
“和我到医院检查,只要真的有了孩子存在,我会给你一个婚礼,生下孩子
之后,如果血缘正确我便没话说,如果不是,你就签离婚协议书。”
“不!”她很平静:“我是个人不是什么动物,让我有孩子的是你儿子,我
拒绝你们这种不人道的安排。”
“你别得寸进尺。”韩奇风耐不住性子已暴吼起来:“别以为谎话连篇就可
以蒙混过关,连到医生检查都不肯,谁知道你怀的是什么鬼胎!”
“你们没有选择,要‘他’活就得给我一个婚礼。”
韩拓望向华香梅,她痛苦又犹豫的神情让他彻底绝望了,他真是的完全栽在
何安琪的手里了……泰生……
天哪!
他到底犯了什么天条?
“好。”他呕心沥血的吐出这么一个字,然后头也不回的奔出他的家。
何安琪觉得她整个被掏空了。
那个“好”字代表她胜利了!她终于打赢了这场战役,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
那么痛苦?那么绝望?那么无助?
泰生听到这个消息唯一的反应便
是没有反应。
既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沉沉的候着,仿佛那是一件根本与她无关的事,仿
佛那是一件异度空间所发生的小事件。
她似乎——麻木了。
听过吗?一个人在痛极的时候会昏倒、会休克、也会麻木。她躲在没有知觉
的民办里再也肯出来,因为一出现便是撕心裂肺的可怜痛楚!
“泰生,你不要紧吧?”群美有些犹豫的碰碰她,极轻极轻的,生怕用力一
点点她便会化做尘埃消失。
她淡淡地回答:“很好。”
群美急了!她摇摇头:“你哭啊!你大声的啊!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掉
泪!你这样没有反应我好担心!你别这样!”
空茫的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的物体一样:“我为什么要哭?”然后
低头批她的公文。
群美惊慌得变了脸色,她连忙冲了出去,打算去找方群智。
泰生茫然的看着打开的门,半晌她像个游魂般的飘了出去,不知下落。
“婚礼是在什么时候?”荆远达
疲惫又苍老的开口。
“十二月初。”华香梅黯然的回答:“快了。泰生呢?”
“不知道,这阵子她跟个游魂似的,飘来荡去的,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活
着。”
“对不起——”她哽咽。
荆远达摇摇头:“是他们没有缘分,换了我也不会拿未出世的小孩来冒险。
韩拓和泰生一样痛苦。”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我不能——不能害死一个未出世的生命——我—
—就是做不到——”
他重重的叹气:“谁叫他们有情没分呢?看泰生那个样子——我好后悔,我
觉悟太慢了,要不然——要不然也许我可以多帮帮她——”
香梅泪流不止:“当年我们没有缘分,我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不要像我
们一样……”
“当年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你有船票为什么——”他突然开口,极认真的
看着她。
华香梅沉默半晌终于苦涩地微笑:“当年那张船票就是你用的那一张。”
“什么?”他站了起来:“那张船票不是——不是红玉——”
“是我的,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理想,很多抱负,而我什么都没有,我走还不
如你走。”
“为什么红玉没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他喃喃自语,突然老泪纵横:
“我辜负了你!又辜负了红玉——我——”
“是我叫红玉姐别告诉你的,我希望你不要心存歉疚——可是没想到你太痴
心了,直到红玉姐去后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跳出情关——”
四十年的悔恨。
四十年前没有完成的,到现在仍是没有完成!
造化竟是这样弄人的吗?他这四十年来周旋在两个女人的回忆之中,空荡了
四十年漫漫岁月,而现在他老了,却又看到同样不幸在儿女的身上重演。
荆远达放声哭泣。
他老了,再也不复当年的年少壮志——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狂放狷行的少年了!
他的情、他的爱、他的一切一切都在这四十年的漫漫岁月中沉淀,化为一股再
也无法解开的结,无法解开的愁了!
人生岁月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他只活了一次,却像从来不曾活过!
四十年!
那是他永远也追不回来的四十年!
如果可以永无止际的这样走下去
必也是一种幸福。
沙漠上她的脚印有好长一行,那都是她所行经的路径,她的青春,她的情爱
也全都印在上面。
浪来了,带走了一切,除了细细的白沙,什么也不剩下。
曾说过不要勘破世间的一切。
——滚滚红尘看开了还剩什么?无嗔无喜,无悲无乐,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呢?而现在却是因为看不开而苦——渗淡的天空和层层的乌云将海面压得低低
的,沉沉地,滚滚白浪似乎随时要怒吼着释放。
——看破了又如何?难道真像古人青灯古佛常伴一生吗?——泰生坐在沙漠
上的一截枯枝上,海风刺骨的打在身上却毫无所觉。
泪不自觉的奔流,看着浪起浪落,直觉得那是大海的悲喜录,它也会有脉搏
吧?随着它心脏的跳动而诉说着它亘古以来的所有爱恋。
半年了。
这半年来,她沉浮在爱恨情仇之中无可自拔,当年母亲在阁楼上向她娓娓诉
说那尾人鱼的故事,仿佛是她对她未来的预言,而如今预言果然成真。
在多少年以前她是那尾人鱼吧!在化为水泡之后不甘地再次轮回,这次她有
了嗓音,可是仍无法与她的王子在一起。
每一次轮回是每一次的伤心。
泰生脱下她的鞋子,慢慢走进冰冷的海水,迷蒙的双眼望着汹涌的波浪吞没
了她的脚,一次又一次。
“泰生!”
她抬头,远远的沙滩上有一条高大的身影朝她急奔而来,是韩拓。
多羡慕电影上那奔跑着相互拥抱的爱侣,每跑一步便在脸上多添一份光彩,
直至相遇时那盈满于全身的满足与爱恋,在电影、小说的情节中那是多么的容
易……
而她只能怔怔的站着,任浪花打在她身上,溅得她衣衫全湿而无法动弹。
韩拓冲到她的面前,将她用力搂在怀里,由于太用力了,所以二人都跌在地
上,海水环绕在他们的四周。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会来不及。”他惶恐的搂着她,颤抖得比
她还来得厉害:“为什么要做傻事?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你在说什么?”泰生偎在他怀里低语:“我没有做什么任务事。”
“这还不算傻事吗?再向前走几步你就没事了!”
她像是现在才发觉自己身在何处似地拨拨身旁的海水:“我没有那个意思,
只是——听到大海的呼唤,有点——不由自主。”
韩拓抱着她站了起来,走到平坦的沙滩上才将她放了下来。
泰生神志仍是迷迷糊糊的:“你怎么来了?”
“我跟踪你。”
她没有反应,只是拾起鞋子拎在手上,潮湿的头发仍滴着水珠,她走过他的
身边。
他将她拉了回来,轻抬